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6年第04期-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哥你?我惊得眼球都要跳出来。
苏婉突地从卧室跑出来,三子,你们之间的破事我不管,往后,各走各的路,少往我这儿跑。
嫂子你――
少叫我嫂子,你害了小安还不够,还要害我?三子,做人可不能这样,没听过兔子不吃窝边草么?
他们的话还没说完,我拉上大安就逃。我怕再呆下去,钱要不到,却要出一场血腥来。
我想,我该把那个秘密告诉大安了。
就是上次探望老二时他交到我手上的秘密。
老二在某个地方藏了一笔钱,巨款。临进去之前,老二发现有人企图借红河大桥置他于死地,他突然想应该留下一笔钱。这笔钱到底该派做什么用场,老二没说,但他再三强调,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大安。
这钱就是红河大桥的工程款。
刘莹曾说,红河大桥的事她一点也不知晓,完全是老二,假借她的名义,将承包该标段的公司强行挤走。但老二却没自己修,他将红河大桥低价转包给江苏一家工程公司,自己吃过水面。几层剥皮后,江苏工程队到手的钱便少而又少,只好偷工减料,关键部位他们也敢用次品水泥,大桥通了没几天,便发生垮塌事件。
老二的说法完全相反。
老二留给我的信就在眼前。这是红河大桥垮塌的那天晚上老二写的,显然,他已知道脱不了干系,甚至,有可能把命也搭进去。所以他才急匆匆留下这封信,还有那笔钱。
都是刘莹。当大桥轰的一声塌掉时,我知道,我的丧钟敲响了。是这女人,一步步为我挖好陷阱,又亲手为我敲响丧钟。而我,居然愚蠢地舍弃掉大安,幻想着能跟她同枕共眠。
三标段我原本是不想插手的,我刚栽过大跟斗,气力还未恢复,能把二标段拿到手就已谢天谢地。工程刚动工,三标段的马老板找我,说有要事相商,喝酒当中,马老板提出要把三标段转包给我,他一次性提走工程造价的百分之十便行。这事要说也好,比花代价招标划算。但我不明马老板的底,没敢轻易答应。马老板笑眯眯说,佟老板,你我都不是外人,眼下我有更要紧的事要做,三标段就算你替她建吧。
她?从马老板的神色中,我立马明白这个她是谁。果然,马老板跟她通电话,我听得清清楚楚,尽管她啥也没明说,但那意思,分明就是让我接手。我傻啊,怎么就想不到这是个套呢?还以为她曲线救国,用这种战术帮我呢。谁知接手后才发现,我被他们套住了。三标段的工程款必须先打到姓马的帐上,然后才能付给我,名义上工程仍由姓马的负责,我只是替他干实事。工程进行到一半,钱一分不兑现,问姓马的,说钱在她手上。问她,她笑嘻嘻说,你就先拿二标段的款搞吧,缺口也不会太大。钱我先周转一下,到时一并跟你算。见我诧异,她又说,反正放我手里就跟放你手里一样,工程一完工我们就结婚。
我这傻子,居然这样的话也信!这也罢了,款再紧工程还是有办法搞,谁知她又弄来一个工程队,说要把红河大桥给人家搞。还说这家公司是专门做桥梁的,没一点问题。我正愁甩不掉这个包袱,没怎么想就把红河大桥转包了。天啊,这家工程队竟拿着她弄来的水泥修大桥,那水泥的底细我一清二楚,是省里一个人物介绍的,当初正是因拒绝了这批水泥,才让我在工程招标中吃尽了苦头,没想她竟这么爽快。这女人,为了当官竟啥也敢做!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让钱逼住了。她将一千万工程款挪给丈夫做生意,谁知竟让那家伙拿到澳门赌掉了。情急之下,她才四处撒网,对自己的过失做补救,没料想越补救窟窿越大,她丈夫输掉的远不止一个一千万。走投无路之际,她才想出这么个臭主意,把恶毒的手伸向我,将我当作殉葬品。而我,竟相信她所说的爱情……
我读不下去了,如果老二所言是实,那么……我不敢想,真的不敢想。刘莹啊,你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
忽地,我脑子里跳出去年老二跟南方老板合伙开发工程的事,如果不出所料,卷走老二钱的绝不是南方人,是刘莹,一定是她。刘莹唱了一出好戏。可怜的老二,他居然能舍弃大安,跟这样的女人奔爱情。
可老二,老二他为什么还要相信刘莹,去搞银万高速呢?
