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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部分

读者 _2008年合订本-第264部分

小说: 读者 _2008年合订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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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体面工作+较低报酬”,或者“脏苦累工作+较高报酬”。

  ——社会学者认为中国“新脑体倒挂时代”已到来






大师的由来

莫洛亚


  画家比埃·杜什正在收尾,就要画完那张药罐里插着花枝、盘中盛着茄子的静物写生。这时,小说家保尔——艾弥·葛雷兹走进画室,看他朋友这么画了几分钟,大声嚷道:

  “不行!”

  那位正在描一只茄子,惊愕之下抬起头来,停下不画了。“不行!”葛雷兹又嚷道,“不行!这样画法,永无出头之日。你有巧,有才能,为人正派。可是你的画风平淡无奇,老兄。这样轰不开,打不响。一个画展五千幅画,把观众看得迷迷糊糊,凭什么可以让他们停下步来,流连在阁下的大作之前……不行的,比埃·杜什,这样永远成不了名。太可惜了。”

  “为什么?”正直的杜什叹了口气,“我看到什么画什么;尽量把

  内心的感受表现出来。”

  “话是不错的,可怜的朋友。你已有家室之累,老兄,一个老婆加三个孩子,他们每人每天要三千卡路里热量。而作品比买主多,蠢货比行家多。没成名的,不走运的,成千上万,你想想,怎样才能出人头地?”

  “靠苦功.靠真诚。”

  “咱们说正经的。那些蠢货,想刺激他们一下,比埃·杜什,非得干些异乎寻常的事。宣布你要到北极去作画啦,上街穿得像埃及法老一样啦,开创一个画派啦,诸如此类。把体现、冲动、潜意识,抽象画等专门术语,一股脑儿搅在一起,炮制几篇宣言。否认存在什么动态或静态,白色或黑色,圆形或方形。发明只用红黄两色作画说是新荷马派绘画啦;或者抛出什么圆锥形绘画,八边形绘画,四度空间绘画,等等……”

  这时,飘来一缕奇妙幽微的清香,宣告高司涅夫斯卡夫人的到来。这是一位美艳的波兰女子,她那深紫色的眼睛使比埃·杜什赞赏不已。她订有几份名贵的杂志,这些刊物都不惜工本精印三岁孩童的杰作,就是找不到老实人杜什的大名,便也瞧不起杜什的画品。她坐下来把腿搁在长沙发上,瞅了一眼画布,顺便摇晃了一下金黄色的秀发,那么娇嗔的一笑说:

  “昨天,我看了个展览,”她的嗓音珠圆玉润,柔婉娇媚,“那是关于全盛时期的黑人艺术。噢!何等的艺术敏感,何等的造型美,何等的表现力!”

  画家送上一张自己颇感得意的肖像画,请她鉴赏。“满好。”她用舌尖轻轻吐出两字。之后,她失望的,婉婉娇媚的,留下一缕清香,走了。

  比埃·杜什抄起调色板,朝屋角扔去,颓然坐倒在沙发上:“我宁可去当保险公司跑街,银行职员,站岗的警察。画画这一行,最要不得。帮闲们只知瞎捧,走红的全是画匠。那些搞批评的,不看重大师,一味提倡怪诞。我领教够了,不干了!”

  葛雷兹听毕,点上一支烟,想了半天。临了,说道:“你能不能这样做,向高司涅夫斯卡夫人,向其他人郑重其事地宣布,这十年来,你一直着意于革新画法?

  “你听着……我写两篇文章,登在显著地位,告诉知识界的名流说你开创了一个意识分解画派。在你之前,所有肖像画家,出于无知,都致力于研究人物的面目表情,这真是愚不可及!才不是那么一回事。真正能体现一个人的,是他在我们心中唤起的意念。因此,画一位上校,就应以天蓝和金黄两色作底,打上五道粗杠,这个角上画匹马,那个角上画些勋绶。实业家的肖像,就用工厂的烟囱,攥紧的拳头打在桌上来表现。比埃·杜什,就得拿这些去应市,懂吗?这种肖像分解画,一个月里你能不能替我炮制二十幅出来?”

  画家惨然一笑,答道:“一小时里都画得出。可悲的是;葛雷兹,换了别人,大可借此发迹呢!”

