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全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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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紧,都有我济颠呢。这个可不能容他。谁会得欺压本庙的和尚呢?”广亮
说:“师弟,这你可惹不起他。是秦丞相派了四位管家大人,来拆咱们庙里
大碑楼,修盖相府阁天楼。”济公说:“呵,他是当朝宰相,传堂谕要拆大
碑楼就得拆?过两天京营殿帅来传偷,拆大雄宝殿,也得叫他拆?那还了得!
再过两天,临安府来个信,要拆东西配殿,也得叫他拆?再过两天,钱塘县
仁和县来个信,要拆藏经楼,也得叫他拆?那还了得!这大碑楼是我化的,
我不能给他拆!”广亮说:“师弟,你既敢挡不叫拆,四位管家大人现在里
面禅堂坐着,你去找去。可怕你找出乱子来,你接不住。”济公微微一阵冷
笑说:“师兄不要你管。”说罢往里就走,直奔禅堂。这院是三合房。院中
站着十几位三爷,四位管家在北上房屋中正在吃茶。见进来了一个穷和尚,
衣服破烂不堪。三爷连忙止住问道:“什么人?”济公道:“是我。”三爷
道:“你是谁?现在众位大人在此谈话,你一个穷和尚来此何干?你是哪庙
的?”济公说:“我是姑子庵的。”这个三爷一听说:“你这不像话。你是
和尚,怎么在姑子庵,男女混杂?”济公说:“你不知道,那姑子庵老姑子
死了,小姑子跟人家跑了,我在那庙里看庙。听说众位大人来要大木,我们
大庙里房抡房梁堆积如山,真大真粗,比如把唐柁放躺下,这边蹲一个人,
那边蹲一个人,这边的人都会瞧不见房柁那边人。”众三令一听说:“好大
的房柁。”和尚说:“我们那庙的房梁放躺下,这边蹲一个人,那边蹲一个
人,这边人瞧不见那边的人。”众三爷一听说:“好大的梁。”和尚道:“我
们那庙的房椽子要放躺下,这边蹲一个人,那边蹲一个人,这边人也不得见
那边的人。”众三爷一听此话,都乐了,说:“和尚,你打算怎样子呢,是
要卖呀?是要送给我们大人呢?”和尚说:“我倒不卖给大人,叫大人赏给
我几文,我换条裤子就得了。”里面秦安听得明明白白,一想这是便宜事,
赶紧吩咐叫和尚进来。三爷说:“和尚,我们大人叫你。你见了我们大人规
矩着点,别那么猴头狗脑的。”和尚也不回言,迈步掀帘栊进去。秦安、秦
顺、秦志、秦明四个人一看,是个穷苦的和尚。秦安问道:“和尚,你庙有
大木?”济公二目一翻,说:“你们四位是哪来的?”四个人说:“我们是
秦丞相府派来的。大人堂谕拆大碑楼,修盖相府花园阁天楼。”济公说:“你
们四位是奉你们家里大人的堂谕,来拆大碑楼?”四个人说:“我们家里哪
有大人?”济公道:“你们家连大人都没有,怨得你们怎么不知事务。你回
去告诉你们大人说,就提我和尚说的:他官居首相,位列三台,调和鼎鼎三
公位,燮理阴阳一大臣,理应该行善积福做德,为什么要无故拆毁佛地?你
回去告诉他,就提我老人家说的不准!”这几位管家,哪里听他这些话,盖
不由己,怒从心上起,气向胆边生。秦安说:“好一个无知的和尚。我先打
你!”抡起一掌,照定济公就打。济公往旁一闪道:“你要打?咱们俩外边
来。”秦安站起身到外面跟定和尚,吩咐家人:“给我打和尚!”这些三爷
往上一围,个个挥拳就打,按倒和尚,拳打脚踢,只打的哼声不止,只听嚷
道:“别打!是我。”那些三爷说:“打的是你。你就不应该。跑到我们这
里来送死,你真是太岁头上动土。”正打着呢,只听那旁秦顺出来说:“别
打,我听见声音不对,瞧瞧再打。了不得啦!和尚在东边站着呢!”众家人
一看,果然和尚站在那里直笑,再低头一看,被打的这人正是大都官秦安,
浑身是伤。那些家人过来说:“管家,怎么把你老人家打了?”秦安说:“你
们是公报私仇,叫你们打和尚,你们把我打了。我说是我,你们还说打的是
