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 _2008年合订本-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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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人们不会爱汽车胜过爱自己的孩子。那时的司机也更为谦恭有礼,他们不会紧贴着人家的保险杠开车,否则前面那家伙的车扬起的灰尘会让你窒息,小石子会将你的挡风玻璃打碎。
土路教会了我们耐心。
土路还有益于环境。你不用开着汽车去买1夸脱牛奶,溜达到牛棚去就行了。
取信的时候,你会走着去。
下雨天,土路被冲坏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那再好不过了!你可以呆在家里,安享天伦之乐:烘点儿蜀葵糖,爆点儿玉米花,学学怎样缝一条别人都缝不出的漂亮被子。
在土路的尽头,很快你就会明白,中伤他人的话如肥皂一样无味。
改造后的道路大多通往麻烦,土路却往往同乡一条可以垂钓的小溪,一泓可以畅游的水湾。
在土路的尽头,只有在8月份我们才需要锁上车,否则邻居们会用南瓜把你的车塞得满满当当。
在土路的尽头,春天里总能有意外之财——城里人的车陷进泥里了,你能因此拿到1美元,而且你总会结交到一个新朋友——就在土路的尽头。
摘自《读者》2007年第12期P61
天使的玫瑰
●郭委鑫 编译
虽然走进了一家杂货店,但我并不想买东西,和我共同生活了37年的丈夫的去世仍刺痛着我。这家杂货店里有我们太多美好的回忆。
丈夫鲁迪经常陪我来这家店,每次他都假装有事走开,去寻找一些特别的东西。我知道他去干什么,我总是能看到他手中带着三朵玫瑰,沿着过道向我走来。鲁迪知道我喜欢玫瑰。
带着悲痛的心情,我只想买几件必需品就走。但因鲁迪的去世使得店里的每件商品看起来都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现在一个人挑选商品很花时间,比以前两个人时费神多了。
我站在肉类柜台旁,寻找着完美的小牛排,想着鲁迪以前多么喜欢牛排。
突然,一个妇女来到了我的身旁。她一头金发,身材苗条,穿着柔软的绿色套装,显得很可爱。我看到她拿起一大块排骨,放到她的篮子里,然后又放了回去。要走时,她又一次拿起了那块牛排。
她发现我正看着她,于是微笑着说道:“我丈夫很喜欢排骨,但是,我没想到它这么贵。”
我压抑着内心的悲痛,看着她蓝色的眼睛:“我丈夫8天前去世了。”我看着她手中拿着的篮子,极力控制住颤抖的声音说道,“给你丈夫买这牛排吧,请珍惜你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
她先是摇摇头,但最后还是把那包排骨放到篮子里推着车走开了。我能看到她眼中的神情。
我掉转头,推着小车走向奶制品柜台,我在那儿不知道该买哪种牛奶。我最终买了一盒脱脂牛奶,推着车走到前面的冰淇淋专柜。
我把冰淇淋放到车里,看着前面的走廊。我一眼看到刚才那位穿着绿色套装的漂亮妇女向我走来。她手里拿着一包东西,脸上带着我从没见过的明媚的笑容。如果在她那金黄色的头发上加上一个光环,她简直就是一个天使。当她走近时,我看清了她手里拿的东西,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送给你,”她说着,把三朵漂亮的长茎玫瑰放到我的怀里,“你到结账台时,她们会知道这些花已经付过账了。”她在我脸上轻吻了一下,微笑着走开了。我很想告诉她,她所做的和她的玫瑰花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我一时没法开口。我看着她走开,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低头看着这些漂亮的玫瑰花,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知道的?
