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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长江文艺 2005年第05期-第8部分

小说: 长江文艺 2005年第05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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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自己喜欢吃的松仁玉米,一碗排骨汤,饱饱地吃了一顿然后重新上路。
  打开车窗,眼前是一望无际金黄的原野。五月的风吹拂着竺雨青长长的秀发,空气中弥漫着麦子成熟的香味,竺雨青就觉得心情十分畅快。看来自己选择出门送货是对的,虽然累一点,但要比每天坐在收银台上看同样的风景有意思得多。
  那天在古兵寨女儿小青的话确实给了竺雨青强烈的刺激。她没有想到,在女儿眼里,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就是一个不劳而获吃闲饭的人,而许健倒是女儿心目中的一家之主,家里所有人都要靠他在外奔波赚钱来养活。女儿还小,竺雨青当然不可能给她讲自己在全福堂守店怎样度日如年像坐牢一样,也不可能讲开药店必须要有人在外跑业务有人在家照应店务的道理。竺雨青委屈极了。经过慎重考虑,竺雨青向许健提出两个人轮流守店轮流送货的想法。许健当然不答应。不行,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变来变去?
  为什么就不能变一变?多一个人跑业务,路子兴许更宽一些。
  你是女人,女人不能出去跑业务。
  女人怎么就不能跑业务,女人的优势兴许还大一些。
  许健诧异地看着竺雨青。自从结婚以来,他们两人没有这样争执过,这话都有些火药味了。许健似乎又看到了做姑娘时的竺雨青,那时候她可是说一不二的。许健那时候总是依从着她,生怕得罪了她,让金丝雀就飞走了。这么些年,许健自认为把竺雨青安排得好好的,她应该知足了。事实上,很多事情也确实是许健说了算,比如上次郊游。没想到这次遇到了顽强的抵抗。
  事情还是老头儿出来收的场。老头儿说,让她出去熟悉熟悉业务也好,不能光靠一个人,要是你病了呢,岂不是要误事,一切都要以业务为重。
  这下好了。竺雨青坐在开往最后一个乡卫生院的客运班车上幸福地想,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随时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现在,我高兴的时候可以在全福堂上班,要调整心态的时候可以到乡里来送货,更何况还有李杏梅这样无话不谈的朋友。
  车站到了,竺雨青下了车,喊来一辆人力三轮车,自己坐上去。车夫小心翼翼地把她随身带来的三件药品放在她的脚边,然后问她,您去哪?竺雨青举起手微微一扬,去镇卫生院。
  药房里迎接她的是一个小姑娘。开了门,小姑娘并不指示车夫把药品搬到什么地方,她来回在竺雨青面前踱了几步,一支圆珠笔在手上捻来捻去。
  怎么,不对吗?我可是和你们主任在电话里约好了的。竺雨青说。
  小姑娘仰起头对她说,上次来的不是你,全福堂来的一男一女,那女的不是你。
  竺雨青“嗡”地脑袋就大了。她定了定神,从手袋里掏出一本发票对小姑娘说,你要不相信,这发票该不会有假吧,这上面有全福堂的印章呢。
  小姑娘真的把发票接过去看了看,才指示车夫把药品搬到了库房,然后同竺雨青算账。
  竺雨青不相信事情是真的。男人有钱就变坏的故事倒是听过不少,竺雨青从没想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的家庭,发生在许健的身上。许健怎么能和坏人划上等号呢?恋爱的时候,自己是那么不情愿地选择了他。许健几乎都要把世界上所有的赞美堆砌在自己身上,几乎要把世界上所有的誓言都发到极致。现在,自己还远没有到人老珠黄的地步。连李杏梅都说,竺雨青漂亮大方,气质高雅,即使是在政府机关也是少见的美女。李杏梅的话当然有夸张的地方,但至少可以说自己的自我感觉还是不错的。
