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 _2008年合订本-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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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慈善的不是钱,是心,对吗?”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女孩露西问安东尼。她的话让安东尼愣住了。
“我知道受到邀请的人有很多钱,他们会拿出很多钱,我没有那么多,但这是我所有的钱啊,如果我真的不能进去,请帮我把这个带进去吧!”小女孩露西说完,将手中的储钱罐递给安东尼。
安东尼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有人说:“不用了,孩子,你说得对,慈善的不是钱,是心,你可以进去,所有有爱心的人都可以进去。”说话的是一个位老头,他面带微笑,站在小露西身旁。他拿出一份请柬递给安东尼:“我可以带她进去吗?”
安东尼向老头敬了个礼:“当然可以了,沃伦 巴菲特先生。”
当天慈善晚宴的主角不是倡议者的安南,不是捐出300万美元的巴菲特,也不是捐出800万美元的比尔 盖茨,而是仅仅捐出30美元零25美分的小露西,她赢得了最多最热烈的掌声。而晚宴的主题标语也变成了这样一句话:“慈善的不是钱,是心。”第二天,美国各大媒体纷纷以这句话作为标题,报道了这次慈善晚宴。看到报道后,许多普普通通的美国人纷纷表示要为非洲那些贫穷的孩子捐赠。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5期P29
穿袜子的椅子
●雪小禅
那时的他,是个乡村小学教师,冰冷的屋子里,没有暖气,只有个很小很破的蜂窝煤炉子。他常常为学生批改作业到深夜,脚被冻得麻木。
那时的她,在乡下种地,心疼自己的男人,于是一针一线织毛袜子。他回来之后,她把他的脚抱在怀里,一点点替他暖着。他说,臭。她说,不嫌。
那时他们还年轻,不过30多岁,生活的艰辛被爱情的温暖照耀着,于是也不觉得多苦了。
他穿的袜子全是她亲手织的,因为买的袜子太薄,根本不抗冻。有了她织的袜子之后,他的冻疮慢慢好了,脚也不再冻了。
再后来,他们搬到了城里,他吃上了商品粮,她跟着来城里,当了清洁工,每天4点多起来去扫街。他说,跟着我,你一天的福都没有享过;而她说,好日子肯定在后面呢。
可好日子并没有在后面。
她早晨起得太早,出去扫街时让车撞了,一下子撞成了痴呆,基本上谁也不认识了,每天就知道傻吃傻喝。他抱着她,叫着她的名字,她傻傻地笑,根本认不出他了。
她总担心家里的煤气没有关,总是跑到厨房去关煤气,明明是关着的,她却要打开,他只好进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刚开,他就关上。
她还在不停地做另一件事情——她一直在织袜子,不停地织,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袜子。织好还不算,她还要给家里的椅子腿穿上,一边穿一边叫着他的名字,来,穿袜子,穿上就不冷了。
她穿,他脱。如此反复,20年。
20年,是的,整整20年。
穿过袜子的椅子腿,已经磨得光滑了。
儿子大学毕业留在了外地,她还在织袜子,他还在脱袜子。
左邻右舍都知道他们家的椅子穿袜子,有时她出去,有人和她开玩笑,又给椅子穿袜子了?她傻傻地笑着,穿了穿了,穿上就不冷了。
