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现场2009年第5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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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警回复……
桃花涧作者:慕容红菱悬疑现场 年5期 字数:3041 字体: 【大 中 小】
初次见她。心中想着两个字:女侠。
葱玉般的手指轻点,酒鬼,我要在此练武,你快离开不然伤到你。
他暗自惊奇,有怎样的武功能撼动如此之大的练武场?
然后那红色便印在心底。
慧篇
白练般的瀑布被途中几小块凸出的石头撕扯成了几缕,小缕在几寸之外合拢,大缕就淅沥而下,在潭中溅起珠玉水花,又复落潭边光滑的石头上,夕阳照进来的时候总是泛着五彩的光,青色的苔绿莹莹地透出几丝凉意,滑滑的表面水润透明,淡淡地倒映着密密的树枝,又添几重深深的绿意。
桃花飘满潭的时候,在她凌厉的枪挑过来时,总匆匆地兵分两路,为湍急的水花让道,直到枪又稳稳地收回,水面才恢复平静,花瓣这才悠悠地似小舟一般荡回来。
舞枪之后,她必然蹲下来,用手掬一把潭水,轻轻沾在脸上,然后擦擦千净。有时候会放下乌黑油亮的发丝,长长地拖曳下来,在潭中披散。那么美丽绝世的容颜,不着一丝粉脂,自然天成的丹唇若火和面若粉霞。潭里的桃花粉色娇艳,或是她经常用潭中水净脸的缘故?
她每个月来桃花涧一次或者两次,却从来不会对着潭里的这张脸顾影自怜或陶醉梦蝶,这个地方对于她来说不是伤春悲秋之地,而是——舞动的红色身影像一团燃烧的烈焰,在潭边石上轻盈地跳跃、窜动,手中的三刃封魔枪闪闪发光,在她舞动的时候化作千万条银蛇绕身而飞,花瓣和树叶就漱漱而落,急时如雨,缓时若絮。
骤然停止之时,男子才现身,喝着酒,轻轻叹:又精进了。
男子不束发,浅色青衣,清秀的脸庞一双微微眯起的细眼,总似醉酒。剑眉,却总因带着点微笑而舒展开来,没有丝毫的凌厉气。他站起来比她高一个头,却喜欢半卧,倚身在旁的石头上,看她舞枪弄棒,然后喝酒,
她责怪他:臭酒鬼,叫你是来练武的,怎么还在喝酒偷懒和睡觉?快出招!
他闭着眼睛轻轻笑、轻轻摇头:莫急躁,莫急躁,急躁乃兵家大忌!
哼!她一枪刺去,扑了个空,这倒在她意料之中。再补上几枪,还是只能追随他的影。
她飞身出去,要把他逼入潭水中央,只见一道青色的光晃了晃眼,水面起了一圈涟漪,他就坐在另一边的石上,还是喝酒!
不服气,暗中捏紧手中长枪,横扫、竖刺,再逼过去,让他无法落脚。他总在前,她总落于后,几十个来回根本沾不到他一根毫毛,潭水微澜。
在第一百五十个回合的时候,她终于体力不支,一个趔趄落入潭中,溅起一池雪花。
潭水不深,只及她腰,他急忙踩在水面要拉住枪以防她倾斜仰倒入潭中,没想到这一枪仍出得有力,横在了他脖子上,垂在脸边的发丝削段几根,纷纷落下。
怎样?她得意地翘起右嘴角,有些坏坏地笑着:这是兵不厌诈。
他还是微笑,她从潭中往上仰着脸看水面上的他,枪尖对准他的喉。他竟然还是那样沉静自若,英武异常。
忽然觉得手腕有些麻,定睛一看,他的两根手指竟然轻轻搭在她腕上穴位,稍微用点力,她必然全身动弹不得。
臭酒鬼,你!!她输了,不过输得心服口服。
晚上的酒钱你出,愿赌服输。他安闲地再次躺下来,摇了摇手中的葫芦,喝了几口就闭眼,然后干脆没声了。
她一身湿漉漉地在潭中,使劲拧千发丝,对他说:好啊,去哪家呢?东边的桃花酒肆还是西面的秋潭酒肆昵?
沉默,鸟鸣、扑翅、树叶摩挲。
桃花酒肆……是煌开的。他终于开口了。
她缓缓从水中往潭边走,流水声盖不住她清脆悦耳的声音:我知道,五年前就知道了。
可是为什么今天才愿意和我一起去那里?
