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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佛教史-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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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教史



                第六章 佛教中心的转移(续)(公元7—10世纪)

                  

  公元650年,松赞干布死,实权把持在信奉苯教的贵族大臣手中,吐蕃王朝的主要精力用在武力扩张上,初传的佛教受到严重压制。赤德祖赞(704—755在位)即赞普位后,再次和唐室联姻,710年迎金城公主(?—739)

  进藏,金城公主积极赞助王室提倡佛教。据说她派人找回被隐匿的释迦牟尼像,重供于大昭寺,不动佛像重供于小昭寺,并派汉僧主持佛寺日常香火供养。当时于阗的一些佛教僧侣由于动乱逃向吐蕃避难,金城公主建议收容、供养他们,为其修建了7座寺庙。这些僧侣对吐蕃王朝的部分大臣信仰佛教,发生过一定的影响。

  公元750年,伊拉克屈底波发动“东征”,中亚一些地区的佛教僧侣向东逃避,先到勃律,同于阗僧侣会合一起抵达吐蕃本部。此外,赤德祖赞还派人到内地迎请汉僧,组织他们从事佛经和有关天文、星相、历算、医药等书籍的翻译工作。①佛教和先进的文化一起,再次输入西藏,并开始活跃起来。

  王室的倡佛举动在贵族和苯教巫师中再度引起抵制,他们散布谣言,中伤金城公主,阻拦王室使臣前往唐朝,煽动反佛情绪。739年,吐蕃发生瘟疫,支持苯教的贵族们借口说这是外来僧人引起鬼神发怒造成的,发动了驱僧事件,除汉僧和尼泊尔僧人外,全部逐出境内。但赤德祖赞始终未改扶植佛教的初衷,晚年派桑希①等4人到内地取经,取回《金光明经》、小乘戒律和一些医书。

  赤德祖赞死后,其子赤松德赞幼年即赞普位(755—797在位),由苯教贵族辅政,重新压制佛教。桑希曾劝请赞普奉佛,并奉命组织汉僧与迦湿弥罗僧翻译佛经为藏文,同时派巴。赛囊(明照)等人到长安取经请僧。但取②福幢:《藏王纪》第33页。

  ③《西藏王臣史》第16页(拉萨版)。

  ④《西藏王统记》。

  ①《册府元龟》外臣部风土三。

  ①桑希是随金城公主入藏汉人的后裔,是一位禅师。

  经返回后立即遭到崇苯权臣们的排斥,被贬到芒域(今济咙)一带。②与此同时,吐蕃王朝发布了禁佛命令,在辖区内全面禁止信仰佛教,包括驱逐汉僧和尼泊尔僧人,改大昭寺为屠宰场,把文成公主带去的释迦牟尼像送出拉萨等,是为藏族史上第一次禁佛运动。






                    佛教史



                第六章 佛教中心的转移(续)(公元7—10世纪)

                  

  赤松德赞成年后,对苯教势力进行反击。他把连年天灾、饥饿、瘟疫和大臣患恶疾等现象全部归罪于权臣仲巴结和达扎陆贡等灭佛所致,坑埋了仲巴给,把达扎陆贡流放到藏北高原,宣布废除禁佛令,恢复庙堂和译经工作。

  770年左右,被贬到芒城的巴。赛囊回归拉萨,途中遇到在尼泊尔传教的寂护,便约他到吐蕃弘法。寂护到吐蕃后,会见了赤松德赞,并向他宣讲了佛教的道德规范和基础知识。佛教开始由上向下推广。

  不久,吐蕃地区洪水暴发,冲毁桑耶地方的旁塘宫,拉萨玛波日山上的宫殿遭雷击,传染病流行,牧畜发生瘟疫等等,苯教徒把这些自然灾害都归罪于寂护讲经说法,一般臣民也认为是信奉佛教的结果。寂护被迫返回尼泊尔。

  寂护是印度瑜伽中观派的创始人,他的宗教理论带有浓厚的经院烦琐性质,对于寺院佛学尚未起步的吐蕃来说,当然是难于接受的。传说寂护临别时建议赤松德赞“迎请邬仗那的密咒大师莲华生前来调伏魔障,显扬佛教”①。

  可能寂护已经意识到,只有通过密教才能为佛教的传播扫清道路。赞普大约同意寂护的意见,所以过了一个阶段,又派巴。赛囊去尼泊尔迎寂护。在芒域,巴。赛囊遇到寂护和被邀的莲华生,他们一起辗转到达桑耶。在这里,寂护讲经,莲华生显示“神通”,开始了西藏佛教以密教传法的新路。

