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6年第05期-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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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阿娇的判断很快得到了证实,酒桌上导师不停地叫她吃这吃那,说她边工作边上学的事没问题包在了他的身上了,说她在公司里上班时没事了就可以学习,说他们六个人从此后就是她的学哥了,她学习上有难处他们每个人都要帮她……
吃完饭是跳舞,导师请杨阿娇跳了一曲后就走了。发子的学弟们也随后走了,发子就没完没了地和杨阿娇跳,跳着跳着发子把杨阿娇往怀里拉了拉,杨阿娇也就往发子的怀里凑过去。发子说,阿娇,你不怪我在导师的面前编那些吧?杨阿娇却说,发子,我不是在做梦吧?
杨阿娇是在床上肯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的,那时候发子正在她的身上笨手笨脚地忙乎,她就肯定自己不光不是在做梦,而且是梦想成真。从发子的手忙脚乱杨阿娇看得出,发子跟女人是头一次,而她跟男人多少了连她自己也记不清。可发子却不停地在她的身上说,阿娇,请你原谅我的莽撞……发子越说杨阿娇越觉得发子亏,发子可怜,她对不起发子。
杨阿娇就暗下决心,往后的日子里除了牢牢地抓住这份幸福外,她还要从各个方面想法子补偿发子。
六
到婚纱店里选婚纱,就是杨阿娇想出的补偿发子的法子。
这个法子是杨阿娇想了好几天后想出来的,开始杨阿娇想,发子能看上自己这个什么也不是的女娃,还不是觉得她杨阿娇好看,杨阿娇就在梳妆打扮上努力。后来杨阿娇又想,女人最好看的时候应该是在婚礼上,她就想到了婚纱,什么样的女人配什么样的婚纱很重要,她要先把婚纱精心地选好,到与发子一起走进那个神圣殿堂的瞬间,突然穿出来给他个天大的惊喜,给他的惊喜就是给他的补偿。
杨阿娇走了几家婚纱店,选了一家场面最排场的走了进去。场面排场货贵一些。杨阿娇为了发子不在乎贵,口袋里的钱也不在乎这点贵。杨阿娇挑,里面的人也帮她挑。最后杨阿娇挑了一套桃红颜色的,桃红颜色虽然张扬了点,但配她那白里透红的肤色有种鲜艳水嫩的效果,杨阿娇就决定张扬就张扬点吧。
就在杨阿娇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瞧右瞧地总觉得瞧不够时,镜子里出现了老板的笑脸,以及那张笑脸上的一对贪婪的眼睛。她注视老板的笑脸和那一对贪婪的眼睛时,那两颗眼珠子就像两颗钢球,就像她是块吸铁石,一下子就被她定在了那里。
店老板被她定了片刻,笑变得更好看了目光却更加贪婪了。随后店老板发出了一阵惊叹,说她穿上桃红的婚纱真是既漂亮又高贵,说这套桃红的婚纱只有穿在她的身上才显漂亮和高贵,说他们的这套婚纱终于找到知音了,说他们进这套婚纱时就想过会有一位既漂亮又高贵的姑娘来把它穿走……
店老板反反复复的高贵,就使杨阿娇想起了医生的话和脸上痣,就禁不住把目光向脸上的痣投去,就真从那痣里看出了自己的高贵,要没有那颗痣自己了不起也就是个漂亮,漂亮被那颗痣一压就成漂亮加高贵了。杨阿娇想自己以这种漂亮加高贵出现在与发子婚礼上的情景,高兴就让她有些昏头了。
店老板就是在她高兴得有些晕头转向的时候提出来给她照张相的,店里要求用她的相作为店里的形象照,在她稍有犹豫的时候,对方又提出送给她身上的婚纱另加八百元钱。
提着店老板送的婚纱和八百元钱的红包出来,杨阿娇的感觉好极了,感觉到自己真的变成贵人了,贵人杨阿娇让人家照张相都可以得到几千元的婚纱和八百元钱了。贵人杨阿娇怀着这种感觉走,走过邮电局看到有人排队寄钱,一个贵人的想法就在脑子里形成了,她要把今天得的这八百元钱连同月工资给家里寄回去,这可是贵人钱呀!
