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览群书2004年第09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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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从缠绵的情歌转向了血腥的现实,人民的疾苦和愤怒融进了他的诗章。他在45岁完成的篇幅浩瀚的《漫歌集》(又译《诗歌总集》),就是这一转变的集中反映。他对女友说过:“《漫歌集》可能是我最有诗意的作品。”这里并没有排斥爱情,而是将它与诗人对“吾土吾民”之情胶结在一起了。浏览这译成汉文一万三千多行的巨著,受到那包罗万象的太空大洋的气势所冲击而打开了视野,拓展了胸怀。
1971年10月21日,聂鲁达在接受诺贝尔文学奖发表演说时说:
诗人的职责不仅向我表明了与玫瑰、和谐、狂热的爱恋和无限的乡情的
密切关系,同时也向我表明了与人类艰巨任务的密切关系,我已经将这种任
务与自己的诗歌融为一体。
他在《漫歌集》结束的诗行中说他的诗是“放在盘子里的面包”。他表明他的诗歌与人民的血缘:“你脊背上挨过的每一下鞭打全都抽在我的身上,/由于酷刑和牺牲而洒下的每一滴鲜血/全都流向我这滴血的歌。”他还写过:“诗歌与人类的痛苦有着秘密的联系。”他在《巨大欢乐》中吟唱:“我希望,在工厂和矿山的出口,/我的诗歌融汇于土地、空气、/受欺凌的人们的胜利。/我希望,一位青年能够/把我用内心和彩色描绘的苦难看成为一个宝盒,/并用自己的心灵去感触/那在狂风暴雨中铸成我的欢乐的阵阵冲动。”
这种表白是真诚的。我在他那如同怀念母亲一样深沉的对祖国的呼唤中,再一次感受到了这种真诚:“哦,智利,你这由波浪、葡萄酒和白雪/所组成的长长的花瓣,/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呀,哦,什么时候/我才能和你相见?……”
聂鲁达说:当他写作最初几本抒发孤独感的诗集的时候,他从未想过,随着岁月的流逝,他竟会在广场、街道、工厂、教室、剧院和花园等处朗诵自己的诗。“我几乎跑遍了智利的各个角落,在祖国的人民中传播我的诗。”
这是诗人的心与人民、祖国血肉相联的结果。
那年严冬,在诗人祖国圣地亚哥,他毫无准备地被人拉了去一个最大的市场“做报告”。面对那乱糟糟的大厅里的五十来个穿着旧衣服的劳动者,聂鲁达一时不知说什么合适,只好从怀里拿出他那本诗集《西班牙在我心中》,只想略微朗诵几节,再讲一下自己在西班牙亲历的战火。不料,诗一首接一首念下去,聂鲁达看到那些眼睛和黑眉毛紧随着朗诵的韵律在不断变化。此时此刻,诗人明白了自己的诗歌“正在实现它的目标”。他继续不停地念下去,被诗歌与那些被抛弃的人之间的相互吸引的关系所震撼。朗诵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当诗人正想离去时,一个工人站起来说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感动过,并抽泣起来,另外几个人也哭了。聂鲁达是同热泪盈眶的人们紧紧握别后走到街上去的。事后他总结;“一个诗人经历过这种严寒和烈火的洗礼之后,还能一成不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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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种,说明没有了紫丁香的聂鲁达不是后退了一步而是跨前了一步。我不相信一个远离现实、对平头百姓对世事冷若冰霜的诗人会是一个好诗人!
但恰恰有许多人认为文学贴近现实就是“政治”就是“媚俗”,是“艺术”所不容的。有人写文章说他把聂鲁达诗集扔进了垃圾堆,才发现他竟然也写过那么好的情诗,于是对他刮目相看。
我们反对文学为政治服务,但文学是逃不开政治的。社会人离得开政治吗?既然承认文学即人学,文学在揭示社会人的人性时离得开社会现实吗?而社会现实无法摆脱与政治千缕万丝的关系。有些评论家一面贬低乔治,奥威尔(《一九八四》)、阿瑟·库斯勒(《中午的黑暗》),认为这些“政治”作品欠“艺术”或者不是“艺术品”,一面又大大拔高这些作家作品的价值,凭借它们作为揭露和抨击极权主义和斯大林大清洗罪行的强有力的依据。这正好反证他们对文学艺术政治性的强烈诉求。不是吗?
