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全传-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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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中衣。长得一脸横肉,凶眉恶眼。左手按着妇人的华盖穴,右手拿着一把
钢刀,口中说:“你就是给我说实话。不说实话,我把你杀了,那便宜你,
我一刀一刀把你剐了。”就听那妇人直嚷说:“好二虎,你要欺负我。我这
是烧纸引了鬼。我跟你有何冤何仇,你敢来持刀威吓。”雷鸣一听,气往上
冲,有心要进去。自己一想:“我别粗卤。老三常说我,要眼尖。我去跟他
商量商量,可管则管,不可管别管。”想罢,拧身上房,仍蹿到店内,来到
屋中,一推陈亮。雷鸣说:“老三醒来。”陈亮说:“二哥叫我什么事?”
雷鸣说:“我瞧见一件新鲜事。因为天热,我在院中乘凉。院中甚热,我就
上房去,可以得风。我刚要躺躺,就听有人叫喊:杀人了,杀人哪!我只打
算是路劫,顺着声音找去,找到一所院落。见一个男子拿着刀,按着一个妇
人,直叫妇人说。我也不知什么事,我有心进去,怕你说我粗莽。我跟你商
量商量,是管好,不管好?”陈亮一听,说:“二哥。你这就不对。无故上
房,叫店里人看见,这算什么事?再说这件事,要不知道,眼不见,心不烦。
既知道要不管,心里便不痛快。你我去瞧瞧罢。”说着话,两个人穿好衣服,
一同出来,仍不去惊动店家,拧身上房,蹿房越脊,来到这院中。一听,屋
里还喊救人,二人下去。陈亮趴窗户一看,就听有人说:“好二虎,你要欺
负死我,我这是烧纸引鬼,你还不撒开我。快救人哪!”那男子说:“你嚷。
我就杀了你。”拿刀背照定妇人脸上就砍,一连几下,砍的妇人脸上都血晕
了。妇人放声大哭,还嚷救人。陈亮一瞧,不由怒从心上起,气向胆边生。
当时说:“二哥跟我来。”二人来到外间屋门一瞧,门开着。二人迈步进去,
一掀里间帘子,陈亮说:“朋友请了。为什么半夜三更拿刀动仗?”这男子
一回头,吓了一跳。见陈亮是俊品人物,见雷鸣是红胡子蓝靛脸,相貌凶“恶。
男子立刻把刀放下说:“二位贵姓?”陈亮说:“姓陈。”雷鸣说:“姓雷。”
这男子一听说话,俱都是声音洪亮。陈亮说:“我二人原是镇江府人,以保
镖为业。由此路去,今天住在德源店。在院中纳凉,听见叫喊杀人救人。我
二人只打算是路劫。出来一听,在院中喊叫。我二人自幼练过武艺,故此跳
墙进来。朋友,为什么这里拿刀行凶?”这男子说:“原来是二位保镖的达
官。要问,我姓孙,叫孙二虎,我门这村庄叫孙家堡。小村庄倒有八十多家
姓孙的,外姓人少。她是我嫂嫂。我兄长在日开药店,我兄长死了三年,她
守寡。你们瞧她这大肚子,我就要问问她,这大肚子是哪里来的。因为这个,
她嚷喊起来,惊动了二位达官。”陈亮一听,人家是家务事,这怎么管。陈
亮说:“我有两句话奉劝。天子至大,犹不能保其宗族,何况你我平民百姓?
尊驾不必这样。依我劝,算了罢。”孙二虎一听说:“好。既是你不叫管,
我走了。你二位在这里罢。”雷鸣一听,这小子说的不像人话。雷鸣说:“你
别走,为什么你走,我们在这里?这不像话!”孙二虎看这两人的样子,他
也不敢惹。赶紧说:“你我一同走。”雷鸣、陈亮正要往外走,那妇人说:
“二位恩公别走。方才他说的话一字也不对。”陈亮一听诧异,说:“怎么
不对?”这妇人说:“小妇人的丈夫,可是姓孙。在世开药铺生理,今年已
故世三载。我娘家姓康,我过门时就不认的他。后来才听见说,就是这么一
个当家的兄弟,已然出了五服①。平素我丈夫在日,他也不常来,只因我烧纸
引鬼。我那一日在门前买线,瞧见他,十月的天气,尚未穿棉衣。我就说,
孙二虎,你怎么连衣裳都没了?他说,嫂嫂,我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
分文的进项没有,哪里能置衣裳?”我见他说的好苦,我是一分恻隐之心,
把他叫进来,有我丈夫留下的旧衣裳,给了他一包袱,还给他两吊钱。我说
叫他做个小本营生。焉想到他后来没钱,就来找我借钱。我也时常周济他。
焉想到慈心惹祸,善门难开。一次是人情,两次是例,后来习以为常。他就
来劝我改嫁,我把他骂出。今天我的仆妇告了假,他无故拿刀来欺负我。问
我肚子大,是哪里来的。我对二位大恩公说,我的肚子大,实在是病,他竟
敢胡说。他又不是我亲族兄弟,今天我家里没人,只有一个傻子丫头。我这
里嚷,她都不来管。”外面听得有人答话说:“大奶奶,你叫我怎么管?”
