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的学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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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则必须探查学生行为不良的原因,它可能是因为食物不当、睡眠不足、家庭纠纷,或某种潜藏的恐惧所引起。
正确教育,意指自由与智慧的培养,然而,如果存在了任何形式的强制行为,以及由此而引起的恐惧,则这项培育将成为不可能的事。总之,教育者所关心的,是帮助学生了解他整个生活中的各项纠纷,使他压抑本性中的某一部分而助长其他部分,在他心中造成无尽的冲突,这种冲突的结果形成社会上的对立状态。产生秩序的是智慧,而非纪律。
附和与服从,在正确教育中没有任何价值。教师与学生之间的合作,如果没有相互的爱与尊敬,是办不到的。对长者尊敬的表现,如果借命令而求诸孩子,通常会成为一种习惯,一种只是外表的作为,而恐惧便以尊敬的形式出现。没有尊重和体谅,人与人之间的任何关系都不可能,尤其是当教师仅仅成了学识工具的话。
如果教师要求学生对他尊重,却不太尊重学生,必然会引起学生的漠视和不敬。如果缺乏对人的尊重,知识只会导致毁灭和不幸。培养对他人的尊敬,是正确教育中主要的一部分,然而如果教育者自己缺乏这项品格,他便无法帮助学生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智慧,对于根本事物的辨识,而要辨识出根本的事物,则必须由心灵为了寻求自身的安全与舒适所投射种种障碍之中解脱。一旦心灵找不到安全,则恐惧便无可避免;而当人以任何形式被组织化了后,敏锐的觉察力和智慧便被破坏了。
教育的目的在于培养正确的关系,不仅是个人与个人之间的关系,而且是个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因此,教育应该首先帮助个人了解他自身的心理过程,这是一件重要的事。智慧是不了解自己,并且 超越了它;然而一旦心存恐惧,智慧便不可能存在。恐惧败坏了智慧,而且是产生以自我为中心的行动的种种原因之一。纪律可以压抑恐惧,却不能根除恐惧,而我们在现代教育之下所得来的肤浅知识,只会加深了恐惧。
我们年轻时,不论是在家中或学校里,恐惧便渗入大部分人的心中。父母或教师都没有耐心、时间或智慧,去驱散我们童年时本能上的恐惧——当我们成年时,这种本能上的恐惧便支配了我们的行为和判断,制造出许多问题。正确的教育,必须考虑到这项恐惧的问题,因为恐惧扭曲了我们对生活的整个看法。解除恐惧,是智慧的开端,只有正确的教育才能使人解脱恐惧的束缚而享有自由——只有在自由之中,深刻而富有创造性的智慧才能存在。
对于任何行动加以奖赏或惩罚,只是加强了以自我为中心的态度。以他人之名,以国家或上帝之名而做的行动使人产生恐惧,而恐惧无法成为正确行动的基础。如果我们要帮助孩子,使他体谅他人,便不该把爱作为一种贿赂,而要花费时间,耐心地为他解释何谓体谅他人。
如果是为了奖赏而体谅他人,那么尊重他人便是虚有其名,因为这时贿赂或惩罚比尊重之情来得重要多了。如果我们不尊重孩子,而只是以奖赏引诱他,或以 惩罚威吓他,那么我们便是助长了他获取利益的观念和恐惧感。由于我们自己所受的教养,是为了有所收获才采取行动,所以,我们不知道有一种 不含有获取利益之欲望的行动。
正确的教育,鼓励孩子对他人尊重体谅,而无需任何的诱饵或威吓。如果我们不再汲汲求取即时可得的成效,我们会发现:教育者和孩子皆可从恐惧惩罚和渴望奖赏,以及其他任何形式的强制行为中解脱。然而,如果在人与人关系中有权威存在,则强制的行为将无法终止。
如果我们所考虑的是私人的企图和利益,那么服从权威便有许多的好处。然而,以个人升迁和利益为基础的教育,只能建造出一个竞争、对立与残酷无情的社会结构。我们便是在这样一种社会中被教养长大,而心中的怨愤和混乱自是显而易见。
我们被教导着去顺从一位教师的权威,一本书的权威,因为这么做是有利可图的。生活上每一部门的专家,从牧师到官僚,都掌握着权威,支配着我们。然而,任何利用强制方式的政府或教师,都无法促使人与人之间的合作——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合作,对于社会的幸福与安宁,是不可或缺的。
