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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佛教史-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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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耆域信奉的诫言是:“守口摄身意,慎莫犯众恶,修行一切善,加是得度世”。这正是南传上座部的基本思想。他强调道德实践,讥讽洛阳僧人“衣服华丽,不应素法”,也带有南传僧人严于律己的学风。但他善咒语,现示分身术,并说人的前世因果。与早期佛教的正统派比较,由他表现的佛教,仍是很不纯正的。耆域初到洛阳,惊诧于宫城建筑云:“仿佛似忉利天宫”,这种评价,客观上反映了当时印度和域外与中国在经济文化发展水平上的悬殊差别。






                    佛教史



                第二章 佛教大乘和小乘的确立(公元前1世纪—3世纪)

                  

  在公元前后,大乘思潮已经遍及古印度全境,并影响相邻的南北各地,出现了许多新的经典。它们的立论各异,信仰芜杂,呈多元化发展的形势,而不是一种有领导的统一运动,其中有一类叫做《般若经》的典籍,讨论问题的面最广,理论色彩最浓,影响也最大,在这一时期的大乘思潮中,占居主导地位。

  唐玄奘编译的《大般若经》600卷,共收进以“般若”命各的经典16种。

  其实,还有许多大乘经典,虽然并未标明“般若”二字,但指导思想全属般若系统,其数量决不小于编入《大般若经》的部分。这类经典,并不是一个时期在一个地区完成的。从佛经汉译史看,最早的《般若经》类可能是《道行般若》(《小品》)和《放光般若》(《大品》),前者起码在2世纪中已在月氏流行,后者在3世纪中从于阗发现。但也有学者认为,《金刚般若经》言简意赅,或许比上两种经出现得更早。

  《金刚般若经》被后人作了许多发挥,但它自身的思想却比较单纯:世俗世界的一切现象(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人们所见所思维的一切对象(法相)均属虚妄;人们用言说表达的事物,包括佛所说法,都非真实。因此,佛所说法,不可以“言说”取,不可以“相”取。把握佛的真髓(如来),只有去把握“实相”,而“实相,”则是“非相”,是“无相”,既不可言说,也不可思议。

  在这样由梦幻和语言构成的世界中,唯一能使菩萨修道者达到“心清净”

  的办法,是“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起心”,即使自己的精神世界绝对不受认识对象的支配,而处于超脱物外的状态。

  《金刚经》的这些说法,否认了人类认识有把握客观真理的能力,把直面人生的现实世界,视作虚妄的幻觉;同时它又不肯定在虚妄的世界背后,是否还另有什么真实世界,从而导向了怀疑一切,否定一切的倾向。

  这种世界观,有相当普遍的社会意义,但它特别用来抨击的对象是,以“声闻弟子”自居的早期佛教信徒,因为他们就是从“佛说”出发,把佛所说一切法,视为当然真理的。《金刚经》言:“如来说一切法皆是佛法”,而“所言一切法者,即非一切法”。作为早期佛教哲学代表的“说一切有”,把分析“法相”当作自己的理论出发点,《金刚经》则说:“无法相,亦无非法相,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金刚经》没有肯定世俗世界的任何东西,对所谓“实相”,除要求从否定性的“非相”上理解外,也再无任何说明。由此推论,早期佛教所说的四谛真理、业报轮回、修习解脱等等,当然也成了虚妄执着的表现。在般若思想中,后来有被大乘中观派指斥为“恶趣空”的,可能就包括《金刚经》这类主张。

  《小品般若》对般若空观给予了更系统的理论论述。它认为,现实世界所以是虚假的,是由于“因缘合会”、“因缘所生”。世上没有什么可以离开内外条件而独存的东西,任何事物都是多种因素的组合,受多种关系的制约,因此,一切具体存在物都不会存在本身固有的“自性”,而“无自性”

  就是“空”。世人之所以把现实事物看成是有“自性”的,是实在的,那是“想”、“名字”、“言说”的结果,自性和实在性全是“名想”“概念”

  强加给现实事物的。据此,凡属名想、概念所指谓、思虑的对象,全是虚妄不实。在这里,“因缘合会”、“名想概念”不能说是非存在(非非有),但只能称为假有;名想概念强加给因缘合会法的“自性”,本质是“无”,名曰“性空”。“假有”、“性空”就成了此后般若经类普遍承认的两个内在同一的基本命题。

