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全传-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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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血走,血引气行,出了一身透汗,五脏六腑,觉着清爽,身上如失泰山一
般,立刻病体痊愈。和尚出来,到外面屋中坐下,傅有德坐在那里,净等和
尚给找黄金下落。和尚一看说:“柴头杜头你们救了人,不教人家上吊,又
没有六百两银子,这不是叫我和尚为难?”傅有德说:“师父,不必为难,
你们三位办你们的公事,我自己就走了。”屋里王忠听见,叫陈孝出来问是
怎么一段情节。柴头就把上回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客人王忠说:“把傅
有德叫进来,我今日给他六百两,教他也不必寻死,就算我替济公济了他。”
陈孝一听,心中甚为欢悦,一想:“这件事倒做的周全。”拿了六百两银子,
递给傅有德,傅有德道了谢,拿着银子出来说:“师父你老人家不必为难了,
有王客人周济我六百两银子。”济公一看,照傅有德脸上“呸”啐了一口,
说:“你真好没根由!我给你找不着十二锭黄金,你再要人家的银子,你认
识人家么?”闹得傅有德脸上一红一白,又把银子给送到屋里,自己一想:
“倒莫如我一死。”和尚说:“傅有德你的十二锭金子被谁偷了去,你可知
道?”傅有德说:“就是那少年拿绳子偷去。”和尚一撩衣襟,说:“你来
看!”连柴元禄、杜振英都一愣,见和尚贴身系着一个银幅子,露着十二锭
黄金,二位班头也不知和尚是哪里来的。和尚叫傅有德瞧瞧,“是你的银幅
子不是?”傅有德一看,说“是。”济公说:“你看这十二锭金子,是你的
不是?”傅有德说:“是。”和尚说:“是不是我和尚偷你的?”傅有德说:
“我也没敢说你老人家偷我的。”和尚用手一指说:“你来看,偷金子的人
来了。”傅有德抬头一看,见外面一个少年的男子,穿的衣服平常,后面跟
定一个妇人,傅有德说:“果然是树林子给我药吃的人。”那人两眼发直,
直奔天兴店而来。不知是怎么一段隐情,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六回郑雄途中见济公王贵林内劫孤客
话说济公在天兴店,用手一指点,见外面有一人两眼发直,后跟一妇人。
书中交代,来者这人,住在千家口东街,姓马名茂。他父亲马振刚,他有两
位兄长都务本分,耕读传家,惟有马茂是个逆子,吃喝嫖赌,无所不为,那
日他在大街之上,把银钱衣服全都输了,无脸回家,买了一根绳子,意欲上
千家口外,无人之处去缢死。偏偏巧遇见傅有德肚肠疼痛,他带有痧药,说:
“我给你些药吃吃。”傅有德吃了,靠着树就睡着了。马茂见他一个孤单行
客,想:“他身上必有金银,我摸一摸他肚腹,他要醒来,我就说,我摸你
肚腹,还有疼痛否?他若不醒之时,有什么,我拿了就走。”便伸手一摸,
把银幅子就摸出来,一看,里面有十二锭黄金,他把绳子扔下,拿着黄金幅
子就走。自己一想:“我把我妻子接出来,找两间房子,把黄金换了一锭过
日子,倒是乐事。”想罢往前便走。见北边有一个大苇塘,他四下一瞧,杳
无一人,把银幅子连黄金埋在那里,留了一个暗记,自己回归千家口。刚到
了家门口,他父亲马振刚立在门口,一见马茂气往上冲,说:“畜生,你在
外面无所不为,怎么又回家来了?”马茂说:“我接儿媳来的。我也不在你
家吃饭了,家里算没我这个人便了,以后你也不用再管我了。”马振刚听了,
忙说:“好好!你趁早把你老婆接出去罢,不要在家里再生我的气。”马茂
即到里房,唤出妻子,要他跟了就走。妻子不敢跟他出去,因知他在外面无
所不为,怕他生出异心把她卖了。他妻子孙氏,本是贤德之妇,跟婆婆说:
