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班戈"行动的破产 作者:[苏联] 马克西姆·克尼亚济科夫-第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者:'苏联' 马克西姆·克尼亚济科夫
第一章
记者塞巴斯蒂安·卡多祖的假期是在离里斯本不远的疗养圣地凯什凯什附近度过的。在疗养旺季前夕这里人烟稀少,他可以到浴场散步,只是偶尔遇到几个在水滨洗澡的人。
塞巴斯蒂安一般都在不大的海岸汽车游客旅馆住宿。虽然他在那里租了一间房,但只有在下大雨时,才在房间里过夜。塞巴斯蒂安通常在晚10点左右拿着睡袋到海边去,找个偏僻的地方,脸朝夜空,久久地躺在两块巨砾之间,倾听着汹涌的浪涛拍击着海岸发出的隆隆声响。
这种时刻往往会勾起他对往事的回忆。他看见了里斯本贫民区那些狭窄的街道,烈日当空,赤热炎炎,他和一大群孩子沿着这些街道朝着当地的教会学校跑去。但是最令他难忘的是在葡萄牙最古老的科英布拉大学所度过的岁岁月月。正是这所大学的语文系使塞巴斯蒂安产生了写作的欲望。他开始为系办报纸撰稿,发表学生们感兴趣的文章。但是,这并没有延续多长时间。暗探局的监视人查封了该报,据说是因为该报刊刊登了危险的文章。那时,塞巴斯蒂安在最后一个年级学习,正努力准备毕业考试。毕业后他原希望能休息一下,比如和朋友们一起离开里斯本,到远处休息一两个星期,然后到首都的一家报社去工作,这件事也已经和该报的编辑说好了。但是事情发生了变化:塞巴斯蒂安接到陆军部的通知。这就意味着:他得在葡萄牙帝国某地的远征军团内服役,为追捕游击队而疲惫不堪,极度干渴、劳累和仇恨,仇恨那些派他到这个炎热的国家来保卫不知谁的利益的人,仇恨那些终日恶狠狠地训斥你、催促你的长官,最后干脆是互相仇恨。
1972年的夏天,23岁的塞巴斯蒂安就这样地来到位于安哥拉南部的小镇新里斯本。对他来说,在那里度过的岁月是一种多么大的折磨啊!部队从早到晚在热带稀树干草原里搜寻安哥拉人民运动的游击队员。不错,这个地区也有另一个派别——自称为“起义者”的争取安哥拉彻底独立全国联盟在活动,但是,葡萄牙士兵接到严格的命令——避免和它发生冲突。关于发出这个命令的原因,塞巴斯蒂安只能猜测。他想,指挥部可能认为先消灭积极开展作战行动的安哥拉人民解放运动,然后再对付争取安哥拉彻底独立全国联盟比较合适。但是当塞巴斯蒂安后来被调到罗安达远征军团总参谋部时,才了解了真相。
塞巴斯蒂安没有表现出自己是一名“能干的突击队员”。他经常在急行军时掉队,老是“打不中”月标,总之,按军士的说法,表现了“知识分子劣种”所固有的动摇性。这时,总参谋部正好需要一名有文化的秘书,于是塞巴斯蒂安被调到了罗安达。
在总参谋部工作期间,他找到了如下问题的答案:为什么葡萄牙士兵接到命令不得与争取安哥拉彻底独立全国联盟发生冲突。一次,在让他订在专案文件卷夹里的文件中,他发现了一封写给军团司令部的信。信是争取安哥拉彻底独立全国联盟的领导人约纳斯。萨韦姆比署名的。塞巴斯蒂安所读到的内容使他感到十分不安,以致他久久地无法平静下来。
第二章
毫无疑问,萨韦姆比正在为葡萄牙效力。塞巴斯蒂安认为,萨韦姆比早就充当葡萄牙“国际卫国警察局”秘密警察的奸细了。不过他又觉得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奇怪。里斯本必定很清楚,他们迟早都得离开安哥拉和葡萄牙的其他“海外省份”。所以在罗安达留下一个“忠实可靠的人”是有好处的。
1974年4 月,塞巴斯蒂安仍在总参谋部。他清楚地记得4 月25日这一天。达鲁兹·库尼亚司令一早便匆匆地赶往总督府并在那里一直呆到中午。到了傍晚便正式宣布,卡塔诺制度结束了……
期待已久的和平来到了。塞巴斯蒂安站在甲板上,望着越来越近的里斯本。他为这次海外大屠杀的结束感到高兴,现在他可以从事自己心爱的工作了。
在革命漩涡的最初几天,他就被卷到了广播电台。塞巴斯蒂安当了两年的电台采访记者。但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
持右派观点的人开始逐渐地接替左派,而前者当然只喜欢观点一致的下属。到1977年,塞巴斯蒂安只好离开、起初,他还能够在一家里斯本报社找到工作,但那里很快地就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塞巴斯蒂安成了“自由记者”。他不得不像个疯子一样在全国到处奔波,研究编辑们的口味,塞给他们长期未采用的文章,以便保证多少过得去的生活。奔忙了几个月之后,塞巴斯蒂安一定得到海边去休息一个月,呼吸呼吸那里的新鲜空气,在浴场上安静地睡眠,贪图大海赐给的宁静与安逸。
他在均匀的海浪拍击声中入睡。
他又被附近粗野的骂声和打架声吵醒。
“你这个畜生!”一个斗殴者用嘶哑声音喊道:“他把头蠢猪塞给我们,还想要我们不管他!你已经撕毁了我们的合同,你这个坏蛋!”
