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史-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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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末究竟等十种性质或关系,提出“十如是”实相说,认为这十类普遍而又稳定的性质或关系。
也是一切法的实相;佛智究竟的内容,还在于把握这“十如是”慧思的这一说法,使天台的止观法门发生重大变革。依照大乘的思路,把握“三谛”
实相,属于“一切智”的任务,是把不真实性当作现实世界的共性。这种主张与当时的三论宗相近,都没有超出龙树中观学派的范围。相对而言,“十如是”。实相则是“一切种智”把握的对象,要求从性相、体用、因果等特殊性和特别关系中认识世界。这种说法有可能把止观的重点转向对现实的真实关系的思考,促使天台宗向世俗化的道路前进。但实际创宗者的智f,并没有沿着这一方向走多远,就转到了宗教的构想中。
智f是天台宗的实际建成者。他将慧文的“一心三观”,提炼为“圆融三谛”,使他们的止观学说完全成熟。他认为,止观所要成就的任何法,都具有“三轨”,即“真性”(实相)、“观照”和“资成”。此“三轨”与“三谛”相配,则“真性”为“中”,“观照”为“空”,“资成”是“假”。
意思是说,止观要求认识主体(观照)必须处于虚寂状态(空),借助(资成)佛教所说义理(假),去认识特殊事物的“真性”。这种“真性”是“假”
与“空”的统一,所以叫作“中”。这样,“中”就变成了最高的“实相”,②《智者大师别传》。
①《修习止观坐禅法要》。
联结三谛的枢纽,从而调和了有与空、世间与出世间的矛盾。由于这三谛不是一种先后次第关系,而是并存于同一对象上的不同侧面,在观法上不容将它们对立起来,所以称作“圆融三谛”。
最能代表智f思想的,是他晚期提出的“性具实相”说。
据他看,“十如是”是区别一切法的别相;区别众生的别相,则是“十法界”,即轮回六道和佛教四圣(声闻、缘觉、菩萨、佛)。“十法界”中任何一类众生,都必然具有自身的性、相、体、用等十如是的因素:“十如是”的任何一类性能,也必然会贯彻在“十法界”中。“十法界”与“十如是”的这种相互包容的关系,可以构成一千种差别。按照佛教分类,又有“五阴世间”、“有情世间”和“器世间”的说法。这三种世间也遍及于上述千种差别,总成为“三千”差别。智f强调,这三千差别,是自然本有的存在,不是谁的创作,也无人能够消灭。它们与“心”并存,任何一刹那心念都不会失落。他说:“夫一心具十法界,一法界又具十法界、百法界。一界具有十种世间,百法界即具三千种世间。此三千在一念心。若无心而已,介尔有心,即具三千。亦不言一心在前,一切法在后;亦不言一切法在前,一心在后。”①这三千差别世界虽然纷然杂陈,但一念具备,故称之为“一念三千”。
“一念三千”是用来说明世界本体的。世间、出世间一切法各有自性,互相依赖,互相渗透,形成一个全体,不生不灭,“法界本然”,遍存在于人的一切心念之中。现实世界和人生之所以千差万别,在于众生作业不同,使本具的三千有隐有显,呈现的果报有了差别。这种本有的三千,也就是“实相”,或曰“法性”。“法性一心”本有三千,就叫“性具”。智f说:“观念念心,无非法性、实相”②,就含有这个意思。
按法性本有不变,因业感更生而循环,这一思想,源于南朝罗含的《更生论》,智f丰富了它的内容,同时吸收唯识家的“种子”说,将法性归于“一心”,从而形成了一个新的字宙发生论,同当时流行的缘起说区别开来。