总喝秋潭酒肆的酒,今天决定换一换了。
为什么以前一直不给他机会?
我给了,我曾拿一生的幸福作为赌注,去和他赌一句话,可他没说,他输了,我从来不会与一个手下败将妥协。今天我只想喝酒。
她上了岸,裙摆和靴都湿透,收好枪往不远处的小屋走去:我去换身干衣。
屋内简单明亮、不饰雕琢,摆放的除了日常必用物品,就只剩下她最喜欢的武器:子母锤、三刃封魔枪和几十本兵器谱。一眼就能看到全部,如她的心,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到底,纯粹而直率,毫无心机。眼眸总是清澈透亮,若是凝视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心中所有杂念和妄想必然无所遁形。可是她很少凝视,虽然年少时口口声声称要嫁给大英雄,真遇到英武少年,也只是钦佩地看上几眼,尽是女儿家的娇羞。只因是将军府大小姐,从小死了娘就跟爹上战场,终日像个假小子般粗枝大叶,直到那个人出现……
煌。那个人的名,藏在心底很久了,不知不觉过去五年,不短,一个少女的年华已经从豆蔻枝头等到花快凋谢,心从怦然萌动到静若深水。不长,至今想来,那些事情似乎发生在昨天,那些人都不曾远离。
不曾远离——的确,他这么些年来从来没有远离。
她从窗户看到那个悠闲躺在潭边的他,心里微微一动。她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他一向喜欢漂泊,潇洒不羁,从来不肯找个稳定的、叫作家的地方,可是每个月都准时来看她。他把她从千军万马中救下,将她安置在这里,说:我和你一起等义弟。
他大概不知道,五年前他的义弟煌就已经来到这里,找过她,可她却只是淡淡地说:不可能。
她一直没告诉他,煌来过,他的那个义弟来过,只是缘分散了,就如落叶无法像鸟儿一样重回枝头,再不可能重来。
她陪他喝酒从来不去他义弟开的桃花酒肆,他总似有话要说,可最终再不过问,直到今天,她的这句话,点破所有。
这样的生活,本来静好,这句话之后又会如何?
她看着他的侧影,飘逸而安宁,默默闭了眼,眼前浮现刚才抬头看见巍然立在阳光中的身姿,突然想起来,五年前她绮丽的少女梦想中,大英雄就该如此。可是已经五年了,一切都改变了吧……
红色的绸轻轻抚过床沿的兵器谱,整理衣衫问,她瞥见那兵器谱中,竟然夹着一片花叶一玉红草。
司徒篇
酒真的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他总是愿意常醉不醒。酒香胜过美人香,酒味胜过珍馐佳肴,酒能让自己不去想不去看,麻痹自己的清醒头脑。
可惜,他总是装醉而己,没有什么酒能真正让他醉,所以他要找传说中的玉红草,能够让人一醉三百年,可惜多年寻而不得,更可况被束缚在那门派之中。
早就厌倦了门派兄弟之间的猜忌和排挤,去意早生,但是实在放心不下义弟,那个看似圆滑世故、油嘴滑舌的小子,其实是最自卑、最脆弱的人,想被兄弟们承认,有着杂草般的韧劲,暗暗努力寻求着认同。而且还爱上一个红衣如焰,身份高贵的将军府大小姐,想成为那名女子心目中的英雄。
那名女子,就是慧。
他从未见过世间有这样的奇女子,娇艳绝世的容颜不在深深庭院顾影自怜,企盼翩翩白马少年携手共度,而是有着不让须眉的风骨,武神筑就的魂魄,在战场杀敌,豪气冲天。她明丽、爽朗、不做作、直来直往,倔强地从家中逃婚而出,只因不愿嫁给曾经的手下败将。
初次见她,心中想着两个字:女侠。
葱玉般的手指轻点,酒鬼,我要在此练武,你快离开,不然伤到你。
他暗自惊奇,有怎样的武功能撼动如此之大的练武场?
