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4年第02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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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唧表面看是一种心态语气表情的不健康。它的浮现往往因为总是以挑理挑眼挑毛病为行为准则,同时心胸畸形的狭小和自尊过分的娇嫩相结合。稍稍遇到事情,便患得患失,以为自己平白遭遇了空前的伤害,说话做事就急遽地变味,本该甜蜜或者不咸不淡,须臾间竟至高浓度地酸起来。
我年轻时候动不动就酸唧,致使我在工作岗位上顶天干到正科级,而眼巴巴看着那些重大场合不酸唧的同伴茁壮成长。想一想,当初如果忍住不酸唧该多好,耽误多大的事啊!
酸唧的后果是别人不跟你表面酸唧但是也心里酸唧了。酸唧来酸唧去,团结胜利的大好形势受到伤害。
三种人不可酸唧,一酸唧立即堕落。权重责大的官员、学富五车的才子、娇媚窈窕的靓女。诸葛亮平生很少酸唧,鞠躬尽瘁勤勤恳恳从事着军国大业。但是一看魏延将军后脑瓜骨翘棱了一点,大丞相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酸唧了,要把前来投诚的魏延推出去砍了。他的酸唧给蜀国留下后患,也使得他的形象大打折扣。才子一酸唧,领导把他打发到收发室,宁可让不会写材料的上来。漂亮女子一酸唧,男子一见逃之夭夭,羞花闭月顿城倾国立刻陷入寂寞孤独。
另外,女儿不可在老人面前酸唧,一酸唧,再给老爹老妈买甲鱼龙虾也白搭,人家憋气不给你吃。爷爷奶奶不可在孙子面前酸唧,稍一不检点,全家气氛异常,多少天都缓不过劲来。至于孙子孙女跟爷爷奶奶酸唧,那我可没招了,一般人家都没招,顶多狠劲揍两下,还得看紧,严防孩童离家出走。丈夫与妻子之间不妨酸唧,准备点不值钱的玻璃烟灰缸,在酸唧大劲无法消弭的时候摔出响,离亲爱的人远点,别崩着。
防酸唧的办法很多,如果由于胃火太盛,不妨多吃面起子。肝火呢,吃巴豆,清空肠子后,看什么东西再敢在肚子里发酵?
论月 饼
月饼是值得一论的,理论理论或者议论议论,论啥还不是论呢?遥想远古我的先民,刚刚发明面粉大概没几年吧,大青石板烧热了,抹上点野猪油,抬头望见比平时显得巨大和浑圆的月亮,手中面团捏着捏着就捏成月亮形,吧唧,吱啦,月饼问世了。一下子流传好几千年的这种吃食,它的初衷不是点心不是礼品,是一种节日的标志是一种思念的凝聚。
有个小报记者在今年八月十五前十多天打电话给我,说他们报纸要整个月饼专版,请我对月饼进行回忆。我从来没想到月饼也跟红军草鞋或者八路军三八大盖枪一样,有啥回忆头。记者那么一勾,让我勾沉出十来岁、二十来岁、三十来岁、四十来岁吃月饼种种滋味。月饼竟然是个情感磁铁,把以往烟过云散的一些思绪(如同铁渣滓吧)吸附在上面。没有月饼,我可怎么回忆吃月饼的往日呢。这是我的月饼论立足之地啊。
我十岁以后,正是国家三年困难时期,月饼没吃过整块的。家里人口多,月饼是按户供应,也不是天天供应月月供应,而是一年到头供应一回,一回也就每户一斤(4块)。八月十五的大月亮下面,中国百姓围着炕桌,分享月饼。我家人口多,总是一块月饼切四分。那时我手中的月饼是残缺的,但是家人团圆。硬邦邦的冰球一样的月饼,里面是当代小孩不稀罕吃而一些厂家都不稀罕做的白糖馅,顶多有点青红丝。可真好吃,要一丁点一丁点的吃,另一手要展开接渣滓。糖馅大概用猪油拌的吧,青红丝也是我长大了才知道红萝卜皮与青萝卜皮而已,一年吃一回啊,一回才一芽啊。我的月饼论就这样断定,月饼联结着童年,而童年必得清贫寒酸,月饼必得不能放开肚皮吃,那个月饼才会升华为世界上最好吃的月饼。