  莲华生号“乌金大师”,乌苌国人。乌苌也是密教活动的中心地带。被视作出长生术的地方。他在桑耶,以神通降伏一切天魔非人,咸令立誓,改心向善,作正法护佑,也就是用类似苯教那套神秘的巫术,迎合人们相信驱魔摄鬼的传统心理,将苯教神灵穿上佛教衣装,吸收到佛教的神灵世界,取得了相当的成功,许多印度的密咒大师接踵而来。与此同时,由开元三大士所创密宗在唐王朝两京和西域的军民中,受到崇奉达到高潮,对吐蕃无疑也会产生重大影响。这一些,为后来佛教在藏族社会的地方化,形成别具一格的藏传佛教,揭示了方向。

  公元8世纪后半期(约779年),在吐蕃王室的支持下,于山南泽当地方建成桑耶寺。这一工程由寂护设计,仿照印度的欧丹达菩黎寺(意译飞行寺),按佛教传说的世界结构建造。中分须弥峰、十二洲、日月二轮,外有垣墙围绕,四角建四舍利塔,四门立四碑。主殿分三层,下层取藏式建筑,塑像为藏人型;中层建筑采汉族式样,塑像仿汉人形貌;上层为印度式建筑,塑像为印人模样,大致反映了三种文化形态在新兴的佛教文化中的亲疏结构。全寺没有泽经、密宗、戒律、禅定、声明等部和财务部,成为西藏最早的一座兼具印汉佛教和显密同修,并拥有独立财产的寺院。藏族出家为僧的制度也从此形成。据说,由寂护任剃度仪式的堪布,为藏族贵族、平民7人②刘立千:《印藏佛教史》。

  ①王沂暖译:《西藏王统记》第8章。

  举行了剃度仪式,成为藏族最早出家的僧人,号称“七觉士”。继后,又有300余人出家。

  在建造桑耶寺之前,佛苯曾开展过一次重要的争论。扎达陆贡等崇苯大臣和赞普王妃属庐氏一起宣称,佛教并不比苯教优胜,信仰佛教没有好处;而“信佛大臣和汉地和尚、印度大师”等认为,“佛教与苯教好比水火,无法共处,同一地方兴两种宗教不祥”,建议佛教和苯教比试辩论教理,如苯教获胜,佛徒们各回家乡,“如佛教胜利,则应废止苯教,在吐蕃弘扬佛教”。

  ①据说当时还有27名贵族联名给赞普上书说:“旧法(指苯教)已不适用了,请王发展和遵行佛法”。于是赤松德赞组织了一次辩论会,在墨竹苏浦地方江布园官前举行。佛教方面以寂护、莲华生、无垢友为首,苯教方面以来自香雄的香日乌金等为首。辩论的结果,苯教败北。赞普宣布佛教有理,给苯教徒指出三条出路:1。改信佛教,当佛教僧人;2。放弃宗教职业,做王朝纳税百姓;3。既不愿改教,又不愿当平民者,流放边远地区。同时将苯教经籍或毁或埋,禁止流通。但苯教的祈祷吉祥、禳解、火葬、烧烟祭天、焚魔等仪式,则加以保留,为后来的佛教所吸收利用。当然,苯教也并未因此而消灭,它也吸取和改造佛教教义,成为有教理教义和经典的新苯教。

  为了进一步推行佛教,赤松德赞采取传统的盟誓形式,在统治集团内部巩固兴佛成果。这是一种庄严的仪式,在桑耶寺共举行两次,参加者有王子、诸尚论、诸内相、诸外相、诸千户和将军们。与盟者向神歃血宣誓:长信三宝,奉行佛言,像祖先赞普那样供佛,取得善知识的确实支持。不遵誓言将堕入地狱,如遵守盟誓,即可成无上正觉。盟文用金汁或银汁写成几份,置于金匣里保存起来,重要的内容还勒之石碑,公布于众。这一著名的“桑耶大誓”表明,佛教已经完全进入吐蕃统治集团,开始成为占统治地位的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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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佛教中心的转移(续)(公元7—10世纪)

                  

  吐蕃佛教既受印度、尼泊尔的影响,更受唐和西域的影响。7世纪下半叶以来,吐蕃势力重点向三北和三东扩张,与唐王朝的西部边疆和属地大面积的接触,有战有和,有杀掠俘虏,有经济文化交融。此中,佛教成了沟通汉藏人民相互联系和了解的重要纽带。781年,唐德宗应赤讼德赞之请,遣良琇、文素二学问僧去吐蕃讲学,二人轮流前往,两年替换一次。吐蕃曾时断时续地控制着由长安经安西四镇、逾葱岭的佛教通道,对占领区的佛教采取保护和扶植政策,也强化了与仅地的关系。