  般若经类比说一切有部更强调智慧在解脱中的决定作用和统帅作用,所以特别用“般若”来标经名。智慧探讨的是真理问题,佛教称作真如、如、如如、实相、真谛等,指事物的本来面貌或真实面貌。在《小品般若》那里,真如既是指假有、性空的道理,也指对假有、性空这一道理的认识。此种真如,早期译作“本无”,意思说,世人视作真实的事物,本来是不存在的,真理只有通过对世人的认识加以否定,才能达到。因此,“本无”这个概念更生动地揭示了“真如”的内涵。

  《小品般若》与《金刚般若》相比,最显著的差别,是在论述性空假有的同时,提出“方便”、“善巧”作为般若智慧的一翼。般若是空观的抽象理论,方便是般若的实际运用。方便要求在般若理论的指导下,深入世俗社会,深入众生生活,为他人弘扬佛法,为自己积累功德,既作为出家僧尼处世成务的手段,也为在家居士开拓出世超脱的广大门路。

  方便善巧被当作般若智慧的实施,为整个大乘思潮的日趋世俗化,提供了坚实有力的辩解武器,使早期佛教那种严峻的禁欲主义和悲观逃世主义得到根本的改造,成了佛教得以扩大影响,厂泛发展的重要动力。《维摩诘所说经》是把般若和方便结合为一的典型。也是佛教世俗化的典型。

  传说维摩诘(意译净名)是吠舍厘拥有“资产无量”的“长者”。他是一个居家在俗的佛徒,一般称作居士。他有超越沙门的“般若正智”,又有无限灵活的“善权方便”。他所讲的佛理,高于出家的大菩萨,他的三昧神力能够调动诸佛。他住在大城闹市,过着十足的世俗贵族生活,上交王公大臣,下游赌场淫舍。但他有着佛一样的高尚精神境界。他的这一切世俗行为,都属于“方便”范畴,动机全是为了救度众生,出离世间。维摩诘这个范例向人提示:社会上任何一个人,只要具有维摩诘那样的般若“方便”,都可以成为大菩萨。反之,人的一切世俗活动,哪怕是最卑劣的活动,也都可以提到佛事或菩萨行的高度。就这样,《维摩诘经》为所有世人,不论出家在家,不论从事何种职业,不论于什么勾当,都敞开了佛教的大门,它把佛教的世俗化运动推到了一个高峰,这在大乘的一般思潮中,也是很突出的。

  与世俗化的实践有关,《摩维诘经》对当时已经出现的“佛国论”和“佛性论”问题,提出了独特的回答。“佛国论”是《阿弥陀经》等弘扬的早期大乘思潮之一,认为生前观想和诵念阿弥陀佛(无量寿佛),死后即可生于阿弥陀佛主宰的“西方净土”,这块“净土”译作“极乐世界”、“安乐国”,是一个没有烦恼、充满幸福、寿量无限的理想佛国。《维摩诘经》反对此说,主张“跂行喘息人物之上,则是菩萨佛国”。佛国并不是超脱世间众生之外的另一种存在,它就存在于众生日常聚居生活之中,因为佛国不可能在空中建成,而是通过菩萨教诲众生,净化人的意识实现的。“以意净故,得佛国净”,“意净”是“佛土净”的根本保证。从这个意义上说,“秽土”即是“净土”,离开“秽土”,即无“净土”。《维摩诘经》把这一论点推向极端,认为即使客观环境得不到改造,只要人的意识得到净化,这个人就是建起了自己的佛国。这样,佛国就由外在世界移到了人的内心世界。

  “佛性论”讨论的是众生成佛或建立佛国的可能性问题,是大乘思潮中的一个重要议题,有各种各样的议论。《维摩》把“佛性”称作“如来种”,认为“如来种”并不是像上座部和大众部等承认的什么“清净心”,可以引发信仰佛法的行为,倒是相反,乃是三毒、四倒、八邪、十恶之类的世间污垢。莲花生在卑湿污田,佛法生自烦恼尘劳。众生没有苦难,就不会渴求解脱;佛法若无烦恼作为对治的对象,就失去了自己存在的根据。但是,“种”

