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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阅读-中国电影百年史-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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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影厂老导演李云东曾说:“好的饭菜摆在橱窗里是没有用的,不管是海鲜还是豆腐,就是特别希望观众能够夹上一筷子。”
  早产的“印第安纳·琼斯系列”
  十年前的历史,已成过眼云烟。时间会将记忆稀释,但遗忘还是太残酷。不知道包括李文化、张华勋、孙沙、李云东、王凤奎等在内的那一批“娱乐片”导演们,十年以后在哪里?当他们看到张艺谋的《十面埋伏》、冯小刚的《天下无贼》和徐克的《七剑》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就是那个曾经导演过《侦察兵》、《决裂》、《反击》和《泪痕》等影片,并在上世纪70年代中后期产生过广泛影响的电影导演李文化,在吴天明导演《老井》、张艺谋导演《红高粱》的那一年,导演了一部武侠片《金镖黄天霸》。同样是在1987年,仅拍过4部影片的电影导演李云东,已借《东陵大盗》一、二集获得的票房强势,继续拍出《东陵大盗》三、四集,并在次年拍完《东陵大盗》第五集之后歇息,从1993年起再拍《赌王出山》和《死亡预谋》。
  这是一个观念变革的转型时期,也是中国导演需要重新学习如何面对观众和市场的年代。现在我们明白,在某种意义上,赚钱的娱乐片比得奖的艺术片更难驾驭,但在当时,只有不多的一些人懂得这一点。李云东与他的《东陵大盗》系列影片,便成为一个早产儿,哭声听来响亮,气数却显羸弱。
  确实,东陵珍宝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传奇经历,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惊险电影题材,这也是《东陵大盗》第一、二集分别以345个、343个拷贝数夺得1987年国产娱乐片发行成绩第二、第三名的关键原因。按西安电影制片厂的总结报告,影片“熔传奇性、娱乐性、知识性、思想性于一炉”,具有“很强的观赏效果”。但遗憾的是,从第二集开始,影片票房持续走低。事实上,这种虎头蛇尾的结局,正是中国娱乐电影的宿命。
  抛开电影体制和市场环境的因素不论,《东陵大盗》自身的问题便值得探究。首先,跟这一时期几乎所有的娱乐片一样,《东陵大盗》没有更好地处理“历史”与“传奇”、“真实”与“虚构”之间的关系。其次,跟第一个问题联系在一起,影片没有在“传奇”的基础上强化黑、白两道的惨烈争斗,因而无法凸显正面人物的英雄气质和明星魅力。另外,如果影片《东陵大盗》及其导演李云东一开始就能树立基本的“品牌”意识,便不会导致影片和导演的短期效应。
  早在1981年,美国派拉蒙影片公司拍摄了一部惊险动作片《夺宝奇兵》,此后,导演斯皮尔伯格相继拍出《夺宝奇兵2之魔宫传奇》、《夺宝奇兵3之圣战奇兵》,共同组成“印第安纳·琼斯系列”三部曲。从题材上看,《东陵大盗》跟“印第安纳·琼斯系列”存在许多相似之处,李云东本来可以向斯蒂芬·斯皮尔伯格学到更多的卖座秘籍,但在1987年前后的中国,还没有太多的人知道这几部美国电影,更没有太多的人知道斯皮尔伯格、哈里森·福特以及他们的印第安纳·琼斯。
  李云东:盗宝“盗”来票房大热
  导演承包责任制创全国之首
  《东陵大盗》最初计划要拍十集,除了解放前的武打片《火烧红莲寺》拍了十八集以外,新中国电影还没有哪部拍成了系列片。我们是1984年就开始策划和筹备这个事情,1985年2月28日正式开拍。
  后来在厂务会上,我提出要求自己承包,“人权”和“财权”都由我统一管理,导演掌握经济,导演作为制片人,还提出票房按比例分成。这其实是创了全国之首,当年的西影也确实敢想敢干,我和吴天明拍了一下手表示同意实行。
  当时厂里说给我三个副导演,我说就要一个,就是何平,他很有想法也很有能力。在《东陵大盗》之后他就得到了独立拍片的机会,拍了《川岛芳子》、《双旗镇刀客》、《炮打双灯》等片,我认为拍得很好。《东陵大盗》的副摄影杨轮后来也作为摄影与何平合作《炮打双灯》、《日光峡谷》等片。厂里当时投了100万元~150万元,现在来看相当于1500万元的投入了,用的厂里当时最先进的摄影设备,胶片库也为我们打开,不用严格遵守通常1∶3的耗片比。
