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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长江文艺 2005年第10期-第12部分

小说: 长江文艺 2005年第10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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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不久后就从部队来信了,娘让二哥念信。二哥不念,一是二哥心里对大哥存有不满,大哥本应该去干活挣钱养家的,可他偏跟娘提出来要去当兵,就图那身衣服好看了,就图山妹的笑脸了。二是我二哥认识的字不多,学的东西基本上都就饭吃了,结结巴巴根本念不了。娘就骂了我二哥,鼓励我来念信。娘用缝衣针挑了挑暗淡的灯火。灯火呼啦一下子来了精神,摇摆着身子站了起来。娘说,三桩子,你给娘念,娘明天早上给你煮个鸡蛋。我抽出大哥写来的信,是三页信纸。一页是写给全家的,大哥在半年的时间里,学会了很多东西。比如会甩词了,说“想念的娘”。以前大哥不这样,大哥管娘就直截了当地叫娘,没有铺垫什么的,也不说想念。一页是写给我的,大哥说,我最亲密的战友三桩子,我知道你要给娘念信,二桩子那榆木疙瘩脑袋,根本念不了。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我大哥真了不得,像神机妙算的诸葛亮呢,竟然算到我来念信了。大哥接着说,三桩子,这事是组织机密,第三页信纸是写给山妹的,你不要看,也不要给任何人看。看了要烂屁眼,给别人看了就是背叛革命。
  我那天只给娘念了第一页信,大哥给我的那页,我偷着跑到没有人的地方,塞嘴里吃了。这招我是从电影里学的。第三页信我没敢看,犹豫了好几天,做了很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给山妹送去了。
  