如果我们要在人与人之间有正确的关系,那么便不应该强制,甚至说服也不行。握有权威的人和屈服于权威之下的人,两者之间,怎么会有亲爱之情和真诚的合作呢?冷静考虑权威这个问题,以及它所包含的许多错综复杂的问题,明白渴望权力这一欲望本身,是具有毁灭性的,那么对于权威的整个过程,便会有即兴而自发的了解。等到权威丢弃时,大家才能合伙相处,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有合作和亲爱之情。
教育上的真正问题是教育者。如果教育者利用权威作为免除自己麻烦的手段,如果他把教育当做一个扩张自我、满足自我的方法,那么即使是一小群学生也会成为他私人野心的工具。
对于权威与支配心的潜藏动机,必须加以深入的洞察才行。如果看出智慧无法经由强制的行为而被唤醒,那么对这事实的领悟,将使我们的恐惧之心化为灰烬,然后开始培育一个和现在社会秩序完全不同,而且远远地超越了它的新环境。
要了解生活的意义,以及生活上的冲突和痛苦,我们必须摆脱权威——包括有组织的宗教权威——而独立思考。然而,如果我们为了帮助孩子而在他面前设下具有权威性的榜样,那么,我们只助长了恐惧、模仿,以及各种形式的迷信。
那些有宗教倾向的人,设法把他们的信仰、希望和恐惧强行灌输给孩子;那些反宗教的人也同样渴望以他们偶然学来的特有思想方式来影响孩子。我们都要孩子接受我们崇拜的形式,或把我们所选择的意识形态铭刻于心。被自己或他人所构想的意象和公式化的思想纠缠混淆,是十分轻而易举的事,因此必须随时警觉小心。
我们所谓的宗教,仅是有组织的信仰以及它的种种教条、仪式、奇迹和迷信。每个宗教都有它的圣书、教主、教士以及威吓人们、控制人们的方法,大部分人都被这些所限制,我们认为这便是宗教教育。然而,这项限制离间了人:使人与人之间产生对抗,不仅仅是在信仰者之间,而且在其他不同信仰者之间制造了对立。虽然所有的宗教都说它们崇拜上帝,而且说我们必须彼此相爱,然而它们经由奖赏和惩罚的教义,在人们心中灌输了恐惧,而且经由它们互相敌对的教条,延续了疑忌和对立。
教条、奇迹和仪式,这些都无助于精神生活。真正的宗教教育,鼓励孩子了解他自己和他人、事物、大自然之间的关系。有了关系,才会存在;而没有自我认识,一切的关系——和一个人或和多数人的关系——都会造成冲突与悲哀。当然,对孩子充分地解释这一切事情是不可能的;然而,如果教育者和父母 明白了“关系”的全部意义,那么借着他们的态度、行为和言辞,一定可以把精神生活的意义传递给孩子,而不需多费唇舌。
我们所谓的宗教训练,并不赞成人们询问与怀疑,然而,惟有对社会和宗教的价值观加以探讨其意义时,我们才能发现何谓“真实”。教育者的任务,在于深入地检视他自己的思维和感情,并且将那些使他安全与舒适的价值观抛弃,惟有如此,他才能帮助学生自觉,而且了解他们自己的冲动和恐惧。
一个人年轻时,是迈向正直、明智之时,而我们年长者如果有了解力的话,能帮助年轻人使他从社会加诸他身上,以及他自身所射出的种种障碍之中解脱。如果孩子的心没有被宗教的先入为主观念和偏见所塑造的话,那么他将可自由地经由自我认识而去发现那超越他自身的事物。
真正的宗教,并非是一套信仰和仪式、希望和恐惧,如果让孩子避免这些阻碍他的种种影响力而成长的话,那么,也许当他成年时,他将开始探讨何谓真实,何谓上帝。因此,在教育孩子时,深入的洞察力和了解是必须的。
大部分倾心宗教、谈论上帝和永生的人,根本不相信个人的自由和个人的完整性。然而,宗教,是在寻求真理中培养自由。对于自由,是无可妥协的。个人的部分自由绝非自由。任何种类的限制,不论是政治的或宗教的,都不是自由,而且永远无法带来和平。
宗教并非是一种限制的形式,它是一种存在着真实、上帝的宁静状态。然而,惟有自我认识和自由存在时,那种创造性的状态才会出现。自由产生德行,而没有德行,宁静无法存在。平静的心不是一个被限制了的心,它不是通过纪律或训练才变得静寂。惟有当心灵明白了它自己的种种存在方式——也就是自我的种种存在方式——平静才会出现。
有组织的宗教,是人们冻结了的思维,人们以此建造寺庙和教堂;它成了胆怯者的安慰品,哀伤者的麻醉剂 。然而,上帝或真理远远地超越了思维,超越了情绪上的需求。对制造恐惧和悲哀的心理过程有所认识的父母和教师,都足以帮助年轻人去观察、了解他们自己的种种冲突和灾难。
当孩子成长时,我们年长者能够帮助他们沉者冷静地思考,帮助他们去爱,而不滋生仇恨。然而,如果我们一直互相残杀,如果我们无法深深地改变自己而为这世界带来秩序与和平的话,那么这些宗教的圣书和神话,又有什么价值呢?
