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危机中的世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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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成权威,你就可以自己探索,你的发现才真正是你自己的。
我们刚才说到,我们处身其中的文化,就是经济状况、宗教分支、社会阶层、遵从权威和模仿他人,造就了我们的自我形象。就是说,你有一个关于自己的形象,对吗?不只一个形象,恐怕有六七个吧!这些形象是怎么形成的?是谁造出了这些形象?当然是文化及其相关的——宗教、心理、教育、环境、经济——造出了人们心目中的形象:我是什么,我应该是什么。我想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果我出生在特定的生活环境里,我从小就视之为理所当然——我此生此世是一个天主教徒、一个新教徒、一个印度教徒,或者无论哪一种民族主义者。这个形象根深蒂固,“我”就是这个形象,全靠它来安身立命。请你看清这一点。不是看清我的描述,而是看清事实真相。描述和描述的对象是两回事。我可以描述一座山,但“描述”不是山。
所以这些形象就是我们的意识,意识的内容就是意识。你跟上我的思路了吗?现在是个美丽的早晨,我们应该出去走走,去看看阳光和阴影,高高的山脉,潺潺的流水,还有宁静的、晨雾弥漫的树林。它们是这样美丽,它们蕴藏着自己的秘密。但是我们却坐在这里,一本正经地认真,而且我们应该特别认真,因为我们必须要创造一种截然不同的文明,一种全新的人类。这不是离经叛道,而是一种全新的人类行为:彻底地了解自己,并且超越自己。
我们有一个关于自我的形象。这个形象是我们肤浅的思想的一部分。从外面看,只能看到它很少一点,但是它却根深蒂固地存在于内心。自我形象扎在我们里面的、深深的根,可以被挖出来吗?它对我们深刻的控制,可以被暴露、了解和超越吗?这就是我想要讨论的问题。从外面看,我甚少显露我自己,就像一座冰山,十分之一浮在水面以上,十分之九藏在水下。水下的部分是隐藏的、秘密的、不见天日的、从未被意识知晓的——这部分可以完全暴露吗?这样外在和内在就不再冲突;这样就成就了甚深观照,甚深觉悟;这样我们断断续续、支离破碎的心智终于可以健全、完整和自由?这就是我的问题。我不知道你是否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如果没有,我们现在问这个问题,你必须面对这个问题。你如何看待它,如何面对它,取决于你的天性禀赋、你的兴趣爱好、你的精气神和你的生命力。
这个形象、这个结论,有很多不同的名字、不同的标签,但是这无关紧要。我们将继续使用形象这个词,继续使用形象和结论。这个形象经常会遭受外在和内在的创伤。每一句友爱或者憎恶的话都会产生效果。从孩提时代开始,我们的自我形象就饱受伤害。我们人类总是很恐怖地伤害别人。这个由社会和思想造就的形象,时而被伤害,时而被奉承。所以一直以来就这样:伤害,抵抗,然后在我的周围筑起一堵墙。肤浅的伤害也许比较容易对付,但是我要问:可以擦掉人类心灵深处的创伤吗?可以完全不留痕迹地擦掉吗?