“我不愿去。”老太太说:“不要紧,你只管跟他出去,有什么事,自有我
给你做主。”孙氏无法,跟马茂出来,走到半路,马茂说:“我告诉你,我
若不发财,我也不能接你。”孙氏也不理睬他,跟他出了千家口的村口。到
了苇塘,寻着埋黄金所在的暗记,马茂刨开一看,十二锭黄金踪迹不见,里
面有一堆大粪。书中交代,十二锭黄金是被济公拿去了。当柴元绿、杜振英
救了傅有德的时候,说:“你等着,由南边来一个穷和尚。”为何济公由北
边来呢?那就是济公把柴头杜头支开去救傅有德的,和尚走到北边,把黄金
刨出,带在贴身,出了一回恭,照旧埋上。这时候马茂一瞧就愣了,方才由
家中接妻子出来,说的大话不小,把妻子接了出来,此时黄金没了,再把妻
子送回去,那如何能行?真是话出如箭,岂可乱发?一入人耳,有力难拔,
自己无法可想,连话也没了。带着妻子往前正走,刚来到天兴店门口,济公
由里面看见,用手往外一指,说:“傅有德你看,偷你黄金的人来了!”傅
有德往外一看,果然不错,见马茂两眼发直,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说:
“众位,我今天是报应临头。”一边说,一边跑,刚到面前一个水坑,“扑
咚”落下水去,冒了两冒,即时身死。他妻子孙氏一见,就放声大哭。正在
痛哭之间家中有人跟了来,怕马茂卖了女人。跟来之人,见马茂落水溺死,
把他妻子孙氏劝回,告诉他父亲并两位哥哥。马茂已死,把尸身捞起来掩埋,
把孙氏送回娘家另聘,这话不表。单说这和尚把十二锭黄金给了傅有德,叫
柴元禄、杜振英把二百两银子盘费拿出来也给傅有德,说:“我和尚念你是
个义仆,我赏你二百两银子。”傅有德是千恩万谢,拿着金银告辞走了。柴
元禄可就说:“师父,我们已到通顺店去了,华云龙是昨天走了,你老人家
把盘费都给了傅有德,这比不得在临安时节,眼前出门,在外吃饭要饭钱,
住店要店钱;该当如何是好?”和尚说:“不要紧,勿论大小饭铺店家,吃
饭住店,只要我和尚一指鼻子就走不了。”杜振英说:“对,不指鼻子也走
了。”三个人这里说话,客人王忠听了,自己一想:“济公给我治好了病,
我应当酬谢酬谢,人心都该如此。”随后拿出一百两银子来说:“给师父做
盘费。”和尚一瞧恼了,说:“你拿这一百两银子,算谢我么?我家值万贯,
谁来要你酬谢?快请拿回,我决不收领。”王忠听如此说,亦不敢再给了。
济公说:“二位头儿,跟我拿华云龙去。”柴杜二人无奈,跟和尚出了天兴
店,陈孝等送出来。济公带着二人,走了已有数十里之遥,到了一座小镇,
进店坐定,三人也觉得腹中饥饿了。柴元禄一想:“和尚大慈悲了,把银子
都施舍了,现在囊中一文钱也没有,如何是好?吃饭得给饭钱,住店得给店
钱,只得把富余的夹衣裳当了得一吊或八百,方可食宿。”想定主意,说:
“师父,你老人家只顾行好事,把银子一两不留,这吃饭没钱,如何办法?”
和尚说:“不要紧,我自有道理。你们二位不用着急,跟我来!”二位班头
无奈,只得跟着和尚走路,来至西面,有一座大酒饭店,厨下刀勺乱响,座
客满堂,和尚就往里面跑,柴、杜二人跟进,一直来到后堂坐定。跑堂的一
瞧,见一个穷和尚同着两个人,穿着月白褂裤,白骨钮扣,左大襟,两只岔
配鞋。伙计心里暗忖道:“这个样子,还不愿在前头这桌子上坐,还到后堂
来吃?”后堂一概是金漆八仙桌椅凳,和尚在当中坐下,柴、杜二人在左右
坐下,伙计过来说:“三位来了!”和尚说:“算我没来。”伙计说:“来
了,三位要什么酒菜?”和尚说:“你们这里卖些什么?”伙计说:“我们
这里烧烤红白,煮煎炒炖烹炸,大碟中碟小碗,应时小吃,随意便酌,果品
珍馐,两京碗菜,粗细便饭,上等高摆海味全席,一应俱全。”和尚说:“上
等海味,每席价需多少?”伙计说:“八两银子一席。”和尚说:“给我来
一桌,要好绍酒一坛。”伙计答应,心里暗想,“这穷和尚吃这顿饭花这些
饭资,何不换些齐整的衣服?岂不是好?看他们吃完了,拿什么钱来给我?”
