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4年第02期-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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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楼,一个餐厅服务生端着一个大盘子,盘子里面放着一份扬州炒饭进来,到了八楼,他也跟着我出了电梯。
我问他,跟哪个房间送的?
他道,八一二房。
我说,我是八一二的朋友,还是我来送去吧。
服务生道,先生你是付现还是签单?
我说,还是付现吧。我掏了伍拾八块钱交给了他。
服务生交待我一声,吃完了我们会来收拾餐具。就转身上了电梯。
我学着那个服务生的样子端着盘子,一边按响了八一二的门铃。我很得意,我为我的行为很是得意,我的这种行为无疑地为我们的未来写上了浪漫而又甜蜜一笔。
一个女人问道,谁呀?
我说,餐厅送餐。
一个时髦而又秀丽的女人开门,第一眼就让人心里一阵暗喜,正是我心目中的那种女人!我差一点扔掉了手里的盘子,跟她来个情人般的拥抱。手里的盘子似乎也有感应,不停地颤动。但第二眼看到了事情又差一点让我昏死了过去,一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像一只猫头鹰似的盯着我。
大菜似乎有点怀疑我的行径,她上下打量着我,满脸狐疑。我忙说,我是餐厅的经理,服务员正忙着,只好我来为小姐服务。当时我的心情真是乱极了,我素有乱中求静的本事,在愈是混乱的时候我的头脑愈是转得快,各种各样的借口张口就来。所以我这样撒谎道。
我站在厚厚的地毯上,眼睛定定地看着大菜,并没有想离去的意思,我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临时身份。大菜问我,是不是要签个字吗?
我说,这是我们餐厅送给小姐的。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睛并没有离开大菜的脸,甚至在大脑里动着念头怎样把那个男人赶出这个房间。
大菜一点感谢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激发了她的什么念头似的。她走到门口,替我拉开了门,我只好从这个门里走了出去,还反手替他们关好了门。
门还没关严实,大菜着急地嚷道,你还是快走,等会我的亲戚要来。
那男人稳稳地说,你的亲戚来怕什么?见见他们又有什么不好?
大菜说,那不行,我们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亲戚见了会怎么想?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楚了,也无需听清楚。我可能就是她所说的亲戚,她还可能跟我捏造另外一个借口而打发我。事实已经再清楚不过了,我朝思暮想的大菜不是我一个人的,她属于许许多多的人,她耍了我们这些男人,她很可能不仅耍了我们这些男人的感情,而且还有可能耍出其它的事来。得出这样的一个事实后,我的心里增加了气愤,我生气地返回到她的门口,我要问她为什么要对我撒谎?走到她门口时,我又问我自己,我能够指责她什么呢?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呵!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她的自由,她又许诺了我什么?我又是她的什么人? 仅是一个通过几次电话的人罢了,一个很陌生的人,即使她欺骗了别人也欺骗了我,我又能把她怎样?这样一想,我又尴尬地离去,对!我现在剩下的只是尴尬,如果朋友们知道也只是留一个笑柄而已。想到这,我又觉得我的智商很高,并不是像老五说的那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更何况我没有付出什么,只是送了她一份扬州炒饭,也是以宾馆餐厅的名义送的,伤不了我的什么自尊!这样自我安慰了一番后,我的脚步轻松了不少。又一次装着自信的样子走出了宾馆的大门,大堂经理望着我微笑,我装着没看见,只聆听了一会钢琴小姐弹的《致爱丽丝》,装着很懂行的样子。
走出宾馆的门口,见到一个人更令我大吃一惊。我看到了老五,老五正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门口转来转去,想必老五也跟大菜有联系。我在大厅的门口停留了片刻,我想去跟老五打个招呼,也想告诉老五大菜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值得我们这些男人们为她动心思。但是我还是转身从宾馆的侧门走了,消失在黑暗中。套用国外的一句谚语,让你的朋友吃点亏,是为他好。