他认为,地论师主张诸法依持法性(真心)生起,摄伦师主张诸法依持阿赖耶识(妄心)生起,这两种缘起说都不完备,有堕入外道主张的诸法自生或他生的缺陷。唯有“性具”“实相”说能够阐明诸法不必要再有依持,法性本来圆满,自然存在,本具于一念之中,一切真心、妄心,都统一于“一念无明法性”中。
慧思曾说,“如来之藏,俱时具有染净二性”。①智f继承了这一思想,并发展成性具善恶之说。“问:缘了既有性德善,亦有性德恶否?答:具。
问:阐提与佛,断何等善恶?答:阐提断修善尽,但性善在;佛断修恶尽,但性恶在。“②就是说,众生与佛既同具染净二性,又同具善恶二性。一阐提人虽断”修善“,但仍具”性善“:佛虽断”修恶“,但本具”性恶“。在”性具“上,众生与佛是全面平等的。宋代天台宗代表人物知礼,特别推崇这一说法,认为性善说已为一般佛教学者所接受,而同时具有性恶,却是智f的独创。从性具善恶入手,则一念三千就很容易理解了。所以他说:”只①《摩诃止观》卷5上。
②《摩诃止观》卷7下。
①《大乘止观法门》卷2。②《观音玄义》卷上。
一具字,弥显今宗“。③智f的性具善恶说,与主张藏识有染净二类种子的佛教说法相似,但更多的是来自中国固有的伦理观念。董仲舒曾把众人之性分为上、中、下三品,与天台宗分性为善、恶、无记三类一致。但”三品“说在于否认众生先天的平等,与人皆可为尧舜的另一传统观念有矛盾,所以杨雄提出,”人之性也善恶混。修其善则为善人,修其恶则为恶人“。④这一人性论,给一切人以成圣贤的充分权利和机会。对此,智f特别加以发挥:”人心复何空?为善则善识,为恶则恶识,不为善恶则无记识。此三识何容顿同水火?只背善为恶,背恶为善,背善恶为无识,只是一人三心耳。“①这一理论更彻底地抹煞了道德的社会根源,使之变成纯粹个人的思想问题。
最后,智f启用南北朝时创造的判教方法,提出了“五时八教”的判教说,为天台宗的建宗和确定主导地位制造经典和历史根据。
所谓“五时”,是将全部佛典按照佛说的时间先后,给予安排:第一华严时,谓佛首先对慧根人说《华严》“圆顿”之教,令速悟入;第二鹿苑时,谓佛以初学者为对象,说小乘四《阿含》;第三方等时,谓佛对有小乘基础的人宣说大乘《方等》类经典:第四般若时,谓佛为显示中道实相、大乘空宗教理而说《般若》类经典;第五涅槃时,佛说《法华》、《涅槃》。五时的主要区别是,“《华严》广明菩萨行位;三藏偏说小乘;《方等》破小显大;《大品》历法遣荡会宗:《法华》结撮始终,开权显实;《涅槃》解释众经,同归佛性常住。”②五时的关系,仿照《涅槃经》的牛乳五味之喻,《华严》时如牛出乳,至《法华》、《涅槃》时,“是时无明破,中道理显,其心皎洁如清醒酬”。③第五时显示的是最完满、最清净的真实境界,天台宗所宗的《法华经》就在其中。
所谓“八教”,从教化众生的形式,分有“化仪四教”和“化法四教”。
化仪四教即顿、渐、秘密、不定。智f认为,“法唯一味”,“众生机缘不一,是以教门种种不同”。①顿教,是对利根人直接说的大乘顿教教义,渐教,由小到大,是对钝根人逐渐引导。秘密教,指同一种教义,闻者各据自己的理解而有收获,但互不相知。不定教,指佛根据不同情况,运用神通,使听者有不同的理解。“化法四教”,是从佛说法的内容上划分,即藏、通、别、圆。藏教指小乘《阿含》;通教是由藏教到别教的过渡,指《般若》等大乘经;别教是对少数有佛教素养的人讲的,指《维摩经》;圆教说大乘的最高道理,圆融不偏,指《华严》、《涅槃》、《法华》诸经,其中又唯有《法华》属于纯圆。
智f的门徒很多,最有名的是灌顶(561—632),号章安大师,所谓天台三大部就是经他记录和整理的。智f的思想,多经他的传播才得以流传。
著有《涅槃玄义》、《观心论疏》、《国清百录》等。
智f、灌顶之后,各宗势力兴起,天台宗没有大的发展。中唐时,智f③《观音玄义记》卷2。④《法言。修身》。