  “但是,何不妨一试。”

  “我不会胡说八道。”“那好办,老兄。有人向你请教,你就不慌不忙,点上烟斗,朝他脸上喷一口烟。来上这么一句‘难道你从来没看到过江流水涌吗?’”’葛雷兹说,“这样,人家会觉得你很高明。你等着让他们发现、介绍、吹捧吧!到时候,咱们再来谈这桩趣事,拿他们取笑一番!”

  两个月后,杜什画展的预展,在胜利声中结束。美丽的高司涅夫斯卡夫人,那么柔婉娇媚,珠圆玉润,香气袭人,她跟着新近的名人,寸步不离。“噢,”她一再说,“何等的艺术敏感,何等的造型美,现力!哎,亲爱的,真是惊人之笔,你是怎么画出来的?”

  画家略顿一顿,点上烟斗,喷出一口浓烟,说道:“难道你,夫人;从来没看到过江流水涌吗?”

  波兰美女感动之下,微启朱唇,露出柔媚的微笑。

  风华正茂的斯特隆斯基,穿着兔皮领外套,在人群中议论开了:“真高明!真高明!但是,告诉我,杜什,你从什么地方得到启示的?是得之于敝人的文章吗?”

  比埃·杜什吟哦半晌,洋洋得意地朝他喷了口烟道:“难道你,老朋友,从来没看到过江流水涌吗?

  “妙哉!妙哉!”那一位点头赞叹道。

  这时,一位有名的画商,在画室里转了一圈,抓住画家的袖子把他拉到墙角,说道:“好家伙,真有你的!这下,可打响了。这些作品,我统统包下了。不告诉你,你就不要改变画风,我每年向你买进50幅画……行不行”

  杜什像谜一样不可捉摸,只顾抽烟,不予理会。画室里人慢慢走空。等最后一位观众离去,葛雷兹把门关上。这时楼梯上还传来渐渐远去的阵阵赞美。跟画家单独相对时,小说家兴冲冲的,把手往袋里一插:“哎,老兄,”他说,“你信不信,他们全给你骗了你听到穿兔皮领那小子说什么了吗还有你那位波兰美女那三个俊俏的少女连连说:‘崭新的!崭新的!’啊,比埃·杜什,我原以为人类的愚蠢是深不可测的,殊不知更在我预料之外!”

  他抑止不住狂笑起来。画家皱皱眉头,看他不住地笑,突然喝道:

  “蠢货……”“蠢货”小说家愤愤然了; “我刚开了一个绝妙的玩笑,自从皮克西沃之后……’画家傲然环视那二十幅肖像分解画,踌躇满志,一字一顿地说

  “是的,葛雷兹,你是蠢货。这种画自有某种新意……”小说家打量着他的朋友,愣住了。 “真高明!”他吼道,“杜什,你想想是谁让你改弦更张新法作画的”

  这时,比埃·杜什消消停停地从烟斗里吸了一大口烟。

  “难道你,”他答道,“从来没看到过江流水涌吗”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6期P54






语丝

'西班牙'葛拉西安


  懂得如何打轻视这张牌。要得到你想要得东西,装作贬低它们是个精明的方法。既然尘世万物不过是永恒事物的影子,它们也一样有影子的特点:你追它们,它们就逃离你;你逃离它们,它们就来追你。轻视是最巧妙的报复形式。有许多人,假如他们显赫的对手对他们置之不理,我们压根就不会知道他们。最好的报复就是遗忘,通过遗忘,他们被埋在卑贱的尘土里。

  不要死于蠢病。智者通常死于丧失理智之后,蠢人总是死在找到理智之前。有些人死是因为他们知道太多,另一些人则是因为他们知道得不够。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6期P29






爱很累

茅仪毅


  蚂蚁在爬行,来来回回,累得满头大汗,只因它们爱上了食物。为了得到令物,蚂蚁疯狂地行走。

  尘埃不停歇地飞舞,累得张开嘴,大口喘气,为了与空气依偎,尘埃筋疲力尽。

  月亮拖着滚圆的身爬上天边,气喘吁吁地打颤,只因为它爱上了夜空,为了与黑夜缠绵,月亮累得生出黑斑。

  星星聚集全身的能量,闪烁微弱的辉光,只因它们爱上了月亮,为了与月亮相伴,星星累得不断下坠。

  白云不停地飘行,累得身体疲软,只因它们爱上了天空,为了贴紧天空,它们不惜扯碎自己洁白的身体。

  体力充沛的太阳,放射永远不灭的光耀,只因它爱上了大地,为了亲吻大地,太阳累得口吐红火,眼冒金星。

  尘世的人类营营役役,累得不想动弹疲惫的身体,只因人们爱上了生活,困顿忙碌才能对生活无限的眷恋。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6期P31