八点过了很久了,大菜并没有跟我来个电话问个情况,当然我也不需要她来问了,但是如果她来个电话问一下,我的心情会好一些,我也保不准会去会会她,更保不准会睁着眼睛跳进她设计的圈套里。我知道有的是男人们来填补我的空缺。大菜就像一个有着美丽包装的臭皮蛋。男人们就像一群苍蝇,皮蛋愈是臭,苍蝇们就愈是叮得厉害。我也是那群苍蝇中的一个,我没有办法不让自己成为一只苍蝇,因为我生活在苍蝇中。我想高声唱歌的时候,耳边都是一片嗡嗡声,于是我也只有嗡嗡地和声。我想让自己飞得高一些,可我又禁不住那些腐臭的诱惑,于是也只有去抢一臭羹,苟延残喘。
胡思乱想地走到夜市摊前,老板娘举着一个苍蝇拍子情绪激动地赶跑一只老鼠,老鼠很快地躲到下水道里了。老板娘用那只赶了老鼠的手给我炒了一盘粉,切了一个鸭颈,并利索地开了一瓶冰啤酒放在我的面前。
我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炒粉和鸭颈后,平生第一次对啤酒产生了厌倦。我站起身把钱放在桌子上,没招呼就走了,老板娘拿着零钱追上说,兄弟,心情不好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我不知道我的心情是好还是不好,我想回去,可我又不想回去,一切都是那样。我在城市的世界里犹豫。城市里很热闹,人来人往,男男女女,打情骂俏,他们愈是热闹,我愈是感觉孤独。走到一条没有灯光的小巷里,月光突然跑了出来,倏地罩住了我,我仰望天空,记起今天应是月光皎洁的日子,八月十五要到了,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想到苏轼的这首水调歌头,就想了我的高中语文老师也是我的父亲讲这首词的情景,他讲这首词的时候声音沙哑,口不能语,借助身体来表达词意,一副忧国忧民的状态。想到这,我突然泪如泉涌,我想起了我早逝的父亲。我蹲在小巷的花坛边,任泪水打湿我的颈项。
手机的音乐声突然响起,这样的声音满街上都有,当初设计这种声音的时候我还以为只有我喜欢,过了没几天,到处都可听到这样的声音,原来声音也有时尚性。我没有想到这是我的手机在响,我以为是别人的在响,因为我在流泪。响了很久,我才记起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前后左右看了看,只有月光静静地陪伴着,像一个贤淑的女人。我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我没有吱声。
你在哪里?这是我的前妻白小菜的声音,这也是她一贯的问候,有一点专横和霸气,也是我原来非常讨厌的那种。但是现在我却没有了讨厌的情绪,不知怎么的,我还有点感动。于是我的喉咙又有一点堵塞的感觉。
我没有回答。我一出声,她必定听出我的异常。
今晚你来不来?她又问。
我依然没有回答,我慢慢地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合上了翻盖。泪水又一次从眼里涌了出来,我没有管它,我幻想着月光是个贤淑的女人,她能把我的眼泪舔干。在月光下我把手插在裤袋里,边流着泪边向家里走去。走到大街上,月光却躲藏了起来,我的泪水也干了。我走到花店里,买了一束红玫瑰。这天,花店里买花的人真多。
一个礼拜后,老五告诉我们说,大菜借了他一万五千块钱就走了,再也没有音讯。这时我的前妻白小菜哈哈大笑起来,没有一点同情心的样子,也完全忘记了她与老五曾有过的约会。
以花的名义
■ 杜文娟
一次排队买饭,我极其认真地对并排的人说:哎,我发现了一个秘密,热馒头比冷馒头好吃!
话还没落塌实,只见刷地一下,白花花的脸庞一齐凑向我。接着是一阵哄笑。
并排的人把身子快速侧向我,跟不认识我一样:废话!然后又说:你还挺幽默的!
我说:真的才知道,不骗你。
事实上我确实没骗他们。我没有理由欺骗他们。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有时很令他们兴奋。说起你们可能不相信,直到去年,我才搞清自己的鞋码大小。我穿35码的鞋,可我经常穿一双37码的鞋,哐啷哐啷的声音一直伴随着我。时间久了,一点都不觉得烦,反尔觉得亲切,好像从来就没有哐啷声存在。可和我一起行走的人就不一样,她们总是变着法儿把不满告诉我。有人说:你的脚后跟长得和别人不一样,别人的脚后跟是圆的,你的脚后跟是尖的。
我便扭过身往脚后跟看,走一步脚后跟升出鞋口一寸,走一步脚后跟升出鞋口一寸。脚步往前迈着,脑袋朝后扭着,身子就拧成了麻花。同路的人这才严厉指出:鞋子是不是大了?
