热夏-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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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形,干掉了两箱德国黑啤。伊森将易拉罐从空中丢过来给我,朝我很淡地笑了笑,我懂他的意思,也许我们就可以这样一直和平下去。
这次公干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伊森亦向教授请了一礼拜的假。那天陪设计部人员修稿到深夜,汤米替我们叫过宵夜,我随手取了杯咖啡走到正在独立操作的伊森旁边,俯身去看显示屏:“第几份了?”
“第九份,还是初步定稿,仍要等莫顿的反馈信息过来,这图出来后的效果预备拿到华盛顿重新讨论。”他轻呼一口气,这才转过椅子抬头看我,眼睛特别亮,没有被一丝疲倦掩蔽光芒,“风行全是工作狂,我觉得自己快被同化,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我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回去整理一下行李,我们明天中午前就出发。”
他像是不经意地拿起我刚刚搁在电脑桌上的半杯咖啡喝了一口:“今天开你的车回去。”
这还是首次同他一起收工回家。走进车库的时候,伊森正在吃一块包装精美的芝士蛋糕,我知道一般职业模特都很忌口,可他好像从来不。
“你不怕高热量?”我承认问这句话时是有一定私心的——为了凯文的《风行》内页。
“不怕,天生吃不胖。”一句话打发我,然后拉开车门坐进来,我万万没想到没一分钟,他又开始觊觎我手边的那只装披萨的盒子。突然间,我觉得他有些孩子气,一想到原来饥饿也可以改变一个人一贯的习性,不禁哑然失笑。我配合地打开盒子,递给他:“麻烦你把我的份也吃了。”
“求之不得。”高兴地接过去,眼中流露出一丝狡黠,我从来不知道伊森霍也能这样容易满足。他取出一块大的,对准边缘一口咬下去,立即赞道,“这披萨还算地道,我只在佛罗伦萨吃到过这种口味。”
我轻笑,开足引擎踩下油门匀速前进:“明天我让汤米把这家披萨店的地址给你。”
车内只剩下悦耳的咀嚼声,我想并没有很多人有机会看伊森霍在车厢内表演毫无节制的大块朵颐。
他突然侧过头问我:“要不要来一块?”
“我在开车。”摇头笑笑,表示拒绝,“回去吃。”
就在这时,鼻端浮起一股诱惑的食物香,像还有……新鲜的乳酪和橄榄。这块披萨距离我只有两公分,我只须微微前倾便能顺利咬到,但我却足足犹豫了五秒钟。
“怎么,饿过头了?”他没有收回手,语气也好似不在意,这让我明显感觉是自己不够大方。前方有一个红灯,车子停下来。
心里觉得有点古怪,但不想太放不开,于是还是低头咬了下去……厚厚的乳酪在唇齿间滑动,在轻度的撕扯中拉出一条柔软绵长的线,松口时已有一半沾到了他的手指,等收回被我咬过的披萨时,他居然伸出舌头舔了舔食指和手背,像只舔舐血液的猎豹。
然后,他猛地抬起眼与我平视,我的心不由惊了一惊,那眼神太大胆了,几乎有些挑衅的味道,我们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谁都没有动,直到跟在我们后头的司机不耐烦地按车喇叭催促,我才轻咳一声,重新踩下油门——绿灯已经亮起,我竟然浑然未觉。他也及时收回了目光,就那样若无其事地吃完了那块披萨。
在不知不觉中,我已将车速提升了四十码左右,脸上有些躁热未退,呵,老实说,我的脸皮本不会这么薄,到如今也真的没有多少事能让我再次血气涌上头,出现遏制不住情绪的情况也只剩无法自控的少数几件事,这霍昀森倒有这本事三番四次在我平静时不断往湖里乱投石。
他刚才的举止在我眼中无异于意淫,那么自然率性,好像我就应该坦然接受似的,本能的抗拒都显得做作不妥,我一方面有些懊恼,一方面也希望自己不要去太过重视他的举动,特别是那种无意义的举动。我想他一定用这种方法勾引过不少痴男怨女,我不想成为其中的谁,我只做自己,也不想被谁影响。
回到家,他开车门径直走进一楼的客厅,并没有等我从车库出来,这让我感觉自在些。待回到房间洗完澡,穿着浴衣准备简易行装,动作却迟缓下来,我知道不能为一杯咖啡一块披萨而改变什么,但我需要再……想想清楚。在椅子上坐下来用手覆住额,我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我只是不想太高估自己。