等能自己吃整块月饼了,二十多岁好劳力啊,我已经是战天斗地的知青。在小兴安岭西麓的农场,月饼圆了,与家人不圆。我三十多岁就胃疼,一吃月饼就犯,啥八月十五不十五的,基本不给它好好吃。况且当时父母尚且身体康健,弟弟妹妹也没谁下岗,我着急写诗着急出名,对团圆比较淡漠。年岁越大,越对月饼不感冒。隐隐觉得四十岁以后和现在五十多岁,小月饼与大月亮分道扬镳,真花样与假货色中秋齐来。
月饼丧失节日意义而商业情结发作,近年愈演愈烈。有的月饼攀权附贵,怎么豪华怎么脱离老百姓的餐桌怎么祸害钱怎么整。有的月饼不是吃的,是看的,是送的,是摆的。月饼蕴涵的那种民间温馨与古诗情调愈来愈少,华而不实愈来愈多。竟然变形,月亮坚持着原来多大多圆还多大多圆,可月饼堕落得袖珍玲珑,不再是月亮魂魄,而甘愿成为吃不吃都行的送礼之物。一块比传统月饼小两三圈的月饼,卖5元10元20元,我怎么也想不通。一盒包装得妓女一般的月饼,竟然价格相当一台自行车,天大的荒诞就能明晃晃地摆在柜台上。
白糖馅带花生芝麻青红丝的月饼是真正意义的月饼,是老百姓的思念与吃食。月饼啊,我不胡乱论你了。月饼啊,魂兮归来。
阴山纵横
■ 王维洲
对于阴山,闻名久矣!每一提起,我全身的骨骼便似乎硬起了,仿佛化做了一座乌黑而沉重的山,严峻地抓紧着大地。
少年时代喜好读史,读旧诗词文章,至今还记得两首提到阴山的诗。一是王昌龄的“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这是责备朝庭用将不当的,却意外地赞美了大将李广与阴山的威严一体;二是岑参的“汉兵屯在轮台北,上将拥旄西出征,平明吹笛大军行,四边伐鼓雪海涌,三军大呼阴山动。”诗人曾跟从上将封常青转战阴山,直达天山一带的轮台。他是有边战实感的,才能写出“三军大呼阴山动”这样的军威。——阴山,在中华民族的版图上,你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阴山,曾是阴阳之界,南北之界,中原和塞外之界。它曾经是民族与民族,国与国,地区与地区,南方与北方,酷热与严寒,细腻与粗犷相碰撞、分化、融合,并以感情与血液相扭结和燃烧的地带。
阴山,是矗立在北方大地上的惊涛,牵动着中华民族感情的漩涡,演出着数百上千场惊心动魄的历史大戏。
早在我们尚无文字而只有神话历史的时代,北方、东方、西方各族便沿着阴山展开生存竞争了。黄帝轩辕氏的云族,便是从昆仑山一带沿着山麓东迁进入阴山南麓的,炎黄子孙们在陕西、河南到江浙一带的中原大地,建立起一个浑蒙原始的东方文明。其后各族便不断的以农牧和争战书写着跨越阴山的历史。九夷(其实是很多个民族),北狄,以及《山海经》中《大荒西经》记载的许多部族,及至后来有史记载的塞北的匈奴,契丹族的辽国,女真族的金国,党项族的西夏国,蒙族的元,满族的清,都跨越了阴山的脊梁 ,进行着声嘶力竭的成败搏争,推进了一个又一个中华各族的进程。阴山赤褐灰黑狼牙虎骼之石,赭黄丹红的秋树青草,都染满了各族色彩斑烂的历史。
在我的想象中,阴山是萧肃、黝暗、寒冷、寸草不生、石骨裸露、胡马悲呜,边声四起的山脉。
这样的一座阴山,纯属我个人所有。所有的内存资料都属我个人的感知。在别个人,也许会是别个模样吧?人生有很多牵挂不去的心中事,我的牵挂之一,便是:何时能看看这样一座强悍而又荒芜得一无所有磅礴顽劣的阴山呢?
