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经注疏尚书正义-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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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之义,故“交”为俱也。洪水之时,高下皆水,土失本性。今水灾既除,“众土俱得其正,谓壤、坟、垆”,还复其壤、坟、垆之性也。诸州之土,“青黎”是色,“涂泥”是湿,土性之异,惟有“壤、坟、垆”耳,故举三者以言也。致所慎者,财货贡赋,谨慎其事,不使害人,言取民有节,什一而税,不过度也。○传“皆法”至“害除”○正义曰:土壤各有肥瘠,贡赋从地而出,故分其土壤为上中下,计其肥瘠等级甚多,但举其大较,定为三品,法则地之善恶,以为贡赋之差。虽细分三品,以为九等,人功修少,当时小异,要民之常税必准其土,故皆法三壤成九州之赋。言得施赋法,以明水害除也。“九州”即是“中邦”,故传以“九州”言之。
锡土姓,祗台德先,不距朕行。台,我也。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谓有德之人生此地,以此地名赐之姓以显之。王者常自以敬我德为先,则天下无距违我行者。
'疏'“锡土”至“朕行”○正义曰:此一经皆史美禹功,言九州风俗既同,可以施其教化,天子惟当择任其贤者,相与共治之。选有德之人,赐与所生之土为姓,既能尊贤如是,又天子立意,常自以敬我德为先,则天下之民无有距违我天子所行者。皆禹之使然,故叙而美之。○传“台我”至“行者”○正义曰:“台,我”,《释诂》文。“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隐八年《左传》文。既引其文,又解其义:土,地也,谓有德之人生于此地,天子以地名赐之姓以尊显之。《周语》称帝嘉禹德,赐姓曰姒;祚四岳,赐姓曰姜;《左传》称周赐陈胡公之姓为妫,皆是因生赐姓之事也。臣蒙赐姓,其人少矣,此事是用贤大者,故举以为言。王者既能用贤,又能谨敬,其立意也常自以敬我德为先,则天下无有距违我天子之行者。《论语》云:“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王者自敬其德,则民岂敢不敬之?人皆敬之,谁敢距违者?圣人行而天下皆悦,动而天下皆应,用此道也。
五百里甸服。规方千里之内谓之甸服。为天子服治田,去王城面五百里。○甸,田遍反。为,于伪反。
'疏'“五百里甸服”○正义曰:既言九州同风,法壤成赋,而四海之内路有远近,更叙弼成五服之事。甸、侯、绥、要、荒五服之名,尧之旧制。洪水既平之后,禹乃为之节文,使赋役有恒,职掌分定。甸服去京师最近,赋税尤多,故每於百里即为一节。侯服稍远,近者供役,故二百里内各为一节,三百里外共为一节。绥、要、荒三服,去京师益远,每服分而为二,内三百里为一节,外二百里为一节。以远近有较,故其任不等。甸服入穀,故发首言赋税也。赋令自送入官,故三百里内每皆言“纳”。四百里、五百里不言“纳”者,从上省文也。於三百里言“服”者,举中以明上下,皆是服王事也。侯服以外贡不入穀,侯主为斥候。二百里内徭役差多,故各为一名。三百里外同是斥候,故共为一名。自下皆先言三百里,而后二百里,举大率为差等也。○传“规方”至“百里”○正义曰:“先王规方千里,以为甸服”,《周语》文。《王制》亦云:“千里之内曰甸。”郑玄云:“服治田,出穀税也。言甸者,主治田,故服名甸也。”
百里赋纳緫,甸服内之百里近王城者。禾稿曰緫,入之供饲国马。○纳如字,本又作内,音同,下如字。緫音揔。近,附近之近。稿,故老反。供音恭。饲音嗣。
