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6年第04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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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辉用眼色阻止老婆不要说话,可他老婆越说越来劲,我当初还劝小宁,像这种自命清高的女人不是过日子的踏实女人,不能做老婆,小宁就是不信,现在守不住了吧?
嫣红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李辉赶忙把老婆拉到了厨房里。小姑子问,嫂子,想打架?就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和你打还赚弄脏我的手。
嫣红扬手在小玉的脸上印下了一个手印。婆婆闻声从厨房里赶了过来,公公李大顺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大哥,大嫂都迅速地围了过来,小玉没有想到一向文静的嫂子,居然会动手打人,当嫣红的婆婆赶到的时候,小玉扑在她妈妈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嫣红,小玉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会对这种小孩子动粗?再说,宁儿才走那么几天,你却又是买衣服,又是上电视的,生怕自己嫁不出去一样,你不要脸,总得为我们顾一点脸面吧,走出去,左右邻居都在笑话我们,而不是笑话你,你也不小了,不是小孩子,这个道理应该懂吧。李大顺的声音不高,但得很严厉,让嫣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嫣红,如果你觉得李家不好,你可以走,李家不怪你。如果你要守在李家,就得尽守妇道,不要让人指着背脊骨骂娘。李大顺还在说。
爸,打住。李宁是我的男人,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要为他守满一年,一年后,我不要你们赶,主动离开这个家,我什么都不会要你们李家的,就如当年我空身嫁入你们李家一样,我怎么来的,我就怎么走。但是我必须把话说明白,我对不对得起李宁,我心里有数,你们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来管制于我,李宁赔的那笔钱,从法律的角度来说,我是第一继承人,你们把钱存进银行后,告诉过我吗?我争过这笔钱吗?我就是不想去争这笔钱才外出工作的,你们不要逼我,从现在开始,我独立生活,自己开伙做饭。
嫣红说完这些话,就往外走。
站住。李大顺的声音很大。
宁儿的那笔钱是我赔着老脸争回来的,没有我,一分钱也不会赔,宁儿在公司里不是正式职工。你现在站出来要这笔钱,你有孩子吗?没有,给了你两套房子,已经是李家最大的恩惠了,嫣红,做人要知足,你还年青,嫁人是迟早的事,但是要知足。懂吗?
不懂。我也不想懂。但是我懂法律。嫣红的心一下子变得很沉重,她没有想到,李家的人都在盼望她离开,不带走任何一件衣服地离开。嫣红拖着很无力的腿径直往楼上走。一股恶心的感觉在嫣红的胃里翻动,嫣红吃的所有饭菜全部吐了出来。
6
嫣红病倒了。刘俊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嫣红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听到刘俊熟悉而又有几分陌生的声音时,嫣红忍不住哭了起来。
嫣红,你怎么啦?嫣红,到底怎么啦?刘俊在电话里急急地问她。
嫣红握着手机不知道说什么好,千言万语,万语千言,却没有一个值得说的理由和可以说的理由。
刘俊,我病了,没力气说话,没其他的事,我就挂了。嫣红真的就挂掉了电话。嫣红的泪水在眼角处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程青青到嫣红的家里时,嫣红像个灰面人一样直躺着。程青青伸手摸了摸嫣红的额角,不烧。程青青问,嫣红,病了怎么通知刘俊,不通知我们。
我没通知他,是他刚打电话来,我不想说话,顺口说自己病了,其实没多大病,就是心里不痛快,前两天和家里人吵了一架,不想出门,活得挺没劲的。嫣红说。
为上电视吵吧?程青青问。
嫣红没有接话,这消息传得好快,她上电视难道真的就错了吗?嫣红去看程青青的眼睛,她对程青青那种从学生年代的敬畏心理一直存在着。她想从程青青的眼里看到答案。
嫣红,生活没有太多的对与错,关键是否觉得有意义和有价值,你可以选择平平庸庸地活一辈子,打打麻将,生个孩子,守个男人,有饭吃有钱花,这样的生活也未必就是错。可你在学校年年都是优等生,你拼搏奋斗了这么多年,才拿到工程师资格证,你就真的甘心这样无所为地过一生吗?要工作,要生活就要承受来自外界的压力,包括舆论。你说呢?程青青盯着嫣红问。
程青青,道理我都懂,可是日子却是一天一天地过,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好难熬哇。我也想再去嫁个男人,离开这个鬼地方,算了。可我不能在李宁尸骨未寒就抛下他,离开这个家,我在这个家生活了8年,8年不是一个很短的岁月。嫣红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一股恶心又往外涌,嫣红从床上爬了起来,往洗手间跑,下床的时候,身子摇晃了几下,程青青快速地扶住了她,嫣红,慢点。
嫣红在洗手间里干吐了半天,除了几口苦水,没有食物。程青青说,嫣红,你不要这个样子,走,我们上医院去。
程青青把嫣红带到了医院,在医院检查的时候,才发现嫣红怀孕了。
嫣红,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吗?程青青问。这孩子是谁的?