不说他人,随便排一下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名单,哪一位远离过政治,哪一位不是社会现实和人类命运的密切关注者。如果库切的作品中听不见南非人民在种族隔离制度下的呻吟,如果库切不呼唤人类精神的自由,他又怎能被誉为“南非的良心”呢!
聂鲁达是位共产党员。他凭自己的信念、正义感和爱国者的品格,流亡,战斗。也不可避免有那个时代的误区。他的正直真诚让他反思。他在他那独特的回忆录《我承认,我曾历尽沧桑》中写道:“在斯大林事件中,我在个人迷信方面也有责任。不过,当时我们都把斯大林看作是打败希特勒的战胜者,看作世界人道主义的救星……”
他对新中国特别友好。他在他的诗集中文版扉页上特地题写了“毛泽东万岁!人民中国万岁!”但他在中国到处游览时因自己(还有巴西作家若热·亚马多)享受的特权而不安。这位诗人写道,在航行长江的整个旅程中,“我们成了违反本人意愿的享有特权的人物。船上成百的中国人到处都挤成一团,我们却睡在特等舱,吃在专用餐厅,感到很不自在。亚马多用嘲弄的眼睛看着我,甩出一句诙谐而又冷峭的评论。”特别是当他重访中国,目睹“那位谦虚的游击队员已变成神”,受着百姓的顶礼膜拜而深感困惑。他“看见成百上千人挥动手中的小红书——它成了能在乒乓球赛中获胜、能治疗阑尾炎和解决各类政治问题的万应灵药。阿谀奉承的话每天都从每张嘴、每份报纸和每本杂志、每帧插图和每本书、每张日历和每出戏、每件雕刻和每幅画中倾泻出来”。每天,当年轻翻译小李为他用西班牙语译出报上千篇一律神化领袖的报道,聂鲁达厌烦得只好叫“停”,要求换念另外一栏。有一天,一条消息让他大吃一惊:他每天见面的几位好友艾青、丁玲他们,竟成了阶下囚!他为此困惑,痛苦不已。他沉重地写道:“稍后,我带着一嘴苦涩的滋味离去。这苦味我至今还感觉得到。”
什么是信物
■ 刘 宏
《不可不信缘》故事梗概:
桔希在乡下度假的时候认识了俊河,在一起外出探险的过程中相互产生了深深的好感。回到家后桔希被家庭期望和门当户对的泰守结合,泰守正是俊河的好友,他一直请求俊河帮他给桔希写情书。相似的故事多年以后再次发生:大午的女友素英和琪希是好友,素英发给大午的情书也是琪希代笔。大午心中真正喜欢的其实是琪希,而且他们的故事也有美满结尾,不像他们的父母——大午的父亲俊河、琪希的母亲桔希——当年,泰守想要通过自杀来成全爱的女孩和好友,但是桔希和俊河仍然不能在一起。仿佛冥冥中注定的缘分,当大午把从前桔希送给俊河的项链戴在琪希胸前,不可不信。
并不是所有的爱情故事都有如此美丽的背景,那一条河流,以一种抒情的调子在乡下缓缓流淌的河流,成为桔希和俊河故事开始的背景。他们在河边相识;桔希央求俊河带她去看河对岸的“鬼屋”,她听住在村子里的爷爷讲过很多关于鬼屋的故事,可是爷爷禁止她去那边,而本地人也不敢带她去,因为一定会被爷爷知道。在约定的第二天中午,俊河坐在船里等着,桔希来了,桔希立刻就发现俊河并不像他告诉她的那样会划船。但是在河水中飘摇了好久,船还是给俊河划到对岸了。鬼屋其实只是一所被废弃的房子,两个人很紧张地往里面走,有影幢幢——他们惊声尖叫着相继逃跑出来,几乎吓倒了那个影子:是一个人,并非鬼。探险要结束了,桔希和俊河走回河边,发现他们的小船被水冲走了。突然还下起雨来,奔跑中桔希扭伤了脚踝,接下来俊河就一直背着她走。他们在一个小小的窝棚里暂时避雨,俊河将外衣上的雨水挤干,拿衣服给桔希擦掉雨水。他们终于在夜深时分走到有桥的地方过河回去,夏夜的小桥边,萤火虫和星星一样闪亮。俊河捉了一只萤火虫,小心翼翼地放在桔希手上。桔希看着那一点亮晶晶的光,真亮,这时候更多亮光出现了,人们打着火把来寻找他们,在被爷爷接走之前,桔希取下自己的项链,将它系在俊河的脖子上,告诉他,今天他又背着她走,又捉萤火虫给她,她无以为报。她也许不知道俊河做这些事情有多么开心,那一枚精致的项链,从此开始在故事里源远流长的流传。
