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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部分

读者 2007年合订本1-第160部分

小说: 读者 2007年合订本1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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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就要毕业了,大学生们心情浮躁,来上课的人并不多,而且似乎都心不在焉。

  “在大家信心十足、跃跃欲试的时候,我想给一点提醒。”教授敲了敲讲台。今天他两手空空,没有带书和讲义,“因为大家未必识庐山之真面目,所以过于自信有时会导致自闭。”

  这句话分量有点重,学生们开始注意教授。黑板上教授写下“中学到大学”几个字,问:“知道它的意思吗?”

  学生们笑了,没有人回答,可能是不屑于回答。教授说:“的确太简单了。”然后转身添加“都没有的知识”几个字,问:“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谁来念一下?”

  学生们仍然在笑,没有人愿意站起来当“小学生”。教授只好自己念:“中学到大学都没有的知识。”然后解释:“是的,你们的学历值得很多人羡慕,但是,学历与学问几乎是两个概念,后者的内涵实在太广阔了……”

  学生们又开始聊天,交头接耳:谁谁将分进党政机关,谁谁应聘于某某大企业,谁谁准备去南方……教授忽然提高嗓门:“一个小小的因素,就可能导致全局震荡!”

  学生们一惊,都抬起头,教授见大家注意力集中了,笑眯眯地在那句话前加了一个字“从”,台上有学生轻声念:“从中学到大学都没有的知识。”教授立即指着他:“这位同学,请你读出这句话,注意断句。”

  学生站起来,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念道:“从中学/到大学/都没有的/知识。”其他同学呵呵笑。教授问:“难道他念得不对?”学生们仍然呵呵笑,兴致盎然且轻松。

  教授环顾四周,见没有人答话,叹了口气,扔掉粉笔:“唉,思维定势了,不利于面对充满变数的世界。”这时有个同学反问:“难道他念得不对?”教授断然回答:“只对一半!”台下的人再次提起精神,盯住教授开始念:“从中/学到/大学都没有的/知识!”

  台下一片安静。教授得意地诡秘一笑,走下讲台:“诸位,很抱歉!作为一名中文教授,我竟然在与各位道别的时刻玩了一次小学生的文字游戏——不过,我用心良苦,因为你们即将面对的社会的确充满了——从中学/到大学/都没有的/知识,而你们又必须——从中/学到/大学都没有的/知识。”

  台下的学生们纷纷起立,向敬爱的老师报以热烈的掌声。

  摘自《读者》2007年第09期P39


   

从容的香槟
●程 玮

  在法国南部的农村,如果一个象我这样的女人抱着笔记本电脑作头作脑地去问人家哪里能上网,人家会用一种十分同情的目光看看她,他们会觉得这个女人的脑子一定是坏掉了。这个地方不仅没有宽带,有的地方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电脑,手机,在这里都属于还在为五斗米折腰的小康阶层使用的东西。来这里的人不显摆财富,也不炫耀功名。只关心哪个酒窖有好酒,哪个饭店有好饭。

  很多年前,第一次在普鲁旺斯地区吃大餐。饥肠碌碌点菜时,讨论了十几分钟刚讨论到第二道菜配什么酒,有些急眼,就请服务生先把面包送上来。那服务生很不高兴地看了我一眼,说,这位女士如果肚子饿,应该先到麦当劳去吃一个汉堡包再来。我们这里不管给人吃饱肚子的。这话有点骂人的意思。第一,在欧洲,一个女士是不会轻易去麦当劳的。第二,他暗示我根本不懂法国饮食文化。不过普鲁旺斯这种地方的人都是这德性,想吃好饭,还不能跟人叫真。这里的人是很愿意为吃饭花时间的。哪怕是吃过饭有几百万的生意在等着做,他们也决不把饭吃得急急猴猴。你想,赚钱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吃好饭,现在好饭就在眼前,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呢。从此以后,每次在这种地方吃饭,就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我也把那半懂不懂的菜单看的气定神闲,从容不迫,泰山压顶不弯腰,还要请服务生把沙拉汁都一一报来,仔细研究。把一顿晚饭不动声色地从八点钟吃到半夜十二点。

