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 _2008年合订本-第3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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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赵匡胤坐拥后周国库,终于不再为银子发愁了,便兴致勃勃地开始他的理财研究。很快,他就研究有成,生财有道。
公元964年的一个雪夜,赵匡胤敲开了宰相赵普的家门,炭炉上烤着肉、热着酒,“先南后北”的统一国策在暖洋洋的君臣促膝中敲定了。从此长年的统一战争中,南方那些富庶的割据政权,为赵匡胤“广辟财源”。灭掉后蜀时,缴获的金、帛从水陆同时运往开封,竟然10年才运完。南方小国害怕了,要进贡,赵匡胤更是通通收下毫不手软,南唐李煜就在短短14年里进贡9次,每次的金银都数以万计。
富裕起来的赵匡胤,偏偏更抠门。不光自己衣裳朴素,就连公主穿一件翠鸟羽饰的衣服,都会挨骂。有一年七夕节,他在讨伐北汉的路上,派人给母亲和老婆送过节礼,婆媳俩欢天喜地打开,面面相觑地收下——竟是太后三贯钱、皇后一贯半。
节俭成性的作风,直接影响到了北宋初年的作战风格。赵匡胤打仗,简直就是“多快好省”的榜样。打荆湖十七州,66天就成功大吉;打南汉六十州,出兵如风。正因如此,北宋唯一一场比较持久的统一战争,就是灭南唐之战。在两年的持久战中,名将曹彬险些被朝廷上下的口水淹死。然而这一次赵匡胤没有生气,他要保全南唐的繁华,让江南文人归心,而不是一张地图上毫无生机的扩张。
这个抠门皇帝,对功臣的赏赐却阔绰得吓人:宰相赵普生病,一次就赏了银器5000件、绢5000匹。莫非堂堂宋太祖竟有双重人格,只喜欢对自己吝啬?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政治的需要。
北宋开国之初,处境之艰难,是历史上少见的。黄袍加身,得到的只是诸多割据政权中稍强的一个后周。从南到北,还有8个政权和赵匡胤争夺天下。更严重的是北方游牧民族契丹,占据了要塞之地燕云十六州。
赵匡胤别无他法,他必须守财,为国守、为天下百姓守。
杯酒释兵权
从唐玄宗的“安史之乱”开始,藩镇割据、武将乱国的祸根,已经深深埋下。唐,因此而亡;五代十国,因此而乱。赵匡胤以一个乱世将军的身份,和平政变,建立宋朝。他看见的、想到的,比别人都更多、更深——难道只有以杀威立国、做短命王朝一条路吗?
不,赵匡胤要走长治久安之路。
所以,黄袍加身后,他善待了后周的皇族,一改五代时期“灭前朝全族”的血腥之气;他要求将军们少流血,最好兵不血刃拿下其他割据政权,一扫“用屠城求胜利”的野蛮;他讨厌杀降将、抢百姓的恶习,谁敢如此,他就重罚。这种坚定的决心,终于使人们相信,赵匡胤不是一个武夫皇帝,他是要好好治理天下的。
有了百姓的信任,赵匡胤就可以大刀阔斧改革了。
当上皇帝的第二年,一个盛夏的夜晚,赵匡胤自导自演的“杯酒释兵权”,精彩上演了。他把石守信、高怀德、王审琦几个打江山的铁哥们叫到皇宫中,埋头喝闷酒:“没有你们,我当不上皇帝。可当了皇帝,我一点也不快乐。”
石守信等人十分惊诧:你还不快乐?
