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纪(晋)袁宏-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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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武初,自苍梧还乡里。县令卑身崇礼,以为门下掾。恽感其意,遂为之屈。恽友人董子张,父及叔父为人所害〔一〕。子张病困,恽往候子张。子张绝,良久气复还,视恽殻ъぁc⒃唬骸拔嶂硬槐烀ざ蹋葱亩个挪桓匆病!弊诱盼裕炕縻ⅰ捕场c⒓雌穑妥烦鹑耍∑渫芬允咀诱拧W诱疟玻憔c⒓匆枇钭允祝钣χ伲⒃唬骸拔副牛糁揭玻环罘ú话ⅲ逡病?骶恚墙谝病!鼻鞒鲆栌A铛凶分蔚蹲韵蛟唬骸白硬怀觯嵋运烂髦!便⑺媪畛觥>弥すΣ堋!
〔一〕 范书郅恽传作“父先为乡人所害”。而注引东观记则与袁纪同,且言仇家为“盛氏 ”。袁纪实取资东观记,而范书略言之耳。
〔二〕 李贤曰:“目击,谓熟视之也。庄子曰:‘目击而道存也。’”
汝南旧事,冬飨,百里内县皆持牛酒到府宴饮。时太守欧阳歙飨礼讫,教曰:“西部督邮繇延,天资忠贞,禀性公方,典部折冲〔一〕,摧破奸雄。书曰:‘ 安民则惠,黎民怀之。’盖举善以教,则不能者劝。今与众儒共论延功,显之于朝。太守敬嘉厥休,牛酒以养德。”主簿读教,户曹引延受赐。恽前跪曰:“司正举觥〔二〕,以君之罪告谢于天。明府有言而误,不可掩覆。按延质性贪邪,所在荒乱,虐而不治,冤慝并作,百姓怨之。而明府以恶为善,股肱莫争,此既无君,又复无臣,君臣俱丧,孰举有罪?君虽颠危,臣子扶持,不至于亡。恽敢再拜奉觥。”歙甚惭,门下掾郑次都〔三〕曰:“君明臣直,功曹言切,明府之德也。可无受觥哉?”太守曰:“实歙罪也,敬举觥〔四〕。”恽乃免冠曰:“昔虞舜辅尧,四罪咸服〔五〕,谗言弗行,故能作股肱,帝用有歌〔六〕。恽不忠,孔壬是昭〔七〕,绩言象龙,射兽从政,既诽谤而又露言,罪莫重焉。请收恽、延,以明好恶。”歙曰:“是吾过也。”遂不宴而罢。〔恽〕(歙)归府,因称病〔八〕,延亦退。
〔一〕 “冲”原误作“衡”。
〔二〕 李贤曰:“司正,举礼义者。觥,罚爵也,以角为之。”
〔三〕 郑次都,即郑敬,字次都。
〔四〕 李贤曰:“遂受罚也。”
〔五〕 书舜典曰:“流共工于幽州,放欢兜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
〔六〕 书益稷曰:帝庸乃歌曰:“ 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
〔七〕 书皋陶谟曰:“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李贤曰:“孔,甚也;壬,佞也。”
〔八〕 据黄本及范书改。
次都素清高,与恽厚,招恽去曰:“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古而然。子直心诚,三代之道〔一〕。繇延虽去,必复还。吾不忍见子有不容君之危,盍去乎?”恽曰:“孟轲以彊其君所不能为忠也,量君之所不能为贼也〔二〕。恽业彊之矣。障君于朝,而不死职以求直,罪也。延退,恽又去,不可。”次都遂去,隐于弋阳山中。居数月,延果复召,恽即去,从次都止,渔钓甚娱。留数十日,恽喟然叹曰:“
天生俊士以为民,无乃违命而乱伦乎?鸟兽不可与同群,子从我为伊尹乎?将为巢、许而辞尧也〔三〕?” 次都曰:“吾足矣。幸得全躯种类,还奉坟墓,尽其学问,道虽不行,施之有政,是亦为政也〔四〕。吾年耄矣,安得从子?子勉正命,勿劳神以害生。”各别去。
〔一〕 书洪范曰:“无反无侧,王道正直。”又论语卫灵公曰:“
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