你被伤害了,不是吗?从孩提时代开始,你的妈妈、你的爸爸、你的老师、你的阿姨或者其他什么人就说,“你没有哥哥那么棒”,“你不那么聪明”,“你看上去不好”,“你像那个阿姨一样丑”。你没经历过这些吗?当你在学校的时候,他们把你和其他孩子相比较,谁更好、谁的分数高,比较带来深刻的伤害。当你把一个孩子和其他孩子相比较的时候,你正在毁掉这个孩子。这些伤痕都累积在那里,在以后的生活中,它们会演化为暴力、焦虑或者其他什么来逃避伤痛。幻想也是一种逃避,幻想是另外一种形象,你幻想着不再被伤害,这是一种神经病。不是吗?请你看着你自己。我的话是一面镜子,让你能够看着你自己。
现在的问题是,这些伤害可以被擦掉吗?可以完全不留痕迹地擦掉吗?这样曾经被伤害过的,并且现在已经觉悟了的心智将不再受到伤害。因为归根到底,单纯是一种没有伤害的心智状态。单纯这个词的意思就是不被伤害,也不伤害。单纯不是基督徒所说的羔羊那类东西,单纯是一种不会被伤害的心智,因此也不会伤害别人。我们来看看这个问题。
这是可能的吗?我的一生都在伤害中度过,我很敏感。你知道伤害是什么,你已经伤痕累累,你知道这些伤痕对以后的生活意味着什么。我被伤害了。我发现我可以相当聪明地对付肤浅的伤害。我知道怎样做。我可以抵抗,在我周围筑一堵墙,把自己隔绝起来,这样就不会被伤害了,长出一层厚厚的皮——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做。但是在那个背后他们都伤痕累累。或者一个人可以对伤害全不抵抗,仅仅是温柔地直面伤害。因为只有温柔的心智永不会受伤。你明白这个吗?你曾经见过春天新生的嫩叶吗?严寒的冬天过去了,一片新叶刚刚长出来,在温暖的春阳中,树叶闪闪地发着光,它是那样柔弱,却饱含着生命力,它生长在这里,风雨根本奈何不了它。这就是温柔。
我们可以在外表上装扮成柔软的样子,但是肤浅的装扮解决不了问题。问题是:伤害可以被全部擦掉吗?那些藏在潜意识深处的伤痕,那些深刻的伤痕,如何能擦掉它们?可以依靠分析吗?分析这个词的根本意思是撕碎。不管你分析什么,都是将它撕成碎片。但谁是那个能够分析碎片的主体呢?是思想的另一部分,不是吗?思想本身就是整体的一块碎片。你跟上我说的话了吗?所以作为碎片的思想分析检查其他思想的碎片,就是继续把它们撕成碎片。如果你看清楚了,如果你领悟了这一点,你就不再分析了。你领悟到了吗?
分析意味着分析者、时间,还有分析本身都必须完整。否则就留下了一堆残骸,第二天,残骸又继续分析。就这样,你连续好多天、好多月、好多年,不停地分析,永远都对着残骸,而不是整体。所以,如果你看清了这个真相,明白了其中的危险性,不管是公开的还是在私底下,你永远都不会沉溺于分析了。我可以继续往下讲了吗?这就是说,你完全停止了分析,无论是集体性分析、个体分析,还是专业分析。
所以分析不可能擦掉深深隐藏的创伤。那么面对创伤你怎么办呢?我将继续讨论,请你认真地跟我一同探索。你会怎么做呢?我不会分析,我看到了分析的愚蠢——不是因为别人这样说,是你亲自看到了这一点。因此,我该怎么办呢?怎样擦掉隐藏在深处的创伤?梦想可以擦掉它们吗?梦想是必需的吗?心理学家和精神分析专家说你必需做梦,否则你就发疯。梦是白天事情的延续。显然,如果我们对白天的事情充满觉知,我们明了我们的思想、我们的感情、我们的反应,运用它们,观照它们,不把它们小题大做,只是观照它们,那么当我们入睡的时候,还必须做梦吗?
如果分析和梦想都不是答案,那么答案是什么?怎样擦掉全部的伤痕,从朋友、从偶然的熟人、从密切关系里面得到的伤痕——怎样擦掉?你正在等待我给你答案吗?你正在等吗?我猜恐怕是这样的。现在,让我们停一下,如果没有人能给你答案,没有人,你该怎么办?你已经看到了分析不是答案。你已经看到了,梦想对特定的生命阶段有些意义,但是梦想根本上毫无价值。如果你在白天里生机勃勃,充满了精气神,没有冲突或者小心观照着各种冲突,那么当你入睡时,你会发现?不是必需的。因为不做梦,你的心智、你的头脑就可以完全休息。白天的冲突毁坏了心智和头脑,夜晚才会做梦。
如果你在白天的生活里面拥有和谐与秩序,夜晚头脑就不用忙着重建了。你明白了吗?来吧,动动脑子!只有看清了生活中的种种纷争,你才可能拥有和谐与秩序。看清纷争并不等于就是秩序。如果你创立某种秩序,那么它只是一个设计图,不是吗?如果你开始懂得了,杂乱无章本来就是生活的一部分——那些丑陋、琐碎、争吵、唠叨,那些闲言碎语,那些愚不可及,还有所有的一切,向它们永远地敞开,提供选择的空间——那么,纷争的清晰之刻,就是和谐与秩序诞生之时。
现在,如果没有任何人可以回答你的问题,没有人告诉你答案,你必须独自面对问题,你的答案是什么?怎样擦掉深刻的伤痕,这样心智就不再被伤害?你是个聪明人,你读过很多书,你能够引用弗洛伊德、卡尔·荣格还有所有专家学者的话,你的答案是什么?请你老老实实地说,你的答案是什么?你能非常诚实地说,“我真的不知道”吗?现在,请你小心,你能完全真诚、完全老实地说,“我真的不知道”吗?你还在忙着从书本中找寻答案吗?你还在忙着从声称知道答案的什么人那里找吗?来吧!你能完全真诚、完全老实地说,“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答案。我知道问题是什么,我完全了解它的意义,了解它的深度和重要性。我已经认真考虑它了,观察它,从各个角度探索它、参究它、检验它,但是我没有答案”吗?