此时,他鬓已霜,她发如雪。60岁了,家里仍然一贫如洗,他拉着她的手散步,他唱年轻时候给她唱过的歌,她像婴儿一样看着他,嘿嘿地笑着,但她抓他的手抓得很紧很紧。
女人是安静地离去的。
他出去买菜,回来时,她没有孩子似的跑过来给他开门。
他掏出钥匙开了门,看到她安静地倒在沙发上,手里还有一只没有织完的袜子。
安葬了女人之后,男人常常会发好长时间的呆,常常一个人整理这20年她拆拆织织的袜子。男人总是给椅子脱袜子,从来没有给椅子穿过袜子,那天午后,他拿出两双袜子,然后弯下腰给椅子穿上。
很不好穿。要先把椅子倒过来,然后一只只地套进去,还要和女人一样,把袜子抻平抻展。并且口中要念念有词,要叫着自己的名字,来,乖 ,来,穿上袜子就不冻脚了。
他,泪流满面。
面对着那些穿着袜子的椅子,他知道,那个疼他爱他的人去了,而这20年,他没有嫌烦,天天脱那些袜子;他也知道,那穿穿脱脱的20年,是他和她的爱情,刻骨铭心,一生不忘。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5期P17
迟暮的花
●何其芳
秋天带着落叶的声音来了。早晨象露珠一样新鲜。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使人想听见一阵高飞的云雀的歌唱,正如望着碧海想看见一片白帆。夕阳是时间的翅膀,当它飞遁时有一刹那极其绚烂的展开。于是薄暮。于是我忧郁地又平静地享受着许多薄暮,在臂椅里,在街上,或者在荒废的园子里。是的,现在,我在荒废的园子里的—块石头上坐着,沐浴着蓝色的雾,渐渐地感到了老年的沉重。这是一个没有月色的初夜。没有游人。衰草里也没有蟋蟀的长吟。我有点儿记不清我怎么会走入这样一个境界里了。我的一双枯瘠的手扶在杖上,我的头又斜倚在手背上,仿佛倾听着黑暗,等待着一个不可知的命运在这静寂里出现。右边几步远有一木板桥。桥下的流水早巳枯涸。跨过这丧失了声音的小溪是一林垂柳,在这夜的颜色里谁也描不出那一丝丝的绿了,而且我是茫然无所睹地望着它们。我的思想飘散在无边际的水波一样浮动的幽暗里。一种记忆的真实和幻想的揉合:飞着金色的萤火虫的夏夜;清凉的荷香和着浓郁的草与树叶的香气使湖边成了一个寒冷地方的热带;微风从芦苇里吹过;树阴罩得象一把伞。在月光的雨点下遮蔽了惊怯和羞涩,……但突然这些都消隐了。我的思想从无边际的幽暗里聚集起来追问着自己。我到底在想着一些什么呵?记起一个失去了的往昔的园子吗?还是在替这荒凉的地方虚构出一些过去的繁荣,象一位神话里的人物用莱琊琴声驱使冥顽的石头自己跳跃起来建筑载比城?当我正静静地想着而且阖上了眼睛,一种奇异的偶合发生了,在那被更深沉的夜色所淹没的柳树林里,我听见了两个幽灵或者老年人带着轻缓的脚步声走到一只游椅前坐了下去,而且,一声柔和的叹息后,开始了低弱的谈话:
──我早已期待着你了。当我黄昏里坐在窗前低垂着头,或者半夜里伸出手臂触到了暮年的寒冷,我便预感到你要回来了。
──你预感到?
──是的。你没有这同样的感觉吗?
──我有一种不断地想奔回到你手臂里的倾向。在这二十年里的任何一天,只要你一个呼唤,一个命令。但你没有。直到现在我才勇敢地背弃了你的约言,没有你的许诺也回来了,而且发现你早已期待着我了。
──不要说太晚了。你现在微笑得更温柔。
──我最悲伤的是我一点也不知道这长长的二十年你是如何度过的。
──带着一种凄凉的欢欣。因为当我想到你在祝福着我的每一个日子,我
便觉得它并不是不能忍耐的了。但近来我很悒郁。古人云,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仿佛我对于人生抱着一个大的遗憾;在我没有补救之前决不能得到最后的宁静。
──于是你便预感到我要回来了?
