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观禅修-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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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及西方,以为方向具有真实的存在性。我们也谈论“这儿”及“那儿”,仿佛真的有一个“这儿”和“那儿”。例如,我们可以说:我面前的这张木桌是在法座的东方;但是,若我们把这张木桌稍微移动一下,我们就可以说它是在法座的北方,所以,当我们进一步地加以审察时,我们就会发现;方向事实上并没有具体的实质。因此,方向的探究可以使我们了解空性。
事物本质的第二种探究是“时间的探究”。我们通常认为有一个过去、一个现在及一个未来,我们也会以一天、一个月、一年……等时间的单位,做为思考的基础。但是,当我们进一步加以审察时,会发现过去并不真正存在,现在在何处?除了是我们对事物的概念性投射之外,时间并没有自己的存在性。
事物本质的第三种探究是“推论(reasoning)”,佛陀说他的法教应该被加以审察,而不是基于信任而被接受,这就如同在购买黄金时,只听取贩卖者的话而相信那是黄金,是不正确的作法。我们应该亲自试验它,必须用火去烧它,看看它是否会变色;然后,我们必须把它切开来,看看里面是否含有不同的金属;最后,金块里面或许会有一些非黄金的细小粒子,所以我们必须把它放在石头上摩擦,看看它是不是纯正的黄金。同理,佛陀说他的法教不应该基于信任而被接受,行者应该利用探究的过程去试验它,如此,他才能对事物的真实本性有确切的了解,一旦得获这种了解之后,行者就能将它运用于现象。
推论共有四种。前两种和行为或活动有关。第一种是“依存(dependence)的推论”,涉及因果关系。利用这种推论,行者可以了解此生如何依存于前世的事件,由于这很难证明及了解,佛陀以推论的方法教导因果关系。佛陀说:如果某件事物存在,它是依存的,它必定源起于先前的状况条件或原因。例如,一朵花不会自行出现,它必定依存于一粒种子、土壤、空气、水……等先前的状况条件;许多事物必须聚合在一起,这朵花才能存在。所以,无论是何种存在都依存于先前的因及条件,我们的身与心也是如此,是前世中的因及条件的果。
第二种推论是“作用(function)的推论”,这是果之依存的推论,意指每一种果都取决于一个特定的因,藉由了解第一种及第二种推论,行者能藉由了解“每一个因都有一个果、每一个果都有一个肇因”而避免痛苦。例如,在莲华生大士(GuruRinpoche)的法门中,“嗡耶达玛嘿图欻波哇……”这个呪语可以翻译为“一切现象皆源起于因”。佛陀开示道:一切现象都是由于某一特定的因及必定升起的果。这个呪语又说:“一切因都已经被佛陀解释过了。”这是呪语的第二句。如果我们想要得到完美的快乐,必定要能找到这种快乐的真正原因;要终止痛苦——苦因的果,必须终止痛苦的原因(苦因)。因此,我们能在佛陀的法教中发现如何净除痛苦及得获快乐;这两种推论——因必定有果及果取决于因——正是关键所在。这表示无论存在的是什么,它都将会创造一种果;因此,外在或内在对象(例如,心)将会创造未来的果。所以,先前条件的推论证明了前世,作用的推论则证明了未来世。
