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5年第10期-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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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哦,没错,小姐记性真好。
女子笑了笑,甭夸我,客人那么多,我哪能都记得住?我只对有特点的男人有记忆。
我笑,什么样的男人是有特点的男人?
女人说,真想听啊,那这餐饭你请啊。
我说,要是你的见解值一餐饭钱的话。
女人抽了一口烟,坦然地说,我说的有特点的男人,是把我们小姐当朋友看的人。对我们提供的服务,他不会感到不安,好奇,怜悯,更不会装腔作势,伪君子一样表示感激,他发自内心地认为你从事的只是一种职业。为这种男人提供服务,他会让你感觉你是他的姊妹。
我笑了笑,你为什么会记得我?
女人说,当然。你上次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我印象很深刻,如果我是个女人,也一定干这个。你还称我是灵魂和肉体的双料工程师,这说法新鲜,有味。
我笑,这话听上去就是我说的。这单我买了。
长相像夏琼的女人插话说,叫你朋友一起过来坐啊。
介绍红生认识二位女孩
和女孩聊天的那会,我看见红生如坐针毡,他不停地扭着脖子,像是那儿有一只毛毛虫。我故意装作没看见,心里说不出的得意。女孩的笑声让他更坐不住了。好半天,我终于听见了他的咳嗽声。
我走过去告诉他,女孩喊你一起过去喝酒。
他悄声说,是夏琼让你喊我的吗?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什么夏琼,是二个西域水城的川妹。
红生镇定下来,不相信地盯着我说,要是夏琼我就不过去了。
我不理他,径直走了。
我让老板加了几样菜。过了半分种,红生来了。我向二位女孩介绍了我的朋友,并且让他坐在穿绿裙子的女孩身边,我坐在白裙子女孩身边。红生木讷着脸,拘束地坐在那儿。倒是穿绿裙子的女孩显得很随和,她让他吃菜,和他碰杯,以一种介于外交和朋友之间的语气和他说话。
他终于忍不住问她,你真不是夏琼吗?
什么夏琼冬琼的,我叫王京。女孩失望地撇撇嘴,侧着脸调皮地问他,你再仔细瞅瞅,我和那个叫夏琼的女孩长得真的很像吗?
红生转过脸,讷讷地说,有点吧,不过现在我不这么认为。
白裙子的女孩插嘴说,就是嘛,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太多了。前天的三楚晚报看了没有?上面就有这么一件事,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在火车上遇见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和他儿子长得一模一样。男人怀疑是他老婆生的双胞胎,被人偷偷抱走了一个,所以坚持认为男孩是他的另外一个儿子。后来到医院做了亲子鉴定。你猜怎么着?原来这个男孩是她老婆在外面跟另外的男人养的私生子。
白裙子的女孩接着又说,不过,这也是缘份啦,以后你当王姐是夏琼不就得了?
王京淡淡地一笑,世上哪有二片相同的树叶?
红生满脸通红,他的脑子里满是怨恨,尴尬地坐着不说话。
我和白裙子女孩聊得很投机。她主动告诉我,她叫白云,让我以后到西域水城时一定找她。我满口答应了,顺便问她今天晚上为什么不当班。
轮休啊,你以为我们小姐是钢打铁做的吗?
我笑着说,这活儿是挺累人的。
白云嗔了我一眼,莞尔一笑,你跟别人不一样,不色也不涩,就是说话特尖刻。
我说,今儿一整晚上都休息吗?要不,我请你到酒吧坐坐。
白云笑着不置可否。我喊老板过来结账,一百三十八块钱。
我觉得花得挺值。
当晚
当晚,我把红生留给了王京,和白云结伴走了。
我们没有去酒吧。
我有一个想法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床上,就接到红生老婆打来的电话。她告诉我,红生喝醉了,现在还睡在床上,连班也没上,问我为什么要灌他喝那么多酒。
我说,嫂子,他自己想喝,我有什么办法?
红生老婆说,红生的酒量我知道,你故意灌他吧?
我只得认了。我了解这个女人,如果她知道红生和女人在一起,一定会杀了他。
她扔下一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你以后少跟他裹在一块!