我。好、好、好。”秦志、秦明二人走出来一看,秦安被打的伤痕很重,说:
“好,这定是和尚妖术邪法,大家替我去打他!”众三爷一听,个个怒目横
眉,齐奔和尚而来。济公说:“好,善哉善哉。人善有人欺,马善有人骑。”
口中念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吽,唵敕令。”吓的那些三爷都打了个寒噤,
彼此都有气。张升看着李禄说:“我瞧见你就有气,早已想要打你一个狗头。”
李禄说:“好,咱们二人分个上下。”那边也是这样,甲合乙抓在一处,子
合丑二人要一死相争,十八个家人打了九对。秦明一看秦志,说:“秦志,
你的外号叫秦椒。我知道你定然是难斗,非打你不可。”挥拳打在一处。秦
顺一看秦安浑身是伤,说:“告诉你秦安,我一瞧你就有气,你叫大众打了
个鼻青脸肿,你要合我生气。”过去就是一个嘴巴,二人也打在一处。济公
站在一处,竟支嘴笑说:“好,你怎么竟叫人家打。”那家人说:“我不是
他的对手。”和尚说:“我帮个忙儿,你打他几下,把这人给反上来。”和
尚看着他们打,有一个人一歪嘴,把那人耳朵咬下来。那人也真急了,一回
头把那人鼻子咬下来,众人正自乱打,监寺的过来一看,说:“道济,你这
个乱子惹的可不小!你把那秦相爷的管家大人打的这样狼狈不堪,这还了得
吗!你还不把那咒语撤了吗!”济公说:“师兄,要不是你说情,我定然把
一伙坑贼人生生打死,今日饶了他罢。你们别打了!”只这一句活,果然众
人都明白过来了,彼此埋怨。那个家人说:“张升兄,你我二人知己之交,
你因何打的我好苦?”张升说:“我哪里知道?你看看我的耳朵,也叫你给
咬了去啦。”那人说:“别说了,我的鼻子不是你嘴里吐出来的吗?”众三
爷都埋怨秦安无事生非,秦安向监寺问道:“那个疯和尚是哪个庙的?别放
走了他。少时我没有疯僧,我合你要人。”吩咐三爷带马,出了灵隐寺,一
路之上鞭上催马还嫌慢,进了钱塘门到相府方下马。只见从里面出来一位同
事,一见众人说:“你等怎么这样回来?”秦安把上项之事,由头至尾说了
一番。那人说:“见上相爷,别照实话说,求相爷作主,拿这一伙凶僧。”
秦安到书房,秦相正在看书,一抬头说:“你四个人到灵隐寺借大木,为何
这样回来?”秦安说:“奴才奉大人之谕,到西湖灵隐寺借大木。那庙中和
尚都肯借给大人,只有一个疯和尚不但不借,反行殴辱,求相爷作主。”秦
相一听,说:“灵隐寺又出疯僧了?胆敢打我的家人,真是可恼!”即用朱
笔一标牌,传到京营帅府,调两员将五百兵,府县衙各带官兵围困灵隐寺,
锁拿济公。要知后来之事毕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兵围灵隐锁拿疯僧戏耍班头醉入相府
话说秦相听秦安等回话,勃然大怒,传谕发传牌知会京营殿帅府县衙门,
兵围灵隐寺,锁拿疯僧。这道传牌一出,京营帅即派两员将,五百官兵,临
安府派八位班头,仁和县派八位班头,各带散役,来至灵隐寺,把庙一围。
众班头进庙问老方丈:“疯和尚哪去了?”老方丈说:“不知道。”众班头
铁链一抖,把老方丈元空长老锁上说:“你这和尚胆子真不小,胆敢打秦相
爷的管家大人。”侍者过来讲情,不叫锁老和尚,班头把侍者锁上。知客过
来庇护侍者,把知客锁上。连监寺的共锁了五个和尚,带着来至秦相府,往
里一回禀。秦相立刻升坐花厅,外面有七十几个家将在两旁伺候。当差人等
上来回禀:“现把灵隐寺方丈带到。”秦相吩咐:“把僧人带上来。”两旁
传活:“相爷有谕,把僧人带上来!”当差的把五个和尚带到堂帘以外,老
方丈坐在那里,这几个都跪下。相爷在里面隔着帘子瞧的真,众僧人往里看
不见。相爷在里面问道:“这几个和尚哪一个是疯僧,通上名来。”下面僧
人俱各答话。老方丈说:“我叫元空。我是那庙方丈。”那个说:“我是那
庙的监寺广亮。”那个说:“我是那庙的知客德耀。”那个说:“我是那庙
侍者宗瑞。”那个说:“我是那庙斋头惠陵。”秦相一听,说:“你们这里
头没有疯僧?我派人去锁拿疯僧,他竟敢把我管家打了。”广亮说:“回禀
