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而美丽的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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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8…03 16:3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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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相识是人生最光荣的事!
——亨利·米勒(Henry Miller,1891…1980)
他是我所见过的人类中最美的一位。
——乔治·萧伯纳(George Bernard,1856…1950)
我起初以为大陆最早出版的克氏著作是在两年前,后来有朋友说,早在1992年上海的三联书店就出版过他的文选,书名叫做《生活的问题》,并将该书的译者前言传给我,现介绍给大家,也许更方便大陆的朋友了解这位灵性导师。
克里希那穆提评传
◎何 隽 陈红梅
在历史上,印度佛教曾对中国文化与社会产生过深刻而久远的影响,近代以来,天竺文化依然为我国人民所关心留意,像圣雄甘地、诗哲泰戈尔等在中国是被人们所熟知的。但是,在印度民族解放运动以来的现代印度,还是有许多思想文化以及人物是我们所陌生的,吉达·克里希那穆提就是其中的一位。
克里希那穆提是一位具有世界影响的印度教哲学家、印度精神领袖。他是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1895年,克里希那穆提出生于现在印度南部的港口城市马德拉斯附近的一个极端贫穷的婆罗门家庭,是九个孩子中的第八个。在他十岁时,母亲就去世了,不久,在英国殖民统治下担任税务官员的父亲也被迫退休,他们全家被获准迁居于马德拉斯附近神智学社(Theosophical Society)总部所属的领地内。处于贫穷和苦难中的克里希那穆提是一个害羞和孤僻的孩子,上学对他来说是困难的。但是,他的早慧的精神吸引了当时正担任神智学社国际主席的安妮·贝赞特夫人(Annie Besant 1847—1933)的注意,她认为他在精神上具有伟大的潜力。那年,克里希那穆提是 12岁。由此他与神智学社结下了因缘,以致于我们为了解他而不得不在这里先简略谈及神智学(Theosophy)和神智学社。
神智学,又译为通神学,是一种倾向于神秘主义的宗教哲学,具有悠久历史。虽然神智学各派内容歧异,但有一点是共同的,古今神智学家都讲一元论,认为万物同根,皆出于心或灵,认为人的灵魂深处存在一种灵性实在,人可以通过直觉、冥想、聆听启示或进入超乎人的正常知觉状态而与这个实在直接相通,当人把握到这种实在时,人就了解了神的智慧,从而可以洞观到自然和人的内心世界的奥秘。神智学在19、20世纪通过神智学社的努力,对宗教思想的发展有过触发作用。神智学社,又译作通神学会,是1875年由现代神智学家海伦娜·勃拉瓦茨基夫人(Helena P.Blavatsky 1831—1891)和亨利·奥尔科特上校(Colonel Henry S.Olcott 1830—1907)在美国创立。像许多具有神秘色彩的宗教思想都喜欢靠近东方文化一样,1879年他们来到印度,1886年在马德拉斯设立总部,从而与这一历史时期的印度民族解放运动、印度教复兴运动联合在一起。但是,神智学社的努力在印度真正得到成功,应归功于贝赞特夫人。贝赞特夫人是英国社会改革家,曾是杰出的费边社会主义者。1889年改信勃拉瓦茨基夫人的学说,成为神智学家。 1893年在她46岁时定居印度,积极从事教育和慈善事业,并参加印度民族解放运动,一度在国大党中占重要地位。神智学社虽然在全印度设立了许多分社,成为社会和宗教改革的一个重要因素,但由于它认为印度的问题可以由恢复和重新实行古印度的理想和制度来解决,因而被许多人看成具有开倒车的性质,加之它那玄而又玄的神秘主义,使许多原想加入成为信徒的人望而却步。神智学社在印度人生活中所起的作用,多半是由于贝赞特夫人的人格感召。
克里希那穆提于1911年被贝赞特夫人带到英国,在那里他被按照一个世界精神导师的要求而接受私人教育,当然也为以后进入大学作了准备。但是克里希那穆提没能通过牛津大学的入学考试,此后也没有再获得过任何,一所大学的学位,尽管他接受了许多年的私人教育,而且还学了英语、法语和梵文。
大约从1920年起,克里希那穆提作为一名公众演说家的杰出天赋,以及他在精神探索方面的独立见解日益显露和成熟。在这期间,他与贝赞特夫人共创了世界明星社(The Order of the Star),并成为其领袖;他自己在神智学社的聚会上、在欧洲、北美各地举行演讲,在一些公开演讲中,他常以世界导师 (World Teacher)的身份提醒听众,后来更自称是佛陀转世,众生救主。随着追随者与名望的增加,克里希那穆提对强加于身上的各种各样的宗教组织的束缚越来越厌恶。在1928年,这种厌恶终使他在思想上发生了一个巨变,他放弃了自封的称号,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第二年他又解散了已拥有5万追随者的世界明星社,并表示不要任何追随者。他强调,真理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土地,一个人不可能通过任何所谓的道路、宗教,教派靠近它。在这十年中,由于他的独立观点以及他四处演讲的风格,致使他与包括贝赞特夫人在内的神智学社的领导层的关系日益疏远,而1933年贝赞特夫人的逝世则使这种疏远的关系终于断绝,克里希那穆提本人也遭到贝赞特夫人的后继者们的非难。这种关系直到许多年以后才有所改变,当神智学社的领袖们向克里希那穆提表示出真诚的态度以后,克里希那穆提曾访问了神智学社,只不过这已是在他逝世的前一年了。