我的睡意被这女人赶跑了,起床后看了看昨天的记事簿,上面罗列了今天的任务:
A、读《小于一》、《世界上最漂亮的溺死者》;
B、编辑性爱辞条之九十二:簿伽丘《十日谈》第三日之故事十;
C、写小说《鸟城电影院》;
D、下午到“一网情深”下棋。
这就是我一天的生活。时间被安排得满满的,阅读、写作、娱乐——ABCD都各自构成事件,AB纯粹是一种被动的施为,就消遣性而言当然不如D(我指的是肉体的愉悦程度)。C虽然有自虐的性质,但愉悦程度则介于AB与D之间。
我把日期改了一下,在下面添了一笔:E、晚上八点,与白云在万联购物中心门口约会。
小说梗概:生活在鸟城的夸父自幼就梦想着成为一位导演。他有一双猫眼,能在黑夜中看见任何事物。他一生的理想是拍摄一部极为真实、独一无二的电影,它完全来自实实在在、不加渲染和涂改的生活。为了寻找最佳的拍摄视角,每天晚上,夸父就扛着摄像机,用各种伪装的办法去接近各种人,他把他们都编成符号:Al、A2、A3,B1、B2、B3,C1、C2……夸父回到家的工作是剪辑影片和对着人物的口型进行配音。他试图通过他的工作告诉我们生活本身的不确定性,人物的命运始终是漂浮的,发生在生活中的故事即便再真实,也永远只是一个虚拟的片段。
我不是夸父。对昨天晚上红生与王京之间发生的故事,我一无所知。我能想到的是,他一定神思恍惚地度过了难熬的一晚。他怀疑她就是夏琼,并且因此受到折磨。
我问过白云,但她矢口否认。
没想到你的朋友是个情痴,这种人在世上都快绝种了。
我掐了掐她光洁的屁股,你看不出来吗?我也很痴情啊。
白云跳下床,把短裤蒙在我脸上,笑着说,别给根杆子就爬,德性。
我问她,要是找老公,我和红生,你更倾向谁?
这个问题在我这里没有答案,我早想好了,一辈子不结婚。白云突然沉下脸,冷冷地说,这世上的男人我见得太多了。
我突然有一股冲动。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白云,她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帮忙。
只要他不是斋公,这事好办。接着,她又甜甜地补充道,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
天下无双
天下无双很厉害。
我怀疑这狗日的是专业棋手,软磨硬顶的功夫挺老到。这么多天,我没赢过他一盘。我看了看他的胜率,86%。前二盘我都中盘告负,最后一盘,我赢了。虽然赢得不够光彩,但我还是挺得意。我暗地改了规则。
对局时间:0;读秒:10;次数:l。
我执黑先行,前面的十几手很平稳,双方落子如飞,各抢大场。他挂角时,我一间高夹,点三三时我耍了一个欺着,从下面扳,他被读秒声催得性急,扳上来时被我断吃,角部全死了。
我发信息说,你狗日的不过如此。
他回话,你狗日的胜之不武,爱瞎搞。
他要求和,我不同意。接着天下无双就无奈地认输了,说来下盘吧。
我将狗日的踢出了房间。
王京没来
我精神抖搂地从网吧出来后,给红生打了电话。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轻飘飘的,显然还没有从昨晚那件事中回过神来。他厌倦地告诉我,昨天晚上喝得实在太多了,回来后和妻子吵了一架,以后再也不能喝这么多酒了。
我笑着问他昨晚上和王京干了些什么。
我觉得她就是夏琼!他突然冒出一句话。
是,就是。我附和说。
你也觉得她是夏琼吗?
要不,她为什么让我通知你晚上八点在万联门口等她呢?
真的吗?她真这样说的吗?