'疏'传“甸服”至“国马”○正义曰:去王城五百里总名甸服,就其甸服内又细分之。从内而出,此为其首,故云“甸服之内近王城者”,“緫”者,纟下“铚”、“秸”,禾穗与稿,緫皆送之,故云“禾稿曰緫,入之供饲国马”。《周礼》掌客待诸侯之礼有刍,有禾,此緫是也。
二百里纳铚,铚,刈,谓禾穗。○铚,珍栗反。穗亦作穟,音遂。
'疏'传“铚,刈,谓禾穗”○正义曰:刘熙《释名》云:“铚,获禾铁也。”《说文》云:“铚,获禾短镰也。”《诗》云“奄观铚刈”,用铚刈者,谓禾穗也。禾穗用铚以刈,故以“铚”表禾穗也。
三百里纳秸服,秸,稿也,服瑽役。○秸,本或作稭,工八反,马云:“去其颖,音鞂。”
'疏'传“秸,稿也,服稿役”○正义曰:《郊特牲》云:“莞簟之安,而稿秸之设。”“秸”亦“稿”也,双言之耳。去穗送稿,易於送穗,故为远弥轻也。然计什一而得,稿粟皆送,则秸服重於纳铚,则乖近重远轻之义。盖纳粟之外,斟酌纳稿。“服稿役”者,解经“服”字,於此言“服”,明上下服皆并有所纳之役也。四百里犹尚纳粟,此当稿、粟别纳,非是徒纳稿也。
四百里粟,五百里米。所纳精者少,粗者多。
'疏'传“所纳”至“者多”○正义曰:直纳粟米为少,禾稿俱送为多。其於税也。皆当什一,但所纳有精粗,远轻而近重耳。
五百里侯服。甸服外之五百里。侯,候也。斥候而服事。
'疏'传“甸服”至“服事”○正义曰:“侯”声近候,故为候也。襄十八年《左传》称晋人伐齐,使司马斥山泽之险。“斥”谓检行之也。“斥候”谓检行险阻,伺候盗贼。此五百里主为斥候而服事天子,故名“侯服”。因见诸言“服”者,皆是服事也。
百里采,侯服内之百里,供王事而已,不主一。
'疏'传“侯服”至“主一”○正义曰:“采”训为事,此百里之内主供王事而已。“事”谓役也,有役则供,不主於一,故但言“采”。
二百里男邦,男,任也,任王者事。○任,而针反,又而鸩反,下同。
'疏'传“男,任也,任王者事”○正义曰:“男”声近任,故训为任。“任王者事”,任受其役,此任有常,殊於“不主一”也。言“邦”者,见上下皆是诸侯之国也。
三百里诸侯。三百里同为王者斥候,故合三为一名。○为,于伪反。
'疏'传“三百”至“一名”○正义曰:经言“诸侯”者,三百里内同为王者斥候,在此内所主事同,故合三百、四百、五百共为一名,言“诸侯”以示义耳。
五百里绥服。绥,安也。侯服外之五百里,安服王者之政教。○绥,息遗反。
'疏'传“绥安”至“政教”○正义曰:“绥,安”,《释诂》文。要服去京师已远,王者以文教要束使服。此绥服路近,言“王者政教”,以示不待要束言安服自服也。《周语》云:“先王之制,邦内甸服,邦外侯服,侯卫宾服,夷蛮要服,戎狄荒服。”彼“宾服”当此“绥服”。韦昭云:“以文武侯卫为安,王宾之,因以名服。”然则“绥”者据诸侯安王为名,“宾”者据王敬诸侯为名,故云“先王之制”,则此服旧有二名。
三百里揆文教,揆,度也。度王者文教而行之,三百里皆同。○揆,葵癸反。度,待洛反。
'疏'传“揆度”至“皆同”○正义曰:《释诂》训“揆”为度,故双言之。以王者有文教,此服诸侯揆度王者政教而行之,必自揆度,恐其不合上耳。即是安服王者之义。
二百里奋武卫。文教外之二百里奋武卫,天子所以安。○奋,方问反。
'疏'传“文教”至“以安”○正义曰:既言“三百”,又言“二百”,嫌是“三百”之内,以下二服文与此同,故於此解之,此是“文教外之二百里”也。由其心安王化,奋武以卫天子,所以名此服为安也。内文而外武,故先“揆文教”,后言“奋武卫”,所从言之异,与安之义同。奋武卫天子,是其安之验也。言服内诸侯,心安天子,非言天子赖诸侯以安也。
五百里要服。绥服外之五百里,要束以文教。○要,一遥反。束如字,一音来。
'疏'传“绥服”至“文教”○正义曰:“要”者约束之义。上言“揆文教”,知“要”者,“要束以文教”也。绥服自揆天子文教,恐其不称上旨。此要服差远,已慢王化,天子恐其不服,乃以文教要服之。名为“要”,见其疏远之义也。
三百里夷,守平常之教,事王者而已。○马云:“夷,易也。”二百里蔡。蔡,法也。法三百里而差简。○差,初佳反,又初卖反。