  还有一次吃大餐,虽然要去赶飞机,但已经修炼到家,吃得不慌不忙,宾主皆欢。最后主人说,上飞机以前,再请大家喝一杯终生难忘的香槟。大家看看手表,欣然答应。可是那香槟一等不来,二等还是不来。于是我笑眯眯地去问主人,那终生难忘的香槟怎么还不上来。主人也笑眯眯地说,那香槟还在冰箱里躺着呢。因为盛香槟的酒杯还没准备好。我问什么叫没准备好,没洗出来?当然不是的。那些香槟酒杯都进了冷冻箱,不冻得发白,决不拿出来。因为这实在是太好的香槟,不能马马虎虎象喝可乐那样。

  于是就没有人再看表。直等到白白的冒着冷气的酒杯端上来,主人打开瓶塞,当然是清脆的一声,只见那琥珀色的液体在白白的酒杯里冒出美丽无比的珍珠沫。大家齐齐地喝起彩来。

  喝完香槟赶到马赛机场,大家一边交改票费,一边等飞机,一边还在津津乐道地谈那杯香槟。飞机误了还有下一班,而这样的香槟,一生一世也就这一次。花多少时间也值啊。

  摘自《读者》2007年第09期P32


   

春天的气息
●'美'珍·格茨克 ○北 洼编译

  每年三月初,我都寻找春天的气息,没想到这次它却主动送上门来。

  我住在芝加哥北部郊区的一座四层公寓里。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正在仔细阅读报纸的住宅和花园版面,一心想在公寓的阳台上种植一些花草。我罗列出了一系列想要种植的植物——半边莲、香雪球、藿香蓟——突然听到一阵羽毛拍打空气的声音,一只雄性天鹅飞进了我的阳台。

  我之所以认为它是雄性,是因为它个头巨大。很明显,它正在寻找一个适合今后和配偶一起筑巢生活的地方。这个地方应该具有较好的视野和较高的安全性,附近还应该有丰茂的水草。

  对阳台仔细检查后,伴着一阵欢快的鸣叫声,它跳上了阳台上那块我准备用来种花的凸出园地,然后展开翅膀飞走了。

  几周后,我发现那块园地上出现了一只雌性天鹅,它静静地卧着,身下铺着一些干草。它已经下蛋了——四个,也可能是五个,乳白色的天鹅蛋。我心中充满了疑问,赶快拨通了芝加哥植物园的电话,向那里的鸟类学家请教。

  “你好,我是约翰·斯宾塞。”电话里传来了让人感到亲切的男中音。我向他介绍了家里闯进来的不速之客,然后问道:“能赶走它吗?它的孵化期会持续多长时间?当小天鹅出生后,能安全落地吗?它需要食物和水吗?”

  斯宾塞先生根据他长期与天鹅打交道的经验,非常肯定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不行,不能赶走它,小天鹅还没有孵出来。”他说,“它还要在巢里待上三十天左右。只要你阳台下面不是停车场,小天鹅就可以安全地落到地面上。”

  “哦,”我回答说,“我的阳台下面是一片灌木丛和草地。看来我的房客要在这里待上一个月了。我能为它做点什么吗?例如食物或者水?”

  斯宾塞建议我每天给它端一碗清水。食物 就用提供了。

  他告诉我那只雌性天鹅大部分时间都将待在巢内。每次外出回来都会在巢内待半个小时以上。除此之外,他还向我保证天鹅妈妈不会把我的阳台弄得一片狼藉。

  从那以后,我就担负起给天鹅妈妈送水的任务了。第一天,我小心翼翼的端着水向阳台走去。当我离鸟巢越来越近的时候,天鹅妈妈伸长脖子,张开嘴巴,发出尖锐的叫声,警觉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但是从那天以后,当我每天将已经变得浑浊的水拿走,并为它换上一碗清水后,它已经开始信任我了。

  我发现天鹅妈妈每天用喙轻轻翻转每个蛋。

  我找过天鹅爸爸,但在此期间,我只在停车场的附近看见过它一次。

  我很为天鹅爸爸、天鹅妈妈和天鹅宝宝的安全担忧。

  在那一个月里,“我的”天鹅成为舍默尔广场周围居民关注的焦点。邻居们不时来敲我家的门,问:“今天能让我看看天鹅妈妈吗?”