从1929年起,克里希那穆提便开始了一个独立思想家的生涯。他的整个工作由互相结合的两部分构成:第一,他在世界各地举行演讲和进行私人对话。在印度,他经常是在马德拉斯、孟买讲,偶尔也在德里和巴纳拉斯讲;在国外,他在瑞士、英国和美国等地讲。他的充满魅力的演讲致力于传授一种不平凡的、超越了人自身的束缚和痛苦的自由的体验。第二,他在美国、加拿大、欧洲和印度办了许多学校,在这些学校里,他教育学生自发地自主地自我约束,减少侵犯行为的发生,以及帮助他们培养对永恒的、犹如广漠平原之无始无终的宇宙的洞察力。从1969年起,克里希那穆提侨居于美国加尼福利亚的奥哈伊(Ojai)并主持克里希那穆提基金会,直至 1986年去世。
作为一种生活和思想方式,印度教是明确的,无论它以什么形式表现自己,譬如或是折磨肉体,或是放浪形骸,它们都能立即被人认识而不致弄错,但是,印度教是什么?它的理想是什么?它的教义有哪些?这些则是无限困难的问题。因为不管是7世纪以前一般被称之为婆罗门教的早期印度教,还是7世纪经过宗教改革后的印度教,乃至19世纪民族解放运动以后冠有“新”宇的印度教,它们都是内容庞杂而种类繁多的,只有一部百科全书才能描述而不是概括它。作为新印度教哲学家的克里希那穆提,其思想的复杂性当然不能与印度教本身相提并论,但其思想的复杂仍然令我们难。以概括,至少是现在。
略知印度教发展史的人都知道,印度教自其产生起,其教义与形式就在不断地丰富、充实。婆罗门教最初就是在雅利安人与印度土著民族的文化相融合的基础上形成的多在7世纪的印度教改革中,又吸收了佛教与耆那教的东西;印度民族解放运动以后的新印度教则更是广纳古今东西文化中一切它所需的成分。至于克里希那穆提,他出生于婆罗门家庭,受教育于欧洲,在他的思想中,印度与西方的哲学、心理学的原则和观念被自觉地融合在一起 (事实上,神智学社在印度的努力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融合东西方文化,虽然这种努力有多大的成功另当别论),因而更增添了其思想的复杂性。况且,克里希那穆提并不拥有一种有体系的哲学,相反,他的希望在于人们能摆脱各种各样的思想体系和组织化了的宗教的束缚而获得精神的解放。可以说,正是这种希望使得克里希那穆提对人类多少个世纪建立起来的所谓文明给予了强烈而无情的批判,而因为这种批判,克里希那穆提的思想有了一个“反传统主义”的称号。
正因如此,我们不想在这里勉强地为这位思想家的思想概括出几条线索和几个特点,以连结成一幅可能完全,走样而自以为逼真的图画,而只想略谈一下克里希那穆提作品给我们的一些印象。
克里希那穆提强烈地以为,只有通过每个个体内心心灵的变化,社会才会有一个根本的变革,世界才会走向真正的和平;这种心灵的变化并不是一个逐渐的过程,而是于片刻间所发生的觉悟;它的前提乃是智慧的获得;而这种智慧的获得则根本依赖于对自我的怀疑、批判与认识,因为在他看来,“你也许能漫步于整个世界,但最终必须回到你自身。”
克里希那穆提的这种思想虽然带有神智学的印痕,但也是渊源于印度的思想文化传统的。印度宗教虽宗派繁杂,但有一件共同的大事,即对解脱之道的寻求。从无始来,人依业转,脱离苦海,这是各教派最关切的事情。解脱之旨是相同的,但道路却不妨各殊,其中智慧一途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值得指出的是,“印度智慧,绝非西洋之所谓理智,乃修证禅定之所得。”如果说欧洲之理智是有知之智慧的话,那么印度之智慧可以称之为无知之智慧。克里希那穆提的“智慧”正是此义。知识对于智慧来说是有害而无益的东西,“压在精神上的知识越多,认识的能力就越缺乏”,因为,“一只杯子只有当它是空的时候,它才毕竟是有用的”,“一种被知识牵累着的精神是不可能认识真正的,不可测量的对象的。”如果用中国的传统文化加以印证的话,那么《老子》中诸如“为学日益,为道日损”的说法就包含着这种智慧的意蕴,只不过我们囿于西方的知识论而不愿对此加以悉心的体认。
克里希那穆提所谓的“自我”是集观念、记忆、结论、经验以及各种以个人或社会、历史的名义而出观的意向于一身的整体。他认为,人的全部问题都存在于“自我”及其展开的过程之中,人的真正生命就是一个发现“自我”的旅程,在这个旅程中,自我怀疑、自我批判与自我认识、内心的变革不可解地结合在一起。在文选中我们可以看到,克里希那穆提所讲的这些似乎近似于无神论,但其实有一点还是比较清楚的,即在他看来,一个人的生命要获得真正的价值必须经过深刻的精神净化,其结果就是把握到从肉身中分离出来的无我的意识状态。这一方面使他的演讲带有神秘主义的色彩,另一方面则反映出他的思想与印度传统思想的联系,因为这种意识状态实际上是指不变,常存的主宰,即轮回不已的灵魂。在印度的思想传统中,显然存在着具有唯物论倾向的顺世外道,但应该承认印度沉思极少越出唯心论的状态,灵魂在死亡时消灭的学说在印度是极端罕见的。瓶破水在,薪尽火传,对转世永存的灵魂的认识实际上也就是在沉思中亲证了宇宙与我的合一,而这正是智慧的真正获得。
克里希那穆提基于这样的思想讲了许多问题,他看问题的角度,以及由此而得出的看法是令人耳目一新而富有启迪的,有些思想是相当深刻的,当然,也有一些是我们不能同意的、错误的。但是,“研究东方宗教的首要条件是要有同情心,并且在可能时还要有表示同意的愿望”,因为唯如此,才能真正去认识、理解进而吸收其有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