〔二〕 孟子公孙丑上曰:“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有是四端而自谓不能者,自贼者也;谓其君不能者,贼其君也。”疑“量”下脱“其”字。
〔三〕 范书“伊尹”作“伊吕”。
〔四〕 论语为政曰:“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 书者,尚书君陈篇也,详见前文注。
恽客于江夏,郡举孝廉,为郎,迁上东门候。世祖尝夜出,还,诏开门人,恽不内。上令从门举火射帝面,恽对曰:“火明燎远。”遂距不开。明日,恽谏曰:“昔文王不敢盘游于田,以万民惟正〔一〕。陛下既游猎山林,夜以继昼,其如社稷宗庙何?暴虎冯河〔二〕,可为至戒,小臣所窃忧也。”由是上重之,令授太子诗,常讲殿中。后为梁令、长沙太守,崇教化,表异行。
〔一〕 书无逸曰:“文王不敢槃于游田,以万民惟政之共也。”
〔二〕 见论语述而。疏曰:“空手搏虎为暴虎,无舟渡河为冯河。”以喻有勇无谋,做事莽撞。
上使执金吾阴识护太子家,博士桓荣授太子经。二人者皆专心辅导,劝以德义,太子亦虚纳焉。
秋九月壬申,上幸南阳。
冬十二月,越嶲太守任贵反,武威将军刘尚平之。
二十年(甲辰、四四)
夏六月,徙中山王辅为沛王。
秋,马援自交址还,位班九卿,赏赐甚厚。援将至京师,故旧迎之。平陵人孟冀,计谋之士也。以援自远而还,劳而贺之。援曰:“
我望卿有奇也,但复与众人同语邪?武帝时伏波将军路博德开七郡,封符离侯,数百户。今我但平乱郡尔,猥封近县,且三千户。国家追录我和汧陇间功,我自视功薄赏厚。人当功厚赏薄,于后乃长。先生欲何用相济?”冀曰:“愚不及是。”援曰:“今尚有匈奴、乌桓扰北边,我欲自请击匈奴。男儿要欲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矣〔一〕,反卧床上于儿女子手中死邪!”冀曰:“谅为烈士,当如此矣。”会匈奴入右北平,诏以事示援,遂自〔请〕击北边〔二〕。
〔一〕 惠栋曰:“史记邹阳传云:子胥鸱夷服。服虔云:用马革作囊以裹尸。”
〔二〕 据范书及袁纪上文补。
十月,上幸东海、沛国。省五原郡,徙其吏民于河东。
十二月,伏波将军马援出定襄。上以援勤劳,赐缣千疋援谓黄门窦固、太仆梁松曰:“凡人富贵,当使可复贱也。如公等贵,欲不可贱,居高益坚,愿思吾言。”有识闻援言,无不叹息。
大司马吴汉薨〔一〕,谥曰忠侯,葬如霍光故事。汉性彊力,每从征伐,上未安,汉不敢息。军有利钝,诸将或失其度,汉常自属吏士,益治兵器。上时令人视之,曰:“吴公方修战攻具。”上尝曰:“吴公如此,隐若一敌国矣〔二〕。”及在朝廷,唯公。天下尝旱,公卿请雨不得,汉乃悉出其僮仆,一时免之。汉又尝出征,妻子在后,买田安业。汉还,让妻子曰:“军师在外〔三〕,吏士不足,何多买田宅乎?”遂尽以分付昆弟、外家。其忠自天性,故能常任〔职〕(礼)〔四〕,以功名终。
〔一〕 范书光武帝纪作五月辛亥薨。
〔二〕 史记游侠列传曰:“吴楚反时,条侯为太尉,乘传车将至河南,得剧孟,喜曰:‘ 吴楚举大事而不求孟,吾知其无能为已矣。’天下骚动,宰相得之若得一敌国云。”又李贤曰:“隐,威重之貌,言其威重若敌国。”
〔三〕 “师”原作“帅”,乃避晋讳,今正之。
〔四〕 据东观记及范书改。
是时上欲以卫尉阴兴为大司马,兴叩头曰:“臣不敢惜身,诚恐亏损圣德。”辞让至切,上以此听之。乃以扶乐侯刘隆为骠骑将军,行大司马事。
二十一年(乙已、四五)
秋八月,马援以三千骑出高柳,失道还。
匈奴、鲜卑寇辽东,太守祭彤率吏士击之,斩首二千余级。遂穷追出塞,复斩首千余级,收其兵器,得马数千匹。由是匈奴、鲜卑震服,不敢窥塞。彤乃思所以离间二寇,以分其势,招呼鲜卑,示以财利。鲜卑后不款塞,彤之计也。
冬十月,匈奴入上谷、中山,杀掠吏民。
西域鄯善王安、莎车王贤等十六国遣使奉献,咸愿请都护。上以中国初定,未遑外事,厚加赏赐,遣之。
大司空窦融以疾策罢,岁余行卫尉事。融数称疾乞骸骨,赐钱帛,大官致珍奇。弟显亲侯友薨。上愍融年衰,遣中常侍即其卧内,彊进酒食。