说着话进来。陈亮一看,是个丑丫头,一脑袋黄头发,一脸的麻子。两道短
眉毛,一双三角眼,蒜头鼻子,雷公嘴,一嘴黄板牙,其脏无比。陈亮说:
“孙二兄,你自己各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你我一同走罢。”孙二虎
说:“走。”立刻三个人出来,丫头关门。三个人走到德源店门首,陈亮说:
“孙二兄,你进来坐坐。”孙二虎说:“你们二位在这店住,我走了。劳驾,
改日道谢。”陈亮说:“不必道谢,你回房罢。”孙二虎说:“我还要进城。”
陈亮说:“半夜怎么进城?”孙二虎说:“城墙有塌了的地方,可以能走。”
说着话竟自去了。雷鸣、陈亮二人,仍不叫门,蹿到里面,到了屋中。陈亮
说:“这件事总救了一个人。明天你我可得早走,恐怕有后患。”雷鸣说:
“没事,睡罢。”二人安歇。次日起来,陈亮说:“伙计,我们上曲州府,
这是大道不是?”伙计说:“是。”陈亮说:“你赶紧快给我们要酒菜,吃
完了,我们还要赶路。”伙计答应。立刻要了酒菜。雷鸣、陈亮吃喝完毕,
算还店帐。刚要走,外面来了两个头儿,带着八个伙计,是常山县的官人。
来到柜房说:“辛苦。你们这店里,住着姓雷的姓陈的,在哪屋里?”掌柜
的说:“在北上房。”官人说:“你们言语一声。”掌柜的说:“雷爷、陈
爷,有人找。”雷鸣、陈亮出来,说:“谁找?”官人说:“你们二位姓雷
姓陈呀?”陈亮说:“是。”官人说:“你们二位,这场官司打了罢。”陈
亮说:“谁把我们告下来?”官人说:“你也不用问,现在老爷有签票,叫
我们来传你。有什么话,衙门说去罢。”掌柜的过来说:“众位头爷什么事,
跟我说说,都有我呢。这二位现住在我店里,他们有什么事,如同我的事。
众位头儿先别带走。”官人说:“那可不行。现在老爷有签票,我们不能做
主意。先叫他们二位去过一堂,该了的事,必归你了,你候信罢。雷爷、陈
爷跟我们走罢。”雷鸣、陈亮也不知什么事。这两个人,本是英雄,岂肯畏
刀避刑,怕死贪生。勿论什么事,也不能难买难卖。陈亮说:“掌柜的,你
倒不必担心。我二人又不是杀人的凶犯,滚了马的强盗,各处有案。这个连
我二人也不知哪儿的事,必是旁人邪火。你只管放心,无论天大的事也不能
连累你店家。”掌柜的说:“我倒不是怕连累。能管的了,焉能袖手旁观。
既是二位要去,众位头儿多照应罢。”官人说:“是了。”雷鸣、陈亮立刻
跟着来到衙门。偏巧小玄坛周瑞、赤面虎罗镳告了假没在衙门里。官人将雷
鸣、陈亮带到,往里一回禀,老爷立刻升堂。这两个上去,给老爷行礼。老
①五服:旧时的丧服制度,以亲疏为差等。此处说孙二虎与这个女人的亲戚关系较远,不是至亲。
爷勃然大怒,说出一席后,把雷鸣、陈亮气得颜色改变。不知这场官司所因
何故,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四回孙二虎喊冤告雷陈常山县义士闹公堂
话说雷鸣、陈亮来到公堂,二人给老爷行礼,老爷说:“你两个人姓什
么?哪个姓陈?”二人各自通名。知具说:“雷鸣、陈亮,你两个人跟孙康
氏通奸有染,来往有多少日子,现在有孙二虎,把你二人告下来。”雷鸣、
陈亮一听,气得面色更改。书中交代:孙二虎由夜间分手,这小子连夜进城,
有人串唆他,用茶碗自己把脑袋拍了,天亮到常山县喊冤,说雷鸣、陈亮跟
他嫂子通奸被他撞见。雷鸣、陈亮持刀行凶,拿茶碗把他脑袋砍了,现有伤
痕。他在衙门一喊冤,故此老爷出签票,把雷鸣、陈亮传来。老爷一问跟孙
康氏通奸有多少日子,陈亮说:“回老爷。小人我是镇江府人,雷鸣是我拜
兄。我二人初次来到常山县,昨天才到德源店。只因晚上天热,在院中纳凉。