问题之所以成为问题——请仔细地听了——什么让问题成为问题?只有当你试图去解决它的时候,问题才存在。请你仔细地听我说。我有一个问题,我想要拥有这样的心智:它清晰明澈,从未受过污染,从未受过伤害,自由自在,生死攸关,充满了美丽和生命力。我探究这个问题,我发现分析,还有诠释梦想,无法带给我这样的心智。我不会去找什么人对他说,“请你帮助我”,也不会去追随那些让我“忘掉一切,想着神明”的宗教上师。我看到所有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于是我只好放弃了,它就变成了一个问题。然后我说,为什么它变成了一个问题?如果我对它无能为力,它就不是一个问题。你跟上我说的话了吗?只有我想我可以做些什么的时候,它才是问题。我不知道你明白了没有?
如果我遇到了一座巍峨的高山,我根本无能为力——它就在眼前,高耸入云,威严、宏大、坚实、壮观——我为什么要把它当作一个问题?只有当我想要爬上它的时候,只有当我想要翻越它的时候,它才变成一个问题。但是如果我发现我根本无能为力,它还是一个问题吗?如果它不是一个问题,那么问题就解决了,不是吗?请注意,这不是花言巧语,这是真理。一条河从旁边流过,汹涌澎湃,水量丰沛,涛声震天。只有当我想要渡到河对岸的时候,我想象对岸一定比此岸更自由、更美丽、更可爱、更宁静,这样过河就成了一个问题。但是我发现我过不了河——我没有船,我不会游泳,我不想尝试。这样,什么事情发生了呢?我不满意待在河的此岸。你明白吗?但是这并不是一个问题。我不知道你是否完全明白了?这样我的伤痕就不是问题。所以我没有受伤。噢,如此简单,只要你看看!它是如此简单,以至于你根本不去看。
现在,让我们先放下这个问题,继续往下讨论。我们的自我形象是在社会的影响下产生的,是由我们身处其中的文化决定的。文化说,你必须比较,你必须用他人来度量你自己。把你自己和英雄人物比较,和圣人比较,和聪明的人比较,和那些把名字留在书页和雕塑上的人比较;从小到大,在你的成长过程中,你必须不停地比较。你正是这样做的,是不是?不停地度量你自己。这种度量是我们文化的一部分,你对自己说,“我很聪明”或者“我很迟钝”。你迟钝是因为你把自己和他人相比较,他人更聪明、更有学问、更狡猾、更有才智、更如何如何——当你度量的时候,必定产生长短高下的分别,对吗?这是我们文化的一部分。现在,我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度量?度量是强加给我的,还是我自己精心栽培的?——更大的汽车、更大的房子、更高层次的心智、日积月累的成就。我们的存在完全建立在度量之上——富人、穷人、健康的人、不健康的人,这个人是圣人或者是罪人。
我们的心智可以不度量、不比较吗?你可以这样做吗?你曾试过完全摒弃心理上的比较吗?当你试穿一件衣服的时候,你必须要比较,我说的可不是这种比较。当你建造一座房子的时候,你必须要比较。比较在某些时候是必须的,但是心理上的比较也是必须的吗?比如,涉及耶稣基督或者佛陀,也必须比较吗?从小我们被要求和他人比较,我们因此而伤痕累累。如果我不比较,我就不会受伤。现在我该怎么办?我比较吗?你坐在那里,我坐在讲台上;有高有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