传来了很响的打击声和低沉的呻吟声。
“不,不会就这样白饶了你的,”声音嘶哑的人还不罢休。“约奥,你瞧,在伦敦有人要给他更多的钱呢。可我们因此就得重新勒紧腰带。我认为,来自温得和克的上校已经说得很清楚,他需要三个士兵,而不是两个。每月1500美元只是供到热带稀树干草原散步用的。可现在仅仅因为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看不起,这笔钱而让它白白地丢了!”
声音嘶哑的人和他的搭档又是一阵更为猛烈的拳打脚踢。被打者的呻吟声听不到了,周围顿时寂静下来。
“约奥,去摸摸他的脉搏,”传来了清楚的低语声,“我们好像用力过猛了。”
现在塞巴斯蒂安只听到沙地上忙乱的声音。最后那个叫约奥的人说话了:“他停止了呼吸,马丁,脉搏也摸不着了。”
“真见鬼,试做一下人工呼吸。”
“没用,马丁,他已经活到头了。”
“这个恶棍,真没想到他竟这样软弱。好吧,现在主要是不要碰到麻烦。来,把他拖到岩石那边,然后赶快离开。”
浴场还是黑黝黝的,只有在东方长满灌木丛和树林的山丘上空开始显出蓝色。塞巴斯蒂安的睡意顿时消失了。他爬出睡袋,紧贴着岩石,四下张望。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迅速地收拾自己的东西,认真地观察不久前传来打斗声的地方,在晚上塞巴斯蒂安想过夜的巨砾旁边,沙地好像被耕过似的。塞巴斯蒂安边提心吊胆地四面张望,边走近搏斗地点,两条清清楚楚的狭长痕迹把他引到了岩石后面。塞巴斯蒂安在那里发现了半小时前被自称为马丁和约奥在海岸上痛打的“顽固分子”。他面朝下躺在那里,两手前伸,好像准备跳水似的。这是一个头高大,肌肉强健的小伙子,穿一件薄棉袄和一条相当不错的褪色牛仔裤。棉袄的衣兜里露出一本带插图的杂志的封面,一只钱包和一副墨镜。
塞巴斯蒂安把尸体翻转过来,不由得急忙地躲开。尸体的脸部满是从前额上深深的伤口流出的已经干枯的血迹。很明显,其中的一个凶手用石头砸了他的头部。死者那呆滞无神的眼睛望着远方,朝着太阳冉冉升起、黎明已经来临的太平洋上空望去。
必须赶快离开。每时每刻都可能有某个喜欢呼吸新鲜空气的人出现在浴场上。塞巴斯蒂安朝尸体俯下身,迅速地从衣兜里取出钱包和杂志,拿起自己的提兜,匆匆地向汽车游客旅馆走去。他边环顾四周,边穿越汽车和帐篷,偷偷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首先想洗一下淋浴,以便稍稍平静下来。热腾腾的水流确实能使人的身心得到放松,思考力也恢复了。“真糊涂,我干嘛拿走钱包和杂志呢?要是现在房门突然打开,走进警察,把一切翻个底朝天,在你房间找到这些东西,结果会怎么样呢?到那时你去试试证明你不是凶手吧!”他这样责备自己,但是寻找轰动消息的职业本能提醒塞巴斯蒂安,他可以从这个事件中猎取某种不平凡的东西。采访记者手中的轰动材料是对数月来甚至数年来为取得抱残守缺的信息而奔波的一种特殊奖赏。
塞巴斯蒂安用毛巾擦干身体,穿上毛巾长衫,朝放着死者的杂志和钱包的桌子走去。
