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锦十八 作者:城南柿子(晋江2014.3.23完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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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顾不凡……
……
在一个千挑万选的黄昏时分，颜陌桑赶到锦城东郊清訾巷，敲响顾不凡的家门，随便扯了一通便寻他出门。顾不凡不疑有他，跟自己母亲交待好，也就跟着出了门。
颜陌桑带着顾不凡赶到预定的地方。就是一个不算深的河沟，选的河段不近不远，上游是锦城有名的烟花一条街，晚上时彩灯高悬，灯火如昼，尽管周围没什么人家，也不会黑暗。况且，那彩灯还会映得河面闪烁好看，实在是谈情的好去处。
此刻，这里还被东方栎事先稍微收拾装扮了一下，弄得还算是像个说情的地方。是的，为了事情简单，三人确定下来的计划就是要让陆姗姗先在这里对顾不凡吐露心声。
陆姗姗早已等在河边，颜陌桑拉着看清人后又显得不情愿的顾不凡走过去。
然后，一切如计划，先是颜陌桑抱歉地向顾不凡解释自己带他来这儿的真正来意是为帮陆姗姗，继续是陆姗姗适时地抓紧时机真诚地倾诉自己的爱意，然后顾不凡拒绝逃避陆姗姗要说个明白颜陌桑旁边劝和，三人争执拉扯……再然后是东方栎装扮的坏人出场，装成酒疯的好色歹徒强抢民女，任务是将陆姗姗推下水然后将颜陌桑掳走……
一切都很好，完全是如计划的发展。陆姗姗已经成功地被推下水，被掳走的颜陌桑和扮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东方栎蹲在附近的草丛堆里，已经没有他们俩儿什么事了，两人蹲在这儿兴致勃勃地看接下来的发展。有风吹过，颜陌桑可以闻到旁边东方栎身上为求真实而特意喷洒的酒香……
如按计划，接下来就是顾不凡千辛万苦救起陆姗姗，陆姗姗在此时就要能有多弱就有多弱，天时地利人和，泪眼婆娑惊恐后怕地逼得顾不凡直视自己心意……
“扑腾扑腾”的水声夹杂着陆姗姗尖声喊着“凡哥哥”的呼救声，对于蹲在草丛堆旁观的两人显得格外刺激。两人边观看边互相交流看时感。
顾不凡在岸上来回踱步，四下打望，可惜啊，怎么可能给你向别人求救的机会。周围根本没有能帮你的人，上游烟花一条街倒是人声鼎沸，但是，太远啦。跳吧；跳吧；你跳定了……跳啊，你倒是快跳下去啊……
终于，迟疑不决良久的顾不凡勇敢地往水里一跳。
真棒！草丛堆里的两人看得激动异常。
跳下水的顾不凡先是被水打了两个浪头，然后手脚并用地拖住已经不知呛了多少水的陆姗姗，勉强地往岸上靠。他的姿势看起来很不好看，看得出他并不太擅长水。但幸好，仅仅是不太深的河，顾不凡费尽气力终是将陆姗姗拉扯上岸。
草堆丛里的两人松了口气，愈发期待后面的发展。
陆姗姗摊在地上，奄奄一息，浑身湿透，头发一缕缕的全贴脑门上，特别狼狈。那模样完全符合陷入苦难悲惨的弱势女子。而顾不凡好似用尽他全部体力，疲惫地半跪在陆姗姗身边。
上啊。勇敢地拿出你对她应有的所有怜惜与心意……努力啊。展示你所有的楚楚可怜逼他直视自己内心……近在咫尺了啊……
旁观的两人暗自叫嚣着，热血沸腾。
顾不凡终于有所行动，粗喘着气挣扎起来，似要看陆姗姗的状况。
近在咫尺啊……咫尺……
就在心在咆哮的颜陌桑和东方栎精神奕奕拭目以待今晚的重头戏时……却是“扑通”一声落水，顾不凡那个笨蛋不知道踩到什么，竟是摇晃着，自个儿摔进水中！
东方栎和颜陌桑一片错愕，什么情况？！还能这样？！
事情急转而下，先前为救人而体力耗尽的顾不凡在水中扑腾，再没气力自救。而自顾不暇的陆姗姗更是指望不上。原本该是郎情妾意的桥段瞬间变成命悬一线的惨案……
回过神的东方栎和颜陌桑站起身就要冲出去救人。这儿除了他俩儿能帮上忙，哪儿还有……