当时只得揩桌抹凳,杯盘狼藉,小菜碟杯筷摆好,随即将干鲜果品、冷荤熟
炒、糖拌蜜饯、鸡鸭鱼肉各菜齐上。和尚说:“二位吃罢。”柴元禄、杜振
英二人知道是腰内无钱,说:“师父,你吃罢!吃完了没钱给人家,我们不
敢吃了。”和尚大声说:“没钱不要紧。”柴头说:“没钱你怎么讲?”和
尚说:“不必担忧,吃完了没钱,他也无法。他要打,打轻了也不算什么,
打重了他得给养伤之费,倒有了饭吃了。”柴杜二人也不敢吃,伏在桌边,
和尚又吃又喝,说:“这鸭子欠烂,海参欠发,炖肉太咸,做的不入味,伙
计过来!”伙计说:“大师父要什么?”和尚说:“这些菜都不合口,你给
我一条活卿鱼,头尾烧汤,中段糟溜鱼片,放醋。”伙计答应。和尚拣什么
好吃就要什么,也不嫌贵贱,并且越贵越高兴,大吃一顿,几乎吓坏了伙计。
吃罢,叫伙计过来算帐,堂官一算说:“合共计纹银二十四两四钱。”和尚
说:“不多,值得值得!外给小帐银二两。”伙计说:“谢谢师父。”和尚
说:“不用谢得,惟小僧匆匆,未及带得分文。”伙计说:“没钱怎样?”
和尚说:“你告诉掌柜的,给我写上帐罢。”伙计说:“小馆没有帐的。”
和尚说:“没帐写在水牌上就是了。”伙计说:“写水牌,也是帐呀!我们
一概不赊,你给钱罢。”和尚说:“没钱,你瞧着办罢。”伙计一听,来告
诉掌柜的说:“和尚吃了二十四两四钱,他说没有钱。”掌柜的一听,怒气
上冲,说:“红口白牙,吃了东西,要甜的不敢给咸的,要辣的不敢给酸的,
吃完了不给钱?打你也不值,就是不要打你也要打你。众友给我打他!”和
尚说:“老柴老杜你瞧怎么办?”柴头杜头说:“我们没主意。”和尚说:
“掌柜的不要着急,我给你变钱。”掌柜的说:“你变罢,不给钱你今天走
不了。”和尚呆立半天说:“掌柜的,我们商量商量,我吃了你的东西,我
给你吐出来对不对?”掌柜的一听,说:“你胡说!吐出来我卖给谁去?”
和尚拍着桌子喊嚷:“哎呀,二十四两四钱呀!”伙计一瞧说:“哭也要给
钱。”掌柜的正要打和尚,只听外面一声喊嚷:“贤弟,你我到里面吃杯酒。”
扳帘一起,进来二人,带着十数个从人。一见济公,二人赶奔上前,要给和
尚的饭帐。不知来者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七回避难巧救遇难人雷陈误入黑贼店
话说济公在酒馆吃完了酒饭,没钱会钞,掌柜的正不答应,帘栊一起,
进来两个人。前头这位身高九尺,膀阔三停①,头戴青缎壮士帽,身穿皂缎箭
袖袍,腰系丝鸾带,足登单青薄底靴,面似乌金,重眉阔目,高鼻梁,四字
方口,这位乃是临安城凤山街的天王郑雄,带着有几个从人。后面跟着一位
武生公子打扮,俊雅人品,此人姓马名俊,绰号叫做白脸专诸,原籍是常山
县人氏,为人最孝老母。他跟郑雄是因同年至好,马俊由常山县来到临安探
望郑雄,见郑雄的母亲双目复明,因问郑雄说:“老太太的眼睛怎么好的?”
郑雄把做寿,济公怎样治好的话,一一述说一番。马俊一听,说:“灵隐寺
济公既能治眼,现在我娘亲也是眼睛看不见,何妨劳兄长同我去代求求济
公?”郑雄答应“可以”,二人同到灵隐寺一问,说不在寺内,听说济公被
临安太守赵凤山请到昆山县治病去了,二人无奈,回来后又连找数次,并未
遇着济公。马俊要告辞回家。郑雄说:“我同贤弟去逛一逛。”收拾行囊,
买了许多的东西,带着几个家人,二人一同起身。这天走在道路上,阴天飞
细雨。面前是镇店,到了街上,见有酒馆,郑雄说:“贤弟你我吃杯酒罢。”
二人便进了酒馆。往里走,听后面一嚷,郑雄抬头一看,正遇了济公,赶奔
上前,忙行了礼说:“师父一向可好?”柴、杜二人一看,是认得的,说:
“郑大官人,你二人从哪里来的?”郑雄一看说:“二位头目为何这样打扮?”
柴头说:“我们办紧要机密事。”郑雄说:“师父嚷什么?”和尚说:“哎
呀!欺侮死了我也。”郑雄说:“哪个敢来欺负你老人家?”和尚用手一指
伙计说:“就是他。”吓得伙计就跑。柴头说:“郑大官人你莫着急,且问
为什么欺侮他老人家?”郑雄说:“师父,为什么欺侮你老人家?”和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