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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部分

读者 _2007年合订本txt-第349部分

小说: 读者 _2007年合订本txt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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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有三块钱坐公共汽车,可她全拿出来坐出租车,只坐一站地,然后花一个半小时徒步走回家去。虽然路很远,但她走得坦然,因为没有人再猜测她失去了父亲。
  “您一定不知道,您的出租车就是我父亲生前开的那辆。车牌号,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
  女孩说着,眼里淌出泪花,“所以,远远地,只一眼,我就能认出来。”
  朱师傅鼻子一酸,差点儿掉下泪来。
  “这块奖牌,我一直戴在身边。我不知道,如果没有它,我会不会走到今天。还有,您退还我的车费,我一直都存着。有了这些钱,我觉得自己什么困难都能克服。虽然失去了父亲,但我依旧有一份父爱。”说着,女孩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奖牌,挂到了身上。那是一块边缘已经发黑的金牌,奖牌的背面,有一行小字:预祝你的人生也像这块金牌。
  这块金牌,就是十年前朱师傅送给女孩的礼物。
  滴水之恩何言报
  女孩挽着朱师傅的胳膊走出咖啡馆。看到女孩开车走远,朱师傅将车停在路边,让眼泪流了个够。那个跛脚女孩,那个现在他才知道叫林美霞的女孩,她和自己十年前因癌症去世的女儿,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女儿生前每个周末,朱师傅都去四十中接她。女儿上车前那一句“谢谢爸爸”和下车时那一句“谢谢您,老爸”让他感受过多少甜蜜和幸福?
  那块奖牌,是女儿在奥林匹克竞赛中得到的金牌,曾是他的全部骄傲和希望。可女儿突然间就走了,几乎让他猝不及防。再到周末,路过四十中,他总忍不住停下车,似乎女儿还能从校门口走出来,上车,喊一声:谢谢爸爸。
  就在女孩坐他车的那段时间,他觉得女儿又回到了自己身边,他的日子还有希望,他又重新找回了幸福!只是,这情形持续的时间太短,太短……
   在回家的路上,朱师傅顺便买了份报纸。一展开报纸,朱师傅就看到了跛脚女孩的照片。
  她对着朱师傅微笑,醒目的大标题是:林美霞———最年轻的跨国公司副总裁,S市的骄傲……朱师傅吃惊地张大嘴巴,一目十行地读下去。边读报纸,他边习惯地从口袋里掏烟。
  突然,他的手触到了一个信封。拿出来看,里面装着厚厚一沓美金。朱师傅愣住了,他想不出,林美霞何时把钱放进了自己外套口袋?就在她挽起自己胳膊的瞬间?
  美金中间,还夹着一张纸条:师傅,这是爱的利息,请您务必收下。本金无价,永远都会存在我心里。谢谢您,师傅!
  朱师傅的眼睛再一次模糊了。

(刘德民摘自《深圳女报》2007年3月16日)