第三种推论是“真确性(validity)的推论”,亦即我们如何知道某件事是真确的。这种推论有三小类:第一,我们可以经由看、听或其他感觉直接经验到某些事物而断定其真确性,这称为“直接感受的真确性”。第二,有些事物是我们无法直接以感官去经验的,但是,我们可以经由逻辑的推论而了解它们,这称为“演绎或推断的真确性”。例如,了解一切现象的空性或过去生必定存在,就是属于第二类。第三,是典籍的真确性,行者藉由研习佛陀及学者与成就者的法教而得获了解。有一个学科在梵文中称为“波若玛那(pramana)”,意为“真确的知识”,或译为逻辑学。在印度有两位“波若玛那”的大师:大域龙(Dignaga,又称为陈那)及法称(Dharmakirti)。大域龙说:真确的知识计有三种:直接体认到的知识、经由演绎推论而得到的知识,及经由典籍的真确性而领受到的知识,然而,另一位“波若玛那”的大师法称说,知识只有两种:直接的知识及演绎分析的知识,因为典籍的真确性是透过审察及分析而得到的了解,也是直接体验的结果。所以,典籍的权威性涵盖其他两种知识,而不是独立的第三种知识。
第四种推论是“俱生或内在本质(intrinsicnature)的推论”。俱生本质的推论可分为两种:相对俱生本质及绝对的俱生本质。火是热的并会燃烧的事实,就是相对的俱生本质的一个例子。我们或许会问:“火是灼热及会燃烧的理由是什么?”但是,除了这是火的俱生本质之外,并没有任何真正的理由。同样的,我们无法问:“水为什么是湿的?”因为水自然就是湿的,这是水的俱生本质。同样的,一切现象的本质是空性的,因为一切现象的俱生本质就是空性的。没有真正的理由来说明为什么这是真的,这只是必须被觉知的事实。
例如,在开始时,我们并不确定自我的不存在及空性的本质;经由推论的过程。我们能利用逻辑而开展对无我及无常的明确了解。藉由这四种推论,我们能自分析式禅修中开展确定性,并由此得获明性。有时候,由于做太多分析式禅修,心的定静会降低;倘若这种情形发生了,我们必须多做非分析式禅修,只是将心安住,而不做任何分析,这将会使定静增长。
六种探究——意义、特质、方向、时间及推论的探究——可用以得获对相对及绝对现象的了解。“观”也可概括为两种类型:前行的“观”及正行的“观”。前行的“观”又称为辨别的“观”,是一种准备的阶段,在此阶段中,行者以探究及分析的方式开展明确的了解;在正行阶段——又称为“不动摇的三摩地”,行者已经得获了明确的了解,且心能安住于其中。
止观禅修5
四本质、六探究及三契入门的“观”,全部都是分析式禅修。一般而言,禅修可分为两种:“班智达(Pandita)”(学者)的分析式禅修及“库速鲁(kusulu)”(瑜伽士)的直接禅修或非分析式禅修。班智达的分析式禅修是彻底审察及分析某件事物,直到行者开展了极为清晰的了解;行者所得获的了解非常明确及持久,因此没有犯错的危险。但是,班智达的修行道需要很长的时间。“库速鲁”的禅修是经由知道如何禅修,然后非常密集地禅修而开展的。这种方法迅速很多,但是具有偏离及犯错的危险。所以,通常行者由审察及分析理由及证明开始,以开展明确的了解;接着,当行者熟悉这种禅修并且开展了了解之后,便在此基础上开始做“库速鲁”禅修。
例如,在分析式禅修中,当行者在做无我的禅修时,他试图指认“自我”,但是却发现它既不存在于内,也不存在于外,更不存在于内、外之间。这如同在“止”的禅修中,行者将心专注于一个对象物;例如,行者在“止”的禅修中,将心专注于气息的出入。同样的,当心安住于无我时,心专一不二地专注于无我,并且只是安住于其中,然后由此开展无我的确定性体验。这和“止”的禅修所运用的方法是一样的,所以又被称为无我的分析式禅修。
分析式禅修不仅是听闻、领受及思惟法教,而是与“止”的禅修融合而得获明确的内证。在“止”的禅修中,行者将心专注于呼吸,或安住于无念或无对象物之专注中,在分析式禅修中,行者拥有经由分析演绎而得获的明确知识,并将这种知识和“止”的定静结合在一起,然后做这两者融合为一的禅修——这就是分析式禅修的意义。
直接、非分析式的禅修在梵文中称为“库速鲁(kusulu)”禅修;这在藏文中翻译为“措昧(tromeh)”,意思是“没有复杂化”,或非常简单扼要、没有大学者的分析及学识。心是放松的,且不运用分析,所以,它只是安住于它的自性之中。在经典的传统中有一些非分析式禅修,但是,这个传统大都利用分析式禅修。
