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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剑桥中国史:秦汉史-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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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汉书》卷六,第 203 页(德效骞:《〈汉书〉译注》第 2 卷,第 105 页);《后汉书》卷四七,第 1573
页;卷五七,第 1841 页。
② 关于王充,见《论衡》二十(《论死》),第 5 页(福克译:《论衡》第 1 卷,第 196 页);《论衡》
二二,(《订鬼》),第 939、942 页(福克译:《论衡》第 1 卷,第 244、246 页);《论衡》二五,第
1039、1041 页(福克译:《论衡》第 1 卷,第 535、537 页)。关于张衡,见《后汉书》卷五九,第 1911
页。又见《盐铁论》六(《散不足》),第 205 页;《潛夫论》三(《浮侈》),第 125 页。



占卜的信仰和实践

特点

在前科学时代,当取得信息的手段很少而不能预见和解释的危险又频繁
出现时,采用秘术来指导行动的活动相应地具有很大的重要性。因此,理解
求教朕兆和占卜活动在秦汉时期为什么比后来远为重要的原因就不致有困难
了。有人通过甲骨问卜来考察自然界在正常发展过程中自发产生的标记,以
解答他的问题;有人通过占卜有意识地造成一些符号,用来进行解释。这两
种过程的区别不一定重要,我们也不能肯定秦汉时期的人是否认识到这个区
别。可是在考察当时的占卜活动时,这个区别是要记住的。
根据各种各样的证据,现在十分清楚占卜和卜骨的活动在官方和非官方
的生活中起了重要的作用。历史叙述了许多事件,在对它们作出决定前,先
要占卜和求教甲骨,有的文字还提到了著名的占卜者。除了作为指导占卜过
程的近期发现的手抄文书外,还发现几种占卜用的实物。此外,现存的文献
还包括使用方法的指导和规则、攻击这些做法的文章和一个为所定的专门标
准而作的有力的辩护。最后,值得注意的是,官员的编制包括精于这些技艺
的人。 ①
从当时的占卜活动中可以看出四个总的特点:对线形图形的注重;对时
间的关心;标准化的倾向;直观和智力思考的相互作用。
如同其他文化,在中国的实践中线性图形有利于解答问题。这些图形表
现为在占卜时使龟贝或兽骨显示的裂痕,或见之于若干线的形状或六线形
中。那些求教朕兆的人在云雾或彗星的形态和形状中,可能还在地球上形成
的自然现象中辨认出问题的答案。在已知的向这些智慧源泉提出的大部分问
题中,对时间的关注是很突出的,这类问题涉及确定宗教或社会事件的时间,
或者国王或官员打算进行活动的时间。
在众所周知的当时几乎所有的占卜活动中,可以看到如何加进了一种标
准化的措施。早在商代时期,对龟壳和兽骨的使用表明,当时已相当注意节
约利用材料和系统地提出和解答问题。以正面和反面的方式提同一问题的习
惯同样表明当时出现了系统化的措施。一种机械式的占卜方式可以在指导使
用蓍草(欧蓍草的草茎)的汇编中找到。它们现收于《易经》之中;在其他
占卜仪式中使用的精致的石板有力地说明大部分占卜过程已成了一种例行事
务,而不是一种信仰。直观因素和理智因素的相互作用,可以看成是具有了
解自然界非自然迹象的神奇力量的人观察到的景象与哲学家们用以讨论事务
的论证和思辨的结合。从一些占卜活动,例如掷蓍草茎或观察地形结构,产
生了对中国的玄学的最早贡献。占卜和求教联兆的活动成了宗教、哲学和科
学的会合点。


① 关于占卜过程中使用历书的情况,见饶宗颐、曾宪通:《云梦秦简日书研究》。关于诸如占卜盘等实物,
见鲁惟一:《通往仙境之路》,第 75 页、以下第 204—205 页。《汉书》卷三十第 1770 页以下列出了秘府
藏书中涉及占卜的图书。公元前 214 年这类书籍免予取缔的情况,见本书第 1 章《焚书坑儒》。褚少孙对
《史记》卷一二八(第 3238 页以下)的补遗列出了用龟壳占卜的一整套规定。关于对占卜的辩护,见《史
记》卷一二七,第 3215 页以下。关于为专业者设置官职之事,见《汉书》卷十九上,第 726 页;毕汉斯:
《汉代的官僚制度》(剑桥,1980),第 19 页。