'疏'传“蔡法”至“差简”○正义曰:“蔡”之为法,无正训也。上言“三百里夷”,“夷”训平也,言守平常教耳。此名为“蔡”,义简於“夷”,故训“蔡”为法。法则三百里者,去京师弥远,差复简易,言其不能守平常也。
五百里荒服。要服外之五百里。言荒又简略。
'疏'传“要服”至“简略”○正义曰:服名“荒”者,王肃云:“政教荒忽,因其故俗而治之。”传言“荒又简略”,亦当以为荒忽,又简略於要服之蔡也。
三百里蛮,以文德蛮来之,不制以法。
'疏'传“以文”至“以法”○正义曰:郑云:“蛮者听从其俗,羁縻其人耳。故云蛮,蛮之言缗也。”其意言“蛮”是缗也,缗是绳也,言“蛮”者以绳束物之名。揆度文教,《论语》称“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故传言“以文德蛮来之”,不制以国内之法强逼之。王肃云:“蛮,慢也,礼仪简慢。”与孔异。然甸、侯、绥、要四服,俱有三日之役,什一而税,但二百里蔡者,税微差简,其荒服力役田税并无,故郑注云:“蔡之言杀,减杀其赋。”荒服既不役作其人,又不赋其田事也。其侯绥等所出税赋,各入本国,则亦有纳緫、纳铚之差,但此据天子立文耳。要服之内,皆有文教,故孔於要服传云“要束以文教”,则知已上皆有文教可知。独於绥服三百里云“揆文教”者,以去京师既远,更无别供,又不近外边,不为武卫。其要服又要束始行文教,无事而能揆度文教而行者,惟有此三百里耳。“奋武卫”者,在国习学兵武,有事则征讨夷狄。不於要服内奋武卫者,以要服逼近夷狄,要束始来,不可委以兵武。
二百里流。流,移也。言政教随其俗。凡五服相距为方五千里。
'疏'传“流移”至“千里”○正义曰:流,如水流,故云“移也”。其俗流移无常,故政教随其俗,任其去来,不服蛮来之也。凡五服之别,各五百里,是王城四面,面别二千五百里,四面相距为方五千里也。贾逵、马融以为“甸服之外百里至“五百里米特有此数,去王城千里;其侯、绥、要、荒服各五百里,是面三千里,相距为方六千里”。郑玄以为“五服服别五百里,是尧之旧制。及禹弼之,每服之间更增五百里,面别至于五千里,相距为方万里”。司马迁与孔意同,王肃亦以为然,故肃注此云:“贾、马既失其实,郑玄尤不然矣。禹之功在平治山川,不在拓境广土。土地之广三倍於尧,而书传无称也,则郑玄创造,难可据信。汉之孝武,疲弊中国,甘心夷狄,天下户口至减太半,然后仅开缘边之郡而已。禹方忧洪水,三过其门不入,未暇以征伐为事,且其所以为服之名,轻重颠倒,远近失所,难得而通矣。先王规方千里,以为甸服,其馀均分之公、侯、伯、子、男,使各有寰宇,而使甸服之外诸侯入禾稿,非其义也。”史迁之旨盖得之矣,是同於孔也。若然,《周礼》王畿之外别有九服,服别五百里,是为方万里,复以何故三倍於尧?又《地理志》言汉之土境东西九千三百二里,南北万三千三百六十八里。验其所言山川,不出《禹贡》之域,山川戴地,古今必同,而得里数异者,尧与周汉其地一也,《尚书》所言,据其虚空鸟路方直而计之,《汉书》所言,乃谓著地人迹屈曲而量之,所以数不同也。故王肃上篇注云:“方五千里者,直方之数,若其回邪委曲,动有倍加之较。”是言经指直方之数,汉据回邪之道。有九服、五服,其地虽同,王者革易,自相变改其法,不改其地也。郑玄不言禹变尧法,乃云地倍於尧,故王肃所以难之。《王制》云:“西不尽流沙,东不尽东海,南不尽衡山,北不尽恒山。”凡四海之内,断长补短,方三千里者,彼自言“不尽”,明未至远界,且《王制》汉世为之,不可与经合也。
东渐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声教,渐,入也。被,及也。此言五服之外皆与王者声教而朝见。○渐,子廉反。被,皮寄反。朔,朔北也。与音预。朝,直遥反。见,贤遍反。讫于四海。禹锡玄圭,告厥成功。玄,天色。禹功尽加於四海,故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