过了很久俊河才知道这条项链是泰守的爸爸送给桔希的,泰守是他的好朋友,这个个子高高的男孩子被父亲期望和桔希结婚,桔希的议员爸爸是泰守爸爸的好朋友。年轻的这一对好朋友没有这么多计算和考虑,泰守一直在给桔希写信,不过都是由俊河代笔。可桔希似乎不知道,当她爱上俊河的时候,他们写过很多信,泰守一直在等待她的信,可是桔希一直没有回信。
桔希使得“不是一个喜欢女孩的男人”泰守感觉到痛苦;因为他现在喜欢桔希。很快他知道桔希喜欢他的朋友俊河,他争取过,现在不再争取了,他说应该让真正相爱的他们在一起。当他对父亲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被痛打了一顿。泰守爸爸恨泰守“一个女人都守不住”。觉得应该退出的泰守选择自杀,他被来看他的俊河救下来。
俊河要求桔希去病房里看泰守,他说那会使他快些好起来。俊河很快离开,他去参军,桔希只在部队离开的时候看见了俊河,她再次将项链放在俊河手里。她要俊河一定要活着回来。
俊河的确活着回来了,在战火中为了找回丢失的项链他几乎失去了生命。他们再见面的时候,俊河告诉桔希他结婚了。桔希说自己已经听说了这个消息。在那场催人泪下的见面中,桔希发现俊河失明了,她痛哭失声,俊河要离去但摔倒在地上,他说,以为她不会发现,因为昨天晚上他在这里练习了好久。好几年以后,桔希才知道俊河在她出嫁以后才结婚,有一个儿子……
就在他们当初相遇的河边,桔希获得已经去世的俊河最后希望转交给她的一箱他们从前的书信。桔希的丈夫也很早就去世了,桔希不肯再嫁,她远远地去了国外。这是琪希说的。琪希是桔希的女儿。
某一天琪希打开一个盒子,那是妈妈的盒子,里面装着很多信。琪希展开其中一封正要开始阅读,电话铃响起,是她的好朋友素英来电。素英要她跟他们去看戏,还有素英的男朋友大午。是大午的主意,素英说。素英当然不会出这样的主意。素英一直让琪希帮她写e-mail给大午,大午不知道。
看戏时他们都处在微妙的情绪中。素英力图要向琪希展示大午对她的爱,大午邀请琪希留下来吃饭,素英对琪希说:大午这么说是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不过你走好啦。大午跟琪希重申他的邀请,素英又说:你什么时候看见大午这样邀请别人?他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不过没有关系你走吧。后来大午拿出两个礼物,对琪希说,一个是给她的,让她挑选。素英抢走了一个,可是过了一会儿又追上已经离开的琪希,说: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的这个,我们换一下——不由分说就把自己那个塞到琪希手里,拿走了琪希的礼物。而当琪希在电话里告诉素英,她发现装礼物的小盒子里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想起你;当星星出现的时候,我想起你”,素英又说那是给她的,要琪希把卡片带来还给她。
如果不是一场大雨,琪希对大午的暗恋几乎就要被素英自以为是的喋喋不休熄灭。下雨的时候琪希和大午在雨中偶然相遇,他们都没有带伞,大午用自己的外衣笼罩着琪希,送她去图书馆。琪希在心里感叹路程太短。可是后来她终于发现那一天原来大午是带了伞的,因为偶然看见了她,才将伞留给了咖啡店的女孩,跑出来假装跟她偶然相遇。
琪希终于明白了大午的感情,那些藏在心底里因不能够肯定对方的心意而迟迟不能出发的情意终于有了表达的机会;琪希带着大午来到她母亲和俊河相遇的那条河边,她说起那个故事忧伤的结尾:最终也没有和桔希在一起的俊河去世了,他最后的要求是让桔希把他的骨灰撒到这条河里。忧伤的情绪在琪希和大午之间流转,大午取下自己的项链,将它戴在琪希的脖子上——那是桔希送给俊河的项链,过了许多年,它终于可以见证有圆满结果的情缘。
两个隔着年代发生的美丽故事被一条项链串连起来,项链最后由拥有它多年的大午传递给琪希,含蓄然而明白无误地使我们了解到大午和俊河之间的关系,那么就像无数上一代没有完成的爱情被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