可只来得及起身，还没跨出草丛，东方栎突然一把抓住了往前的颜陌桑，制止她。颜陌桑回过头，很是不解。东方栎眼神示意颜陌桑快看，只见河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艘小船，正以飞速向落水的顾不凡而来。
颜陌桑安心了，静下来和东方栎并排站在原地，静待意料之外出现的小船又会将事情带向何方。毕竟，自己和东方栎冲去救人后，又怎么好跟顾不凡交代呢？
快至落水的顾不凡处时，小船船身剧烈地摇摆一下，站在船头的黑色身影就腾空而起。以优美的弧度蹦至顾不凡面前，将其拉出水面，再蜻蜓点水地连蹦一下，带着顾不凡就回到岸边。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分外潇洒……
颜陌桑必须承认，自己看呆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中人？……
那人放下顾不凡，顾不凡与陆姗姗同样因呛了水而瘫软在地。然后，那人转身看向东方栎和颜陌桑站的草丛，径直走来。颜陌桑看清，是个浑身散发英气的男子。
男子站定在两人面前，打量草丛后的东方栎，没有说话。
“大侠。怎么称呼？”，颜陌桑情不自禁地问。男子听到颜陌桑的询问，皱起眉头扫了眼颜陌桑，没有回答，转身就走。
“哎！大侠！”，颜陌桑追出草丛，可那男子身手不凡哪儿是颜陌桑能追上的？三两下就失了踪影。颜陌桑没追上，有些悻悻然，扭回头就见东方栎双眼直溜溜地盯着自己，神色怪异。
怎么了？脸上脏？颜陌桑不解地伸手在自己脸上胡乱地摸摸。
东方栎没说活，跨出草丛往岸边走，路过颜陌桑时，颜陌桑听见一声莫名其妙的冷哼……
精心的计划在陆姗姗和顾不凡相继落水后宣告破产，不了了之，无疾而终。
但事后，颜陌桑却是缠上了东方栎，向其打听那晚的那个男子。东方栎依旧是冷哼一声，拔腿就走。颜陌桑再接再厉，不得到答案誓不休。毕竟，在锦城，就没有东方栎打听不出来的事……
在被纠缠两天后，东方栎终于忍无可忍，低吼一声，“仪春园。烟花一条街。”
颜陌桑得到想要的答案，满心欢喜地跑开，自是没留意到身后，原地而站的东方栎的神色……
……
烟花一条街。
又是一天晚上。颜陌桑一身男子装扮行走在此。没办法，这里都是晚上营业的。周围不停有衣衫暴露，搔首弄姿的青楼女子上前拉客。颜陌桑神色淡然地挡开，空气中弥漫的厚重的脂粉味儿让鼻子隐隐发痒，很是不舒服，只得加快脚步，找寻那仪春园。
所幸，很快就看见了仪春园的招牌，颜陌桑信步走进去。
楼里的老鸨一脸献媚地迎上来，颜陌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并不知道如何打发掉老鸨。眼光四下一转，满目的坦胸露乳的女子，正在极尽所能地调笑。嬉笑谩骂声不绝于耳。
“公子是第一次来吧。”老鸨自是精明，眼光毒辣，“我给公子介绍几个。保管公子满意！”
颜陌桑连忙摆摆手，示意不用了，又从怀里掏出银两给了老鸨，才算作罢。颜陌桑就在一楼大堂的角落里寻了个位置，周围不断有青楼女子扑上来，颜陌桑一概拒绝。多摆了几回手后，也就都识趣得没人再搭理了。
楼里很热闹，呈现出青楼所特有的奢靡。红灯绿酒，纵情声色。
颜陌桑就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和这周围的景象格格不入，很是突兀。她心中暗想，这儿？那晚见到的男子就在这样的地方？
念及此，有几分怅然。颜陌桑端起酒壶为自己满上一杯酒，冷不防却被人从后面猛得一撞，酒全撒了出去。撞自己的人顺着扑倒在地上，只哼哼一声，又拉着椅子爬起来，眼睛勉强地半眯着，满脸通红，醉得不轻。他爬到椅子上坐好，瘫在桌上，见颜陌桑一个人，脸色不善，无所谓地笑着，凑近，他身上的酒气直扑颜陌桑，“一个人喝闷酒？呃，多刹风景……这么多姑娘……要及时行乐……”
“我不是来寻开心的。”颜陌桑冷冷地推开面前的人，他浑身的酒气让人很不爽。
这人了然地笑，“喔，我知道……找人的……你是来找人……说吧，你找谁……本少爷帮你……这儿，就没有本少爷不熟的姑娘……”