突然间,我明白了,我不是孤单的。“鲁迪,你没有忘记我,是吧?”我自言自语着,眼中满是泪水。他一直在我身边,她是他派来的天使。
摘自《读者》2007年第12期P41
书房花木深
●冯骥才
有一天,我突发奇想,用一堆木头在阳台上搭一座木屋,还将剩余的板条钉了几只方形的木桶,盛满泥土,栽上植物,分别放在房间四角。鲜花罕有,绿叶为多。再摆上几把藤椅,竹几,小桌,两只木筋裸露的老柜子,各类艺术品随心所欲地放置其间。还有一些老东西,如古钟、傩面、钢剑以及拆除老城时从地上捡起的铁皮门牌高高矮矮挂在壁上……最初是想把它作为一间新辟的书房,期待从中获得新的灵感。谁料坐在里边竟写不出东西来。白日里,阳光进来一晒,没有涂油漆松木的味道浓浓地冒出来,与植物的清香混在一起,一种享受生活的欲望被强烈地诱惑出来。享受对于写作人来说是一种腐蚀,它使心灵松弛,握不住手里沉重的笔了。
到了夜间,偏偏我在这书房各个角落装了一些灯。这些灯使所有事物全都陷入半明半暗。明处很美,暗处神秘。如果再打开音响,根本不可能再写作了。
写作是一种与世隔绝的想象之旅,是钻到自己心里的一种生活,是精神孤独者的文字放纵。在这样的被各种美迷乱了心智的房子里怎么写作呢?因此,我没在房里写过一行字。每有“写”的欲望,仍然回到原先那间胡乱堆满书卷与文稿的书房伏案而作。
渐渐地这间搭在阳台上的木屋成了花房。但得不到我的照顾。我只是在想起给那些植物浇水时才提着水壶进去,没时间修葺与收拾。房内四处的花草便自由自在、毫无约束地疯长起来。从云南带回来的田七,张着耳朵大的碧绿的圆叶子,沿着墙面向上爬,像是“攀岩”;几棵年轻又旺足的绿萝已经蹿到房顶,一直钻进灯罩里;最具生气的是窗台那些泥槽里生出的野草,已经把窗子下边一半遮住,上边一半又被蒲扇状的葵叶黑糊糊地捂住。由窗外射入的日光便给这些浓密的枝叶撕成一束束,静静地斜在屋子当中。一天,两只小麻雀误以为这里是一片天然的树丛,从敞着的窗子唧唧喳喳地飞了进来,使我欣喜之极,我怕惊吓它们,不走进去,它们居然在里边快乐地鸣唱起来了。
一下子,我感受到大自然野性的气质,并感受到大自然的本性乃是绝对的自由自在。我便顺从这个逻辑,只给它们浇水,甚至还浇点营养液,却从不人为地改变它们。于是它们开始创造奇迹———
首先是那些长长的枝蔓在屋子上端织成一道绿盈盈的幔帐。常春藤像长长的瀑布直垂地面,然后在地上愈堆愈高。绿萝是最调皮的,它在上上下下胡乱“行走”———从桌子后边钻下去,从藤椅靠背的缝隙中伸出鲜亮的芽儿来。几乎每次我走进这房间,都会惊奇地发现一个画面:一些凋落的粉红色的花瓣落满一座木佛身上;几片黄叶盖住桌上打开的书;一次,我把水杯忘在竹几上,一枝新生的绿蔓从杯柄中穿过,好似一弯娇嫩的手臂挽起我的水杯。于是,在我写作过于劳顿之时,或在画案上挥霍一通水墨之后,便会推开这房间的门儿,撩开密叶纠结的垂幔,独坐其间,让这种自在又松弛的美,平息一下写作时心灵中涌动的风暴。
我开始认识到这间从不用来写作的房间非凡的意义。虽然我不在这里写作,但它却是我写作的一部分。
我前边说,写作是一种忘我的想象,只有离开写作才回到现实来。这间小屋却告诉我,我的写作常常十分尖刻地切入现实,放下笔坐在这里所享受的反倒是一种理想。
我被它折服了,并把这种奇妙的感受告诉一位朋友。朋友笑道:“何必把现实与理想分得太清楚呢!其实你们这种人理想与现实从来就是混成一团。你们总不满现实,是因为你们太理想主义。你们的问题是总用理想要求现实,因此你们常常被现实击倒在地,也常常苦恼和无奈。是不是?”
朋友的话不错。于是当我坐在这间花木簇拥的木屋中,心里常常会蹦出这么一句话:
我们是天生用理想来生活的人!