听见有人喊嚷杀了人,救人哪!我二人原在镖行生理,自幼练过飞檐走壁。
只当是有路劫,顺着声音找去,声由一所院落出来,我二人蹿进院中一看,
是一个男子拿着刀要砍妇人。我二人进去一劝解,方知是孙二虎要谋害他嫂
嫂。我等平日并不认识他,把孙二虎劝了出来,不想他记恨在心。他说我二
人同孙康氏有好,老爷想情,我二人昨天才住到德源店。老爷不信,传店家
问再说,我等与孙康氏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并不认识。老爷可把孙康氏传
来讯问。再说我们是外乡人,离此地千八百里,昨天才来,怎么能跟孙康氏
通奸。要在这里住过十天半月,就算有了别情。”正说着话,老爷早派人把
孙康氏传到。原来今天早晨,孙康氏正在啼哭,仆妇回来一问缘由,仆妇说:
“大奶奶别哭了,何必跟孙二虎一般见识,他乃无知的人。”正在劝解,外
面打门,仆妇出来一看,是两个官媒①、两个官人。仆妇问:“找谁?”官媒
说:“孙二虎把孙康氏告下了,老爷叫传孙康氏去过堂。”孙康氏一听说:
“好,孙二虎他把我告下来了,我正要想告他去。”当时雇了一乘小轿,带
了一个仆妇,来到衙门下了轿,仆妇搀着上堂。知县一看,见孙康氏脸上青
黄,就知道她必是男人久不在家,或者是寡妇。做官的讲究聆音察理,鉴貌
辨色。孙康氏在堂上一跪。老爷问道:“你姓什么?”孙康氏说:“小妇人
姓孙,娘家姓康,我丈夫故世三年,小妇人居寡。”老爷说:“现在孙二虎
把你告下来,说你私通雷鸣、陈亮,你被他撞见。要说实话。”孙康氏说:
“我并不认得姓雷姓陈的。孙二虎他是一个出五服的本家,也是我烧纸引
鬼。”就把已往从前之事,如此如此一说。老爷吩咐,暂把孙二虎、雷鸣、
陈亮带下去。老爷说:“现在没有外人,这都是我的公差。你这肚子,是怎
么一段情节,你要说实活。本县我要存一分功德,我必定要救你,你到底是
胎还是病?”孙康氏说:“回禀老爷,小妇人实在是病。”老爷吩咐立刻把
官医找来。当时手下的官人立把官医找来。老爷吩咐当堂给孙康氏看脉。看
看是胎是病。这个官医,本是个二五眼的先生。当时一瞧脉,他回禀老爷:
“吾看她是个喜脉。”孙康氏一听,照定官医“呸”啐了一口,说:“你满
口胡说。我丈夫已然死了三年,我居孀守寡,哪里来的胎?你满嘴放屁!”
官医一听,说:“混帐,我说你是胎,必定是胎。”老爷说:“孙康氏,我
且问你,你跟孙二虎在家辩嘴,为何雷鸣、陈亮来给你们劝架呢?”孙康氏
说:“小妇人我也并不认识姓雷姓陈的。皆因孙二虎要杀我,我叫喊救人,
姓雷的姓陈的来了。我并不认识。”老爷吩咐把雷鸣、陈亮带上来。这两个
①官媒:旧时官衙中的女役,承办女犯发堂择配及看管解押诸役。
人上来,老爷说:“雷鸣、陈亮,你二人为何无故半夜三更跳在人家院中去
多管闲事?”雷呜说:“我二人是为好,见死焉有不救之理?”孙康氏说:
“可恨。”老爷说:“你恨什么?”孙康氏说:“可恨这里没有刀。要有刀,
我开开膛,叫老爷瞧瞧是胎是病。”雷鸣一听说:“那一妇人,你真有这个
胆量开膛,我这里有刀给你开开膛。要是病,必有人给你来报仇。要是胎,
那可是你自己明白跟谁通奸的。”说着话,伸手把刀拉出来,往地下一捺。
孙康氏就要拈刀。幸旁边官人手急眼快,把刀抢过去。老爷一见,勃然大怒,
立刻把惊堂木一拍说:“好雷鸣,你真是胆大妄为,竟敢目无官长,咆哮公
堂。在本县公案之前,竟敢亮刀行凶。来人,给我打。”说着话,老爷一抽
签。方把签抽出来,只见签上拴着一个纸包。老爷打开一看,勃然变色,呵
了一声。立刻点头发笑说:“雷鸣,老爷看你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