时至今日,对霍昀森的挑逗我应该早已免疫,之所以认为现在的我能够百毒不侵,完全是出于定认我同他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发展,毕竟我原本是个谨守原则并争取永久不出状况的人。
可就好像是一颗万众追捧的星星被送到自己面前,无论怎么克制疏远,对方还是万般讨好、明示暗示,有多少人可以无视这样的特殊待遇而继续无动于衷?是人,就容易被耀眼的东西吸引,无论心底有多么顾忌和迟疑。
接下来的数十小时相安无事,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恢复平淡,我希望前一天的暧昧只是我的错觉。
还是到了华盛顿,这里的文化娱乐事业相当发达,我本来有意在这边投资分公司,也许莫德赛案会是风行进军华盛顿的良好契机。
会议分三个时段进行,设计院对这次合作予以高度重视,列席代表是以查理·莫顿为核心的超强设计师阵营,他们的问题很犀利,但句句问在点子上,伊森和詹姆斯都得体而从容地一一作答。
我想,整个进程都算相当圆满,会后,性情一向冷漠的莫顿竟然破天荒地对我们一行四人表示邀请,希望我们和他去市内的一家特色酒吧培养一下合作默契,我们当然没有理由反对。
当我们浩浩荡荡走进一家欧式酒吧时,詹姆斯笑道:“我一度以为来华盛顿只能去肯尼迪中心的实验剧院,我曾被初恋女友拉去表演艺术图书馆坐了整整三天,那之后,我感觉我们的缘份尽了。”
所有人哈哈大笑,莫顿把酒保调制的鸡尾酒推到他面前:“是这一惨痛的经历让你最终成为了真正的艺术家?”
“可以这么说,这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詹姆斯边乐边露出那口白牙。
“合作愉快,你会为自己是一个设计大师而感到骄傲。”
“这话听起来真舒服。”一次友谊的碰杯,老实的詹姆斯也有活泼的一面。
这时酒吧内响起动感十足的爵士乐,已有人按捺不住兴奋进入舞池。我搅动了一下高脚杯中的青酒,看了眼伊森。
他要了杯马蒂尼,迈尔斯正殷勤地转移到他旁边:“想不想跳舞,伊森?”
“迈尔斯,下这个决定之前,你最好能慎重些,因为这里没有人愿意看到伊森霍明早无缘无故上头条,标题我已经想到——本世纪最美丽的男人与另一名身份不明的人在酒吧忘情共舞。”想不到莫顿竟也是这样懂得娱乐生活的人,所以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便下结论。
“嘿嘿!”迈尔斯抗议,“我有那么差劲吗?喜欢男人,我看这事儿挺好。”
詹姆斯笑咪咪:“喜欢也不必招告天下,迈尔斯,这是你的隐私,你有权保密。”
“你学坏了詹姆斯,再不是当初那个肯尼亚乖宝宝。”
“谢谢,这是你头一次这样明确地夸奖我。”
“夸奖人我可从不吝啬。”迈尔斯把脑袋探向我,“这得要向老大取经,他能把漂亮女人夸得昏头昏脑。”
“呵。”我一放松,也笑起来,“要我免费授课可以,但不要当众损坏我的名誉。”
“名誉!妈的,我鄙视名誉。”迈尔斯狂妄地宣布,“我只想要快乐。”
我感觉霍昀森始终只是淡淡观察我们,没有参与任何谈话,像一个傲慢的局外人,看着势态发展,然后一一划分在场人士的性格习惯。
我想去外头抽根烟,猛一个转身,却不料撞上一个女人,金发蓝眼,很美艳丰满的,她没有惊叫也没有怒骂,只是静静笑着说:“难道你想约我跳舞?”
“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当我拥住她的腰滑入舞台时,背后响起一阵口哨和拍桌声,迈尔斯大喊:“喂,布莱恩!我们集体要求免费授课!”
一曲下来,已觉得身上有点热,脱了外套,领口松开两粒扣子,告别美人后向洗手间走,突然感觉背部有压迫感,一回头,却发现是伊森站在那儿,我点了下头又转身冲水,直到洗水间最后一个陌生人走出,伊森随手锁上了门。
他一步步朝我走过来,我就靠在洗手台边背对着他没有动。直到我们之间没有距离,直到他的身体贴上我的后背,我微微一颤。他的鼻息在我耳际温存地略过,最后停留在颈间,双臂结实而有力地拥住我,包围我的胸膛和肩膀,我重重闭上眼睛,一个深吸呼,身后那人的气息开始紊乱起来。
“震函,我以为你不会再想我。”他的声音如梦呓般。
“你胡说什么……”这样的反驳很愚蠢无力。
“我知道你对我有感觉,我知道。”他的右手已从我的领口探入。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似乎爱上你了,这也是一种错觉吗?”