  敦煌是介于中原与西域之间的文化古城和佛教重镇。8世纪下半叶由吐蕃占领,原唐瓜、沙二州僧统吴某继续留任僧统。据《吴僧统碑》文称:“圣神赞普,万里化均”,四邻广附,“佛日重晖”。时沙州(敦煌)有大禅师摩诃衍等三汉僧,奉赞普命至逻娑(拉萨),传播内地禅宗宗旨,“令百姓官僚尽洞晓知”,受到皇后没卢氏,赞普姨母及诸大臣夫人30余人的信奉①。

  据说摩诃衍“判佛教为顿门与渐门,并谓吾法易修,利益广大,其修供养礼拜等身语妙行不能成佛,唯全无所作乃能成佛耳。西藏僧俗多随之修”。寂护死后,禅宗更有所发展,“唯有吉祥音与宝护等少数僧人,仍依静命之教①东嘎。洛桑赤列著:《论西藏政教合一制度》。

  ①《顿悟大乘正理决叙》。

  法而修“。①桑耶寺专门设立禅那部,说明禅宗在吐蕃的势力足以与密宗相匹敌。

  摩诃衍自述本宗指归为“离言说相,离自心分别相”,同时又依《法华》讲三乘方便,凡属三归五戒十善,以至于一称南无佛、一合掌一低头,都看作是入道法门。因此,他既坚持不依经典,不重仪轨,不涉神通的自家传统,也不反对采用其它修持方法,起码到拉萨以后,他是取和解态度的。摩诃衍的“顿悟禅宗”受到婆罗门僧的强烈反对,以为汉僧所授“并非金口所说,请即停废”。赞普诏令双方“商榷是非”。此中问答条目颇多,中间婆罗门僧与某些大臣谋结朋党,有追随禅宗的吐蕃僧因此而捐躯殉法者。直到戍年(794),诏命“摩诃衍所开禅义”,“任道俗依法修行”。

  据以后的藏传佛史记载,这次密教与禅宗的辩论,在密教方面,是派人去印度迎请寂护的门徒莲花戒来吐蕃,作主要代表进行的。莲花戒(约730—800),以注释寂护的著作而知名印度,撰有《修道次第论》、《菩提心观释》等。在质难摩诃衍中,莲花戒认为,假如一个人全部放弃他的意识活动(无念),仅仅通过“瑜伽”(特指禅定)去认识诸行无常,诸法无我的道理,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因为当他对自己说我将不想一切法,我将不要有一切思虑时,这已经是一种思想,一种念头。如果完全没有思虑(无为、无想),才是应该追求的最高目的,那么,只有丧失知觉能力的人和醉汉才最接近顿门的理想。归根结底,人们不可能通过无念无思无为达到成佛的目的。辩论的结果,摩诃衍一派失败,被迫向莲花戒献上花环,返回内地。赤松德赞下令,有关汉地佛教的经典禁止流通,不许吐蕃人学习禅宗教法。

  有关这次密禅之争的记载,汉文史料比藏文史料要可靠一些,因为前者全是当事人的原始文件。但禅宗作为一个宗派,在西藏确实没有流传下去,这不仅因为引禅师入藏的赤松德赞在这次辩论之后不久老死,而且由于禅宗那种放浪形骸、任运自在的风格就没有发展的足够土壤。虽然如此,禅宗的某些重要思想仍为藏传佛教所吸收。如后期宁玛派的“大圆满法”和噶举派的“大手印法”,都含有禅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类思想。土官《宗教流派镜史》说:“心要宗(即禅宗),汉人呼为宗门,就其实义与葛举巴相同,即大手印表示之传承”。西藏密宗宣扬的“即身成佛”和禅宗讲的“顿悟成佛”,意思是一致的,都是讲价廉的“快速成佛”法。至于他们都以般若和唯识为自己的理论基础,那就更加一致了。

  赤松德赞对佛教采取的政策基本上是大乘、小乘、显宗、密宗、禅宗等讲修兼收并举,同时要求将龙树的中观论和一切有部的戒律,作为理论指南和行为准则。此时所译典籍,密教方面除无上瑜伽部,显教方面除《阿含经》类及部分中观论和《因明论》外,其余的显密经论大体上都已具备。这样,赤松德赞由建造佛教寺院,剃度藏人出家,开始确立僧伽制度,广译经论,讲学修行,引导佛教对外战胜苯教,对内解决宗派之争,为佛教在吐蕃社会的进一步发展,奠定了信仰上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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