“观”的方法
“观”的禅修基础是三摩地状态——没有念头及概念的禅定状态。它的主要特质是断除我们可能具有的一切错误概念、不正确及误解。这个教本中说到:具有无我的知见是必要的,若没有这种知见,就无法以开展真正“观”的禅修。因此,我们必须开展对无我的了解。这个教本又说:如果我们不了解禅修应该以什么为导向,就如同一个没有手臂的人试着要攀住悬岩的边缘。所以,明确地了解无我是“观”的禅修基础。首先我们必须认识这一点,然后不断地思惟,直到我们对无我有明确的了解;一旦开展了这种了解之后,我们必须能够将心安住在这种了解之中,放松且完全不焦躁。如果我们只是具有无我的知见,对它仅做知识性的思考,我们将无法适当地开展禅定,因为我们将无法铲除各种障碍。因此,这个教本说:即使我们学问渊博并充分了解无我的知见,若不做无我的禅修,我们只是像一位守财奴,由于吝啬的缘故而无法利用所拥有的巨大财富。一位守财奴的巨大财富,不仅对他本人没有任何用处,对其他人也没有好处,因为他不将财富给予任何人。同样的,如果我们具有无我的知见及对它的了解,如果不做禅修的话,将无法从中获得任何利益,因为我们无法开展智慧及铲除烦恼障;我们也无法利益他人,因为我们无法遵循法道并获得开悟。
总之,要开展无我的知见,行者必须禅修。首先,行者必须学习无我的法教,然后加以分析及思惟,才能开展对无我的明确了解。接著,行者将心安住于其中,以一种完全放松的状态,将心专注于无我的知见——这种安住就像是定静与内证的融合、“止”与“观”的融合。行者必须以心的定静来平衡开展心之明性的分析式禅修。过多的分析式禅修将会减低心的定静,因此,行者必须将心放松在一种非分析性的禅定状态中;但过多的非分析式禅修将会减低心的明性,而使行者开始落入昏钝,所以,行者接著要重复分析式禅修,以回复平衡。同时开展明性及定性将会使心非常有力。一般而言,西藏各学派的主要修持方法,都是先反覆地分析现象以得获对知见的了解,然后再将心安住于非分析式禅修之中。
空性是佛法的精要,因为它是我们净除一切心毒及过患的方式,所以,无我和空性是非常重要的。空性可能会成为了解业力及行善的障碍,因为我们也许会想说:“一切事物都是空性的,没有任何事情是存在的,所以我不须要修持佛法。”所以,空性的法教含有这种危险。龙树说:我们必须正确地了解空性,否则会有不良的后果,在印度,成就者会将毒蛇拾起,经由呪语对蛇产生力量,他们能够藉此显现神通,并因为抓蛇而增加财富,若没有禅定的力量及呪语的力量,任何抓蛇的人都会被蛇咬到,同样的,如果我们对空性有很好的了解,这会帮助我们开展禅定;但是,如果我们对空性有错误的看法,并认为没有行善的必要,我们就有产生修持佛法障碍的危险。
在修持佛法时,行者必须累积功德,也必须累积智慧。功德的累积可帮助“止”的禅修,而智慧的累积可帮助“观”的禅修。基于清净的动机而累积的功德亦可帮助智慧的开展。累积功德的方法之一是对一殊胜的对象——例如,佛的法相、上师和佛经等——产生甚深的信心及虔敬心,然后向其祈请、礼拜及做供养。有时候,行者的禅修会变得非常清明,并开展得很顺畅。有时候,行者的禅修仍然不清明,也没有进步;这时候,行者必须开展智慧以累积功德。所以,行者对一崇高、殊胜的对象升起信心及虔敬心,向其做供养、礼拜及祈请,并尽可能地行善以累积功德,以创造一种善业的状态,他将可因而增加智慧的累积。
另外一种方式是喀丹寺(GandenMonastery)的传统——属于格鲁(Gelug)的传统。在此传统中,纵使在安住于禅定时,行者仍然在思考他已得获的无我知识,并藉由反覆思考“这是像这样”、“那是像那样”……等,一再地忆念法教,而坚定这种知识。
如同先前提到的,“止”的禅修开展之后,许多不同种类的念头及来自内在及外在事件的形象会出现在心中,这些称为“未经审察的形象”。这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