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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一生的学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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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将不会隶属于任何有组织的宗教,因为教条和信仰将人类分成互相冲突的集团,在人与人之间造成对立;如果父母爱他们的子女,他们将铲除妒嫉和斗争,根本改变今日的社会结构。

     只要我们期望于孩子的是权势、有更高更好的社会地位、步上成功之梯,我们心中便没有爱,因为对成功的崇拜,助长了冲突与不幸。爱孩子,是和他们有内心的沟通,使他们受到正确的教育,以帮助他们成为一个充分认识自己、懂得自由与爱的真义、有智慧的、完整的人。

     当一个人决定从事教育时,他应该自问的第一件事是:何谓教育。他是按照普通的方式去传授一般的学科知识吗?他想将孩子加以限制,使他在这个社会的大机器中成为一个齿轮,或是帮助孩子成为一个富有创造力的完整的人,使他成为虚伪价值的一项威胁?如果教育者是要帮助学生,使他对环绕与其四周的价值和影响——他是由这些所组成——加以探究,加以了解,那么教育者自己不是先要对这些价值和影响有所觉察吗?如果一个人瞎了眼,他能帮助人通达彼岸吗?

     显然,教师自己必先着手观察。他必须随时警觉,密切注意自己的思维和情感,自己所受的限制方式,自己的种种活动和反应。因为由这种警觉的观察,才能产生智慧,他和别人以及其他事物的关系,才会有根本的转变。

     智慧和通过考试是两回事。智慧是即兴自发的知觉(Spontaneous Perception),它使一个人坚强、自由。想在孩子身上唤醒智慧,我们必须先了解何谓智慧,因为如果我们在种种方面仍然缺乏智慧的话,怎么能够要求孩子具备智慧呢?问题不仅在于学生有困难,我们自己也是一样。一些日积月累的恐惧、悲哀、挫折,我们均未曾从其中解脱。为了帮助孩子有智慧,我们必须破除自身中使我们麻木、迟钝、轻率的种种障碍。

     如果我们自己追逐个人的安全,我们又如何能教导孩子不这么做?如果我们身为父母、教师,对生活都毫不敏感,如果我们在自己四周竖起围墙以保护自己,那么孩子还有什么希望呢?这种在世界上造成混乱的挣扎,要发现其中的真正意义,我们必须先觉察自己的心理过程而唤醒我们的智慧,我们必须着手探究一切将我们封闭于其中的价值观。

     我们不应该继续再不加考虑地附和我们偶然出生于其中的生活模式。如果我们不了解自己,那么在我们自身,也就是在社会中,如何能有和谐呢?除非教育者了解自己,除非他看出自己受到限制了的反应,开始使自己从既存的价值中解脱,否则他如何能唤醒孩子的智慧呢?而如果他不能唤醒孩子的智慧,则教育者的任务是什么呢?

     惟有了解我们自己思想和情感的反应方式,我们才能真正帮助孩子成为一个自由的人。如果教育者对这件事十分关切,则不仅对于孩子,而且对于他自身,他都将加以敏锐地觉察。

     很少人观察自己的思维和情感。如果它们十分丑陋,我们并不去充分了解它们其中的含义,只是设法抑制它们或将它们弃之不顾。我们对自己并没有深入地觉察:我们的思维和情感是机械化的,一成不变的。我们学得几样事物,聚集一些知识,然后设法将它传递给孩子。

     然而,如果我们对教育真正感兴趣,那么我们将不仅会设法找出世界 各地在教育上所做的种种实验,而且对自己面对这整个问题的态度也会十分清楚明白。我们会自问:为何我们要教育孩子和自己,这一切有何目的?我们会探究生活的意义,个人与社会的关系等问题。显然,教育者必须有感于这些问题,设法帮助孩子去发现有关这些问题的真理,而不要将自己个人的习性和思想习惯加诸在孩子身上。

