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 _2007年合订本txt-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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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全别人的善良,何尝又不是另一种善良!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8期P46
被迫放弃诺贝尔奖的科学家
作者:汪猷
他被纳粹软禁8年 一个人用亲生女儿作试验,发明了磺胺药而获诺贝尔奖。但他不仅没有拿到奖金,还因获奖一事被软禁8年之久!这个不幸的获奖人就是德国科学家格哈德·多马克。
1895年10月30日多马克出生在德国勃兰登省的小镇拉哥(现属波兰)。父亲是小学教员,母亲是农家妇女,家境十分清苦。多马克14岁才上小学一年级,这还是因为他父亲由小学教员升为小学副校长的缘故。
1914年,多马克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基尔大学医学院。没上几个月课,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多马克志愿从军。他参与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几大著名的战役:玛恩河大会战、凡尔登战役等。战斗中他被流弹击中背部,自此结束了步兵生涯而改在医疗队服务。
1918年战争结束后,多马克回基尔大学医学院继续学习。1921年,他通过国家医学考试,取得医学博士学位。1923年,多马克来到格赖夫斯瓦德,在格罗斯病理研究所工作。后来又先后在格赖夫斯瓦德大学和明斯特大学讲授病理学和解剖学。但是,对他最有吸引力的还是伍柏塔尔一家染料公司的实验病理学和细菌学实验室。1927年,他应聘出任该实验室的主任,这是他生活道路上的重要转折点。
当时,医学界掀起了配制新的有机药物的高潮。多马克与同事以蓬勃发展的德国化学工业为后盾,把染料合成和新医药的研究结合起来。他们先后合成了 1000多种偶氮化合物,多马克不厌其烦逐个地进行试验。尽管这些化合物中的大多数在试管实验中并无明显的抗菌作用,但他还是坚持在动物身上试验。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成千上万个小白鼠因受链球菌感染一个一个死去,盼望中的新药却没有出现。1932年圣诞节前夕,奇迹终于发生了:多马克把一种在试管试验中没有抗菌作用的橘红色化合物灌给受感染的小白鼠后,这些小白鼠日渐康复。他又发现这种化合物的毒性很小。
救活小白鼠的橘红色化合物,早在1908年就已由人工合成。由于它能快速而紧密地与羊毛蛋白质结合,因而被用来给纺织品着色,商品名为“百浪多息”。多马克发现其药用价值后,既兴奋又冷静,他没有急于发表论文,而只是以“杀虫剂”的名义申请专利权。因为他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以用于人体。
一天,多马克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玛丽的手指被刺破受了感染,继而手指肿胀发痛,全身发烧。多马克心急如焚,他请来城里最有名的医生,用尽了各种良药,都无济于事。感染恶化成败血症,玛丽的生命垂危。
此时,多马克想到应该知道女儿是受的什么病菌感染。他把玛丽伤口的渗出液和血液抹在玻璃片上,在显微镜下观察发现是他正在研究的链球菌。他想到了 “百浪多息”。他不也盼了好久要把这种新药用于人体吗?今天这机会来了,但用药对象却是他的女儿,他的可爱的玛丽。然而他别无选择,只有冒险一试。多马克从实验室拿来了两瓶“百浪多息”。
“你要给她打什么针?”妻子看见多马克正准备给女儿注射。
“百浪多息。”多马克毫无表情。
妻子抽泣起来。多马克的各项实验她都清楚明白,“百浪多息”在动物身上试验成功并不意味着人能接受。这一针下去女儿能活吗?她不能劝阻多马克,因为已到了最后关头……
多马克将“百浪多息”推进了处于昏迷状态的玛丽的身体。
时间令人焦灼地一小时又一小时地过去,“玛丽,玛丽……”多马克凄楚地呼唤着女儿。
“爸爸……”玛丽终于慢慢睁开了双眼。
多马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定神审视着女儿,抚摸着她的前额:“简直是美妙的梦!”玛丽因憔粹而显得更大的双眸又闪射出生命的光芒。
女儿得救了!“百浪多息”竟是一种起死回生的灵药,而怀抱中的女儿,正是世界上第一个用这种药战胜了链球菌败血症的人。
“百浪多息”轰动了全世界,使用“百浪多息”取得良好疗效的消息从各地不断传来。伦敦一家医院报道:使用了“百浪多息”,链球菌败血症死亡率降低到15%。
大西洋彼岸发来电讯:美国总统的儿子由于病菌感染而奄奄一息,“百浪多息”挽救了他的生命!