  4
  
  山妹在她们家院子里洗衣裳,挂了花花绿绿一晒衣杆。我爬上墙头,用信纸包着一块石头,扔到了山妹的脚下。然后,我不再敢停留,蹦下墙头,狂奔而去。跑了很远没有发现山妹追来,才敢停下脚。歇息了一会儿,感觉不对劲。要是山妹不看信怎么办?大哥在信里对我的千叮咛万嘱咐又在耳朵边上回响起来。不行,我还得回去一趟。
  这次,我在墙头上跟山妹打了个照面。我吓得一哆嗦,脸上的尴尬把山妹逗笑了。我要跑,山妹说,站住。我的腿就哆嗦了,心想完了,她又该让我喝尿了。山妹从衣兜里摸出两块糖来,说,李大桩的信我收到了。这糖我给你买的。
  我满脸通红地接过山妹递来的糖。山妹逗我,嘿,还知道害羞了。我偷眼看山妹,其实她的脸比我还要红。山妹说,信皮呢,你晚上拿过来,我还给你两块糖。山妹的糖果很好吃,很甜的那种。娘从来舍不得给我买这样的糖果吃。受了山妹糖果的诱惑,我晚上把信皮拿给了山妹。告诉她信皮是偷出来的,娘要保存的。山妹就用笔抄了信皮,抄完再让我拿回去。山妹在夕阳里抄信皮,我坐在小河边上看着。看着看着,我发现山妹的轮廓有了变化,有了起伏。比如山妹的胸部,已经高傲地挺了起来。我知道那里面是啥,大哥临走那天就摸了那里。
  山妹抄信皮,开始我不知道是咋回事。后来,从我大哥给山妹的信中,我看到有这样一句话“亲爱的山妹,你的来信我收到了。”原来,山妹是按照信皮上的地址给我大哥写了信。我看了大哥的信是受了我二哥和许长生的诱惑。我是个意志非常不坚定的人,就像山妹说的那样,要是战争年代我保准是个卖国贼或者是汉奸。没有办法,谁不喜欢好处呢?我天生就这样,见到好的东西走不动道。我经常能吃到很甜的糖果,这一反常的情况马上引起了我二哥和许长生的猜疑。我二哥跟踪追击把我堵住了。
  可我二哥和许长生这俩蠢蛋,他们截获了我大哥给山妹的信也白搭,一多半的字他们都不认识。要想从头到尾读下来,还得来求我。要知道,我比他们俩小三岁,年级也要小三年,可我认识的字要比他们多,大哥骂他们榆木疙瘩脑袋就不稀奇了。我不念,我二哥和许长生也学山妹给我买糖果。开始两个人买,后来许长生不干了,说他对信里的事情不感兴趣撤伙了。我二哥一个人负担给我买糖果,每次都骂骂咧咧的不愿意。我得到了两面的好处,自然很高兴。
  有几次,我大哥的信简直肉麻至极,读得我二哥脸红心跳,最后愤怒地把信撕掉了。我二哥一共撕了我大哥给山妹的四封信。每一次我二哥都给我多加了一块糖果,要我协助他搞破坏。我二哥说,反正大哥又不知道,就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那也得等到三四年后回来,到那时候早就忘了。不过,后来出了麻烦。我大哥从部队来了一封信,里面竟然只有一页信纸。我把信封都撕开了只有一页,没有给全家的,也没有给山妹的,只有给我的。大大的白纸上面只写了五个字:你这个叛徒!我脑袋“嗡”地一声响,大哥的信上盖着部队鲜红的三角形公章,我像电影里面真正的叛徒听到宣判一样,腿肚子发抖,心里怕得要命。
  我二哥很得意,我大哥不再信任我了,那他的信就没有办法给山妹了。没几天,我二哥就蔫巴了。我们发现,山妹总爱上村口等邮递员来送信,她还问了邮递员来村里的时间。到那个时间她就老远地看着。邮递员很热情,不见山妹在村口,谁代转都不行。大哥给家里的信很快就减少了,而山妹每个星期都能听见邮递员老远就喊,徐山妹,有你的信!山妹在二哥愤怒的眼神中,欢快地在路上奔跑,像小鹿。
   跟我二哥一样,为了我大哥和山妹通信的事情而深恶痛绝的人,还有守庆那个王八蛋。守庆已经牛气哄哄地上镇上的中学读书了,而我二哥连试都没考,就灰溜溜地回家了。回家呆着也不是个事,家里缺人挣钱,我二哥就只好进了镇里的砖厂往砖窑里推砖坯子。守庆骑车去上学,二哥走着去上班。守庆从我二哥身边过去,总要把自行车的车铃按得丁零零响。我二哥生气,先是骂守庆,骂守庆的自行车。后来骂大哥,我二哥始终认为,导致他去砖厂推砖坯子的结果是因为我大哥去当兵。守庆知道山妹一直在跟我大哥通信后,放声大哭。守庆要他爹托媒人去向山妹家提亲。他爹不去,守庆就不上学。村长去说了,没有想到山妹的父母没有啥文化,却宠着山妹呢。山妹的父母说,只要我们家山妹没有意见,跟谁定亲他们都不反对。媒人跟山妹一说,山妹就笑了,说,我就想找个当兵的。守庆的梦在空中打了个旋,吧唧一声掉到地上摔成十八瓣,碎了。
  有一天早上,守庆从我二哥身边路过时破例没有按响自行车的车铃。守庆说,李二桩,我带你上镇里去吧。这样,我二哥和守庆就和好了,他们在一起议论最多的就是我大哥和山妹的事情。他们时常结伴去山妹家门口转悠,可惜的是山妹从来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三年的时间里,我大哥在军营里已经做了班长,邮递员还送来了大红的喜报。我大哥在最近来的一封信中说,春天的时候他要回来和山妹结婚,听了这样的消息,我们全家几乎都要发昏了。娘抖撒着手说,这大桩子,八字还没一撇呢,结的哪门子婚啊?我二哥说,哼,臭美!我想,他们要是结婚了,谁还能给我买糖果呢?
  
  5
  
  辽西的春天不热闹。零散开放的“号子花”太小太少,只能点缀一面山坡。而杏树花没有了周围绿色的陪衬,独自绽放显得很寂寞,也成不了气候。山和大地都还在睡着懒觉,没有谁会注意到春天的来临。我未来的嫂子山妹那年十九岁,出落得更加好看,她经常到我们家来串门,俨然是我们李家儿媳妇的姿态。
  这让我和我二哥既是欢喜又是忧伤。我大哥这个人,做事总喜欢给我们惊喜。他突然间就回来了,还坐车到了城里,买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回来。我大哥真是了不起,部队每个月只有不多的津贴费,四年不到,他竟然能够节省下一辆自行车的钱。看来,大哥是从刚进部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心里立下目标了。
  大哥还不会骑自行车,一路上是推着回来的。从城里到我们家有五十多里路,大哥风尘仆仆,全然没有疲惫的意思。我娘在院子里喂鸡,被我大哥的突然回归弄得半天缓不过神来。我大哥对着惊愕的娘,双腿并拢,两只脚啪地往一起磕了一下,右手在空中划起道美丽的弧线,刷地一下就上去了。最后,手在脑袋边上有一个滞空的动作,瞬间,一个标准的军礼就诞生了。我娘身子一侧歪,被我大哥的气势差点震倒。我大哥全然不顾我娘的身体承受能力,继续他的完美表演。我大哥的声音已经变得雄浑有力了,他冲着我娘说,娘,儿子李大桩回来结婚了!
  