     遵循一种制度——不论是政治上或教育上的制度——都无法解决我们种种的社会问题。了解我们面对问题的态度,远比了解问题本身来得重要。

     如果要使孩子从恐惧之中——不论是对父母、对环境,或对上帝的恐惧——解脱出来,则教育者本身必须没有恐惧。然而要找到一些本身不被某种恐惧所苦的教师,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恐惧使思想萎缩而限制了自发创造的行为,一个心怀恐惧的教师,显然无法毫无畏惧地把生活的深刻意义传授给他人。恐惧和善良一样是具有传染性的。如果教育者自己内心有恐惧,他将把这种恐惧传染给他的学生,即使这种传染一时看不出来。

     譬如说,假设有一个教师,他恐惧于舆论的批评。虽然他明白这项恐惧是荒谬无稽的,然而他无法克服它。他要怎么办?至少他能对自己承认这项事实,并且借着说出他自己的心理反应,公开地和学生讨论,而使他们了解恐惧。这种诚实而真挚的态度将大大鼓励学生,使他们对自己、对教师也同样地坦白率直。

     要使孩子自由,教育者自己必须充分了解自由的意义,以及它所含的错综复杂的问题。任何形式的榜样或强制都无助于自由的诞生,惟有在自由中,自我发现和明辨之力才能存在。

    孩子被他们周围的人们和事物所影响,正确的教育者应该帮助他发现这些影响,以及这些影响的真正价值。正确的价值,并非经由社会的权威或传统的权威而得以发现;只有经过个人的思考,才能获得启示。

     如果我们深深地了解这一点,我们自始便会鼓励学生唤醒此种洞察今日个人和社会价值的能力。我们将会鼓励他找出一切事物的真正价值,而非某一组特定的价值。我们会帮助他无所恐惧,也就是免于教师、家庭或社会的一切控制而享有自由。因而,作为一个人,他可以在爱与善良中成长。教育者如此帮助学生朝向自由时,他也在改变自己的价值,他也开始摆脱了“我”以及“属于我”的束缚,他也在爱和善良中成长。这种相互教育的过程,创造了一种完全不同的师生关系。

     任何形式的控制和强制,是自由与智慧的直接障碍。正确的教育在社会中没有权威、没有势力,它超越了社会的制裁。如果我们要帮助学生从他自己以及环境所制造出来的障碍中解脱,那么对于任何形式的控制都必须加以了解而舍弃。然而要做到这一点,教育者自己也要从一切束缚人的权威中解脱。

     追随他人,不论这人是如何的伟大,都妨碍了对自我存在方式的发现。追逐某个现成的乌托邦诺言,会使心灵无视于它自己渴求安全、权威、他人帮助的那种封闭式的行动。神父、政客、律师、军人都准备“帮助”我们,然而,他们的帮助却损毁了智慧和自由。我们所需要的帮助来自我们自己,我们无需乞求帮助。因为,当我们谦虚地献身于工作中,当我们面对每日的困难和事件而去了解它们,则帮助就会不求自来。

     我们必须避免有意识地或无意识地渴望他人的支持与鼓励,因为这种渴望能制造它本身的反应,而这反应永远是使人幸福满足的。有别人来鼓励我们,指引我们,抚慰我们,是使人政慰的;然而,这种把别人当做向导,当做权威而趋向他的习惯,会立刻成为危害我们的一种毒素。一旦我们依赖他人的指引,我们便会忘却了原来的意图——唤醒个人的自由和智慧。

    任何权威都是一种阻碍,因此教育者应该特别注意,不能成为学生的权威。树立权威,是一种意识上的或无意识中的过程。

    学生是疑心未定,正在摸索探求;然而教师却握有确实的知识,富于经验。教师的这种力量和无疑的态度,使得学生安心而有沉浸于此气氛之下的趋向;然而此种安心既非恒久,也非真实。一个有意或无意地鼓励学生依赖的教师,对学生永远 不会有多大的助益。他可能以其知识镇服学生,以其个性使学生为之目眩,然而他不是正确的教育者,因为他的知识和经验是他的嗜癖,他的避难所,他的樊笼;除非他由其中癖脱,否则他无法帮助学生成为完整的人。

     要成为一个正确的教育者,教师必须随时使自己从书本和实验室中解脱。他必须随时注意,不使他的学生将他塑造成一个榜样、一种理想或一项权威。当教师希望借着学生以达成他自己的愿望,当学生的成功成了他自己的成功,那么他的教育便成了一种自我延续的形式,这对于自我认识与自由是有害的。正确的教育者对于这些障碍必须加以觉察明白,以便帮助学生,使他不仅从教师的权威中解脱,而且也能从他自己的自我封闭的种种追求中解脱。