清水洗尘

●王 聃
  一
   是在《鲁豫有约》中听到的故事,那一期的嘉宾是于丹。
   于丹高中所在的那届文科班同学关系特别好。毕业时大家约定:今年第一场雪时,无论在哪里,哪怕是旷课,大家都得去班上一个男生家聚会。
   那年的雪下得特别晚,到了寒假,第一场雪才姗姗来迟。而爱好游山玩水的于丹照例外出旅游了,没在北京。年轻的她当时很不以为然:我们现在才17岁,到70岁以前还有多少场雪呀。这不算错过!
   四年后,文科班的同学们才在那位男生家又聚到了一块。大家在一起包饺子时,那位男同学走进里屋,拿出一本日记本说:“于丹,我这儿还有你的东西呢!”大家看着于丹,都不说话。他翻开一页,对于丹说:“这是你的。”
是空白的一页纸,皱皱巴巴脏兮兮的,角上写着一个日期。原来,在17岁的聚会时,为了不让于丹错过那场雪,大家想到一个主意:取出日记本,翻开新的一页,写下日期,走到雪地里,让雪“哗哗”地落在本子上,等纸页被覆盖得满满当当之后,再把这一页合上。
   于丹没有想到,17岁那场雪,大家竟为她收藏了4年。今天,这位男生代表大家把它还给了于丹。那些遗落在青春年少里的美好,于丹依旧没有蹉跎。
  二
  很久前的一个冬季,我在叔叔家中度假,当时他家正请民工修缮阳台。
  工人一老一少,老的木讷,少的黝黑。劳作过后的黄昏,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总蹲在角落里拿个本子写写画画。
  熟识之后,当我再看到他写画时,他信任地把本子递给我翻阅。
  是很厚但显然很便宜的本子。每页纸上只有几行字,字迹歪歪斜斜,且大得出奇。如:今天好累,但想起惠芳,我就一点都不累了。如:惠芳,你在家里还好不我好想你啊。又如:今天我路过花市,看到了好多好看的花,今年过年时我一定买一束带回家去……
  他有些羞涩地解释:惠芳是他去年刚过门的媳妇——原来这是他空闲时写给新婚不久的妻子的悄悄话,也是他写给爱人的“情书”。他家在边城山沟里,正月未过就进城揽活,年关临近再像候鸟一般飞回去。两地相隔的念想,就只能够写进这样的笔记里。
  在这个卑微得像棵草一样的年轻男人面前,年少的我突然有些心悸的感动。对爱情,我想自己就是从那时开始慢慢懂得的。
  三
  应该是大一下半学期发生的事情了。
  某晚夜已深沉,室友们都发出了均匀的鼾声。宿舍的电话突然急促地响起,没人愿意起来接电话。电话固执地响了又响,不堪被扰的我们恼怒地扯掉了电话线。
  三天后的凌晨,室友小李的父亲突然来到我们宿舍。还未说话,这位风尘仆仆的父亲冲上来就抱着小李哭了:“娃,听说你这地震了,是不?”
  原来,几天前学校当地刚发生了一场地震.李伯伯那天在家中电视上恰好看到这条新闻。身处西部偏远省份的他赶紧给儿子打电话,刚巧我们扯掉了电话线。不明所以的李伯伯心急如焚,连夜借了400元钱,赶来看儿子。
  他摸黑走了20里崎岖山路,天亮后搭坐三轮车到乡上,乘中巴到县城,再坐长途客车奔赴火车站,之后赶乘最早的一趟火车……抵达我们学校时,天尚未破晓,李伯伯蹲在楼外直到宿舍开门。整整三天,千里旅途,除了两瓶水和自家带的几个馍,他竟什么都没吃。
  小李扑在衣着有些褴褛的父亲怀里,呜咽得像个小孩。我们几个,也都泣不成声。

(逸 人摘自《杂文报》2007年8月9日)