  《东陵大盗》的收益西影吃了好几年
  影片第一、二集拍摄完成后到北京开了记者招待会,很多电影评论家对影片评价挺高,认为是“中国高档娱乐片的里程碑”,但是在影片进京送审的时候也有一些曲折,因为影片是完全按照真实事件改编的,保留了真人真名,虽然一定程度上是商业片,但也带有一定的历史纪实性质,不仅是传奇,也会牵扯到很多方面。
  我对剧本有非常大的修改,国民党出现在银幕上的都是正规军,没有脸谱化的丑化,而且使盗宝的目的更复杂。影片还是删改了很多处,有几百个镜头,其中地宫里残酷打斗的镜头剪掉了三分之二;士兵进入东陵之后产生幻觉以为慈禧走过来了,被认为是宣传迷信被剪掉了;还有澡堂的镜头也被删掉了。
  好不容易通过了之后到全国各地去作首映式,从抚顺到沈阳到大连,那简直叫“爆棚”,有的电影院门口甚至有人卖十几倍的黑价票。因为《东陵大盗》给西影创经济效益,发行公司有人叫我“财神爷”。那时也敢干,我们用面包车把漆皮刮掉,写上《东陵大盗》和内容介绍开着车满大街转,这也是新鲜事头一回。应该说《东陵大盗》的收益西影吃了好几年,隔了一年继续拍三、四、五集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好时期,观众的情绪也落下来了。我们在第五集的结尾字幕上还写着“请看第六集”,结果因为客观原因也没能再拍。
  因为这个戏基本是以故事情节吸引人,也是“和尚戏”,没有什么美女也没有奇情,可以说走了另外一条路子,如果当时能够继续拍下去就不一样了。因为“东陵盗宝”的事情属于“中国十大奇案”之一,当时也有很多人希望我把这十大奇案都搬上银幕,可惜未能成行。 


中国电影百年史(下编:1977——2005)

《红高粱》获柏林电影节金熊奖 
  “第五代”导演创作转型
  1983年底,步出北京电影学院不久的张艺谋作为摄影师,与同学张军钊、何群、肖风拍出了《一个和八个》,宣告中国电影“第五代”的诞生。随后,他与陈凯歌合作,推出《黄土地》和《大阅兵》,在中国电影界掀起一股冲击波。1988年,张艺谋的导演处女作《红高粱》在柏林电影节上为中国人捧回了第一个金熊奖。从这部影片开始,“第五代”导演创作群体向着不同的方向分散发展。
  那片神奇的高粱地
  1988年,张艺谋的《红高粱》获得柏林电影节金熊奖之后,接受了电影研究学者罗雪莹女士的采访,这可能是张艺谋本人阐述关于《红高粱》的最鲜活的原始资料,这份采访张艺谋的口述资料,1993年收至罗雪莹著《向你敞开心扉——影坛名人访谈录》一书。
  关于高粱地:“满眼睛都是活脱脱的生灵”
  要问我拍《红高粱》有什么想法,为什么那么喜欢这个题材,我得先谈谈摄制组在山东种那百十亩高粱的事儿。那些日子,我天天在地里转,给高粱除草浇水。高粱这东西天性喜水,一场雨下过了,你就在地里听,四周围全是乱七八糟的动静,根根高粱都跟生孩子似的,嘴里哼哼着,浑身的骨节全发脆响,眼瞅着一节一节往上蹿。人淹在高粱棵子里,只觉得仿佛置身于一个生育大广场,满世界都是绿,满耳朵都是响,满眼睛都是活脱脱的生灵。我当初看莫言的小说,就跟在这高粱地里的感觉一样,觉着小说里的这片高粱地,这些神事儿,这些男人女人,豪爽开朗,旷达豁然,生生死死狂放出浑身的热气和活力,随心所欲地透出做人的自在和欢乐。
  关于《红高粱》:“所有颜色中,我最喜欢大红”
  《红高粱》无论是在精神气质还是在电影形态上,都没想学谁,就是想创造一种地地道道的民族气质和民族风格。“颠轿”和“祭酒神”全是山东早年的习俗。可具体到轿子怎么个颠法,高粱酒怎么个造法,不但莫言没有见过,就连一些上了岁数的人也只是“听说过这么一档子事儿”。
  我们无从考证当地的烧酒作坊是否有敬酒神的风俗,但我们喝过山东的高粱酒,称得上悲壮暴烈。影片拍摄之初,我就对摄制组同志讲,咱这部戏有三个主角,天生一个奇女子,天生一个伟丈夫,加上一块高粱地。莫言小说里的高粱地是庄稼汉们种的,我们把它改成了神秘的野高粱地,老天爷不知从哪年起,让这青杀口长出了百十亩野高粱,没人种也没人收,生命力旺盛,是活得自自在在的天地间一精灵。
  在所有颜色中,我最喜欢如火似血的大红。而面对恶势力对于生命的践踏,生命终于以最原始、最本质的方式进行反抗了,哪怕看起来无济于事。由此延伸开去,不也是对于现实社会的一种发言吗?