“你病得不轻。”我只希望心跳能够快些平复,“放开我伊森,我们不能这样继续。”
“叫我昀森。”
“好,昀森,如你所说,这只是一种错觉,我也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们之间也只能是一种错觉。”
“可现在,我觉得不是了——”他的手已经解开了我的衣扣,直接钻入我的腰际。我没有勇气抬头看我们在镜中的表情,手下意识抱紧他的手臂,强壮而有弹性的肌肉相磨擦,紧绷的皮肤触感,令我抑制不住紧张躁动的情绪,我头一次感觉惊慌。他却始终没有停止手头的动作,甚至还用另一只手勾勒起我腹肌的形状,我能依稀感觉到不应有的欲望迅速窜起……就在那时,他侧过身体吻上了我,用力的吮吸引来唇舌轻微的激痛,他拼命攻进来,热情得像足他的风格,辗转的疯狂的掠夺探寻,这个吻像忍了万年,太浓太烈了,对我这个极少接吻、有轻度洁癖的男人来说实在不可思议,我承认当时,我有些兴奋了。
10
他的双手缓缓移上来,温柔地揽住腰绕住脖子,我几乎以为会因为一个吻而窒息,脑子里像有一团火药轰一声炸飞开来,那些带着焰火尾和浓烈硝味的碎片激得我心肌涨热,完全是凭着仅存的理性,忽地收敛起纵情的须臾,等到意图急退的决心终于被伊森接收到,他才气喘吁吁停下,恋恋不舍地在我唇边徘徊片刻,然后将额头埋入我的肩膀,叹息道:“感觉真不错……”
对于目前这样的发窘的连锁反应,我已经没有资格发言,只能故作平静地压抑情绪正视他,这是一张充满青春、能颠倒众生、野性十足的脸,那不是我碰得起的,我们本就不在同一个世界,人生观、价值观、行动模式甚至理想也都最终会南辕北辙,我们有的不过是对彼此原始的不明智的吸引,也只是相互欣赏的主观产物,因为两人都经常被笼罩于外界的光环之下,在经历这场不可避免的诱惑时,我与他却没有加以严厉地控制定性,所以局面愈演愈烈。
也许年轻,在极力保全一些东西的同时,也弃失了很多能力和判断力,我们都有点乱。
在沉默地对视不知多长时间之后,外头响起粗鲁的拍门声,有人不耐烦地高声喊:“噢倒霉,是谁锁了门!”
我这才侧过身,轻但也急促地推开他,随意地整了整弄乱的衣裤,边扣扣子边往门那边走,开启锁匙时,我只淡淡说了句:“伊森,我们以后别再这样了。”
穿过门外过道上骂骂咧咧的人群,我没有回头看他的表情,也不想去分析他现在是气恼颓丧还是对我的虚伪嗤之以鼻,而我说出的也的确是我最真实的想法,不是明哲保身,不是对与错的辩论,而是谁都有让自己不恐慌的权利,有的事情明知道前途黯淡,为什么还要前赴后继?难道对象是伊森霍就值得?我的脑子难道真的发热了?
等在座位上一坐定,我就提议回酒店,时间已经不早,尽兴之后当然就是回归现实,大家都表示同意。伊森三分钟后也回过来了,神情并没有异样,只是看得出有些心不在焉,我们的目光在空气中轻擦而过,了无痕迹,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对视除了礼貌性质的关怀,本就不该有其他涵义。
莫顿开一辆车载上伊森和迈尔斯,我坐詹姆斯的车。一到酒店房间,我就扯开领口去浴室冲凉,直想把一身的热气和昏浊的念头都就地浇灭。当自己抬头望着镜中滴着水珠带着点迷茫的脸,真不相信是我杜震函,我就像个毛头小鬼一样为另一个人乱了阵脚,我本来以为这一场心理战早已可以宣布结束,可是刚刚的一幕又彻底把我拖回到原点,并使我再次陷入进退失据矛盾重重的纷乱念想中。
就这样在卧室的地毯上来回走动,我想我真的快被霍昀森影响了,我变得这么……混乱而犹豫,这种事情本来是不值得想的,但他的进攻令我不能招架,如果我真是个够洒脱无情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