说着，拍拍自己胸脯。颜陌桑不免觉得好笑，又说，“我不是来找姑娘的。”
这人没想到地一怔，颜陌桑又说，“我是来这儿找男人。”
这人哈哈哈地笑起来，“有意思。本少爷第一次听说来这儿不找姑娘找男人……”
颜陌桑不置可否。
“说说看……”
颜陌桑皱眉，看他烂醉的样儿，本不欲说。可他涨红着脸拍胸脯，还是说，“是一个很英气的男人。”
“英气？本少爷最英气……”
颜陌桑瞥了眼他，还英气？流里流气还差不多。
“黑衣。”
这人这次倒没有应下自己了，亏他还知道自己身上所穿之衣的颜色，不是黑色。嗯，不错，还不算太醉。
“会武功。”
“你说的……都太广泛！要具体……”
颜陌桑想了想，…“武功高强。”
“全是废话！”这人不满地瞥瞥颜陌桑，失了耐性，站起来，摇晃着要走。颜陌桑也不阻止，何必跟个醉酒之人计较？
这人步履不稳，左摇右摆地往大堂中央而去，马上就有浓妆艳抹的女子娇笑着迎上去扶住他，他左搂右抱地压在这些青楼女子身上，何其舒适享受……
颜陌桑不由嗤鼻，真是沉迷酒色的纨绔子弟。
周围依旧是一片奢靡的纵情声色，一波一波听得人热血喷张的浪潮。颜陌桑面不改色地坐在角落里，小口饮缀着小酒，她在等。
可是一直到最后也没看到要等的人……
……
理论是很简单的；但具体实施却很纠结。
陆姗姗；这么一个素来横冲直撞骂骂咧咧胡搅蛮缠的猛女；让她展示弱……实在是件艰巨的事……
“你弱？……”
怎么可能……
三个人集体摇摇头。
“好吧。那就装弱。记住！男的喜欢弱小！”
陆姗姗受教的点点头。
“等等。我打断一下，请问，什么是弱？如何装弱？”颜陌桑在旁边，冷不丁地插上一句。
显然，这是个极好的问题。东方栎和陆姗姗都沉默了。
“走路时碎步轻移，如弱风拂柳？”
……
横冲直撞，追着赶着满大街乱跑的人要两脚互踩后跟？
“说话时轻言细语，细若蚊虫？”
……
骂骂咧咧，气势汹汹地对着人瞎吼的人要咬紧牙关憋住嗓音？
“笑时唇不露齿，僵如木偶？”
……
咧嘴笑到肚子抽痉地上打滚的人要强行忍笑硬生憋出内伤？
“遇到蟑螂……”
……
三人一致看到一个让人恶寒的身影：浑身颤抖，手捂胸口，眼盛惊恐的某女对着墙角，痛哭流涕，“我好怕怕的啦……”
……
（是我好怕怕啦！某只不在现场的，怒吼咆哮。）
“我估计顾不凡会疯~”
“估计我也会疯~”陆姗姗凉丝丝地补充。
“那怎么办？这些都是能勾起男的保护欲的弱女子的基本准则啊~”
“谁规定弱女子就是这样的？”东方栎咳嗽两声，从刚才的恶寒中恢复过来。
“那是……”颜陌桑的眼神若有若无地往陆姗姗的身上瞟。
“好吧。”东方栎有些受挫，略思量后说，“这样。不扮弱女人了。在特定的突发情况下，平常强悍的女的变得弱小总说得过去吧。”
“……”
“陆姗姗。你最怕什么？”东方栎杵着下巴，问有些呆愣的陆姗姗。陆姗姗的目光稍显涣散，没有回答。颜陌桑也好奇地盯着陆姗姗，看会有什么回答。
好一会儿，陆姗姗才反应，“没有……什么特别怕的。”
东方栎和颜陌桑顿时气馁。
难道真的又没法儿了？颜陌桑觉得有些败兴，单手撑脸，瞥着东方栎，眼露挑衅，看吧，你的计划根本就连开展都不行。东方栎似是不甘，唇角紧闭，过会儿，像是突然想起，“水！”
经此提点，颜陌桑也明白过来，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起，“对了。你不会水！哈哈。”
相比东方栎和颜陌桑的激动，陆姗姗听到“水”却是脸色突变，苍白难堪。
颜陌桑用力拍拍陆姗姗的肩膀，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陆姗姗你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啊……哈哈……”
东方栎双眼如炬地看着陆姗姗，面带鼓励。陆姗姗终于在这么殷切的注视下，颤抖着轻点一下头。东方栎朗然一笑，愉快地拍板，“就这么定了！”
……
稍微有良心地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