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4年第02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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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眼闭只眼的算了。校长都不再说什么了,谁又敢喝着盐水说话——闲言闲语地干吗?再后来她竟然还有几个追逐者,有几个学生跟着她有事没事地学着。
我的前妻就只有按她的嗜好一日复一日地在操场边的古树下跳动着她自认为很美的舞蹈,身上穿的她自己做的服装,黑色,腰上挖了几个洞,透出里面结实而健康的肌肤,目的是让人想入非非,但没有达到,最起码我没有。她的耳边挂着耳机,一个漂亮的随身听系在腰上,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哎,其实白小菜也算很美的。老五一边看着白小菜,一边对我说。白小菜也并不是我前妻的真名,这个名字也是在我们酒后的时候取的,我醉眼朦胧地指着面前的一碟小菜说,我的前妻就像这一碟小菜,我想吃就吃,不想吃随时可以换掉,有什么了不起!然后我又像一个大款似的喊了一声,老板,换碗泡菜!大家哄堂大笑,气氛热烈一浪高过一浪。
听了老五的赞美,我心里稍稍舒服了些。故作高姿态说,女人如衣服,朋友如手足。你有意,我可让妻呵!说完我俩又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白小菜向我们走来,她分明透过穿梭的人流看到了我们。她喊我,声音很大,我没办法听不到,于是我站住了。我知道她要说什么,她要问我今晚你来不来。我换了一副笑脸,装着可怜兮兮对她说,老五今晚请客,我又不能不去,你看?
白小菜狐疑地对老五说,你又有什么事要请客?该不是又是你要过生日吧?
老五说,这次不是我过生日,是我的……我的……别看老五平时一副机灵相,关节上他总是卡壳。
是他的学生过生日,请我们。我急中生智说。
白老师啊!管老公就要像放风筝似的,会放的会让风筝飞得高高的,但线还在自己的手中。特别是像你们这种情况的。老五边笑着边对白小菜说道。
听到这话,白小菜愣住了。趁此机会我与老五耳语道,我们只有荷叶里包鳝鱼,溜之乎也!
晚上依然是四五个人在一起喝酒,还是我们五剑客,这是学校的校长跟我们取的外号,口气里大有揶揄之意,但我们并不理会,当之无愧地受之。这天晚上,我并没有喝多少,任他们狂轰滥炸,以手罩着酒杯说,多乎哉不多也!多乎哉不多也!几个又是一阵大笑,不管我用孔乙己的这句名言是对还是不对。后来我就讲了令我心动的深圳女老板的征婚启事,几个人又为我出谋划策了一番,制定了一套可行的方案出来。几个人都大大地陶醉了一番,好好地为这个方案庆贺了几杯酒,然后开始憧憬,那个说老四你将来成了大款一定不要忘了我们这群哥们,还要用飞机把我们接到深圳去陪你喝酒,当然你是大款夫人,说话算不算得数?那个说,怎么不算数。说不定包个专机过来,不是专机我们不坐。老五趁火打劫道,不如包个火箭,把我们运到太空旅游一番。
我们散场的时候已是十点多钟了,正是我们方案实施的时间,我赶紧抛下他们回家,用家里的电话开始向女老板进攻。
我们的第一步计划很快就泡汤了,因为那个电话无人收听。害得我白白地浪费了情绪。我用冷水狠狠地洗了几把脸,反复拨了几次,还是无人接听,我的心跳恢复到平常,我就躺在床上开始想像女老板干什么去了,想着想着就想出了不妙,已是深更半夜的时光,一个孤身女人能到哪里去?是不是去约会?会不会去玩乐?她会到哪里去玩?她交的一些什么样的人?那些人保险吗?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她及她的环境,对于我来说宛若另外一个世界一样充满了神秘感和诱惑力。
胡思乱想了很久,一点睡意也没有。索性又拿起了电话按了重复键。仍然无人。我的心又一次动荡不安起来,这一次除了第一次的激动外,多了一份担忧和牵挂。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的人有这样的情绪,追察一下潜意识里可能和那些优越的条件有关,与她所说的富有和美貌有关,也与我的天生爱追逐有关。脑海里动荡了一夜,睡着一小会儿,一睁开眼睛外面已是人声鼎沸,一缕粉红的阳光从窗子里爬起来,看来又是一个好天气。
顺着操场跑了几圈已是大汗淋漓,和我做伴的还有几个退了休的老教师,他们总是跑跑停停,喘气比老牛还粗,肚皮大得就像十月怀胎的妇人。有家属的老师端着稀饭和油条之类的从身边匆匆而过,三三两两的学生已开始进校了,老师好老师好的清脆叫声不时地响起,在校园里扩散。上午没课,从容不迫地洗澡,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耐克运动服,轻松地从校园里走到办公大楼,感觉九月的天气真是他妈的舒服。
刚进办公室,老五就从科教组踅了过来,问,昨晚的情况如何?想必是俞伯牙遇了钟子期了,不是知音不与谈吧。
我漫不经心地收拾着桌子,反问道,你说呢?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又怎么知道?瞧!一副桃花运的模样。好你个老四,重色轻友了是不是?