杨阿娇就排在了寄钱人的队列中,前面是一帮涂脂抹粉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为了表示她与那些轻佻的女孩子们寄的钱不一样,她趾高气扬还有意地与前面的女孩子们离远些,离远了她还觉得不够,又把老板送给她的婚纱照拿出来看,以显示她对她们的漠视。
杨阿娇仔仔细细地看那张婚纱照是她回到宿舍后,她回到宿舍天已经黑了,她洗了洗就躺到了床上,有些迫不及待地拿出了那张照片,照片照得比她的人还要美,她爱不释手地看,看着看着她就拥着那张婚纱照睡着了。一睡着她就又到了那家婚纱店,又试穿起婚纱来。
这一回杨阿娇穿的是一套白婚纱,白婚纱素净,但穿在她的身上也很美。她也像白天一样,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地看不够,看着看着镜子里又多了一双眼睛,那眼睛也像两颗钢球,也像被她这块吸铁石吸住了。她开始以为又是老板的眼睛,老板又要她照形象照,她就顺着那双眼睛看开去,看着看着她就冷汗淋漓了,那双眼睛的周边是刘姨的脸,眼睛也就顿时地变得尖刻阴毒起来。
杨阿娇就惊惶失措了,但她一会儿就稳住了自己,她是易过容的杨阿娇,她这么一想,也就从刘姨的眼神中看出来,刘姨拿捏得也不是十分有把握,她就镇镇静静地脱下婚纱,不慌不忙地走出婚纱店向人群中走去,她想只要自己走进了人群,就可以摆脱刘姨。
可是刘姨猛然喊她的名字了,虽然她想装得什么干系也没有,但这突然的一声喊还是叫她回过了头,她一回头,刘姨就拦在了她的前头,刘姨说,阿娇,我喊你呢?杨阿娇想说你喊谁谁是你的阿娇?刘姨又说,你虽然可以改变一张脸,但你改变不了你的整个,你还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你既然要变得不是你,就不该舍不得你脸上的这颗痣。
杨阿娇就像个患了软骨病的病人。
刘姨继续说,承认你是阿娇了?不承认可不是好姑娘,你走了害得我好苦,我满天下找你,要不是在你的家里看到你寄回去的汇款单,真还不知道你来了青岛,要不是在这家婚纱店看到你的形象照,我还是不知道你快要成为一个研究生的妻子了。
杨阿娇见她说得详详细细,也就不抵赖了,就对刘姨说,我都离开酒店了,你们还这么辛苦地找我干啥?找你回去!刘姨变得严厉了。你是偷跑的,你与我们有劳动合同的!你与台湾的富商新加坡的富商有承诺的,前者你答应做他的二奶,后者你同意他双龙戏凤的……
杨阿娇就醒了,梦中的杨阿娇把一张床单全汗湿了。
好半天,杨阿娇的心还蹦蹦地跳,杨阿娇不明白自己干嘛做起了这样的恶梦?打开灯看看表,十一点钟,自己才睡了一个小时的觉就做了这么长的梦,杨阿娇不敢再睡了,她怕睡着了刘姨再在她的梦里出现,梦里的刘姨太可怕了。
可是不睡觉的杨阿娇并没有好到哪里去,虽然是不会再做梦了,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有些事往深里想是比做梦还可怕的。她开始是想过去那些造孽的日子,那时候她豁出来了,在那些日子里她为了快些有足够多的钱,快些脱离那个魔窟,她一天跟过好几个男人,甚至十几个男人。为了把那些男人们的钱都装到自己的口袋里,男人们说啥她都是答应。那个台湾的富商是她的回头客,要包她做二奶,她答应了。新加坡那个富商说要带他的一个朋友来和她玩三人的游戏,她也答应了,答应后她却离开了那里……
这一想杨阿娇就更不安了,那些家伙们可都是酒店的常客,刘姨他们的摇钱树,他们要真找酒店要她,刘姨他们说不定真会挖空心思地到处找她……杨阿娇就特想知道酒店那边的事,就决定打个电话问问,她不敢用办公室的电话,那上面有区号,就把在酒店里用过的那个电话卡换到手机里。
一个姐妹的电话终于被她打通了,电话里吵吵嚷嚷,那个姐妹在跟她说话前骂了一句是哪个死鬼,听清是她的声音后叫她等一会她给她打过来,她知道晚上十一点正是姐妹们忙活的时候,就只好等。一会儿对方给她来了电话,问她在哪里?并告诉她,她走后酒店里快要被那个台商和新加坡的商人闹翻天了,刘姨他们正到处在找她……