我毫不含糊,一口咬定,我说:不知道,买的时候只剩这一双,卖鞋的人一个劲地说好得很好得很,我就买回来了。
这样的事在我身上举不胜举,多如牛毛。要想一一了解,那就去问我的同事吧,他们一定比我讲的有鼻子有眼。尽管如此,我还是有不马虎的地方,比如养花。我敢说,只要到过我家的人,无不对我的几盆绿色植物大加赞扬。我最喜欢靠在床头欣赏自己的杰作了。我的卧室放着一盆发财树,半人高的样子,叶子浓密,爆炸般开放。顺着卧室往外看,卧室门口,也就是客厅边上,摆着一盆绿萝。这个家伙生长之快令我常常担忧,买回来的时候高至腰部,一年不到,一枝尖儿已经触到楼顶了。我正为枝藤一旦触到楼顶着慌呢。
这是我靠在床头看到的第二株树。第三道屏障是龟背竹。这盆龟背竹处于客厅门边,而且高高在上。高悬在一个一米二高的木制花盆架子上。几根褐色的根须有的顺贴着地面延伸,有的悬吊在空中,巨大的绿叶就更不用说了,形状各异,气质非凡。现在你该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从卧室观赏我的三盆花了吧,一眼望去,三株绿树,三道绿网,那份绿特别干净,跟森林没什么两样。
当然,这份美自然会传出去。斜对门的夏明丽来一次赞叹一次,总是重复同样的话:真是看不出来,你还会养花,人瘦的跟螳螂一样,花养的还像模像样。
我在一旁喜滋滋地直乐,回答她永远提不完又永远重复的问题:花在哪买的,多少钱买的,咋搬回来的,一天浇几次水,多久施一次肥。每一次我都一一告诉她,每一次又都喜欢告诉。只要她来,过不了一会,她丈夫祝江准跟进来。还是那样的话:看不出来杜文娟还会养花,人跟个螳螂一样,花养的还枝是枝叶是叶。
我便又一次答复夏明丽的丈夫祝江的各种问题。问的次数多了,就看出了苗头——他们也想有一盆花。夏明丽是这样说的,夏明丽说:嗨,家里有盆花就是不一样,家具一般,装修一般,一盆花往屋里一放,味道就出来了。
祝江说:房子刚装修味浓,花呀草呀吸收二氧化碳,可惜我们家夏明丽只会养自己不会养花。夏明丽立即反驳:真是胸膛上挂镜子,只照别人,不照自己,喜欢花为啥自己不养?
我在一旁不能眼瞅着两口子吵架吧,只好说:要是喜欢……我帮你们养一盆吧。我本来想说要是喜欢搬过去一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我当然可以送他们,但他们看上的也就这三盆。阳台上的吊兰、太阳花、芦荟一类的花草不在他们眼里。
祝江把我的话听得分明,接过话茬:刚好前天上街买了一个花盆,景德镇青瓷的,夏明丽,给杜文娟抱过来!
还没等夏明丽动身,祝江自己倒抢先把一个直径约五十公分的青瓷花盆端端正正放在我的餐桌上。我哎吆了一声,还是笑容满面地接受了两口子的请求。放下花盆,两口子像商量好一样,齐刷刷地走了。直到把花盆送过去,才见到二位。
我是第四天把花盆送过去的。前三天,我一直坐卧不宁,不知如何是好。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花该咋养。这三盆花,发财树和绿萝是在香溪洞买的,买的时候卖主交代隔三岔五往叶子上喷洒点水,根部少浇水,想晒太阳端出去晒晒,不想晒别老搬动。而那盆龟背竹,简直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五块钱买,还是卖主帮抱上楼的。后来我嫌花盆太廉价,才换了现在的宜兴陶盆。总而言之,三盆花一点都没费工夫,不需搬出搬进晒太阳,不需松土剪枝,不需天天浇水。
现在,难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