赵匡胤一声长叹:“是啊!皇帝的位子,谁不想坐呢?要是你们的部下也准备好了黄袍,给你们披上……”
这句话,让死人堆里打出来的将军们魂飞魄散,哭了起来:“臣等愚钝,万望陛下哀怜,指条生路。”皇帝连忙好言相劝:“人生苦短,白驹过隙,你们不如多积攒钱财,买房买地,歌舞升平度过一生,我们君臣也就没有猜忌了。”
赵匡胤,又一次用不流血的方式,解决了武将乱国的根本大患。现在,他的矛头终于可以指向“节度使”了——从唐玄宗以来,这个名词,就是中原大地最沉重的伤痛;几乎所有节度使,都在地方割据、互相残杀。赵匡胤下令:节度使不再兼职地方官,中央单独派文官,担任“知州”、“知县”;设“转运使”,负责把地方财政收入送回开封;设“县尉”,掌管地方的司法治安权力,死刑一律上报中央处理。
三下五除二,节度使成了“光杆司令”。
政治改革的重心,再度回到中央的舞台上:分权。赵匡胤不再重复宰相专权的老路,他把军权交给枢密院,财政权交给三司,宰相成了民政部长。在军事问题上,更是如此,将军互相轮岗,军队定时对调,“兵无常帅,帅无常兵”,将兵之间的生疏,使得造反变成了不可能的事。
一个理性的时代
赵匡胤面对的最棘手问题,还不是割据,而是人性的崩溃。
早在称帝之初,杵在朝廷上的后周官员们,就毫无悲色,反而伸长脖子,等着这次“站对班”、“表忠心”的升迁。
文坛领袖、翰林学士陶谷,更是信心百倍——想当天,突然跑回来一个新皇帝,一帮大老粗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这次“和平政变”,还不是我聪明地奉上了“禅位诏书”?陶谷越想越得意,好像那顶宰相帽子就在眼前。
赵匡胤也笑了:“起草禅位诏书?我听说你们都是照着前人的旧文,改换几个词,好比依样画葫芦,有什么功劳可言?”刹时,陶谷一脸的茄子紫,他哪会想到,一个武夫皇帝竟能出口成章,把不讲气节的文人讽刺得体无完肤。
赵匡胤的改革,绕不开文人丧节这一关。而重塑一个时代的气质,很大程度上,与君主个人的气质息息相关。作为和唐太宗齐名的一代开国之君,宋太祖赵匡胤以胸襟开阔、理性冷静而著称于史。
有一次,赵匡胤深夜出巡,遇到了刺客,一箭飞来,钉在他身后旗杆上。历朝历代,行刺皇帝都是滔天大罪,负责保卫的将军和亲兵气急败坏,就要踹开四周民居的家门,大肆搜查。赵匡胤立即拦住了他们,拔下箭,爽朗一笑:“此人准力还不够,他下次多练练再来吧。”说完,泰然无事地扔了箭,不再追究。
这种理性和宽容,融入了王朝的种种施政行为上。灾年,设立“太平仓”,专门收容流落异乡的遗骨;官员哪怕是出了名的“小气鬼”,水灾时也要置屋千间,借予贫者;立法保护女性,规定女子的嫁妆不得低于家产的一半,丈夫不得侵占妻子的嫁妆;即使社会风俗日趋保守,官府在处理寡妇改嫁案件时,依然认为此乃个人自由、不得干涉……
在赵匡胤的带领下,浮华功利的社会风气扫荡一清。尽管他的改革,留下了“守内虚外、强干弱枝”的遗憾,使得以后几百年里,出现了军力被严重束缚的局面。但毕竟,唐末五代武人骄横的混乱再未出现,文采风流和道德华章,迈向了又一座高峰。
从此开启了北宋——一个理性而秀美的新时代。
(徐陈静摘自《环球人物》2007年第35期)
外交强人沙祖康
●刘 巍
“秘书长先生,我这个人比较直,讲话比较冲,很多朋友说我这个风格要改改,您的意见如何?”沙祖康对现任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称自己是农民外交家,性格坦率,不喜欢绕弯子。潘基文则回答说:“千万别改,联合国需要这样的风格。”
2007年7月1日,曾服务于中国外交37年的沙祖康,在纽约联合国总部正式就任联合国负责经济和社会事务的副秘书长。
以往,在国际外交界,中国外交官面带笑容、温文尔雅的仪态,常给人以东方人特有的神秘感。而“不太相信外交辞令”的沙祖康,却被美国报纸誉为 “令人震惊的坦白”。
出身贫苦
1947年,沙祖康生于上海,父亲当时是上海英国亚细亚汽油厂的工人、中共地下党员;母亲则在一家纺织厂做工。上世纪50年代,父母响应国家号召,回到江苏宜兴邮堂乡的决西村。但决西村并不是沙祖康的祖籍,多年以前,沙祖康的上辈家人是从苏北撑一只“放鸭船”来到了相对富庶的苏南,当时这样的人被称为“南漂”或“江北佬”。在普遍贫穷的年代,沙祖康一家在当地人眼里,仍然是“穷得不得了的人”。