  一个名叫卡蒂的邻居来拍了照片,另外一个叫简的经常从她家的阳台上观望。当我外出几天的时候,乔安妮自千奋勇接过为天鹅换水的任务。

  第三十天到来的时候,鸟巢里出现了四只刚刚出壳的天鹅宝宝,圆乎乎的,一身浅黄色的绒毛,它们四处张望并尝试着站起来。

  第二天,天鹅爸爸来到阳台下的地面上,“呼唤”天鹅妈妈下来。它果然飞到了地面上。然后,这对父母嘴中发出了急促的叫声,催促只有一天大小的孩子们也一同下来。

  一只小天鹅在阳台栏杆上不安地扭动身子。邻居简看到了这一切,以为这只小天鹅将会被摔得昏迷不醒,然而,当她跑到楼下,却发现小天鹅已经站了起来,温顺地依偎在父母身旁。

  第二只第三只小天鹅相继从四楼阳台的栏杆上翻了下来,并且也都平安无事。

  最后一只最顽固,不愿离开安全的鸟巢。天鹅父母开始轮番向这只天鹅宝宝呼叫和斥责,好像在说:或者跳下来,或者被遗弃。天鹅宝宝最后终于扭动自体跳向空中,滑落到了地面。

  在天鹅爸爸的带领和天鹅妈妈的护卫下,四只天鹅宝宝列队向附近的树丛走去。天鹅爸爸一定胸有成竹,在树林中的池塘旁边为它们安排了一个新家。

  当我看着天鹅一家向树丛进发的时候,我的感觉就如同当时我的孩子们一个个走进大学校门时一样——有自豪,也有忧伤。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9期P08


   

触动应该从神经进入
●张立勤

  
罗马的对话


  对于文字的阅读,如果有了电影的感觉,我是会暗自惊喜的。文字中的电影感觉,似乎是一样东西。它即不是纯粹的电影,也不是纯粹的文字,而是电影与文字合成的另一种东西——它幽深、飘渺、湿润而又寻序渐进地在我的意识里面涌动。每当我遇到这种感觉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不仅是一个旁观者,还是一个参与者。杜拉斯的小说《罗马》,就仿佛是一部电影,她的文字的进入,极其简洁又快速——这是罗马。这是一家饭店的大堂。这是傍晚。大堂是空的。在露天座位上坐着一个女人。女人睡着了。一个男人走过来。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这个女人。他找了一个椅子坐下不再看她。女人醒了……似乎电影就是这样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往下拍摄着,与小说的语言方向十分默契地行进在一起。

  这一个女人和这一个男人,都是罗马这个饭店的顾客。他们相互之间并不认识,但在这样的一个时分,一个地点,他们开始对话,关于罗马的对话。罗马是一个大话题,的确很大。而杜拉斯让她的男女主人公,从面前的罗马——即,从今天的罗马圣殿、民用建筑、公共浴室、竞技场、雕塑中逃出来。然后,这一对男女,不约而同地谈到了一个在古罗马发生的爱情故事。

  女人坐在罗马一家饭店的一把扶手椅上,而不是别处的扶手椅上。她仿佛看到了什么?已经消失了的,但仍然可以看见的东西,它们是久远的空气,里面有那个时候的一切。她看见它们不是用眼睛,是用别什么。是用皮肤吗?是用头发吗?是用呼吸吗?还是用别的什么东西?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存在着一种看得见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的物质。只是人类,至今还没有认识到和给它们命名。而小说里的女人与男人都看到了,他们有了想对话的不约而同,有了对于遥远爱情的一致回望,也有了彼此之间的相互吸引……他们面对面地坐着,目光停顿在对方身上,却穿透了罗马——怎么说呢?怎么能不去说呢?

  离开了书中记载的罗马历史与思想,女人跟男人说她小时候经过的一片平原。现在那里仍旧是一片平原——那里产生过一种文明,它应该还在那里,被埋在平原下边——可爱情却没有被埋住。爱情,随着植物滋生,荒芜;再滋生,再荒芜,越来越无边,一直延伸到每一个人心里。这种爱情中的女人,应该是谁呢?她可以是任何一个女人,也可以是萨马里亚女王。

  萨马里亚战争中,罗马帝国战胜了沙漠中的萨马里亚王国。罗马人杀死了成百上千的萨马里亚人,然而,罗马人没有杀死女王。罗马首领,不知怎么处置眼前这一个年轻美貌的女王,他把她带回了罗马。他并没有认真去想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没有对于爱情的发现。许多天过去了,一直到他决定第二天早上,要将女王送回到她的沙漠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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