这次承地质矿产部门提供方便,到了阴山脚下的呼和浩特,然后由市内坐上车子往北直驰。而我的心,飞得比汽车还快地奔向阴山。巨大绵长的阴山,在这儿的一段被通称为大青山。古籍中也称作黑山。就见一溜铁灰色的巍峨长山,气势雄浑地横亘在面前。这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及到开始上山,却发现山中还有松,有柏,有白杨,青青绿绿的,配着那无际的碧草,点缀着那粉黄的野花,恍忽间竟有点儿江南意味。这实在大出所料了。
一会儿,忽然闪出一座红色大山坡,直漫延到一条大沟下,一色红,红得像漫天撒下的血。司机告诉我,这红色非花非枫,却是大青山独有的一种红叶小树。每一棵,只够一尺高,然而确实是大青山最有力的秋色点缀,令人动容。
就这样,在我的赞叹中汽车已上了大青山南坡顶上,也就是阳面的最高处。很快汽车开始下山北,忽然觉得冷风像小刀片一般刮脸皮,赶忙把车窗关上。只见四山是一片灰黄的草,远处孤零零几棵杨树,树上挂着十几片稀稀拉拉的叶子,若黄铜片片。这显然已经是初冬景象了。我惊骇了,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阴阳脸的山,怪不得古人以“山之阳”“山之阴”来统称山的南北两面了。这两面毫不容情地一面温暖一面冰霜,阴阳之别,秋冬之异。我感到了阴山的凌厉本性,不由得肃然。
下山之后,我们驱车继续北上,直驱四子王旗。一路上愈来愈冷,时序变化疾速,我赶快加了衣服。有一个地质钻探队,就在前边。
算来,我们横越阴山,大约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却已经过了绝然迥异的两个地域!高高的天上,那纯净的碧蓝没有变,那雪白的云絮没有变,天的深处那刺目的太阳没有变,想必那夜来的星月也如故。可草木的颜色却变了,风的体温却变了,而人的脾性,也变了。艰辛的放牧和遥远迁徙的帐篷,使人时时经受着磨练而耐劳并且粗犷而豪放。而这变的分野,就是阴山,一座横切北方天地的大屏障!
这算是一次“横看”阴山。一个星期之后,我从四子王旗回来,又从呼和浩特驱车到包头以西的白彦花。那儿是内蒙地矿局的一个区域调查队。这是坐北京越野车傍着阴山南麓东西走向的一次“侧看”。汽车直线开了五个小时,我的右侧始终是连绵不绝的阴山。山是光秃秃的,自闭而吝啬,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生,没有树,没有花,没有鸟,连草也极少。只见它一段儿铁灰,一段儿赭红,一块块一团团,像强悍的蒙族摔跤手,摆开奋力的架式肌肉块块隆起。
汽车路过萨拉齐,我看见了大青山海拔两千米的主峰。那个峰头闪着我们皮肤的颜色,仿佛从地表一挺而出,高及云层,却还在弓着背,尖着头,正储备向着苍穹做出奋力的一跃呢!
至此,我才算又一次认识了阴山。它是一种不宁、不静、不驯、不固执本相,动态勃勃的形象。
它还是一个雄伟的力士,高托起中华万里长城!长城万里,就是在这个山脉的脊背上,完成它的蜿蜒的动感,高破云霭的姿势,吼声震世的雄烈与沉重!
是的,一座伟大昂扬的长山,根基牢固紧抓着大地的沉重!
阴山并不是一个未经文明哺育的处女地,它有一部沉重的文明史。这一次我在阴山山麓寻访了很多古迹。在呼和浩特东北有一座阴山地带史前古人类活动的见证,在两平方公里面积的土地上,50万年前的人猿留下了遍地石器半成品和被猎食动物的化石。它与北京周口店的年代毫不逊色,这便是大窑村石器遗址。如今富有蒙、藏民族信仰观的召、庙、寺、塔处处皆是,其崇尚力量和神秘的色彩,使我这个在南方生活的人备尝惊奇之感。辽上京城遗址和元上都城遗址,则令我想起一本又一本的大书。以骠悍的铁骑震撼过欧亚两洲的历史大人物成吉思汗,其陵寝在伊金霍洛旗的甘德立草原上。那蒙古包型的琉璃建筑群,把蒙族的穹庐型制炫耀得辉煌映日。最牵扯着我的感情的是青冢。青冢是黑河冲积平原上的一座土山,山上长满郁郁青草。站在墓顶,我想遥望王昭君的南方家乡,那里也是我熟悉的长江边,香溪畔。然而我的目光却依然被汉代的那座不可逾越的阴山卡断!王昭君,这一个美丽有心志的女子,以她不甘平庸的人生,赢得了今人的肯定和忧郁!
伟哉阴山!大哉阴山!但我却爱得愈深愈是不明白了:长天下,阴山究竟舒展开多大的躯体?地层下,阴山究竟扎下多深的根底?
白彦花区域地质调查队的一位总工程师,告诉我:在地质上,你以为阴山是苍老的么?不,不,阴山山脉正在经历着多次起降,山的心脏充满生命力的跃动,它原来是一座最年青的山脉!它充满了跃跃不息的冲动!
我诧异了,若从地质学追踪,这阴山还有它更深潜更不为人知道的内劲呢。它实在气势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