法国巴黎巴斯德研究所的特雷埃夫妇及其同事揭开了“百浪多息”在活体中发生作用之谜:原来“百浪多息”在体内能分解出磺胺基因———对氨基苯磺酰胺(简称磺胺)。磺胺与细菌生长所需要的对氨基甲酸在化学结构上十分相似,被细菌吸收而又不起养料作用,细菌就不得不死去。
由于多马克创造性的工作,人类在与疾病的斗争中又增添了一个强大的武器。磺胺类药具有强烈的抑菌作用,在控制感染性疾病中疗效很好。它对许多有致命危险的急性疾病提供了有效的治疗手段,使不少慢性疾病也得以早愈。多马克拯救了千百万人的生命。
1937年德国化学学会授予多马克埃·费雪纪念章。1939年,诺贝尔生理学及医学奖授予多马克,以表彰他研究和发现磺胺药,并使之投入大量生产的功绩。因为当时希特勒早已明令禁止德国人接受诺贝尔奖,所以,纳粹软禁了多马克,并强迫他在一封拒绝接受诺贝尔奖的信上签名,然后寄给诺贝尔基金会。
软禁中的多马克并没有放弃自己的研究,他仍在继续寻找疗效更好、副作用更小的磺胺药。1940年,多马克报道了磺胺噻唑(商品名为“消治龙”)及其功效;次年,多马克又研究出从磺胺噻唑衍生出的抗结核药物肼类化合物。
1947年12月,瑞典首都,诺贝尔基金会专门为多马克补行授奖仪式。但由于领奖时间远远超过了规定的年限,奖金不再补发。多马克在补行的授奖仪式上,热情洋溢地作了题为《化学治疗细菌感染的新进展》的讲演,受到听众的热烈欢迎。瑞典国王亲自给他颁发了证书和镌有他姓名的诺贝尔奖章。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8期P14
被挡住的大山
文/俞敏洪
一位朋友曾经对我说:“现在的生活变得很危险,因为我们忙得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了。”我当时觉得他很危言耸听。生活就是活在现实中,整天思考,可能会越想越糊涂的。所以我还是坚持每天把事情排得满满的,让自己得不到一点空闲,好像一闲下来心就会空了。在这样的忙碌中,2006年又快过去了。十月底的一天,在几个朋友的“逼迫”下,挤出了三天时间,由他们将我带离每天的繁忙,去丽江看看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玉龙雪山。
丽江是个好地方,大研古镇里有高低错落的老房子,有被岁月踩踏得高低不平的石板街道,有横穿古城弯弯曲曲清流不断的小河,还有晚上酒吧的热闹和游客信步的悠闲。但很多游客来到丽江,不仅仅因为这是一座古城,能够给人们提供一点远离尘嚣的味道,还因为这座古城边上有着一座美丽的在北半球离赤道最近的雪山,那就是五千多米高的玉龙雪山。
我们到达时已是夜晚,见不到山的影子。第二天早晨,我起床推开窗户,远处一座雪山披着霞光绕着云雾迎面扑来,她的美丽使我呆立原地,久久不能动弹,身上似有一股电流通过。玉龙雪山在清晨把她的美丽大方地展现在我的面前。此后的三天行程,我们几乎都是绕着玉龙雪山在转,丽江在雪山的这一边,虎跳峡在雪山的那一边。前两天,我们都是远远地看着雪山,体会她的庄严和神圣。最后一天,大家说要走近雪山去看一看,于是就驱车向着雪山的方向走去。汽车行驶在山路上,玉龙雪山突然消失不见,眼前出现了很多山峰,都显得高峻伟岸,但顶上没有积雪。我们翻过高高低低的山头,在心情已经开始变得不安时,被积雪覆盖的山头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最高峰扇子陡,引领着其他几座雪峰,耸立在我们面前,再一次让我目瞪口呆。