中午在教工食堂吃了便饭,赶快回宿舍补觉,下午有体育课,不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出现在学生面前。还没进门,就听得电话铃声大响。十之八九又是狐朋狗友们要我出去喝酒,我拿起电话不耐烦地说,不在不在。正准备放下电话的当口,那边却传来异常轻柔异常甜蜜的声音,你不是昨晚跟我打电话的那位先生吧?跟我打了那么多电话,我都不好意思不回过来,怎么,变得这么快?
我愣了一会,马上反应了过来,忙说,你是兰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以为是我的朋友们喊我出去吃饭。
兰小姐说,正好我还没有吃饭,你是不是把我也捎过去?
好!这个女人很会撒娇,正对我的胃口,看来有戏!我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说,干脆,我单独请你好了。
兰小姐说,请我吃什么呢?
我说,开始我一定会请你喝一点红酒,女人喝一点红酒脸色会灿烂如桃花。第一大菜我请你吃竹扁炒肉,第二……。
兰小姐打断了我的话,问,什么叫竹扁炒肉?
我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们当地一个著名厨师发明的一道地方菜肴,历史悠久,色味俱全,吃过的人终身难忘。你想知道这个厨师是谁吗?
谁?
就是本人!
那我有机会一定要来尝尝你做的竹扁炒肉。
我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边笑边说,你会有机会的,我一定会请你的。
我们就这样神聊了起来,也许是年龄相近,也许都是闲得无聊,也许是都在企盼什么,总之我们没有感到时间在悄悄地流逝,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话筒已经开始发烫,兰小姐才告诉了我她的手机号,说,以后我们再联系吧,也可发信息,我真的很饿了。拜拜!说完才挂机。
我躺在床上舒坦地回忆着刚才的对话,底下却很理所当然地高耸了起来,我用手轻拂了几下,它还快乐地跳起了舞蹈来。对幸福生活的憧憬,又使我的身体鼓胀了许多。
下午在操场依然看到了我的前妻白小菜,几个学生在她身后像小鸟一样学着飞翔。我主动地上前对她说,今晚我来。完全是一副皇帝生了儿子大赦天下的味道。
白小菜停止了舞蹈,沉默了一会说,不,我今晚有约会!
这是我第一次遭到了白小菜的拒绝,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白小菜就若无其事跳起舞来,这时她做的动作就是在爬人家的窗口,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窗口,被她的动作演绎得活龙活现。她的学生们也在她的身后爬窗户。
我看了她一会,知趣地转身走了。我在问我自己,我失去她了吗?我又回答我自己,是的,我早就失去她了,我没有在乎过她,失去她又有何妨?她无非是一碟小菜而已,又有什么了不起。兰小姐才是一道大菜,一道人人仰慕的大菜,我有充分的把握让这道大菜成为己有。
晚上我主动跟那道大菜联系上了,我从心里已经开始称兰小姐为大菜了。我们开始了电话情缘,我敢说,大菜也是非常开心的,从她的笑声里也可听得出来。
话到酣处,我说,我真想上你!话音未落,我那贱物又一次坚如铁棍了,这次我没有用手拂摸它,而是用拳头捶了它一下。我真的有时候很恨它的,它长在我的身上,有时让我干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有时又让我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大菜在那边放肆地笑了几声,说,那你来呀!我现在就开始脱衣服,我先脱了我的外套,再开始脱我的内衣……。
我再也没有理智控制我自己了,我跟她一样开始脱衣服,先脱外衣再脱内衣,可是我无论如何也到不了那座顶峰,就像有人在我的腰上安了一根橡皮绳,将到顶峰,那人就把我扯一把。任凭大菜在电话那边如何地呻吟,如何地狂叫,我还是不行,我发疯一般扔了电话,随便套了件衣服跑下楼,我要找我的前妻白小菜!