程青青,这话是什么意思?嫣红很生气。
你明白的。程青青也有些生气。李宁走了才三个月,嫣红居然怀上了别人的孩子,这让程青青也很难接受。
程青青,这孩子肯定是李宁的,除了他,我没有跟过任何一个男人,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嫣红急得要哭。
可李宁走了三个月,你怎么现在才知道自己怀孕了,你没来好事,你难道不知道吗?程青青追问嫣红。
嫣红说:程青青,我的好事一向不准时,有时两个月来一次,有时三个月才来一次,有时月月都来,这么多年都是这个样子过来的,以前三个月没来时,总以为是怀孕,上医院检查好几次都不是,后来李宁也不抱希望,就这样一过就是这么多年了,李宁走的前一个晚上,我们好过。
嫣红很认真地向程青青解释着,如果是王兰艳这么直问她,她肯定会保持沉默,嫣红在程青青面前想真实地面对一个自我,嫣红想,程青青会理解她,也只有程青青能理解她。
嫣红,你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你要想清楚,单身女人带孩子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再说你的婆婆和公公未必就相信这个孩子是李家的。程青青很想劝嫣红打掉这个孩子,怀孕两三个月的时候是最佳流产的时期,过了这个时期,女人就要承受更多的生育之苦。
嫣红坚决地摇了摇头说,程青青,我知道你的好意,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再说,我喜欢孩子,那是生命的延续。
走吧,嫣红。我支持你,我送你回家。程青青从嫣红的眼睛又看到了学校时期的嫣红,程青青的心飞快地跳动了一下,她挽起嫣红的手,扶着嫣红往家的方向走去。
最先发现嫣红怀孕的是她的大嫂。她从嫣红走路的动作里看出了某种问题,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真实,她让婆婆做了一些酸菜,要嫣红和家里的人一块吃,嫣红自从上次争吵过以后,就自己开伙做饭,当时李琼还在电话里骂她,生在福中不福。李琼说,嫣红,你就是太要骨气了,这年头,骨气值几个钱?有免费的午餐,却不去享受,真是第一大傻瓜。管她们骂你什么,吃完饭,碗一丢,打牌去,才不在乎她们说的话呢。但是嫣红做不到这个样子,嫣红受不了婆家人的指责,李宁在的时候,嫣红什么都可以不问不闻,李宁一个人足够应付这些破事,可李宁走了,什么事都要她去承当,去面对,嫣红不允许别人给她白眼。
大嫂上来叫嫣红下去吃饭的时候,嫣红很奇怪。大嫂说,嫣红,上次的事也别往心里去,大家都是一家人,走吧,妈煨了藕汤,让我上来叫你下去吃饭。
嫣红本来不想去,可大嫂说的藕汤很诱人,嫣红不会煨汤,这些年都是在婆婆那儿吃饭,习惯了婆婆做的饭菜。嫣红为了肚子里的小宝宝,就跟着大嫂一块到婆婆哪里吃饭了。
菜端上来的时候,嫣红才发现这些菜都是特意为她准备的,而且还有怀孕的人最爱吃的酸菜,当初大嫂怀孕那阵子,婆婆就动手做这种酸菜。
嫣红看到这些菜,就嘴馋地夹着吃,婆婆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嫣红没有注意这些,吃得津津有味,冷不防大嫂冒出一句话来,嫣红,你以前不是最怕这些酸菜的吗?现在怎么啦?怎么这么爱吃这个东西?