然后那红色便印在心底。
他相信,这世上男女之间应该有一种情是可以脱离欲而在的,那是谊。只是也如玉红草一样珍惜难得,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当他随意说了一句要找玉红草的话之后,她竟然踏遍崇山峻岭,替他找了来。他送了一本兵器谱作为回报,她欣喜若狂,便以武相邀。
从此,他觉得已经寻到了与她之间若丝般的牵绊——谊。
他想成全义弟和她的佳缘,怎耐造化弄人……
他看着她走向小屋的身影,阳光沿着她的身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边,黑色剪影展示着娇美的弧。
忍不住想起那个傍晚,血样的残日,她披大红色嫁衣,在新娘装中如同燃烧的玫瑰,可是明亮的眸中含着透明的泪,紧紧咬牙,不让落下。她在盖上盖头之前,找到他,喝酒。
我看到他眼中的不忍,我不稀罕。她举起一坛酒,泼入口中。
不是不忍,义弟是不知道怎么说才能留你。他也陪着喝,依然是那只酒葫芦。
是么?她闭着眼轻笑:平日话那么多、谁都比不过的煌大仙也会有不知道怎么说的一天?呵呵,呵……呜……
她的泪终于流淌如决堤的河。
他从来没见上过战场、杀过妖魔、破人间冥界大军都无所畏惧、坚强爽朗的她哭泣过。
可她,毕竟只是个少女,肩上却有如此重担,背负整个国家的命运背井离乡去和亲,嫁给自己的手下败将,而义弟竟然没有挽留。
他知道义弟对她的感情,可是,为什么不挽留?终究是因为身边有一个粉色衣衫的女子爱到甘愿脱去灵力,退化兽身,成为了义弟不可推卸的责任。
责任与爱,竟不能两全。
再坚强的女子,情所伤,也禁受不起。
他酒壶中浸泡的玉红草幽幽散发出酒香,缺了一片叶子。他故意夹入兵器谱中送与她,因为她也爱酒。
她哭出来的时候,他终于觉察到了心底的疼,原来喝酒无法使他醉,亦不能使他麻痹。忍不住伸手出去。轻轻抚上她柔顺的发丝:无论怎样的选择,在你,幸福最重要。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看他,还噙着泪。本就又大又圆的眼,更加富有一股吸引的力量,让他差点掉进漩涡。
他抽手离开。她擦干眼泪默默坐上马车。
天边的孤雁飞过天际,她抬头看见,又忍不住落泪。
为什么没有挽留她?
为什么没有挽留她?
头一次觉得,口中的酒是苦的。他远远看见义弟抱住粉衣女子化身的仙兽,向着她的方向跟过去。义弟终究,还是舍不得她……
责任与爱,竟然不能两全。
他的酒壶空了,要去沽酒。
后来,她逃了。
半途中绝然地撕裂凤凰牡丹的盖头,被追兵追了几千米,打倒了上百的士兵,最后伤痕累累,精疲力竭。心有不甘,曾经取过敌国领袖首级,横扫千万大军,巾帼不让须眉的将军府大小姐,也有被本国士兵压着送到自己的手下败将前,祈求原谅然后下嫁。她不甘心,可是再也举不起那千斤子母重锤,此刻变得如此沉重。
他说要去沽酒,但是双脚不自然地带到那个地方,看见她被士兵围起来,还像一匹小猎豹一般使劲挣扎。想都不想,冲过去,替她拦住森然寒冷的刀剑,用臂膀护住她,抱在胸前,带她离开。
嫁衣碎了脏了,涂上了她的血,他的温暖让她苏醒。他带她逃到这个偏僻的桃花涧,为她在此搭建一间小屋,流水绕青山,与世无争,依旧约她出来喝酒、练武。
他说,我去替你找义弟。
她说,不,我不想见。
他又说,那我和你一起,等着义弟到来。
煌篇
他错过了那场厮杀,从此她们从他生命中消失了一般,再寻找不到半点踪影,只听说,她逃走了。
正如她第一次逃走那样,去一个地方,寻找可以帮助她的人吗?可她再也不会来找他了。
他曾经那么渴望成为她心且中的英雄,去弥补身份的悬殊,去应诺她要嫁给大英雄的誓言,可恨的是自己最后竟然软弱到无力去拉住她的手。
他有太多的责任,而最重的,便是身边这个粉色的仙兽一曾经是一个甜美温婉的害羞女子,有着慧没有的气质芳华,而且,爱他爱得热烈深刻,如大哥喝的烈酒,最后甘愿为他放弃千年的修为,他怎可以负?
可她呢?
她从来没对他说过半个爱字,只说有他陪着就好。
她从来没对他温柔撒娇,只在他中毒的时候默默吸走毒汁。
他喜欢她,却自卑得觉得这是妄想,等到她真的大胆说出来的时候,他身上已经有了很多不属于他那个年龄的责任与牵挂。
她和他下了一个赌注。
一直以为,她大大咧咧,心思太粗,有时候又傻乎乎地忍不住去欺负一下,可是那天,她却聪明地将注下在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