杨阿娇就知道梦里的事是上帝的点化了,一急,身上就又冷汗阵阵。她的姐妹说,阿娇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啦?杨阿娇还是不说话。姐妹就又说,对了阿娇你不用告诉我你在哪,也不用告诉我你怎么啦……杨阿娇就含着泪说了声谢谢把电话关了,并把那个电话卡从手机里抽出来,藏进了包里。
七
杨阿娇整夜的没有合眼。
她怕自己眼一合睡过了时间,第二天星期天,没有人叫她。因为第二天她要做几件大事,一是到婚纱店去要回自己的形象照,二是到邮局去注销汇款,还要去弄个假的身份证,保证自己万无一失。
天一亮杨阿娇就去了邮局,她觉得邮局比婚纱店重要,刘姨是先从那张汇款单上看到她在青岛后,再在婚纱店找到她的。还好,邮局的钱还没有汇走,她就改寄了慈善机构。婚纱店的老板也很好说话,她买下了她的婚纱,把八百元钱退给了他,他就把照片给了她。
就在杨阿娇觉得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着了地时,突然又想起了脸上的痣,那可是个要命的记,刘姨正是根据这个记拿捏她杨阿娇的……杨阿娇就为自己的这一疏忽又冒了一身的冷汗。
杨阿娇禁不住用手摸摸脸上的痣,摸着重重地皱起了眉,自己怎么就长了这个要命的疙瘩呢?老师糟蹋她是从夸这个疙瘩下的手,刘姨打她的主意也是从这个疙瘩上做的文章,还有婚纱店老板那一口一个的高贵也未必不是在说这个疙瘩,更可恨的是自己在面对人家的夸奖时还那般的陶醉过。
杨阿娇就后悔当初易容时真不该听那个医生的,应该毫不犹豫地把它当一粒干在脸上的鸟粪抠掉的。杨阿娇就满世界找除痣的医院,找到后就要医院给她除痣。这里的医生也和那里的医生一样,说她的痣长在她的脸上是画龙点睛。杨阿娇再不听医生的了,坚持要除。医院就叫她住院。她说去掉一颗痣小手术干嘛非要住院?医院却坚持说三角区手术关系到整张脸,他们怕吃不了兜着走。
要住院就得惊动发子他们,杨阿娇就徘徊于医院的门口,想怎么样没声没息地把脸上的痣除了?正徘徊时一个声音钻进了她的耳里,那是一声十元钱除痣除根的吆喝,她就朝那个声音走过去,在那个摊位前蹲下了。
五分钟后杨阿娇的脸上多了条创可贴地离开了那里。
杨阿娇用手捂着脸上的创可贴回宿舍,在楼下与青年人发子走了个对面,发子问她去哪了?望着她的脸问她怎么啦?问完就猛地拿开她的手说,你的脸怎么紫了一大片?说着拉起她就跑,遇到辆出租车不问青红皂白地把她塞进去。
杨阿娇到底住院了。住了半个月。半个月出来,花去了几千元钱,脸上还留下了铜钱大个疤。出院时医生说,这已经是最好的效果了,要不是发现得及时,治疗得快,她的一张漂亮的脸蛋就要被整个的毁掉了。
尽管医生的话给了她安慰,寸步不离地陪了她半个月的发子还是把她当成个宝贝疙瘩,杨阿娇还是哭了,而且整整地哭了一天一晚。毕竟那个疤让她一张脸的漂亮大打折扣了。
就是这样,杨阿娇还是恶梦天天,刘姨还是经常在她的梦里出现,冷汗还是动不动从她的身上冒出来把垫单汗个透湿。没多长时间,杨阿娇这朵花就在这过早来临的寒流中凋谢得不成个样子了,急得发子带着她到处求医也没个起色。
直到有一天,梦里的刘姨对她说,杨阿娇,你是杨阿娇吗?杨阿娇怎么变成你这个样子了?你干嘛要让我找到你,找不到你我总还有一线的希望,你现在这模样实在是让所有的人都太失望了……杨阿娇的恶梦才得以结束。
责任编辑吴大洪
出 走
■ 了一容
我们从度过了我们童年的村子出发,一路上翻山越岭,第三天到达县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四方的灯一个接一个照亮。第一次看见县城的夜晚是那么耀眼、迷人和辉煌。感觉确实是辉煌,有如那梦中的宫殿。走在街上,卖小吃的人们陆续搭起了自己的帐篷。串在一根根细铁丝上的羊肉串,被师傅们搁置在铁槽似的火炉上翻来覆去麻利地烧烤,发出吱溜溜令人馋涎欲滴的声音。卖麻辣烫的塑料帐篷一个紧挨着一个,三三两两的人从帐篷里出进。帐篷里的客人,围坐在一个长条形的小木桌跟前吃麻辣烫,吃得真是动人心弦。
“老那家的五香羊羔头!”老板大声叫喊着。那羊头在铁锅里不安地上下翻腾,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