可能我提到了上帝

黄永玉


  前几年我在意大利遇上了一个我的学生,聊天时,他给我讲起在翡冷翠的一段趣事。这位学生十分向往意大利,满脑子崇敬思潮。他一个博物馆一个博物馆地朝拜,最后来到“老宫”旁边的“乌菲奇”博物馆门前。“太神圣了!”他说,于是他用所有的可怜的旅费买下了大大小小的纪念品和明信片。

  四个钟头后,观赏尽世界珍品,他冷静了下来,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后悔买了无用的纪念品。出门之后,他走向卖纪念品的意大利胖子,打着手势夹杂着生硬的英语、法语,希望能退还这些纪念品而把原来的钱取回来。意大利胖子懂了他的意思,慷慨而狡猾地退回他五分之一的钱。

  一番言语不通的争吵招来一圈围观者,意大利胖子登时编造出鄙薄我这位学生的理由,引来大家十分动容的同情。

  我的学生百口莫辩,只好走为上策,临别赠言是七八句纯粹的国骂,最后还加上一句英语:“祝你永远如此这般生意兴隆,上帝保佑你!”然后满脸通红地扬长而去。财物两失,十分悲凉。

  走了不到50米,那个意大利胖子追上来了,我的学生连忙脱下背包,准备打架。但那个胖子气喘如牛地走近跟前,双手退回了他百分之百的钱,温柔地和他说话,紧紧地握手和拥抱,微笑,然后走回到摊子那边去了……

  我的学生向我解释这突然变化的原因,说:“可能我当时提到了上帝……”

  即便在盛怒下,善意的字眼也能具有消泯矛盾的功效。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6期P31






鸽子们的阴谋

'日'星新一


  某动构园里养着一头大象。它的近旁,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一群鸽子安了家。这是有原因的。游客们扔给大象的食物,只要能分给一点余惠,鸽子们就可以不劳而获地吃个饱。

  鸽子们的生活的确轻松愉快,在无谓的闲谈中送走一天又一天。但是由于闲得无聊,一般的话题也都谈腻了,于是议论渐渐激烈起来。

  “大象这家伙,我真是从心眼里讨厌它。”

  “说得对。那个大块头,骄傲的不得了,眼里好像根本没有咱们。”

  鸽子们发泄着怨气。这怨气本来是出自靠大象的余惠度日的屈辱感,但是谁也不想承认,谁也不说。它们除了说大象几句坏话外,别无良策。

  “我们一拥齐上,用嘴叨它怎么样?只要我们团结一致来个突然袭击,一定会胜利。”

  一只心浮气躁的鸽子兴奋地叫起来,别的鸽子却反对这么做。

  “那么硬干不好。要想一个更狠毒更巧妙的办法治它一下。”

  于是鸽子们商量起办法来。世上再没有比策划阴谋更高兴的事了。接连几天,鸽子们都专心致志于定计策。不久,妙计终于想出来了。鸽子代表凑到大象眼前,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

  “伟大的象先生,只有您才是动物之王吧!”

  “是吗?谢谢!”

  “尽管如此,可是你只满足于人类的喂养,不觉得可耻吗?”

  “这些事我连想也没想过。经你这么一说,觉得也有道理。”

  “现在应该觉醒,起来斗争。你比人个头大,力气强,脑袋大,还有长鼻子,怎么也不会输。应该叫人类知道你的厉害。”

  鸽子想煽动驯顺的大象起来闹事,然后看着大象怎样被人类治服,借以取乐。这样一来,蒙受更大屈辱的是大象而不是自己了。

  但是,这里有一点估计错了:大象比预想的更听话。它认真地考虑了鸽子的意见,头脑清晰了,浑身充满了力量。干是它撞毁了栅栏,跑到街上去横冲直撞,把眼睛看到的,鼻子碰到的东西全给破坏了;一直到挨了几发子弹,一命呜呼才罢休。

  这样一来,鸽子们的长期屈辱生活算是结束了,这是值得祝贺的。可是鸽子们在生存竞争十分激烈的其他地方却难以生活。不到几天,就因为饥饿而悲惨地死掉了。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6期P15






错过的风景

刘西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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