“不是我,而是风”:80年代生人的怕和爱

●吴志翔 
  每一代人的手里都有过一手好牌,那就是他的青春。但并不是每一手好牌都能打出最大的价值,很多时候,好牌砸在自己手上了,或者干脆就自我牺牲成就了别人。比如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人,他们的个人梦想曾经被人造神话和宏大叙事的光焰所覆盖,70年代出生的人,则始终在类似于“理想与现实的差距”、“精神与物质的冲突”之类的永恒二元张力中受到撕扯,备感焦虑,等到“醒悟”过来的时候青春已飘然远去。
  刘小枫在那篇《我们这一代人的怕和爱》里写道,他们那一代人“从诞生之日起,就与理想主义结下了不解之缘”,但是最终却幻灭于理想的脆薄和不可靠,受伤于从伪神圣中生长出来的蛮横和无理,转而开始珍视每个人在其生命历程中发出的“怯生生的呼唤”。而当80年代生人登上这个光怪陆离的巨大“秀场”时,这个社会已经完成了一个必要的清毒过程。很多过于玄虚的、不切实际的;甚至是虚假观念的障碍被沸腾的生活蒸发了。可以这么说,80年代生人不必再经历那种身心、灵肉的拉锯战,可以轻装上阵,义无反顾地投身于个人主义、享乐主义、现实主义的怀抱。他们似乎不再愿意加入任何与“伟大”有关的行军方阵,不太可能被某些看上去很美的东西所诱骗了。
  80年代生人怕什么?
  他们怕诗歌朗诵。那抑扬顿挫的语调,那含着眼泪的抒情,那牛犊子般的温柔,曾经被视为美的大本营,如今却会让他们汗毛直竖。在慷慨激昂的高调抒情与口齿不清的低声呢喃之间,他们宁愿选择后者。他们几乎偏执地认为,类似于诗朗诵之类的东西,无非是用一种真善美的姿态来贩卖假大空,所以反而会得到一个“恶心”的评价。诗朗诵以及一切显得无比真诚的文艺腔,都不再能感动他们。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被煽情,不会被感动,只不过那种煽情或感动的根源不是什么“形而上学台词”,而只是更切身的个人遭际,比如眼见某位自己喜爱的选秀歌手被淘汰,他们就会哭得像个泪人。在哭泣时,他们也不会觉得自己的心灵得到了净化,变得更崇高了,变得真善美了,因为眼泪不复是精神性的,哭只不过是一种有益健康的生理现象。
  他们怕没有个性。在这个越来越拥挤、越来越匀质化、竞争也越来越激烈的世界上,每个渴望引起注意、想要获得发展空间的人,都需要拥有鲜明的身份识别标志。这其实是一种生存策略,不使自己淹没在滔滔人海中。一个人可以没有德性,但不能没有个性。自卑的人努力追求与别人一样,自信的人则强烈希望与别人不一样。80年代生人是个从小就被告知即使一无所有、一无所长也要自信的群体。没有自信也要装出自信。所以他们说话习惯于去掉那个“们”字,他们说话更喜欢“我”字打头。“我行!”“我能!”“我可以!”“我选择,我喜欢!”“我的地盘我做主!”当然,像染黄毛、穿酷装、纹身之类的身体修饰属于很小儿科的玩意儿,玩街舞、玩滑板、玩攀岩、玩角色扮演、玩Cosplay、玩视频、玩游戏、玩赛车……这些时尚相对有点“技术含量”,似乎更能彰显自己的个性。个性化生存发展到极致往往就是沉迷于“恶搞”,从“一个馒头”到“后舍男生”,那铺天盖地的恶搞和戏仿当然是为了好玩,但同时却也折射出这些聪明的80年代生人本能地懂得,想在这个秩序化的社会里赢得一个冒头的机会,需要像病毒一样无孔不入无恶不作,在覆盖着他们的庞然大物上面下蛆,制造漏洞,孳生缝隙,获得证明自身存在的一线阳光。
  他们怕冷落身体。身体曾长期被精神殖民,伴随着身体美学的凯旋,80年代生人也摆脱了对身体的羞耻感,开始堂而皇之地自恋起来。他们开始用心打理、推销、利用自己的身体。且不说满眼的美女在尽情展露自己的性感,摇曳出无限风情,连“芙蓉姐姐”“天仙妹妹”“二月丫头”以至“Ayawawa”之辈都成了时代荧屏上醒目的镜像,无论是褒还是贬,她们无不因为身体的在场而存在。包括很多男人,也毫无愧色地以所谓“男色”而赢得足够多的资本,如忧郁的“极地阳光”Acosta和满嘴“咩咩咩”的阴柔郭敬明以及大量的“快乐男生”“好男儿”,这些80年代生人的形象代言人,也都半真半假、半推半就地卖弄身体。“你好man!”“你好有型!”之类的赞语也从各色人等嘴里汩汩淌出,“男色消费”几成事实。至于“我裸露,我存在”的很多人,除了别有怀抱外,也以自己的举动向身体禁忌提出挑衅——当然,她们很清楚,在她们以自己的身体意象饲养了无数贪婪眼睛的同时,也成就了自身的价值。
  他们怕用力过猛。即使面对现实中的丑陋,他们尽量做到不像前辈在二十来岁时那样做“愤青”,宁愿做一个略带几分玩世不恭的雅皮或者嬉皮,这样可以不使自己被愤怒灼伤,又不至于落得个很没有风度的下场。他们比较机灵,明白“改变可以改变的事情,不能改变现实就改变自己”的道理。对于现实中的冲突,他们一般会采取侧避甚至背对的姿态。对于“用力过猛”者,他们的态度是讥讽。但同时他们又要掩饰自己力量的缺乏,于是往往在虚拟世界里以暴力性的语言、咄咄逼人的攻击姿态来补偿,在网络上很多人都成了或粗鄙或凶狠的小霸王,“街头霸王”“魔兽争霸”也都成了热门游戏。各色“粉丝”的主力军是80年代生人,他们的语言杀伤力曾经令一些缺乏“娱乐精神”的前辈丢盔卸甲,以至于有人惊呼他们已经构成了一种“青春霸权”。
  他们还怕什么?他们怕来自长辈的唠叨。怕被逼着进入忆苦思甜的固定程序。但他们又怕一个人郁闷,无兄弟姐妹的孤寂、快节奏的生活、高压力的环境、竞争激烈的社会,一天到晚面对电脑,总会造成许多孤僻的心理病人。他们怕被时代快车甩下,紧赶慢赶却又怕成为房奴车奴。他们怕失去中心成为一个旁观者,怕与最酷最炫的生活无缘,怕被别人称为老女人老男人,就像他们如此这般地称呼比他们大的人一样。他们怕来自长辈的嫉妒,即便他们自以为比肥腻腻的前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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