    不幸的是,在学生遇到了问题时,大部分的教师并不把学生看成一个平等的伙伴——他们高高在上,训示着学生。这种师生关系只会增加教师与学生两方面的恐惧。造成这种不平等关系的原因是什么呢?是因为教师害怕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他与学生保持距离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高贵,免于受学生的影响?这种高傲态度,绝对无法打破人与人之间的藩篱。毕竟,教育者和他的学生是互相帮忙,从事于双方的教育。

     任何的关系,都必须是一种互相间的教育。因为由知识、成就、野心所产生的自我保护性的孤立状态,只能滋生妒嫉和对立,所以正确的教育者必须超越这些环绕在其周围的樊笼。

    由于正确的教育者完全致力于个人的自由和完整,所以他是一个真正富有深入的宗教情操的人。他不属于任何宗派,不属于任何有组织的宗教;他免于信仰和仪式的束缚,因为他知道这些被人创造出来的信仰和仪式,是创造人的欲望所投射出来的迷惘、幻想而已。他知道惟有自我认识,也就是自由存在之时,真实或上帝才会存在。

     并未获得学位的人常常是最好的教师,因为他们乐于实验;由于他们并非专家,所以他们乐于学习,乐于了解生活。对于真正的教师来说,教育不是一项技术,而是他的生活方式;就像一个伟大的艺术家一样,他宁愿挨饿也不放弃他的创造性工作。除非一个人具有这种从事教育的热望,否则他不该做一个教师。一个人务必亲自去发现他是否具有这项天赋,而不要把教育仅仅视为一种谋生的手段,草率从事。

     一旦教育成了我们的一项职业、一种谋生手段,而非一项献身的天职,世界与我们之间必然会有鸿沟存在;我们的家庭生活便和我们的工作分离,无法融合。一旦教育成了一种和其他工作相似的职业,人与人之间及社会各阶层之间的冲突与仇恨将不可避免。竞争、对于个人野心的无情追逐、国家间与种族间的种种区分——它们造成对立和无止境的战争——将有增无减。

     然而,如果我们致力于成为正确的教育者,那我们便不会在家庭生活和学校生活之间造成隔阂,因为我们处处关心的是自由与完整。我们平等地看待富人或穷人的孩子,把每一个孩子当做一个具有特殊的性情、遗传、野心等等的个人。我们关切的,不是某个阶级,不是有权势的人或无权势的人,而是个人的自由和完整。

    献身于正确教育必须是自动自发的,它不该是任何劝服或希冀个人利益的结果,而且必须心中没有因渴望成就所引起的恐惧。把自己和学校的成败视为一体,这其中仍然含有个人的动机。如果教育是一项天职,如果一个人认为正确的教育对个人是绝对必要时,他就不会被自己或旁人的野心所阻碍或左右。他会为了这项工作而腾出时间,找出机会,他会立刻着手而不求报酬、荣誉或名望。于是,其他的事——家庭、个人的安危、舒适——都成了次要的事。

     如果我们真切地想成为一个正确的教师,则我们不仅只对于某种教育制度不满,而是对于所有的教育制度都会产生不满,因为我们明白任何教育方法都不能使个人解脱、自由。一种方法或制度可以将个人加以限制,使他受制于一组不同的价值观,然而却无法使个人自由。

     一个人也必须警觉,不要落入他自己特有的体系——心灵是一直从事此项建构的。握有一套行为、行动的模式,是一种方便而安稳的方法,因此心灵躲藏于它自己的种种公式化的行为中。时时警觉是一件麻烦吃力的事,而奉守一种方法,却不需要思考。

    重复与习惯,助长了心灵的怠惰。心灵需要冲击才能清醒过来,我们把这种冲击称为“问题”。我们解决问题的依据是那些陈腐的说明、辩解、谴责,这一切又使心灵昏沉入睡。心灵时时落入这种怠惰的形式中,正确的教育者不仅要使自己的内心终止此种怠惰,而且要帮助学生对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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