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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阅读-中国电影百年史-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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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最有意义的是《劳工之爱情》,因为在经历了80多年的岁月风霜之后,此片的胶片得以保存至今。
  电影大历史:不讲“劳工”,只讲“爱情”
  从电影史的纸面记录跳跃到银幕上可见的黑白影像,作为我们能够看到的保存至今的最早的中国电影,尽管《劳工之爱情》短得只有22分钟,尽管这22分钟是无声中度过,但也是一种“亲临”的幸福。因为中国电影从此跨越了一道鸿沟,从此活生生地摆在了你的面前,而那些远逝的形象也将在各种放映机器的旋转中得以生还。
  正像现有的研究中所发掘的一样:影片所体现的早期喜剧形式显得朴素而成熟,电影语言的多样和基本分镜头都有着直觉的表现,同时,郑正秋作为戏剧舞台实践和批评领域的领军人物,把多年的舞台经验圆熟地应用在影片的场景设置之中,这一切都使得本片在中国电影批评领域不断被重新定位和阐释。
  1922年,正是“五四”运动由北向南,影响逐渐普及,势力逐渐巩固的时期,“劳工”、“爱情”都是当时的时髦观念,郑正秋与张石川抛出这样一部影片,对“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呼应之势,不言而明。然而“劳工”这个拥有特定阶级内涵的主体在片中却是似是而非。如果说卖水果的郑木匠,原来还有做“劳工”的可能,却主动转化成了小业主;他所追求的姑娘的父亲本应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但他却是个高度近视“连触霉头”的江湖郎中;对门的茶水店老板以及三个无赖混混,还有常泡俱乐部的游客无一是“劳工”,也不见挥汗如雨的劳作,更没有受压迫和反压迫,影片倒像是一幅混杂的城市“市井图“。其中祝郎中的女儿祝小姐倒是行为颇为大胆,身为小家碧玉,又是未出嫁的姑娘,不仅光天化日下大胆地与郑木匠眉来眼去常来常往,而且在郑木匠唐突地向父亲征求婚事时不但不回避,更是笑嘻嘻地接收并清点“聘礼”,甚至还引来茶水店里的一场争斗。
  当“劳工”身份被有意无意消解掉的同时,“爱情”一词便具有了强烈的表达欲望。“五四”运动不仅带来了“德先生”和“塞先生”,更带来了一位曼妙的“罗曼蒂克”小姐。不同于以往的套路模式或者陈规戒律,爱情开始与一种内在的心灵沟通和完整的自我实现有关。《劳工之爱情》也把着力点放在了郑木匠获得“爱情”胜利的实践过程中。
  如果说《劳工之爱情》还有点名不符实,那么本片的另一个名字《掷果缘》便来得自然而美妙。“掷果缘”所谓的“掷果”一词缘自《世说新语》,而在刘孝标注引《语林》中注到:“晋潘岳,美姿容,每出门,老妪以果掷之满车”,“掷果”拥有了“爱慕”之意。关于西方宗教所述亚当夏娃偷食禁果所获“原罪”,到中国历史掌故中“掷果盈车”的要义,似乎有点殊途同归的意味。
  口述影像:电影胶片保存——为电影找到家
  《劳工之爱情》被誉为“尝试时期中国短故事片创作的压卷之作,也是中国短故事片艺术经验的集大成者”,或许因为它是现在能够看到的中国最早的一部完整的电影作品,所以,由此引出中国电影胶片的保存现状问题也成为了比较有价值的一次追问。
  目前大约有25000多部影片保存在中国电影资料馆,不过其中解放前的故事片不到400部,而解放后的故事片保存非常完整。我国电影法规的相关规定使得每部影片出生都需要两个标准拷贝,一个用于发行,另一个要交到中国电影资料馆。电影资料馆共有两个电影拷贝总库,一个是西安库,保存一些未合成的素材。另一个是北京库,有三万多平方米,地下有二层,都是低温、恒湿库房,现有的拷贝都存放在那里。拷贝放在专用的片盒里码放在像书架一样的片架上,一部故事片10盒左右,原来的老影片是按本计算的,一本10分钟。
  早期影片的片基是硝酸纤维素材料的,化学特性类似TNT炸药,43℃时可自燃,俗称“易燃片”,保存相当困难。而现在,我们使用醋酸纤维素片基的影片,燃点高,是安全片。但是新的问题是,醋酸外溢会使得彩色影片整体偏红,最后导致胶片老化。胶片本身由于与放映机或其他方面的磨损还会出现机械划伤,现在对于胶片保存所使用的有限手段是复制拷贝,另外一种方法是数字化修复和保存,但修复后的影片虽然肉眼看不出区别,但是技术指标还是不很过关,而且由于成本较高,目前只是一个发展方向却并没有普及。