  这个女人是谁?她和许健到底是什么关系?这种关系到底有多深?这些问题如丝线般缠绕着竺雨青,让她剪不断理还乱。竺雨青曾想过和谁——起来讨论这些问题。比如李杏梅,这个想法一露头就被她自己否定了。这不行,我竺雨青怎么能把这种话柄留给人家,这不是一生的笑话和谈资吗?我竺雨青就没有能力独立解决自己的问题?竺雨青觉得自己敏感起来,像一只高度戒备的猎犬。她刀:始注意许健的一切,西服上是不是会粘上长头发丝?衣领上是不是会残留下唇膏,手机的来电显示呼叫显示以及来往的短信都是些什么内容?许健的言行是否一致?许健的计划是否与实际相符?竺雨青越来越多地出外去联系业务,除了去送货,还去买货。仗着聪明和漂亮,她很快就进入医药购销的业务圈。她试图伸出越来越多的触角去打探许健和那个神秘女人的蛛丝马迹。但她不能干得太出格。她和那些客户,业务员,她和同是开药店的崔老板,和很多人都侧面谈到过许健,但一接触到敏感的话题这些人就讳莫如深。竺雨青见识过他们的生活,他们在生意场上如狐狸般狡猾,在个人生活上大多奢靡大胆。一句时髦的话可以概括他们的心态,辛辛苦苦地赚钱,为啥?享受呗。崔老板就属于那种胆大且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有一次他甚至约竺雨青一起出去喝茶,竺雨青当然是拒绝。崔老板竟不以为然,奚落道,你这么年轻漂亮,舍不得一点点投入怎么能赚大钱。言语中带着嬉谑与猥亵。竺雨青厌恶地扭过了头。
  这种生活何时才是一个尽头!带着心结的竺雨青觉得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坐在全福堂的收银台上看街景让人百无聊赖,同那些业务单位词‘价还价让人心生厌烦,就连和李杏梅一起去逛街也失去了那种安详闲适。李杏梅都觉得她判断商品失去了应有的水准。李杏梅说,雨青,这要在以前,你一定瞧不中,你的眼光变了。竺雨青听了,嗯嗯两声敷衍了事。
  你遇到了什么事吧,李杏梅说。
  没有没有,我能有什么事,竺雨青说。
  不行,我要行动。最好的行动就是跟踪。竺雨青决定跟踪许健,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神秘的女人找出来。她开始在许健出门后不久,悄悄地跳上一辆出租车,一直跟着他的二手桑塔纳到达目的地。她干得最多的还是毫无节制地给他打电话,有时候编一个打电话的理由,有时候什么理由也不编,就是听一听许健电话周边是什么样的环境。但,一切都是徒劳的。黑暗中的许健似乎对竺雨青的行动了如指掌,他对她的一切手段应付自如。好几次,竺雨青都以为要抓住许健的狐狸尾巴了,但最后关头都被他狡猾地挣脱了。
  一天晚上,许小青放学回来说晚上学校要开家长会。在饭桌上,许健脱口就说,雨青你去吧,晚上我还有个应酬。竺雨青不动声色就答应了。
  竺雨青和小青一出家门,她就对小青说,你先去学校,我要到药店去一下,马上就来,误不了你的家长会。
  打发走了女儿,竺雨青在暗处一直等着许健出门。不一会儿,许健就西装革履地走出住宅大院。隔得老远,竺雨青都闻得到他身上飘散的刚托人从法国带回的男用香水味。远远地,竺雨青一直跟着许健,直到看见他走进一家名叫梦巴黎的夜总会,她才转身离去参加女儿的家长会。
  整个家长会竺雨青都心不在焉。家长们鼓掌的时候,她跟着鼓掌,家长们发言的时候,她也跟着和上几句。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女儿小青在班上的成绩排名。小青倒很高兴,回家的路上一路咕咕呱呱的,议论班上的同学和他们的家长。她一直害怕妈妈去找班主任单独了解情况,要是问出些什么缺点来,那不就栽了。
  到了家门口,竺雨青让女儿自己先回去,说自己还要到药店去一下。女儿一上楼,竺雨青就直奔梦巴黎夜总会。夜总会里灯光昏暗,人影憧憧,软软的音乐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竺雨青一个包房一个包房地找。包房的门上都有一个安装了小块玻璃的视窗。竺雨青很容易看清里面的人。在最大的一个包房,竺雨青终于看到了许健。那里面有一大群男人女人。许健斜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酒,金色的液体一荡一荡的。他的身边是一个把头发染成酒红色的小姐,高高的乳峰,嘴里斜叼着一支烟。竺雨青心中那把火腾地一下就燃烧起来。吱地一声,竺雨青猛地把包房的滑槽门拉开。
  许健。
  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给我回去。
  回去?竺雨青,我告诉你,你不要太过分。许健“嘴”地一声把酒杯往自己面前的茶几上一放。