首先检查钱包。它已经相当破旧了,但是其中有不少容量很大的分层和夹袋。很明显,尽管它的样子很不雅观,但它的主人仍然舍不得把它扔掉。在第一分层塞巴斯蒂安发现了厚厚一大叠钞票,包括1500葡萄牙埃斯库多,245 美元和50英镑。在另一分层只有两张用过的晚场电影票。根据电影票来看,死者两天前去看过电影。但是另一个人是谁?是男是女?对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无疑会有助于识破浴场谋杀案的奥秘。塞巴斯蒂安翻遍了整个钱夹,但没有找到任何证件。但他还是本能地感到,这里应该有,而且一定有某种奥妙。他开始仔细地研究钱夹的每一个接缝,每一条皱褶,查看所有的分层和夹袋,反复检查他似乎已经详细查看的地方。最后,钱夹的里衬引起了他的注意。一条长长的皮去充当最后一个分层的后壁,同时又深深地深入对面的夹袋之中。塞巴斯蒂安抽出皮舌,发现皮舌后面还有一个秘密分层。他从这个分层中取出一个因天长日久而褪了色的罗德西亚武装部队军官的身份证。
1982年。南罗得西里已经不存在了,扬·史密斯制度也不复存在了。代替这个前英国殖民地的是由民选政府管理的独立的津巴布韦共和国。现在,在远离津巴布韦数千公里的地方,塞巴斯蒂安掌握了仅仅几小时前还属于为这个一去不复返的制度效力的大兵的证件。
戈瓦尔德·休兹中尉一塞巴斯蒂安确信,这正是死者的名字——并不是史密斯军队的一般军官。在“部队”一栏里只有四个字。对于一般人来说,这四个字是毫无意义的,但是,塞巴斯蒂安很清楚,“塞卢斯军”意味着什么。
休兹中尉大概是索尔斯贝里当局授与“塞卢斯军”这个称号的特种部分的一个排长,当局是为了纪念津巴布韦的首批欧洲移民之一,英国人弗雷德里克。塞卢斯而授予部队这个称号的。塞卢斯这个本性残酷和贪权,老奸巨滑,善于跟踪探查的人深入到津巴布韦最边远的角落,以便迫使当地居民服从英王的统治。
为了训练“塞卢斯军”,在罗得西亚西北部的卡里巴湖畔建立了一座兵营。兵营起了个古怪的名称,叫“瓦发——瓦发”。这个名称来自绍思族语“瓦发——瓦扎拉”,大致的意思是:“注定要死的人必死,注定要活的人必活。”(正如常说的:生死存亡乃命中注定,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罗得西亚军队中的精华都来到“瓦发——瓦发”兵营。训练数周后,一大半人就陆续被淘汰了,剩下的当超级士兵进行训练,这种士兵“刀山敢上,火海敢闯”。
“我们一开始就让新来者明白,他是微不足道的,是零。”一次“塞卢斯军”的指挥官,当年曾在马来西亚的热带丛林里作过战的里德。戴利少校公开告诉记者说。“然后我们再把他变成我们所需要的新战士。我们故意使士兵达到体力上疲惫不堪,精神上紧张至极的地步。这样,大多数人就垮了。但是还剩下精华部分,即剩下那些能当超人的人。实际上他们正在成为超人。”
南非的《武装部队》杂志在自己的某期杂志上谈到了这种训练的具体内容。一切都从强化体力负荷开始,但只发一般士兵的六分之一口粮。
接着便是更为严重的“测验”。给每个“塞卢斯军”士兵发一支步枪、20发子弹、一个只装一根火柴的火柴盒,一只生鸡蛋。用直升飞机把他们投进猛兽和毒蛇经常出没的热带稀树干草原。一昼夜后,“塞卢斯军”士兵必需到达指定地点,生起篝火,煮熟鸡蛋。长官率领检查人员乘直升飞机前来指定地区检查。那个被风吹灭或者被热带大雨浇灭火柴的人,不能再称为“塞卢斯军”。也有根本就是不到地点的,谁也不去寻找他们,大自然会实行自然淘汰的。
接着是教他们不用火柴生火;敲石取火,吃啮齿动物、蛇、猴肉,喝很久以前死去的动物骨骼中的积水。让他们养成残酷和对自己的保护人及唯一的主子史密斯无限忠诚的习惯。结果,他们没有辜负寄予他们的期望,使支持津巴布韦的爱国者争取自由斗争的非洲人的鲜血洒满津巴布韦、莫桑比克、赞比亚、博茨瓦纳的土地。“塞卢斯军”的“最杰出的功勋”是1978年镇压莫桑比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