真正的宗教教育,是帮助孩子获得明智的觉察力,能明辨瞬息即逝与真实的事物,能无私心地面对生活。在家中或在学校里,如果能思及某一严肃的问题或阅读一篇有深度、有意义的文章,来开始一天的生活,不是比喃喃地念着那些重复的字句来得有意义吗?
过去的人们以他们的野心、传统和理想为这世界带来了悲哀和破坏;也许,继之而来的人们借着正确的教育,能终止这世界的混乱,建造一个快乐的社会秩序。如果年轻人具有探索的精神,如果他们不断地寻觅一切事物——政治上、宗教上、私人或周围环境——的真理,那么身为青年将有极大的意义,而一个美好的世界便有希望了。
大多数的孩子都是好奇的,他们想要了解。然而,他们热切的探究之心由于我们权威性的断言,我们傲慢的焦躁之情,以及我们对于他们好奇心的随意漠视而变得麻木迟钝了。我们并不鼓励他们探究,因为我们害怕他们将发出的问题 ;我们并不培育他们的不满之情,因为我们自己已经停止找寻了。
大部分的父母和教师都害怕不满之情,因为它妨碍了各种形式的安全感,所以,他们鼓励年轻人借着安稳的职业、遗产、婚姻,以及宗教教条的慰藉来克服不满之情。年长者对于使心灵迟钝麻木的许多方法太清楚了,所以他们用自己从前接受了的权威、传统和信仰,强迫灌注于孩子的心,使得孩子也像他们一样的麻木迟钝。
惟有鼓励孩子对任何他所读的书加以质询,对种种既存的社会价值、传统、政府的形式、宗教信仰等等加以探究其真伪,教育者和父母才有希望唤醒,并维持孩子批判性的机警和敏锐的洞察力。
只要是稍微活泼的年轻人都充满了希望和不满之情,这是必然的,否则他们早已衰老待毙了。而所谓老者,乃是那些曾一度不满,如今终于成功地熄灭了那不满的火焰,以各种方法找到了安全感和舒适的人。他们渴望自己和自己家庭的永存不朽,他们热切地希望在种种观念、关系、占有之中找到信心,所以当他们感到不满时,他们便埋首于责任、工作或任何其他事,以便逃避那种使人骚扰不安的不满感觉。
我们年轻时,心怀不满,不仅不满意我们自己,而且对周围的事物不满。我们应该学习清晰而无偏执地去思考,使得内心不会依赖,没有恐惧。需要独立的 ,不是我们在彩色地图上称之为我们的国家的那一块有颜色的土地,而是作为个人的我们自己。虽然外表上我们互相依赖,然而如果在内心,我们没有求权力、求地位、求权威的渴望,那么外表上的互相依赖,便不会变为残酷或互相欺压。
我们必须了解那使我们大多数人害怕的不满之情。不满之情可能带来类似的表面混乱,然而,如果它导致——这是必然的结果——自我认识和自我牺牲,那么它将创造出一个新的社会秩序和持久的和平。随着自我牺牲而来的,即是无尽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