  关于风格:“我看重电影给人的第一次感受”
  我承认《红高粱》是个杂种,属于野路子,艺无定规、技无定法,电影怎么拍都有它的道理。对于自己的创作,我也不想限于一个固定的模式,评论界也不要对我们第五代只寄予一种期望。
  一位西方导演曾经问我喜欢哪些外国导演?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喜欢斯皮尔伯格。”记者奇怪说:“第五代导演多喜欢法斯宾德、费里尼、安东尼奥尼等等,为什么你偏和他们不同?”其实,我既喜欢黑泽明的悲壮,也喜欢伯格曼的深沉,同时也喜欢斯皮尔伯格的天真和童心。他拍电影撒开了整,把全世界的观众弄得神魂颠倒,这就是本事!电影是一次过的艺术,《红高粱》也是只准备让观众看一遍的电影,我特别看重的,是电影给人的第一次感受。一些年轻人看了《红高粱》之后对我说,他们感到“特痛快”,“心里扑腾扑腾的”,我觉得这就达到了创作的目的。
  关于获奖:“激动得一夜没睡”
  《红高粱》在柏林电影节获大奖,是中国电影的第一次。得知消息后,我激动得一夜没睡。首先想到柏林电影节这个“红绣球”,并不只打在我一个人头上。我当时的感觉是,整个中国都在扬眉吐气地往起站!其次想到和我一起拍片的哥儿们以及所有关心和帮助过我的朋友,他们听到这消息后该会多高兴!
  去年春天筹拍《红高粱》时,小说作者莫言正受非议;电影界也有人指责:“张艺谋在《一个和八个》里就歌颂土匪抗日,这个本子又是写土匪加妓女,色情加暴力。”在剧本还没被上面通过的情况下,吴天明暗地批准我们先种下百十亩高粱,没点胆识办得到吗?
  关于理想:“心比天高”
  我在工厂时,最大的理想是当一名摄影干事。能进电影学院摄影系读书,对我来讲简直是一步登天。尔后又做演员,当导演,这是我过去想也不敢想的事。这种机会,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我是幸运者。
  记得拍《黄土地》的时候,有一回我们坐在黄土高原上等天气。瞅着头上那片蓝天,凯歌说:“艺谋,在咱们82届153个同学中,有一点数你最强烈——心比天高。”
  我这个人内心和外表反差很大,外表很随和,但内心却极不安分,有一种潜在的咄咄逼人的气势。说心里话,我从来没有由衷地拜倒在过什么人的脚下。即使是世界级大师,也没有真正服气过。对于干得比我强的人,我从没有嫉妒心理,但在由衷地赞佩之后,心里总铆着一股劲儿,一定要拼命超过你。我的心太高太大,也许我会因此而累死,但这种心劲儿是无法改变的。我想试一下,如果一个人殚精竭虑地去做一件事,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中国电影百年史(下编:1977——2005)

关锦鹏执导《胭脂扣》 
    李碧华回忆写《胭脂扣》时感觉“仿佛另一只手在借着我的手写”,关锦鹏将影片拍得凄婉动人,梅艳芳哀艳的形象深入民心,张国荣的“十二少”也成为经典。
  血似胭脂染蝶衣
  香港电影一向以男性主义作为主导,女性则多为配角出现,真正的女性电影寥寥可数。对于关锦鹏的电影,首指的应当就是这部根据李碧华小说改编的《胭脂扣》。这部影片成为香港电影史上的绝对经典。梅艳芳哀艳的形象深入民心,如花的风尘感以及哀艳的感觉渲染得淋漓尽致。张国荣的纨绔子弟“十二少”也很经典。影片中如花与十二少的悲情旧梦,成为冥冥中的谶语,为剧中两位主角暗暗设计了一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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