①《法华玄义》卷5下。
②《维摩经玄疏》卷6。③《法华玄义》卷10下。
①《四教义》卷2。
五传弟子湛然担负起了“中兴”的重任。
湛然(711—782),俗姓戚,世居常州荆溪,“家本儒墨”。他以天台三大部为基础,揉进了《起信论》的思想,用“真如随缘”解释“一念三千”,谓“诸法真如随缘而现,当体即是实相”,接近了华严宗的字宙发生论。他批判法相宗,驳难禅宗,也与华严宗展开论战,大大促进了天台宗的兴盛。
他特别针对华严宗只承认“有情有佛性”之说,提出了“无情有性”说。他说:“余患世迷,恒思点示,是故呓言,无情有性。”②认为,即使没有生命的东西,如草木瓦石等,也都具佛性。
从释迦牟尼起,佛教一向认为,成佛是“有情”众生的事:“无情”没有意识、感觉、思维等活动,所以无佛性可言,更无成佛之事。但湛然认为,佛性是永恒的精神实体,世界一切都是佛性的具体表现,“一尘,一心,即一切生佛之心性”,因此,“万法是真如,由不变故;真如是万法,由随缘故。子信无情无佛性者,岂非万法无真如耶?故万法之称,宁隔于纤尘?真如之体,何专于彼我?”①真如佛性既是世界本源,它遍于一切,无所不在,则无情必当与有情同样具足。佛性既摄“一切世间”,则“安弃墙壁瓦石等耶?”②世界现象虽丰富多样,但最后的精神实体只有一个,即真如佛性,贯彻于一切事物之中。“是则无有无波之水,未有不湿之波。在湿讵间于混澄,在波自分于清浊。虽有清有浊,而一性无殊;纵造正造依,依理终无异辙。”
③佛性问题是大乘佛教的中心问题之一,在南北朝时期已经引起很大争论。湛然的“无情有性”说,发展了道生的“一阐提”也能成佛的学说,进一步扩大成佛的范围,在佛教界有深刻影响。一方面补救了佛性不具普遍性,管辖范围有限的缺点,似乎是把整个物质世界纳入佛性的支配之下;另一方面,又势必破坏佛性的至高无上的尊严性,在佛教内部制造了新的危机。也就是说,无情有性表面上扩大了神干预自然界的范围,实质上却缩小着这种权力。一草一木也有佛性的命题,已经接近“物质能不能思维”的边缘,接近了泛神论或自然神论。这种思想的理论来源,可以推溯到《庄子》之谓道在“稊稗”、“瓦甓”,经过地论师等的倡导,又影响于后来的禅宗。
佛教史
第五章 佛教中心的转移(公元7—10世纪)
南北朝的三论学到吉藏而构建成一个新的宗派体系。他本人把自己的思想来源追溯到“关河旧说”,后人也以鸠摩罗什、僧肇为三论宗的先祖,把吉藏看成是印度中观学派的嫡传。事实上,这个体系的理论特点,是借助那种只破不立的方法,批判一切执着,融解一切不可融解的观念,从佛教的角度,反映了全国统一的趋向。吉藏说:“诸佛为众生失道,是故说经;菩萨为众生迷经,是故造论”。①说明他之所以用“论”命宗,而不崇“经”的原因,就在于以“论”破“迷经”者。
②《金刚錍》。
①②③《金刚錍》。
①《三论玄义》。
吉藏(549—623),俗姓安,租籍安息,后迁南海,再移金陵。7岁归依法朗出家,19岁时替法朗复讲经论;隋平百越(今浙江、福建一带)后,住会稽嘉祥寺,宣讲三论,听者常千余人,后世尊他为嘉祥大师。后受隋炀帝敕命,住扬州慧日寺及长安日严寺。在长安时期,他著书立说,完成了创教工作。唐灭隋后,被征为统辖全国僧侣的十大德之一,继续受到唐王室的敬重。他在那些战火频仍的年代,勤于搜存各种佛教著疏,使他成为当时最富于南北朝佛史知识的人。他的著作有《中论疏》、《十二门疏》、《三论玄义》、《大乘玄义》、《二谛论》等。
吉藏弟子很多,知名的有慧远(蓝田悟真寺)两个、智凯、硕法师、慧灌等。其中出自硕法师问下的元康,算是吉藏再传弟子中的佼佼者,此后式微。慧灌是高丽僧,他把三论宗传入日本,并成为该宗在日本的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