本文摘自《读者》2007第12期P06
书的未来
●'意'翁贝托。艾柯 ○康 慨译
哪怕在印刷术发明之后,书也从未成为获取信息的惟一手段。还有油画,大众图像印刷品,口授,等等。简而言之,书被证实是最适合传递信息的工具。书分两种:供阅读的书和供查阅的书。对“供阅读的书”而言,我把正常阅读它们的方式称作“侦探小说的方式”。你从第1页开始读起,作者一上来就告诉你罪案已经发生,随着案情的进展,你就逐段逐段地读下去,直到读完为止,最后你发现凶手是那个 管家。此书的终结也就意味着你阅读体验的结束。请注意了,哪怕你在读——比如说哲学论文时,也会出现相同的过程。作者想让你打开书,从第1页开始读起,随着他提出的一系列的问题往下读,好看看他怎样得出最后必然的结论。当然,学者可以在重读这样一本书时,跳着来读,好把第一章的和最后一章的某两个陈述之间可能的联系串起来。
供查阅的书,例如手册和百科全书。百科全书的构想便是为了查阅,而完全不必从头读到尾。一个每晚睡前都要读《大英百科全书》,从头到尾读的人,恐怕是个引人发笑的怪人。通常,一个人翻开百科全书中的某一卷,是为了要了解或是想起拿破仑死在何时,要么就是硫酸的化学方程式。学者们使用百科全书的方式更为老练。举例来说,如果我想查查拿破仑有没有遇见康德的可能性,我会翻开我的百科全书的K卷和N卷:我找到拿破仑生于1769年,死于1821年,康德生于1724年,死于1804年,那时拿破仑已经当了皇帝。因此这二位没有会面的可能。为了确认这一点,我可能会查查康德或拿破仑的传记,但是对一生阅人无数拿破仑来说,一本短短的传记可能会将他与康德的会面忽略掉,而在康德的传记中,与拿破仑的会面便不会不提。简单地说,我必须在我图书馆的许多书架上快速翻阅许多本书;我必须记下笔记,好随后与我记下的所有数据进行比对。所有这一切都将让我付出艰苦的体力劳动。
是的,如果有超文本入替,我就可以浏览整个网络百科全书。我可以把一个已记录的事件,从一开始就与一系列散落于文本中的相似的事件联系起来;我可以从头到尾地比对;我可以去找一份所有以A打头的词汇清单;我可以去找所有拿破仑与康德的名字连在一起的事件;我可以比对他们生卒的数据——总之,我可以在几秒或几分钟之内做好我的工作。
超文本无疑会让百科全书和手册消亡。昨日,拥有一张装有整部百科全书的CD-ROM已成为可能;今天,则可以上网查阅,其优势是,它允许把参考资料和非线性的补充信息混合起来使用。全部光盘,加上电脑,也只需一套印刷版百科全书五分之一的空间。一套印刷版的百科全书无法像一片CD-ROM那样方便运输,而且印刷版的百科全书的内容也不那么容易更新。现在,那些汗牛充栋,占据着我家和公立图书馆书架的百科全书,有望在不远的将来被消除出去,而且不会有什么抱怨他们消失的理由。让我们记住这一点吧,对许多人来说,一部卷帙浩瀚的百科全书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不是因为,或者不仅仅是因为买这些书的开销,还有装它们的书架占去的墙壁空间。
那么,超文本的磁盘或万维网会取代供阅读的书吗?我们不得不再次就这个问题是关于书的物理形式还是虚拟形式做出决断。这一回,还是让我们先考虑物 理问题吧。
好消息:书仍将是不可缺少的,这不仅仅是为了文学,也是为了一个供我们仔细阅读的环境,不仅仅是为了接受信息,也是为了要沉思并作出反应。读电脑屏幕跟读书是不一样的。想想学会一种新电脑程序的过程吧。通常,程序能把所有你需要的说明显示在屏幕上,但在大多数情况下,想了解此程序的用户还是会把说明打印出来,拿它们当书来读,要么就干脆买一本印刷版的手册。
电脑正在传播一种新的读写形式,但它无法满足它们激发起来的所有知识需求。请回忆一下,希伯来和早期阿拉伯人的文明都以一部书为基础,而这与他们都是游牧文明的事实无关。古代的埃及人可以将其记录刻在方尖石碑上,摩西和穆罕默德却没有。如果你想越过红海,或者从阿拉伯半岛到西班牙,比起方尖石碑来,卷轴书可能是记载《圣经》或《古兰经》的更具实用价值的工具。这也正是这两种文明的基础是厚文字而轻图像的书籍之原因所在。但是,书籍较之于电脑,还有另一个优势。即使是用只能保存70来年的现代酸纸印刷的书,也比磁介质更耐久。此外,它们不必受制于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