由于父亲双腿有残疾,母亲体质又不好,作为家里子女中的老大,沙祖康不得不挑起家里的重担。 “我在老家小时候什么都干过,养兔、养鸡、养鸭、养羊,还有田里的庄稼活儿,种麦啊、插秧啊、割稻啊,全干过。”
由于饥饿,对于沙祖康和弟弟来说,每天讨论谁来舔食盛粥的容器是一个重大的决定。“太阳也会在我的门前走过的。”面对生活的困窘,个子矮小的沙祖康始终没有放弃希望。
1962年,沙祖康升入杨巷中学高中部。当年高中时期的两位老师徐宇成和任康年都提到了沙祖康当年的英语老师——史凤云,这位抗战时期为美国飞行员做过翻译的老师,对学生要求严格。他选出十几个同学组成英语兴趣小组,寒暑假每天抽出一两个小时给他们上课。沙祖康被选入英语小组后,很受器重,英语成绩也一步步提高。
1965年沙祖康参加了高考。考试那天早上,沙祖康就吃了一块老南瓜。沙祖康的高考应该是在饥饿中完成的,证据之一就是考完试的沙祖康昏倒在了街头。然而,饥饿却并没有影响沙祖康的临场发挥,中学老师任康年评价说,沙祖康“考得出乎意料”。
沙祖康最后考上了重点大学南京大学英语系。相对于兴奋的沙祖康,其父母却是愁容满面。最后,原邮堂乡党委书记吴海清以个人名义担保,沙家从人民公社信用社借了22。5元钱。再加上乡里和村里救济的六十元钱,沙祖康以“先报到,0心态,去了南京大学。
大学遇到 “老妈”蒋克
上了8个月,“文革”就开始了。沙祖康的同学蔡锦秀回忆说,“在文革后期,两个人都成了逍遥派。但这种‘逍遥’使人苦闷,前途渺茫,看不见希望”。而沙祖康当时把精力都花在了学习上,“外边批判什么书,沙祖康就看什么书”。
蒋克是当时沙祖康所在系的党总支书记,当时同学们都叫她“妈妈书记”。这位“妈妈书记”今年已经88岁,提起学生沙祖康,她仍然兴致盎然。
她记得沙祖康入学的第一个冬天还穿着单衣,她后来给了沙祖康一件棉大衣。赶上星期日,沙祖康会去蒋老师家,一个月至少去两次。但他从不在老师家吃饭——总说吃过了。1969年国庆节后,全系师生步行两天到七十多里外的溧阳农场劳动。“沙祖康跑过来埋怨我走得慢,却一把把包拉过去背在了自己身上。”当时蒋克已经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打倒,跟在学生队伍里算再教育,沙祖康不好直接说帮她拿行李,只好借口说怕她耽误整个队伍的进程,帮她背包。
毕业前,蒋克在路上碰到沙祖康,两个人就坐在南京珠江路的路牙子上开始了长谈——当时中央军委和外交部两家单位都要沙祖康,沙祖康说,以他的个性更想去当兵。蒋克帮他分析说,外交部新成立不久,十分缺人,而部队的老干部已经很多了。于是沙祖康听从了蒋老师的建议,去了外交部。
沙祖康和家人
沙祖康到外交部工作不久,回到家里探亲。临走时,看见家里困难的状态,就把身上穿的衣服和袜子都留给了父亲,而自己穿着父亲的旧衣服与旧袜子赶路回京。在溧阳换车时,由于天色已晚,沙祖康决定住在这里,在旅店里他遇到了麻烦。
旅店服务员看到沙祖康穿得过于破旧,担心他付不起住店的费用,就说没有房间了。沙祖康当时很生气,于是他拿出了自己外交部的工作证。没有想到,服务员的态度又转到另外一个极端,把沙祖康领到了旅店里最好的房间。沙祖康后来告诉家人,他硬着头皮住了下来,认为第二天结账时肯定要出洋相,甚至做好准备;不行就把手表抵押给旅店。
沙祖康的二妹沙益英1993年到北京时,发现侄子沙磊的凉席是破的,电风扇也没有。而沙祖康本人还穿着破背心,袜子也是破的。当妹妹询问时,哥哥说,“将就这么过”。这一年夏天,沙磊考上了北京外国语大学,姑姑沙益英最后花了200块钱给侄子买了一个电风扇。
沙祖康的母亲是在2000年过世的。过世前的一个星期,母亲打了一个电话给远在国外的儿子,正在参加国际会议的沙祖康因为正忙,没有多说便挂了电话。
一周后母亲就去世了。这件事对沙祖康的打击很大。沙益英说:“大哥在母亲遗体安放的那间老屋铺上草席,一住就是三天。”
“其实我们也知道大哥真的是太忙了。”沙益英说,沙祖康完全就像一个“机器人”,一天到晚都在忙工作,每天都要到凌晨才会去睡。“现在如果不吃安眠药,大哥已经睡不着了。”
沙祖康是兄妹五人中的老大,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