我下楼直奔白小菜的楼去。但是我发现我今天的运气特别不好,白小菜的房间没有人,任由我敲肿了手指里面还是没有动静。这时我才有点后悔,当初白小菜要死要活地要给我钥匙,可我硬是君子般地推辞了,我以为白小菜的房门就像我的菜园似的,永远地随进随出。我怏怏地下楼,全身的火蛇依然乱窜。在楼梯的弯角口,我发现了我的前妻。确切地说,我发现了有一点像我前妻的一团黑影。
我用力跺了一下脚,声控路灯亮了,我看见我的前妻正在和一个男人搂在一起热吻,兴许是我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们,两张脸就像被打惊的兔子一样望着我,我很清楚地看到那个男人竟然是老五。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样调整我所处的角色,愣了那么一小会。白小菜离开了老五的怀抱,捋了捋头发,从容地侧身上楼了,老五对着我笑了笑,结结巴巴地说,老四,不知道你不要的衣服还会再穿。要不然……,不过不好,不过不好,我们……老五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一个小偷。
我很快就让老五打消了这种小偷的感觉。我说,我们都是混蛋!走,喝酒去!我揽过老五的肩膀,仍然兄弟般地向校门走去,向灯火通明的夜市走去。
我们俩都喝了很多的酒,都喝得酩酊大醉,也说了许许多多的疯话。回家的时候已是凌晨,旁边菜场里传出小贩们的吵闹声。我们俩在空旷的大街上高声齐唱,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酒喝凉水。
第二天,望着镜子里一脸菜色的自己,我发誓我要改变我的现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我跟大菜打电话,要求她赶到古城来,我要当面跟她谈婚论嫁,当然她所来的费用一切由我承担。我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我是大款而她是穷光蛋,很有点舍身取义的感觉。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我也豁出去了。我对自己这样打气。
大菜在那边开心地大笑,然后说,一个礼拜后我就来。
一个礼拜没到,大菜就来了,她跟我打电话说,她已住到古城宾馆三号楼八一二房,希望晚上八点能见到我。看来大菜也是迫不及待了。我这样猜测。
一个下午我都心神不安,两节体育课也都是让学生自由活动,有几个平日较好的学生见我这样,以为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扯东扯西地跟我说话,我也不耐烦地打发他们。现在的学生真是很早熟,长大怎么得了。下课铃一响,我像学生似的往外奔去,到了宿舍,费尽心思把自己装扮得像个新郎,临出门又改变了,脱了西装,换上了平日喜欢的休闲装,只是头发还是油光水滑的,前面的流海用啫哩水弄得凌乱,一看也知道是有意弄的。出门来到街上也只有五点多一点,还有的是时间。一边向古城宾馆慢慢地踱去,一边又狠狠地把自己嘲笑了一番。我觉得自己是个嫖客,一个相当于村干部级别的嫖客。有了这样的感觉后,我的行为也真的有一点嫖客的味道,见了漂亮的小妞们眼里便发出贼亮贼亮的绿光来,得到了几次恶狠狠的馈赠后,心里再也不敢胡思乱想,眼睛也不敢乱转。站在宾馆的门口,没有多大犹豫就进去了,昂首阔步俨然一个外地富商的模样。在大厅里听了一会钢琴曲,时间还停留在六点多一点,今天的时间像是格外地慢一点,我焦虑地前后左右地看了看,引得大堂的经理操着标准的普通话问我,你需要什么帮助吗?而我操着更标准的普通话回答他说,不!谢谢!我在等人。
不能在这盘桓太久!我想,本来我是个合法守纪的公民,虽然有时做些出人意外的事,但合法公民的性质却没有改变。如果我老是等的人不来,很有可能被认为图谋不轨。罢了,与大菜什么话都谈过,虽没有正式上过床,但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