方法

占卜所使用的主要方法到秦汉时期已经有几个世纪的历史。占卜者设法
使龟壳或兽骨显出裂纹,然后他们根据出现裂纹的情况及其形状提出争论问
题的答案,以便作出正确的决定。有人提出,当这些献祭动物的骨头从灰烬
中扒出来时,上面已有裂纹,它们就被解释为一些特定事件的记号。从焚烧
的牺牲物的骨头自然形成的裂纹,又发展了纯粹为占卜而在其他甲骨上有意
识制造裂纹的活动。以前有人解释说,由于乌龟长寿,它们已成为满腹智慧
的动物,人们可用传统的方法求教于它,这多少不符当时的实际情况。
虽然有不少事件的记载说明汉代在进行这种占卜,但现存的用于这个目
的甲骨却没有属于秦汉时期的。《史记》中有一卷专门记载占卜程序的指南。
它列出了该在甲骨上提出的几类问题,并描述了出现的裂纹的形状。 ①
占卜的第二种主要方法是掷黄欧蓍草的茎,可能有人又认为,这种植物
的特点是寿命长和多茎。似乎有理由假定,汉代占卜的方法与今日使用的方
法相似;50 根茎中的 49 根分成和细分成若干组,根据任意的组合,占卜者
组成六爻的六十四种形式之一。这些形式被解释成与所提的问题有关,并会
指出请示的行动是否会成功。 ①
从这种活动中出现了占卜者用来参考的手册汇编,其中之一也许可以上
溯至公元前 8 世纪,构成了现存的《易经》的最早的一部分。可能在早期的
典籍中,已经企图对占卜的程序及其效果作出理智的分析,而使用手册的这
一事实就足以表明直觉的因素正被理智的因素所代替。我们发现在以后几个
世纪中,尽管《易经》的简练语言很公式化,它们却被教条地引用,因为人
们相信它们是终极真理的表述。到秦汉时期,这些公式化文句的意义早就被
人忘却,于是出现了一批文章,试图解释它们的奥秘意义。其中有些解释是
与时代非常不合拍的,因为它们采取了把古老典籍上的言语与当前世界运行
的理论——如阴阳论——相调和的形式。有些文章则包括一种哲理性的明确
的解释。近年发掘中发现的这种典籍的早期抄本可上溯到公元前 200 年。 ②
“风角”之词用来指汉代最常见的析求神谕的形式之一。它依靠对风向、
起风处、起风时、风速及其猛烈程度的观察。根据这类自然现象,就可以断
定即将发生的事;或者它们能先提出将发生武装抢劫或失火等事件的警告。
在元旦拂晓,人们通常把风作为未来的预兆来观察。蔡邕(约公元 175


① 关于占卜过程,见凯特利:《商代史料》,第一章。关于乌龟的特性和寿命,见《史记》卷一二八,第
3225—3226、3235 页;《淮南子》卷十四,第 18 叶:《论衡》卷十四(《状留》),第 619 页(福克译:
《论衡》第 2 卷,第 108 页)。
① 关于使用蓍草茎方法的情况,见《淮南子》八,第 1 叶;和十七,第 3 叶注;《论衡》二四(《卜筮》),
第 998 页注(福克:《论衡》第 1 卷,第 184 页以下)。关于欧蓍草的价值,见《史记》卷一二八,第 3225—3226
页。关于六爻和三爻演变的早期阶段,见张政烺:《试释周初青铜器铭文中的易卦》,载《考古学报》,
1980。4,第 403—415 页;张亚初、刘雨:《从商周八卦数字符号谈筮法的几个问题》,载《考古》,1981。2,
第 155—163 页。
② 关于马王堆发现的帛书,见鲁惟一:《近期中国发现的文书初探》,载《通报》,63:2 — 3(1977),
第 117—118 页。关于帛书的抄本,见马王堆汉墓帛书整理小组:《马王堆帛书“六十四卦”释文》,载《文
物》,1984。3,第 1 — 8 页。