我听出电话那边红生急促的呼吸声,仅仅过了几秒钟,他的语气又恹耷下来。
你嫂子那边不好交代,你知道她这人不好惹。
我说,那就算了吧,大不了我去跟人家说,红生他老婆把他当狗养呢。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我来到万联门口的时候,离约会的时间还早。我进去逛了一会,里面商品很齐全,除了人肉包子,什么都有。我在二楼休闲岛找了一个靠窗户的空位子坐下来,叫了一杯冷饮。过了一会,我看见白云来了。她换了一套淡雅的装束,显得比昨天更清纯可人。我正要下去招呼她,突然看见一身绅士打扮的红生也来了。我特别注意到,他的头发刚洗过,齐刷刷地向后梳着,很有型。
我下去的时候,红生和白云已经见过面了。
我问白云,王京怎么没来?
白云“哦”了一声,真对不起,一个小姐临时有事来不了,央她顶班,实在脱不开身,她要我替她向你们道歉。
我生气地说,不是她约人家红生的吗?现在把人晾在这,道一声歉就完了?
红生拦住我说,算了,别人也不是有意的。
他掩饰不住自己的失望,像是突然虚脱了。
白云觑了我一眼说,王京还说了,如果二位肯赏脸到水城去的话,她会非常高兴。
白云说谎话的功夫登峰造极,这是我们昨晚就计划好了的。不过,事先她一定征求过王京的同意。
红生的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归于黯淡。
我说,兄弟,既然别人这么有诚心,不要扫人兴致嘛。
红生还在犹豫,白云拉着他的胳膊风风火火地说,走吧,别婆婆妈妈的,我请客。
补充一点
昨天晚上,我给了白云三百块钱。
西域水城
我让白云先走,我和红生在后面老远掉着。我知道她们这一行当的规矩,老板忌讳小姐在外面认识客人。换一句话说,感情脆弱的女孩不适合干她们这一行。
王京和几个小姐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小声聊天。见我们进去,她很职业地站起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二位先生,欢迎光临,桑拿按摩请上二楼。
二楼的楼道上水汽缭绕,有一股很浓重的下体气息。几个围着浴巾的男人从烟雾中浮出来,挺着大肚子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红生的脸上掠过一丝难看的表情。我知道他此时的心情, 胆怯、惶恐、自我安抚、身不由己又心存向往。
待红生进了包厢后,王京掩门出来,冷冷地说,你们这样做也太缺德了。
我说,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有客人你们小姐才可以多拿提成啊。
王京眉毛一扬,满不在乎地说,你希望我给你的朋友提供什么样的服务?
我说,不说你也知道。
朋友们这样评价西域水城:在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小姐做不到的。我相信,我的朋友红生那次一定得到了最好的服务。因为他从里面出来后,掩饰不住的肉体满足与精神上的惊异与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一模一样。
我笑着说,满意吧?
红生红通着脸,默不作声地向外走。
我大笑。我知道他没有理由不满意。
我不是一只好鸟
星期一过后是星期二,接着是星期三,星期四,星期五,一直到星期六,白云每天下班后都会上我这里来,每次她都带来相同的消息:红生又去了。
到了星期天晚上,红生的老婆给我打来电话,她开口便骂,婊子养的,××日的,你妈的×……
我说,有这么跟老子说话的吗?
她哭着骂道,我早知道你他妈的不是一只好鸟。
我冷笑着说,是。我不是一只好鸟。
补肾药方
■ 詹爱兰
阿牛看着女人一大早起来就打扮过来打扮过去的,心里不是滋味地哼了一声。他很想问一句,却使不出那点勇气,就蹭在桌子旁捣弄他昨天夜里还没有捣弄好的专治肾亏的草药来。
女人还在卫生间打扮,阿牛想着还是停下手中的活儿,勇敢地站起来对着卫生间里说:“你又要去?”
“不去你能养活我?”女人在镜子面前边穿胸罩边回答着。
阿牛噎住了,那么苦楚楚地看着女人。
女人的表叔在企业局当局长时,她就跟表叔走过南闯过北的,后来表叔退二线,就开了一个餐馆,下岗闲在家的女人被聘为收银员。开始时,女人去餐馆打工,阿牛支持。但时间一长,阿牛就恨起女人的表叔来,还恨自己的女人不要脸。原因是阿牛发现了女人的表叔——老局长给自己的老婆买了胸罩不说,还买了内裤。
怄着气的阿牛一直在家里闷着。有天,他在一个垃圾堆里捡到一本《补肾秘诀》的书,看着看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