是时郡国皆大水,百姓饥馑。光禄勋杜林上疏曰:“臣闻先王之道,明圣用而治同也。其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夷蕴崇之,勿使能殖〔一〕,防其渐也。狼子野心,奔马善惊。成王深知其患,故以殷民六族分伯禽,七族分康叔,怀姓九族分唐叔,〔检〕(收)其奸轨〔二〕,又迁其余众于成周,所以挫其彊御之力,黜其骄恣之志。及汉初兴,上稽旧章,同符在昔,徙齐诸田,楚昭、屈、景,燕、赵、韩、魏之后,以削弱六国彊宗。故邑里无见利之家,山泽无兼并之民,万里一统,海内赖安。其后辄因衰粗之痛,胁以送终之义,故遂相率而陪园陵,无反顾之心。追观往政,皆神道设教,彊干〔弱枝〕,百世之要也〔三〕。是以永享康宁之福,而无●惕之忧,继嗣承业,恭己而治,盖此之助也。今被灾之民轻薄无重者,可徙于饶谷之郡,所以〔消〕(清)散其凶〔四〕,全其性命也。昔鲁隐有贤行,将致国于桓,犹留连贪位,不能早退。况草创豪帅,本无业徒,因攘扰之时,擅有山川之利,虽遇灾,然其狃泰之意〔五〕,徼幸之望,蔓延无足,不可不察也。” 上察林材堪任宰相,会司空□,乃以林为司空。
〔一〕 隐公六年左传“君子曰”引周任之语。“蕴”或作“□”。蕴崇,积聚也。堆积杂草,使发酵以肥田。
〔二〕 据黄本及续汉五行志注引东观记改。
〔三〕 据续汉五行志注引东观记补。
〔四〕 消、清形近而讹。
〔五〕 “狃泰”,东观记作“狙猱 ”。
〔六〕 续汉五行志三注引东观记作建武八年时事。又范书本传言林任光禄勋在二十二年,亦异。未详孰是。
林自为九卿至三公,辄每上封事及与朝廷之议,常依经附古,不苟随于众。为任职相,上亦雅善之。虽在公卿,讲授不倦,学者朝夕满堂,士以此慕之。
初,林荐杜陵人申屠刚,抗直之士,尝慕史鱼、汲黯之为人〔一〕。避乱西州,每谏争隗嚣,义形于色。上以刚为侍御史,迁尚书,謇謇多直言,无所屈挠。是时陇蜀未平,上尝欲近出,刚谏,上不听,刚以头轫乘舆车轮〔二〕,不得前乃止。刚数犯严颜,由是出为阴平令,征为大中大夫,以病去,终于家。
〔一〕 李贤曰:“史记曰:‘史□ 字子鱼,卫大夫也。’论语孔子曰:‘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前书:汲黯字长孺,武帝时为主爵都尉,好直谏,时人谓之‘汲直’。”
〔二〕 说文曰:“轫,碍车也,从车,刃声。”
后汉光武皇帝纪卷第八
二十二年(丙午、四六)
春闰月丙戌,上幸长安,祠园陵〔一〕。
〔一〕 陵原作“邑”,据黄本改。
夏五月乙未晦,日有蚀之。
六月,伏波将军马援还京师。
是时梁松贵幸,百僚惮之。援尝小病,松来候援,独拜床下,援安然受之。松意不平。诸子曰:“梁伯孙贵重〔一〕,将军宜为之礼。”援曰:“我乃其父友也,虽贵,何得失礼?”由是不为权贵所爱。
〔一〕 伯孙,梁松之字。
援外坦薄而内备礼,事寡嫂,不衣冠不入闺。其于人泛爱多容。然见爵位而无实者,笑曰:“刀不应齿,士不闻耳,何足畜乎?”有奇异于众者,虽在少贱,必异待之。援有筹策,世祖曰:“伏波论兵,常与吾合。”
初,援交址还书戒其兄子严、敦曰:“吾欲汝曹闻人过失,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闻,口不可得言也。如论议人长短是非,此吾所大恶也,宁死不愿闻子孙有此行也。汝曹知吾恶之甚矣,所以复言,欲汝曹不忘之尔。龙伯高敦厚周慎〔一〕,口无择言,谦约节俭,廉公有威,吾重之爱之,愿汝曹效之。杜季良豪侠好义,忧人之急,父丧致客,数郡毕至,吾爱之重之,不愿汝曹效之。效龙伯高之正不就,犹为谨敕士,所谓刻鹄不成尚类鹜者也〔二〕。效杜季良而不成,陷为天下轻薄子,所谓画虎不就反类狗者也。迄今季良尚未可知,郡将下车辄切齿,州郡以为言,吾常为之寒心,是以不愿子孙效也。”季良名保,为越骑司马。保怨家上书言保 “所在惑众,伏波将军万里还书以戒孤兄子,今在京师,与梁松、窦固等交”。上召责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