──是的。不仅你现在的回来我早已预感到,在二十年前我们由初识到渐渐亲近起来后,我就被—种自己的预言缠绕着,象一片不吉祥的阴影。
──你那时并没有向我说。
──我不愿意使你也和我一样不安。
──我那时已注意到你的不安。
──但我严厉地禁止我自己的泄露。我觉得一切沉重的东西都应该由我独自担负。
──现在我们可以象谈说故事一样来谈说了。
──是的,现在我们可以象谈说故事里的人物一样来谈说我们自己了。但一开头便是多么使我们感动的故事啊,在我们还不十分熟识的时候,一个三月的夜晚,我从独自的郊游回来,带着寂寞的欢欣和疲倦走进我的屋子,开了灯,发现了一束开得正艳丽的黄色的连翘花在我书桌上和一片写着你亲切的语句的白纸。我带着虔诚的感谢想到你生怯的手。我用一瓶清水把它供在窗台上。以前我把自己当作一个旁观者,静静地看着一位少女为了爱情而颠倒,等待这故事的自然的开展,但这个意外的穿插却很扰乱了我,那晚上我睡得很不好。
──并且我记得你第二天清早就出门了,一直到黄昏才回来,带着奇异的
微笑。
──一直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我怎样度过了那—天。那是一种惊惶,对于爱情的闯入无法拒绝的惊惶。我到一个朋友家里去过了一上午。我坐在他屋子里很雄辩顺地谈论着许多问题,望着墙壁上的一幅名画,蓝色的波涛里一只三桅船快要沉没。我觉得我就是那只船,我徒然伸出求援的手臂和可哀怜的叫喊。快到正午时,我坚决地走出了那位朋友的家宅。在一家街头的饭馆里独自进了我的午餐。然后远远地走到郊外的一座树林里去。在那树林里我走着躺着又走着,一下午过去了,我给自己编成了一个故事。我想象在一个没有人迹的荒山深林中有一所茅舍,住着—位因为干犯神的法律而被贬谪的仙女。当她离开天国时预言之神向她说,若干年后一位年轻的神要从她茅舍前的小径上走过;假若她能用蛊惑的歌声留下了他,她就可以得救。若干年过去了。一个黄昏,她凭倚在窗前,第一次听见了使她颤悸的脚步声,使她激动地发出了歌唱。但那骄傲的脚步声蜘蹰了一会儿便向前响去,消失在黑暗里了。
──这就是你给自己说的预言吗?为什么那年轻的神不被留下呢?
──假若被留下了他便要失去他永久的青春。正如那束连翘花,插在我的瓶里便成为最易凋谢的花了,几天后便飘落在地上象一些金色的足印。
──现在你还相信着永久的青春吗?
──现在我知道失去了青春人们会更温柔。
──因为青春时候人们是夸张的?
──夸张的而且残忍的。
──但并不是应该责备的。
──是的,我们并不责备青春……
倾听着这低弱的幽灵的私语直到这个响亮的名字,青春,象回声一样迷漫在空气中,象那痴恋着纳耳斯梭的美丽的山林女神因为得不到爱的报答而憔悴,而变成了一个声响,我才从化石似的瞑坐中张开了眼睛,抬起了头。四周是无边的寂静。树叶间没有一丝微风吹过。新月如半圈金环,和着白色小花朵似的星星嵌在深蓝色的天空里。我感到了一点寒冷。我坐着的石头已生了凉露。于是我站起来扶着
手杖准备回到我的孤独的寓所去。而我刚才窃听着的那一对私语者呢,不是幽灵也不是垂暮重逢的伴侣,是我在二十年前构思了许久但终于没有完成的四幕剧里的两个人物。那时我觉得他们很难捉摸描画,在这样一个寂寥地开展在荒废的园子里夜晚却突然出现了,因为今天下午看着墙上黄铜色的暖和的阳光,我记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个秋天,我打开了一册我昔日嗜爱的书读了下去,突然我回复到十九岁时那样温柔而多感,当我在那里面找到了一节写在发黄的纸上的以这样两行开始的短诗:
在你眼睛里我找到了童年的梦,
如在秋天的园子里找到了迟暮的花……
1935年5月
——摘自《读者》2007年第15期P6
车祸
●比埃尔。埃努文 ○李棣华 译
高速公路上发生了车祸。两辆汽车撞在了一起。
第一批救护队员迅速赶到。时间已到半夜。警车蓝红色相间的旋闪灯光和救护车的橙色灯光相互交织。功率强大的探照灯照亮两堆废钢铁;救护人员在旁边一度一筹莫展。
一个人开始切割黑色汽车的外壳。有一只小手伸在外面。那是只小孩子的手。火花向四周迸射;锯割发出震耳欲聋的噪声。救护人员把小女孩的上半身抽了出来。这并不是一件难事;因为孩子早已断成段;小女孩的胸腔被放在一只冰柜内。
在小女孩的身后 ;人们看到的是一个男孩;只有头部可以分辨清楚;他的正面经受过多重创伤;呼吸已极其微弱。人们把管子插进他的鼻孔里;开始用人工呼吸机抢救他。对他的救治一开始就困难重重。切割汽车外壳的工作很是棘手;至少要一时刻钟才能使他摆脱羁绊。这起车祸造成的灾难实在太多。医生不能再为他提供更多更好的的救援;小孩子没有几分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