蓦地,我的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天呀,老二他,老二他……
我望着眼前一大堆钱,明白了,啥也明白了。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大安再次发病。
钱,我的钱,三子,快抓住呀,我的钱跑了。老大,你给不给,不给我就把你的丑事说出去,别以为我不知道,哈哈,我啥都知道,你们这个家,瞒不了我的。钱,我的钱呀——大安笑着,哭着,喊着,忽儿跑向阳台,忽儿又奔向我,她的目光发出尖锐的寒光。
我赶忙给老张打电话,求他再帮我一次,把大安送进那家医院。老张却说,三子,我现在在羊下城,正在全力抢救你父亲。
父亲是在半月后死的。他死得很狰狞。两手奋力乱抓,像是要拼命抓住什么。我和老张一人抓着他的一只手,仍不能让他平静下来。老张说,老人家一定是有啥遗憾,想想看,你们啥地方没让他如意?我们?我结舌地盯住老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安从外面跑进来,扑向父亲,她扑的姿势就像当初我扑向母亲。父亲的手仍在空中舞着,不过,一听到小安的哭声,他脸上的表情开始转向宁静,慢慢的,闪出一层雪后阳光的颜色。小安拿出让我收起来的毛衣,一件件的,往父亲手里递。父亲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一棵树,手剧烈抖颤着,幸福的抖颤,痛苦的抖颤。终于,他抓到了所有毛衣,紧紧地,将它们搂在怀里。父亲搂得是那样的忘情,那样的满足,他笑了,笑到深处,突然地闭上了眼睛。
小安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和老张都哑在那里。
老张后来跟我说,毛衣,原来你们都是他一件件毛衣。
安葬掉父亲的那个晚上,小安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平静地跟我说,分开吧,三子,这样对你我,都算是公平。
我突然抱住小安,哽咽得说不出话。小安替我擦掉泪,三子,我不该到你家来,这一趟路走的,大家都累,好在现在都过去了。三子,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也不欠她什么了,我答应过她的,总算办到了。
说完这句,小安便夺门而出。
我终于明白,小安说的她,是死去的母亲白美伊。
两个月后的一天,我从医院推着大安出来。
大安瘫了。
父亲死的那天,她从精神病院跑出,跑到对面神女山上,对着悬崖下的河水喊,我不是疯子,我没疯,我要回自己的家。然后纵身一跃,蝴蝶一样展开翅膀。我看到一片美丽的天空,然后是血,然后是谁也说不清的爱情,还有恨。还有像河水一样哗哗流过的我们家的家诗。
银城很静。冬日的银城把什么都藏在了雪中,圣洁的雪,光芒四射的雪。
刚到怀水巷楼口,突然冒出四个警察,恶汉一样扑住我,我的脸被蹭在水泥地面上,冰冷的水泥地,带着雪,还有刺痛。我听到一个声音,快说,老二跑哪儿去了?!
我被反剪上双手上楼时,看到大安对门的女人,她一脸坏笑,正恶毒地冲警察挤眼睛。
警察跟我说,老二逃走了。
哈哈,老二就是老二,只要他想逃,警察是挡不住的,谁也挡不住。高墙深狱算什么,能从我们家逃出去的人,还有什么能阻挡住?
那个女人死了,我相信是老二干的。
大雪再次落下的时候,我抚着大安的长发,心说,如果她真的该死,就应该死!
大安傻傻地笑了笑,她的笑化作一大片白雪。
雪落雪融中,我再次看见爱情。
雪纷纷扬扬,像飘摇的爱情,我看见裤裆巷,看见裤裆巷中那个一脸白雪的女子。
猛地,我吓了一跳,老二会不会也把大哥那个干掉?