中国电影百年史(上编:1905——1976)


《孤儿救祖记》剧照


1923年 《孤儿救祖记》
    依靠“社会”拯救票房
    在经过大量的短片摄制和最初几部长故事片的尝试之后,从1923年的《孤儿救祖记》开始,中国电影创作正式进入了长片的拍摄阶段。作为早期中国电影里程碑式的作品,《孤儿救祖记》票房上的成功不仅改变了“明星”公司经营上的窘境,而且刺激了众多投资者的热情,引发了一波创办电影公司的热潮。影片的题材也引来了很多跟风者,使得“社会问题片”在上世纪20年代中期的中国影坛盛极一时。
  电影大历史:孤儿救祖,孤儿救市
  谈到《孤儿救祖记》,史书上往往会以“中国第一部在艺术上较为成熟和完整的故事片”为之定论。至于“艺术的成熟和完整”,很难有一个明确的评判准则,加上影片已经失传,更是无从评说。不过,从现存的一些历史资料来看,《孤儿救祖记》所带来的巨额票房收益及其对日后的深远影响,却足以使这部影片成为中国电影早期探索中最具成效的一次。
  上世纪20年代初,已经有了十多年经验的中国电影依然没有找到一条通畅的出路,什么样的影片能够适合中国观众的胃口成为所有从业者共同面临的一道难题。至于张石川与郑正秋的明星电影公司,同样没能摸索出明确的方向。在最初的一年间,明星共拍摄了四部影片,都没有取得预想的成功。其中,《滑稽大王游沪记》、《掷果缘》和《大闹怪剧场》都是效仿西方滑稽默片的仿制品,甚至找来旅居上海的外国人直接按照卓别林的造型照猫画虎。事实证明,这些完全依靠肢体语言表现的喜剧根本不对中国观众的胃口,直到今天喜剧依旧是周星驰、冯小刚等“口头主义者”的天下,而像卓别林或是“憨豆”先生只能是西方喜剧的特产。而“明星”当年的另一部作品《张欣生》则可以视为《阎瑞生》的跟风之作,同样取材于发生在上海的一件真实命案,不过影片过于渲染案件的残忍细节,以致诸如“蒸骨验尸”这样的骇人场面引得当局不满,提早给这部电影亮出了红牌。
  四部影片拍完,明星公司的业绩可谓惨淡,这或许是令张石川始料不及的,他所推行的“处处惟兴趣是尚”的主张显然未能奏效。从现在的角度来看,推崇兴趣的拍摄主张并没有错,只是当时未能找准观众的“兴趣”所在。而在此局面之下,依照郑正秋“教化社会”理念拍摄的正剧《孤儿救祖记》却阴错阳差地落在“兴趣”之内,自此改变了明星公司的命运,中国电影也有了新的运行轨迹。
  1923年,明星公司总共用了8个月的时间,才将《孤儿救祖记》拍摄完成。电影讲的家庭内部遗产争斗的故事尽管今天看来已是陈词滥调,但在当时却足以营造出一场罕见的观影热潮。《孤儿救祖记》于1923年12月28日在上海爱普庐影戏院开始上映,其效果有史料记载:“未二日,声誉便传遍海上,莫不以一睹为快”,且“营业之盛,首屈一指;舆论之佳,亦一时无两”。
  无论如何,《孤儿救祖记》扮演了一次救世主的角色,不仅为明星公司打开了局面,也激活了中国电影潜在的市场。至于这样一部影片何以取得如此成就,看法或许因人而异,但描写家庭亲情、骨肉分离的题材却绝对是制胜的因素之一。借《孤儿救祖记》之风,明星公司此后又接连拍摄了《玉梨魂》、《苦儿弱女》、《盲孤女》等近似题材的影片,这股热潮也一直持续到《火烧红莲寺》等武侠神怪片的出现才告一段落。
  而此类题材的杀伤力,却在日后的中国影视作品中屡次得以验证,从郑正秋晚期作品《姊妹花》到40年代的《一江春水向东流》,一直到80年代银幕与荧屏上的两枚“催泪弹”——《妈妈再爱我一次》和《渴望》,无一不是履行这一主旨的成功范例。
  社会问题片
  《孤儿救祖记》开了中国社会题材电影的先河,包括“明星”公司在内的很多制片机构在三四年时间内拍摄了大量涉及家庭道德、教育、妇女等题材的电影,此类电影由于和“五四”以后中国社会希求变革的背景相呼应,相当受观众的欢迎。直到1927年前后,古装片开始盛行,社会问题片热潮才告一段落。
  除“明星”公司外,长城画片公司的著名导演侯曜在这一时期也拍摄了多部社会问题片,比如《弃妇》、《摘星之女》和借鉴莫泊桑小说《项链》情节的《一串珍珠》。和郑正秋、张石川二人的创作不同,由于侯曜受欧美文学戏剧影响较深,他的电影中也出现了一些新式人物和新的思想,比如女权、民主政治等等。