  对峙中,崔老板站了起来。他把竺雨青拉到一边,嫂子嫂子,你别生气,今天是我们几个药店的老板请市药监局的几位领导。有什么事还是回去之后再说吧。
  竺雨青再次把头探到包房里仔细一看,那里面果然还有自己认识的药监局的人。她只好在崔老板的劝解下怏怏地走出了夜总会。
  依然是很晚,许健才回家。竺雨青早就躺在床上盘算好了,许健要是和自己理论,自己就索性把心里的话全部抖出来,大家来个大开花。
  但许健没有理她。和往常一样,许健先刮胡子,然后洗澡。等到上了床,许健才说,你今天是怎么了,差一点就搅了局。
  没什么,我发了神经病。
  许健并不理她的茬。少想些,睡吧,许健说着还搂了搂她。
  竺雨青觉得自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软地没了劲头。
  十月,竺雨青去参加一家制药厂在武汉召开的秋季订货会。自从有了夜总会那一场以后,许健就不再管竺雨青的事。竺雨青要干什么,许健也不再提任何反对意见。竺雨青知道,自己和许健之间的裂痕已经很长很深。这裂痕的最后结果一定是分崩离析。既然知道了结果,竺雨青就不再去干那些跟踪盯梢的事,她甚至觉得自己以前的行为都是愚蠢的,太在意了。现在自己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是平静的,也是枯寂的。竺雨青不断地给自己找些事情来做,甚至麻烦一点也无所谓,好让自己看上去显得充实一些。麻烦的事情无外乎是外出跑业务。竺雨青就常常奔波在城市与乡村之间。现在倒好,许健和她调了个儿了,许健在家守店。竺雨青知道许健不会一天到晚守着全福堂不挪窝,但至少可以限制限制他。看他用什么功夫去应付那些红头发黄头发的小婊子,竺雨青这样恶狠狠地想。
  订货会安排在临近东湖的南屏山庄。这里山色空潆,水光潋滟。会议的安排者是煞费了一番苦心的,选取了闹市之中难得的一片宁静。但会议却是千篇一律。所谓订货会无外就是产品展示,看样订货,然后吃喝玩乐一整套。全福堂是作为小客户的代表特邀的,其意义不过是为扩大一点影响,因此,竺雨青在会议上就显得无足轻重,况且她又是个女的,和众多的男性会议代表是玩不到一块儿去的。竺雨青就只能整天躺在床上看电视了。
  事情来得多少有些突然。这天中午,竺雨青用菜汤泡了一碗饭,匆匆吞下肚就离开了吆五喝六,猜拳行令的餐厅。她走出南屏山庄的大门,沿着台阶下面的斜道向湖边走去。抬眼一望,漫山遍野一遍金黄一遍火红。起风了。风把硕大的梧桐叶和精致的枫叶搅得满地打旋。竺雨青心底就平添了几分苍凉的情怀。她想自己就像这落叶一样,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的归宿。
  竺雨青。竺雨青回头往身后一望,是一个高个子的中年男子。
  你一定不认识我了,我是林维嘉呀。
  竺雨青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还记不记得,十几年前,在广场,你陪李杏梅,我陪徐宏图,我们俩是他们的大媒人呢。
  哦,想起来了,你是那个林老师。
  既然是故人,两人的关系就随和了许多。按林维嘉的话说,我们分别是李杏梅和徐宏图的朋友,那么朋友的朋友也应该是朋友。竺雨青问起他为什么也来参加这种会议,林维嘉来来回回介绍了半天自己的经历。原来他在学校是教生物的,生物和医药好像有点关系,后来就调到了市药监局。到了药监局来参加制药厂的订货会就是题中应有之意了。
  两个人介绍一会儿自己,又说一会儿李杏梅和徐宏图,再议论议论药品和医药市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东湖边。林维嘉突然就说,竺雨青,你下午干什么?
  竺雨青说,没事干,不干什么。
  那我们不如就这么走走,一起游览东湖吧。
  好吧。
  竺雨青在林维嘉的带领下边走边谈。屈子行吟,武汉大学,三国屯兵所,德公登临处……东湖的湖光山色在林维嘉一会儿古代一会儿未来一会儿人文一会儿自然的演绎中显得奥妙无穷,美不胜收。竺雨青也把心中那些小小疑惑逐个逐个拿出来询问他。花鸟虫鱼,一沙一石,这些正是学生物的林维嘉的强项。林维嘉不厌其烦地解释着。竺雨青说,你觉得我问这些问题是不是很幼稚。
  不,人都是有疑惑的,这些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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