责任编辑 何子英
嫣红
■ 梅 子
1
嫣红买了一套价值4000元的内衣,嫣红把这套内衣连同女人用品一块背在小包包里。嫣红像珍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珍爱着这套价值4000元的内衣。
生日那天,嫣红去蛋糕店订了一个大蛋糕,上面写着:“祝爱妻嫣红生日快乐”的字样,嫣红写下这排字时,眼睛里一片雾水,嫣红强迫自己把眼泪吞回去,强笑地把字条递给了蛋糕店里的服务员。嫣红办完这件事后,又去商场买了一瓶干红,这些都是李宁活着的时候给嫣红描绘过的场景。李宁活着的时候,对嫣红说,30岁生日那天,他们要搞一个浪漫而又性感的生日party,李宁是这样给嫣红描绘的:嫣红穿着一套紫色的内衣,用那张血红血红的嘴唇品着一杯干红,淡紫色的指甲星星点点如珍珠般天然,那头棕色的小卷发一泄而下,罩在一张成熟而又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上,肯定赛过那个以性感而闻名的舒琪。李宁尽管学的是理工,描绘出来的场景却带着浓烈的文人气息,李宁的骨子里有着太多的文人习性,这大约也是李宁一直愿意过一种两人世界生活的缘故吧。
李宁对嫣红描述这个场景的时候,两只手一直抓着嫣红的双乳,嫣红因为没有奶过孩子,双乳具有很强的动感效应,李宁每次抓在手里,就如抓着两只可爱的小兔子般,让李宁激动不已。
李宁为了寻找这样的一套紫色内衣,拉着嫣红去逛女人专柜。李宁在万联女人专柜里发现了这样的一套紫色内衣,李宁爱不释手,指着内衣对嫣红说,红,试试给我看看,怎么样?嫣红习惯性地低头去看标价,我的天,4000元,一套内衣值4000元吗?嫣红以为自己看错了,用手一个“0”一个“0”地数了半天,一共三个“0”,嫣红数了三次,直到最后一次,嫣红彻底地相信,是4000元,而不是400元。
嫣红没说话,拉着李宁想离开。导购小姐走了过来望着李宁说,先生,这内衣是高档商品,请勿用手摸。
我要给老婆买下,不行吗?李宁叫导购小姐包上。嫣红在导购小姐离开的空档里,拉着李宁快速地离开了女人专柜。
那套内衣太有质感了,穿在你的身上,一定非常非常美。李宁抱怨嫣红不该拉他离开。
李宁,你知道那套内衣多少钱吗?嫣红在回家的路上问。
我没想过价钱,只是很想看看你穿上那套内衣时的性感模样。李宁用手去摸嫣红的脸。
你就爱那点破事。嫣红避开了。
老婆,我是男人嘛。李宁嬉皮笑脸地拥嫣红的双肩。
那套内衣价值4000元,你买得起吗?嫣红突然很生气。
空气一下子在两个人的周围冷冻了一般,两人并排走着,谁也不再开口说话。快到家门口时,李宁冒出一句话来,红,你30岁生日那天,我一定要把那套内衣买下来送给你。我去我爸工地上打工,一天100元工资,苦点就苦点吧。
毛病。嫣红丢下这句话,没再理李宁。一套价值4000元的内衣,对嫣红来说太奢侈了,嫣红的同学王兰艳那么有钱,连400元一套的内衣都舍不得穿,何况嫣红和李宁只是工薪族,没有多余的钱来消费这么高档的内衣。
第二天,李宁不顾嫣红的反对,真的去了他父亲李大顺的工地上做了一名电焊工。为了那套内衣,李宁很努力地干着他的电焊工作,可李宁还是从工地脚手架上掉下来了。
李宁摔死的那天,嫣红在王兰艳家里打麻将。电话是李大顺打来的,嫣红接到电话后,丢下打了一半的麻将,和王兰艳一块赶到了医院。
嫣红到团州第一医院的时候,看到了李宁,一个被摔得面目全非的男人,那件咖啡色的外套,血迹斑斑。那是早晨出门时,嫣红亲手套在李宁身上的。嫣红实在不敢相信,这个血肉模糊的男人,这个再也不能开口说话的男人,这个昨晚还那么长驱直入地耕耘过她的身体的男人,可现在说没就没了,一个才32岁的男人,怎么可以说没就彻底地没了,嫣红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是真实的。
李大顺在郊外与几个股东一块投资办了一个厂,嫣红并不赞成李宁去李大顺工地上干活,嫣红认为李大顺那点破本事,不足以成就一番大事业。可李宁为了那套他心仪已久的内衣,不顾嫣红的反对去了李大顺的工地。做了几天后,李宁回家要嫣红参股,年终可以拿分红。嫣红不答应,为这事两人一直闹着矛盾。直到昨晚,嫣红妥协,夫妻两人才和好,李宁在嫣红身体里忙活够后,倒头就睡着了。一大早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