大人,我们庙里疯和尚济颠,本是老方丈的徒弟。众位管家去,他施展妖邪
法术,把管家大人打了。我等阻不了,求大人格外开恩,与我等无干。”秦
相在里面一听,吩咐手下家人传谕各府县头役拿疯僧。钱塘县几个班头在庙
内找到拆大碑楼的那里,见疯僧指指掇掇,瞧拆大碑楼。这些瓦木作土工,
听说有秦相府堂谕拆大碑楼修盖阁天楼,哪敢违背。内中就有好人,一想:
“和尚庙里不容易,不定费多大事,化的缘修盖这座楼,一旦之间就拆了,
作孽不小。我别作孽,我用铁铣把瓦掇拢,反正也正二百钱,不犯上作这孽
事。”正在这里思想,济公在旁边用手一指,这人从楼上一滑,吊下来,七
八丈高落在地上。下脚实地,并未摔着。自己一想:“好险,我幸亏未拆楼,
我要拆楼,定然摔死,必是有点说处。”自己站起来溜了。就有真拆的,自
己想得开:“拆完了修秦相府的楼,做两个月的活,修秦相府楼完后,那庙
还得动工,又做两个月工,半年的活工有了。”正在那里拆卸,济公用手一
指,那人山上面摔下来,正坐在一块三尖石头上,把粪门剟破了,这小子扒
着家去歇了半年的工。济公施佛法正在报应那些瓦木匠土工人等,过来几个
头班,哗啦一抖铁链,把济公锁套脖胜,说:“好和尚,你惹的这祸多大,
你还在此指指掇掇瞧热闹呢!”和尚抬头一看,是八位班头:赵大、王二、
张三、李四、孙丘、刘六、耿七、马八,拉着和尚就走。和尚说:“我惹这
个祸有多大?”赵头说:“难比给你瞧,到相府去,你就知道了。有你个乐。”
和尚说:“这样叫我走我不走。”赵头说:“你还叫我费事吗?”和尚就地
上一坐,口念:“唵嘛呢叭■吽唵敕令赫。”赵头用力拉也拉不动,叫王二
过来帮忙。王二用尽平生力也拉不动。王二说:“你们几位别瞧着,大家拉
他。”张三、李四、孙五、刘六、耿七、马八齐过来用力拉,和尚如同泰山
一般。众人说:“这真可怪!”只听背后有人哈哈一笑。赵头回头一看,是
仁和县的两位班头。一位姓田叫田来报,一位姓万叫万恒山。这两个人在仁
和县当差,那任官都是红差事,人也精明强干,跟赵头众人还是连盟的兄弟,
见赵头众人拉和尚不动,不由的一阵狂笑说:“你们众位就会吃饭,没事坐
在班房胡吹乱谤,今日有了事,你们全没有主意了。”赵头一听说:“你们
二位光别说现成话,你们二位要把和尚拉起来,算你们全能为。”田来报说:
“我要拉不起和尚来,我把田字倒过来。”万恒山说:“我要拉不起和尚来,
我不在六扇门混饭吃。你们躲开!”赵头众人躲开,见田、万二位用手按上
缨翎帽,整了衣服,紧了皮带,蹬上靴子,向前赶走几步,就在和尚面前跪
倒说:“圣僧,我等跟你老人家无冤无仇,皆因是你老人家惹了秦丞相,秦
相派我们老爷带住我等来请你老人家。你老人家既敢惹他,就敢见他。你要
不去,秦相一气,参我们老爷,我们老爷得担处分,必要革我们的职,我们
把差事一丢,一家大小挨了饿,求你老人家人发慈悲罢。”和尚一听,一阵
冷笑说:“要照你二人这样说来,我和尚早就去了。田头,贵姓呀?”田头
一听也乐了,说:“你知道我姓田,还问我贵姓。”和尚说:“你名字不是
叫来报?”田头说:“我叫来报。”和尚又说:“万头,贵姓呀?”万恒山
道:“师父不要怄人,慈悲慈悲,跟着他们去罢。”和尚说:“走就走。”
田来报这才说:“赵头,这个差事得对付着点,我给央求好了,你们带着走
罢。”赵头过来,方才拉着和尚出了灵隐寺,往前走了二里之地。那西湖苏
堤一带,全是酒铺。和尚走到一个酒铺门首,就向地一坐不走了。赵头说:
“师父怎么不走了,要歇歇么?”和尚说:“我倒不是要歇着,我且问你一
句话,你们当差讲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指皇树,穿皇陵,无多有少,无
大有小,得有朋友见过我和尚。你把我带到相府,算你们能办案,当好差事,
可得在我和尚身上花点钱。不然,我不能太太平平跟着你们去。”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