  我大哥这几年出息得很大,个子更高了,模样变得更好看了。当然,最吸引人的是大哥的军礼行得好看,咋看都看不够。难怪我娘差点被一个军礼给敬倒,娘没见过大世面,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有今天。我正在猪圈门子边上撒尿,我大哥进院的表演,我一边尿着一边都看见了。我大哥也看见了撒尿的我,见我把尿彻底撒完,笑着说,二桩子,哥给你敬军礼了。大哥说着,“啪”地一声就真给我来个军礼。我娘说,那是三桩子。我大哥也愣了,嘴里嘀咕着,三桩子都长这么高了?
  我大哥这次回来一共有十五天的假,我大哥说,部队很忙,根本走不开,他还有十几个新兵要带。娘稀罕不够我大哥的解放军形象,也稀罕不够我大哥新买回来的自行车。我大哥却十分着急他结婚的事情,他在信中已经跟山妹打过招呼了,主要是让我娘托媒人去山妹家提亲。我大哥告诉我娘,婚事一提就能成,象征性地找个老实人去说说就行了。我娘乐得合不拢嘴,说,那就娘亲自说去吧,还省了给媒人的打酒钱呢。我娘去提亲了,我大哥说三桩子,跟哥去学车。我大哥绝口没有提我破坏他和山妹信件的事情,看来真像我二哥说的那样,时间一长,大哥把事情忘了。我大哥叫我推着车到村里的宽敞地方学车,他见到人就敬军礼,忙得很。看我推上自行车跑了几步,然后就掏裆上了车子。我大哥急呼,小心,小心。我借了二哥的光,已经从守庆那里学会了掏裆的骑法,而守庆和我二哥个子长高了,已经不用这种蹩脚的姿势骑自行车了。我的腿很有柔韧性,掏裆也能蹬一圈。我大哥很吃惊,没有想到家里的变化也很大,连我也能“掏”着自行车飞跑了。
  我大哥学骑自行车出了丑。我二哥从砖厂回来,我大哥同样给他敬了个军礼。我二哥瞅着我大哥半天才说,回来了。我二哥皮肤黝黑,肌肉发达,都是这几年在砖厂锻炼的结果。我大哥讨好地说,二桩子,学骑车吧,大哥买回来自行车了。我二哥不屑地看了一眼我大哥那辆自行车,说,我马上也去买新车了。
  我大哥很尴尬,骑车的时候连摔了好几个跟头。路上的人很多,大哥一边不断地摔跟头,一边不断地敬军礼,很麻烦,也很难看。我大哥也意识到这点,这样下去,将要损害解放军的形象了。那可是大事情,马虎不得,我大哥自我解嘲地说,我基础太差,车子不走,我就没有办法上去。不言语的我二哥说,上梁上往下放,车子就走了。一句话提醒了我大哥,我大哥说那你们在这等着,我上梁上往下放。我大哥确实是心太急,三年时间又没有骑过自行车,技术要领掌握不好,没学会走却要想跑。这样常识性的错误,导致了后来的闹剧。我大哥固执地认为,解放军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只要车子能够跑起来,他就能把车子骑好。
  我们村前有座山梁,梁上有土路,很陡,一直通向村口。我大哥推车上梁,以解放军特有的勇气创造了我们村子的一项纪录:他是第一个能够把自行车骑到六十迈的人。我大哥就着土坡,先上了自行车,慢慢往下放。自行车开始很慢,后来顺着山路的坡快速地跑了起来。遇到沟坎,自行车像是滑雪板一样飞了起来。我勇敢的大哥驾驶着像汽车一样奔跑的自行车冲了下来。路过我身边时,车子带着巨大的风声,“嗖”地一下子就过去了。我们不知道内情,都以为是大哥嫌车速慢不够刺激,还给他加油呐喊助威。于是,我大哥快速地从我们身边一闪而过,还向我喊了一句什么,然后冲向了遥远的地方。事情的实际情况是,我大哥吓得脸色刷白,耳朵边上呼呼生风,根本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了。他买的这辆自行车是脚闸,大哥找不到闸在哪,他冲我喊的那句话是,快帮我拽住车!
  遗憾的是我没有听见我大哥的求救,放他过去了。我大哥一路上遇见了很多乡亲,他顾不得再去敬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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