中国电影百年史(上编:1905——1976)


鸳鸯蝴蝶派代表作《空谷兰》


1924年 鸳鸯蝴蝶派
    鸳鸯蝴蝶的年代,儿女情长的电影
    上世纪20年代初开始,以“明星”公司为代表的中国影人开始从流行文学中寻找养分,而当时深受市民喜欢的“鸳鸯蝴蝶派”小说成了他们首选的目标。从1921年到1931年,中国各影片公司拍摄了共约650部故事片,其中绝大多数是由“鸳鸯蝴蝶派”文人参与制作,或者是这一派小说内容的翻版。
  这中间,1924年是“鸳鸯蝴蝶派”文学介入电影最重要的一年。郑正秋将徐枕亚的小说《玉梨魂》改编成了电影,而包天笑受聘于“明星”公司,逐渐成为电影界内“鸳鸯蝴蝶派”文人的代表。从吸收“文明戏”到改编流行小说,电影在都市流行文化中所占的地位变得越来越重要。
  电影大历史:流行小说的电影故事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鸳鸯蝴蝶派与电影的那场实验留下了两个重要的历史印记,这里出现了中国电影的第一场官司,更重要的是,它滥觞了通俗小说改编成电影的潮流。
  鸳鸯蝴蝶派小说是当时广受欢迎的以才子佳人情节为主的市民小说,包括言情、社会、黑幕、娼门、家庭、武侠、神怪、军事、侦探、滑稽、历史、宫闱、民间、公案等各种类型。《玉梨魂》是最早一部改编成功的电影,改编自徐枕亚的同名骈体小说。后来包天笑、周瘦鹃等鸳鸯蝴蝶派文人甚至为电影公司所聘,专门从事编剧工作。后期的代表人物则是张恨水,他可以说是现在所谓“小资言情写作”的祖先,他同时给七八家报纸创作连载小说,远远超越后来声名赫赫的金庸等人。
  《啼笑因缘》的改编权官司发生在1932年,明星影片公司通过出版社向张恨水购得改编权,计划拍成6集,并由全部无声黑白片改为部分有声加部分彩色,准备重装推出,大捞一把。谁知,南京大中华影片公司正巧也有此意,并到当时政府的内政部门注了册。于是两个公司打起了官司,双方明争暗斗的结果是最后不得不通过杜月笙和黄金荣才将事情摆平。这场由《啼笑因缘》版权纠纷而引发的官司,史称“《啼笑因缘》双包案”,是有史以来第一桩影坛官司,有野史据此称当事人为“中国娱乐圈维权先锋”。
  无论如何,这种通俗文学迎合了当时有闲阶级和一般市民的口味,后来成为中国电影题材库的一个重要源头。小说和电影一直以来就是真正的合作联盟。扯远一点,其实通俗小说从来就能制造畅销电影,在国外也是一样。《乱世佳人》、《教父》、《廊桥遗梦》……直至好莱坞大片《冷山》,莫不如是。
  可以说,正是通过鸳鸯蝴蝶派小说的电影实验,中国电影获得了从流行小说中取经的优良传统。早年写鸳鸯蝴蝶派言情小说起家的王度庐,后来改写武侠小说大获成功,《卧虎藏龙》就是根据其作品拍摄的。原来70年前如是,70年后还是如此,这是一个笑话,还是一种回眸?


中国电影百年史(上编:1905——1976)

1924年 昌明电影函授学校 
    现在开始上课!中国电影
    中国人对电影的看法和认识,是随着电影的放映和传播相伴而生的,但对电影的理性思考并形诸文字则是上世纪20年代以后的事。最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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