嫣红看到了婆婆眼睛里的疑惑,公公眼里的愤怒,李辉眼里的不屑,才意识到,大嫂让她来吃饭的真正目的。
嫣红放下碗,对婆婆说,妈,我吃饱了,我上去了。
你是不是怀孕了?婆婆问。
嫣红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对婆婆说,我是怀孕了,是李宁的孩子,这有什么错?你们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和眼光看我,这孩子真的是李宁的,妈,真的是他的。嫣红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
嫣红,不要编这样的鬼话来骗人,我都60多岁的人了,我知道你心里是如何盘算的,你就是冲着那25万元钱来的,你以为弄个孩子出来,就能够拿到这笔钱吗?嫣红,李家的钱不会那么轻易给一个杂种。李大顺生气地把饭碗往桌面上一拍,几个吵闹的小孩子们,停止了吵闹,转过头来看他们的爷爷。
爸,随你怎么想,我要生下这个孩子,那笔钱本来就是我的,我不生孩子也是我的,法律规定我才是第一继承人。我并不想和你们争这笔钱,但是,爸,请不要侮辱肚子里的孩子,他是李宁的。
嫣红离开了餐厅,身后传来婆婆的叹息声,我们李家这是作的什么孽啊,娶了这样的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嫣红第一次没有让泪水流下来。她回到房间里,站在李宁的遗相前说,李宁,我恨你。
7
嫣红做饭做到一半的时候,发现煤气用完了。嫣红喊对门的大嫂,却没有人答应,嫣红知道大嫂就在家里。自从她怀孕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大嫂看她就像看仇人一样,大嫂话里话外,都是嘲讽嫣红行为不检点的意思,但是大嫂真正的意图不在这里,她太清楚大嫂的真实意图了。大嫂满以为那25万被李大顺存进银行以后,就会留给自己的儿子,没想到这个时候,嫣红怀孕了,嫣红怎么可以怀孕呢?嫣红如果真的怀的是李宁的儿子,那25万,她一个子也拿不到。嫣红喊她的时候,她从门缝里看到了,她就是不过来帮忙,她时时都在想让嫣红流产,嫣红就彻底洗不清身上的黑锅了。她总在婆婆面前数落嫣红的不是,李宁活着的时候,她不敢明目张胆地嘲笑嫣红,李宁死了以后,她开始变本加厉地嘲笑嫣红。以前嫣红过门时,李辉就夸嫣红有气质,到底是文化人,浑身上下有一股书卷气。这话,她一直放在心里,她总是在做家务上去讨婆婆的欢心,然后借故说嫣红饭不会做,菜也不会炒,家里也收拾得不利落,读了书又有什么用呢?再加上嫣红平时不善于叫人,久而久之,婆婆也对嫣红心存怨气,李宁在的时候,李宁什么都背着,不允许她们说嫣红一个不字。一个大家庭倒也相安无事。
嫣红赌气地自己换煤气,煤气倒是换好了,可嫣红感觉下体有什么在涌动,嫣红不敢再站立,扶着墙小心地移到了床上,嫣红有些害怕,是不是动了胎气?嫣红想喊人,可她知道,大嫂不会理她,婆婆也未必会帮她。
嫣红躺在床上,感觉下体仍然有什么涌个不停。嫣红给程青青打电话,话还没有开口就哭了起来,程青青,我刚才换煤气时,可能动了胎气,快让王兰艳把车子开过来,送我去医院。
王兰艳把车子开到了嫣红的楼下,王兰艳,程青青和李琼三个人到嫣红的家里时,嫣红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程青青说,快,送她去医院。三个女人抬着嫣红往楼下走去,在楼梯口,遇到了李辉,她怎么啦?李辉问。
你还有脸问,你怎么做大哥的?煤气那么重的东西,让一个女人搬,你是不是人啦?王兰艳火气很大。
李辉涨得满脸通红,他来不及多想,抱起嫣红往楼下走去。大嫂从门眼里把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她自己的男人抱着嫣红下楼去了,她赶到凉台,想看清楚一点,夜的黑,让她眼前一片模糊。
嫣红送到医院后,医生把李辉当成了嫣红的男人,严厉地对李辉说,以后不要让孕妇干这种粗重的活,很容易造成流产,嫣红只是动了一下胎气,住两天,保保胎,问题不大。
李辉走后,李琼第一个开导嫣红,李琼说,嫣红,你这是何苦呢?我现在恨不得独身,你倒好,放着独身主义不做,偏偏弄个油瓶拖着自己,我说你真是世界上第一大苕,而且还是一个白心苕,嫣红,知道白心苕吗?嫣红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