年)称这种风为“天之号令,所以教人也”。包括张衡、李固及诸如郑玄等
人在内的一批中国的主要的思想家和政治家(这些人主要因受过正规教育和
热爱古典学说而闻名)也精于风角的玄秘之说。这种活动产生了一种文学;
在东汉,可能设置了负责观察风的情况的官员。汉以后,风角的占卜逐渐与
兵法结合起来。①
如果人们不厌其烦地观察种种迹象,还有其他被认为根据自然现象进行
占卜的例子。这些现象包括浮云形成的形状以及被认是日月星辰所发之气。②
不但可以从这些观察中作出预言,而且为也能根据彗星的形状作出预言,有
现存的文书手稿可以作证。③
几个其他的名词或活动证明当时人们对求助于占卜以决定最适宜的行动
时间的关注。“堪舆”一词的原来意义不详,在汉代专指为家庭或其他的重
要场合确定适当时间的方法。可能这种方法依靠使用一种工具。到公元开始
时,几种求神的方法已经产生了一部手册。到公元 7 世纪,已有一批测定年
代顺序的表被编成,其中包括堪舆的占卜。④例如,睡虎地(湖北)简牍的时
间正好在秦统一之前,其中包括保持得很好、内容丰富的历书形式的表。这
些材料根据公认的周期体系按顺序规定了历书中一些日子的具体的特点。通
过查阅这类文书,人们就能保证所选的婚丧或进行其他重要事情的日子是适
当的,并且可以预言可能发生的结果。①
最后,已经知道有几件公元前 165 年以后的占卜者的“式”的实物。这
些复杂的工具可以视为现代风水罗盘的原型。它可能被用来表明天体主要的
运行节奏和位置与地球位置的一致性,并把这些现象与求卜者的个人境遇及
其所提的问题联系起来。②



① 关于为新年观察风的情况的材料,见《史记》卷二五,第 1243 页(沙畹:《〈史记〉译注》第 3 卷,第
300 页以下)。卷二七,第 1340 页(沙畹译注第 3 卷,第 397 页以下)。关于蔡邕之言,见《后汉书》卷
六十下,第 1992 页。《汉书》卷三十,第 1759、1768 页可能提到这个题目,其他文学作品列于《隋书》
卷三四,第 1026 页以下。关于设置官页之事,见《后汉书》(志)卷二五,第 3572 页注 2。
② 见何四维:《气的观察:古代中国的一种预言技术》,载《奥萨津和汉堡自然学和民俗学协会通报》,
125(1979),第 40—49 页。
③ 见鲁惟一:《汉代对彗星的看法》,载《远东古文物博物馆通报》,52(1980),第 1—31 页。彗星的
出现同样可以包括在被视为预兆的奇异事件之中,并可以视作不详之兆;见本章《预兆》和《董仲舒和天
的警告》。
④ 至迟自 19 世纪以来,“堪舆”一词已与“风水”连在一起使用,但是有充分理由说明,在汉代堪舆乃指
选择吉时,而不是考虑地点的吉凶。关于这个题目的条目,见《汉书》卷三十,第 1768 页;《隋书》卷三
四,第 1035—1036 页。
① 在睡虎地发现的 1155 件完整的简和 80 件残简包括两类与占卜活动有关的文书。一类有 166 件,稍不一
般的是它们两面刻有文字;另一类有 257 件。关于几套历书的情况,例如第 730—742 号和 743—754 号简,
见云梦睡虎地秦墓编写组:《云梦睡虎地秦墓》(北京,1981),图版 CXVL—CXVⅢ,又见饶宗颐、曾
宪通:《云梦秦简日书研究》,图版 1 — 3。
② 见唐纳德?哈珀:《汉代的“式”》,载《古代中国》,4(1978—1979),第 1—10 页;克里斯托弗?长
伦:《关于“式”的另外几点意见》,载《古代中国》,6(1980—1981),第 31—46 页;唐纳德?哈珀:
《汉代的“式”:答克里斯托弗?卡伦》,载《古代中国》,6(1980—1981),第 47—56 页;鲁惟一:
《通往仙境之路》,第 75 页以下。



求神的问题和题目

可能成书于公元前 3 世纪中期的《楚辞》中的一段文字记载了楚国著名
政治家屈原向一名精于使用龟壳和蓍草的占卜者请教之事。他提的问题带有
玄虚的性质,内容涉及根本性的,或具有伦理问题和价值观的事情。占卜者
答复说,他不能用他的技艺来解决这类问题。③
举行比较世俗的占卜是为了解决五大类问题。一类是关于事实或盖然性
的问题,例如关于盗匪活动的报告是否属实,是否将爆发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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