  不等于“果”,由“如来种”变为“佛国”,需要条件,需要转化过程,这就是深入一切世间,特别是深入地狱等三恶道中,拯救众生,拔脱烦恼尘劳。

  按照佛土与秽土统一,佛性与烦恼统一的观点,《维摩》提出了“不二法门”这一在佛教理论和实践上都有重要意义的口号。它以“色即是空”,“非色灭空,色自性空”为纲领,将早期佛教所讨论的许多对立范畴,诸如生死与泥洹、有漏与无漏、相与无相、善与恶等,一一统一起来,归根结底,是把世间和出世间统一起来,为大乘佛教的积极入世作解释。但这种解释的理论结果,往往是抹煞善恶是非的界限,在实践上则导向游戏和混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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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佛教大乘和小乘的确立(公元前1世纪—3世纪)

                  

  目前无法弄清楚龙树同《般若经》类的关系,但是龙树把早期的般若思想组织起来,形成一个更严密的宗教哲学体系,则无疑问。他的弟子提婆,在完成这个体系中,起了重要作用。

  在以后的佛教史上,龙树是一个传奇式人物。他是大乘中观派的创始者,在密宗中有极高的声誉,瑜伽行派也很推崇他。他成了佛教大乘的权威作家,他的论著成了不容量疑的经典。因此,关于他的传记就很模糊,带有神话色彩,以他的名义流传的著作也较复杂,号称“千部论主”,实际上不一定都出自他的手笔。鸠摩罗什所撰《龙树菩萨传》,是有关龙树生平最早的记载,相对而言,比较可信。

  龙树(亦译龙猛),生于南天竺的婆罗门家庭,自幼学婆罗门圣典《四围陀》,至于“天文地理、图纬秘谶及诸道术。无不悉综”。初以“骋情极欲”为人生至乐,因与契友三人共学“隐身术”,潜入王宫,侵凌宫女,被王设计杀死三人,龙树幸免,遂诣一佛塔出家受戒。先诵小乘三藏,次入“雪山”很大乘经典;再于“龙宫”受诸“方等”。“雪山”或指兴都库什山脉,或指喜马拉雅山脉:“龙宫”当是傍湖的山窟岩洞。此时这些地区都处在犍陀罗和迦湿弥罗佛教的影响下,有部占统治地位,这可能使前三个世纪曾经十分活跃的大乘思潮,陷入艰难的境地,只能小范围地流传。这样,龙树不得不重返南天竺大弘佛法,造《庄严佛道论》、《大慈方便论》、《无畏论》、《中论》等。他与婆罗门比咒术获胜,又自命“一切智人”,以魔术示天与阿修罗战,令南天竺王归化佛法,万余婆罗门接受佛戒。后因“小乘法师”

  忿嫉,遂“蝉蜕”而死。天竺诸国为其立庙,敬奉如佛。

  据这一传记,龙树去世的时间离鸠摩罗什(344—413)为之作传“始过百岁”,可以断定他是3世纪人。当时的南天竺,正值案达罗王朝衰落、甘蔗王朝兴起之际,龙树把这里当作他的传教基地,与案达罗普遍兴起大乘思潮形势是吻合的,但是,这里也是南传上座部的影响范围,婆罗门教的势力更是根深蒂固,三者围绕争夺国家的支持,或对国家的控制权,展开了激烈的角逐。鸠摩罗什说,龙树之死是由于“小乘法师”的逼迫;《西域记》说,龙树原是扶助南桥萨罗国①引正王的②,引正王在黑峰山为他建造了一座豪华的五层伽兰。由于龙树之力,引正王寿长洽久,王子急于嗣位,听从母后建议,逼令龙树自刎。这两个传说,情节尽管不同,但都说明,龙树是因为把①南■萨罗国在印纳格浦尔以南钱达及其以东康克尔地区。

  ②关于引正王,有说即是案达罗的萨达瓦哈纳王朝;又有说,萨达瓦哈纳是甘蔗王朝的误传,当时应是甘蔗王朝时期。

  自己的传教活动导向了残酷的政治斗争或思想斗争,所以才死于非命的。

  龙树弟子提婆,鸠摩罗什也为之作传,玄奘《西域记》所记亦多。他生于师子国,出身婆罗门种,特到南侨萨罗国与当时受到引正王珍敬的龙树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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