我们决定坐在山脚下,带着敬畏的心情仰视雪山。在默默静坐的时刻,我突然想到刚才在山里面转来转去,就是看不到雪山主峰的情景,心里为之一震——因小山挡在眼前,就使我们看不到大山的雄伟和纯净。这不正像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也常常因被眼前的利益和短期目标所阻挡,以至于失去了远大的理想和崇高的精神吗?我们自以为很忙碌,甚至没有一刻空闲的时间来思考自己所做事情的最终目标和价值,结果却陷入空虚和茫然。在教室里苦读的时刻,在办公室忙碌的时刻,在生意场上钻营的时刻,有多少人问过自己心中那高大纯洁的雪峰到底在哪里呢?有多少人不管现实生活多么残酷,都在自己心灵一角永远留下一片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污染的天空呢?每每遇到人与人之间为了利益、地位、权力而互相计较、互相争夺、互相妒忌和互相诋毁时,刚开始我们也许想保持高洁、置身物外,但久而久之,看到那些斤斤计较的人往往能够得到眼前的好处,便开始心里不平衡,开始介入争夺之中。很多人正是在这种争夺中迷失了自己:学生为了争名次迷失了天真,雇员为了争奖金迷失了气度,老板为了争利润迷失了道德,官员为了争权势迷失了人格。心中藏着像雪山主峰一样崇高理想的人也像雪山主峰一样难得一见了。
有时候我们确实想坚持心中的那么一点高贵,但若周围所有的人都因此认为你是傻瓜时,会让你有些招架不住。能够和光同尘,又同时能够遗世独立的人并不多。世俗的眼光会以压倒性的力量使你屈服,迫使你和其他人一样变得平庸,逐渐地,你发现变得平庸会让自己的生活更容易,也会让其他人更舒服,于是向现实屈服就变成了习惯。就像一个国家的国王发现整个国家的人因为喝了一口井里的水都疯了,他千方百计到处找药希望治好大家的病,但所有人都拒绝吃药,都认为国王疯了,最后国王不得不也喝了井里的水变疯,于是举国欢腾,庆祝国王变得正常,但实际上这个国家彻底变成了疯子的国度。
世界靠精神和道德的引导走向辉煌,否则就离毁灭不远;人类靠内心的善良和纯真走向天堂,否则就离地狱不远。我们只有在繁杂匆忙的现实生活中,永远保留一点对崇高理想、幸福生活的向往,才能一直保有心中那座披着霞光绕着云雾的雪山。
又一次想起了朋友的话:确实,当我们忙得连一点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时,我们的生活就变得相当危险了。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8期P47
班公湖边的鹰
作者:王族
几只鹰在山坡上慢慢爬动着。
第一次见到爬行的鹰,我有些好奇,于是便尾随其后,想探寻个仔细。他们爬过的地方,沙土被沾湿了。回头一看,湿湿的痕迹是从班公湖边一直延伸过来的,在晨光里像一条明净的丝带。我想,鹰可能在湖中游水或者洗澡了。常年在喀喇昆仑山上生存的人有一句调侃的谚语:死人沟里睡过觉,班公湖里洗过澡。这是他们对没上过喀喇昆仑的人的炫耀。高原七月飞雪,湖水一夜间便可结冰;这时若是有胆量下湖,顷刻间恐怕便不能再爬上岸。
而这几只鹰已经离开了班公湖,正在往一座山的顶部爬着。平时所见的鹰都是高高在上,在蓝天中飞翔。它们的翅膀凝住不动,像尖利的刀剑,沉沉地刺入远天。人不可能接近鹰,所以鹰对于人来说,则是一种精神的依靠。据说,西藏的鹰来自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它们在江水激荡的涛声里长大,在内心听惯了大峡谷的音乐,因而形成了一种要永远飞翔的习性。它们长大以后,从故乡的音乐之中翩翩而起,向远处飞翔。大峡谷在它们渐渐疏远,随之出现的就是着无比高阔遥远的高原。它们苦苦地飞翔,苦苦地寻觅故乡飘远的音乐……在狂风大雪和如血的夕阳中,它们获取了飞翔的自由和欢乐;它们在寻找中变得更加消瘦,思念与日俱增,爱变成了没有尽头的苦旅。
而现在,几只爬行的鹰散瘫在地上,臃肿的躯体在缓慢地往前挪动,翅膀散开着,拖在身后,像一件多余的东西。细看,它们翅膀上的羽毛稀疏而又粗糙,上面淤积着厚厚的污垢。羽毛的根部,半褐半赤的粗皮在堆积。没有羽毛的地方,裸露着红红的皮肤,像是被到剃开的一样。已经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