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锦十八 作者:城南柿子(晋江2014.3.23完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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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不知在梳妆台前坐了多久，低低地叹口气，颜梓卿梦呓般地顾自儿地呢喃，“还是要来了。”
要来了？什么要来？还是要来？同样神游天外的颜陌桑被自己二姐这拦中半截的话弄得如坠云雾，微怔，从牙缝里吐出两字，“什么？”
颜梓卿像是被这询问惊醒般，回过头，见颜陌桑一片茫然，不由好笑，“你这两天一直就这么坐在我房里，不闷？”
“二姐不闷。我当然也不闷。”颜陌桑伸手挠挠头。
颜梓卿又是“哎”的一声叹息。颜陌桑觉得在这种时候，自己是很有必要说点什么的，机不可失啊，娘交待的说客任务的成败就在此关键一刻了。
“二姐这些日子是怎么的？总是在叹气。”颜陌桑抓紧时机说，“都不像生龙活虎的二姐了。”
颜陌桑在心中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把，传说中的明知故问啊~然后又按住这种情绪，安慰自己：迂回，这是迂回战术。总不能上来就叽叽歪歪一通道理吧。
“倒是有几分像那些爱伤春悲秋的小姐。莫非，这几天阴雨绵绵的，把二姐心底那点为数不多的小情绪全都勾引出来了？”颜陌桑再接再厉，半打趣自己的二姐。心中再一次更深的鄙视自己，自己向来直来直去，何时说话这么绕，小心地斟酌字眼了。鄙视啊，鄙视。果然是这天气阴森森地，连带着把自己也憋得不正常了？
颜梓卿怪异地瞥一眼颜陌桑，颜陌桑讪讪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傻笑。果然，顾不凡文绉绉那套一点都不适合自己！自己应该直接就说，“姐。有什么事别憋着。说出来。我听着。”
“我也觉得自己现在一点也不像自己。”颜梓卿轻轻地说。
！？好吧。颜陌桑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往下接了。说像？还是顺着说不像？果然，娘找错人了，自己一点也不适合当说客！
“过些日子就这么嫁人。以后，还会越来越不像自己。”颜梓卿继续说。
“二姐太悲观。二姐嫁人是件喜事。以后自然会很开心幸福。”颜陌桑开始唾骂自己。不正常，一点也不正常。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不正常。果然不适合当说客，硬是句句话说得都不像自己！以后再不能应下这种口不应心的任务了。
“可我不想嫁。”
“人人都会嫁的。”颜陌桑此时心情极度纠葛复杂。明明心中喧嚣着另一种想法，可由于自己是受命来劝人的，而不得不说截然相反的话。她心中的纠结越来越汹涌，使她不得不分出更多心思用来与自己天人交战。她渐渐没认真听颜梓卿说的，有一口没一口地机械地随口扯着各类所谓的道理应付着。
“我至少要知道他是什么样子，是什么性情，是不是我愿意陪相伴一生……”
“那就去找啊。”颜陌桑意识不清地脱口而出。
颜梓卿愣住了，盯着颜陌桑，问，“你说的什么？”
我说什么？我说什么了么？颜陌桑仍然没多大清醒，完全不知道刚才自己顺口说了什么。好一阵她才反应过来。说什么……说你去找……找什么……找……
前后一连接起来，颜陌桑只觉得脑袋“嗡嗡”地直响，祸从口出啊~自己是奉娘的命令来劝二姐的啊……是劝啊……
面对二姐瞬间凌厉起来的探究眼神，再混合自己一直纠结翻滚的两种情绪。颜陌桑只觉得头皮发麻，嗫嗫的开口，“没。没……”然后，慌慌张张地逃跑。
娘啊……我对不起您……您交代的我完全搞砸了……女儿真的不适合当说客啊……
……
这件事显然没这么容易结束。
当第二天颜夫人冲进颜陌桑房中，扯起还在美梦中的颜陌桑，劈头盖脸地质问自己这两天在二姐房中究竟说了些什么的时候。颜陌桑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二姐颜梓卿离家出走了……
“没啊。没说什么。”颜陌桑看着颜夫人痛哭流涕，顿觉手足无措，“都在听娘的，好好劝二姐……”
一直在好好的劝……当然，除了最后一句话，确实是这样……
至于那最后一句话的影响力……先忽视吧……忽视……
手忙脚乱地劝着娘。颜陌桑心中涌动的情绪，她不忍去弄清。
颜夫人边声泪俱下地捶胸顿足，边不能自制地哭喊。哽咽的话语，异常破碎……
是的。女儿家离家出走啊，这是多么重大的事？何况颜梓卿婚约在身。尽管锦城算是民风开放，但，颜梓桑这是逃婚啊……
接下来颜府都是乌云高照，气氛压抑。颜仲总是面色铁青，而颜夫人总是在落泪。颜陌桑在这种氛围下也格外小心翼翼。颜仲派出去的几路人马陆陆续续地返回，当福全硬着脖子汇报“没有找到二小姐”时，颜陌桑终于万分确定，二姐这次是认真的。她是真的离家出走了……不是像以前那样闹闹……二姐以前赌气跑出去时，她躲的地点都是那么几个，轮番来而已，那时的她还是愿意被人找到的……可这次……是真的了……
二姐这一跑，给爹娘打击不小。颜陌桑老实本分地侍候在他们身旁。她心中有愧歉，她很清楚二姐出走的事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在自己迷迷糊糊说出那句话之前，至少，二姐是没有跑的想法的。
颜仲封锁了颜梓卿落跑的消息，坚持不懈地悄悄派人继续四处寻找。
而颜陌桑乖乖地陪伴在爹娘旁。有时，她也会想二姐。但她想到颜梓卿时并没有颜仲和颜夫人的愤怒与痛苦。更多的是祝福。她除了觉得对爹娘有愧歉外，并没有觉得此事有多大的错。虽然自己当时算是无意，但听到此事时心中更多涌现的是妹妹送给姐姐的祝福，是为姐姐的勇气而感到的欣喜，是为姐姐找到出路得以解脱的高兴与欣慰……
……
颜陌桑已经很久没到酒楼里去了。
一直到颜夫人的情绪稳定下来后，颜陌桑才又恢复了爱往酒楼跑的优良习惯。
在酒楼看见东方栎一点也不奇怪，但看到陆姗姗那猛妞满脸堆笑，一脸讨好，狗腿似的跑上跑下为东方栎端茶递水的，那就是很奇怪！如此诡异，颜陌桑被眼前明晃晃的画面震惊了……
半饷。颜陌桑才开口，“今儿……什么日子？……”
可惜，房间里的两人喝茶的喝茶，随侍的随侍，没有人理睬这自感被雷劈的某人。
见二人不理，颜陌桑刺咧咧地走过去，长袖一挥，颇有气势地坐下，“小姗子。这儿也上一杯。”陆姗姗没有动作，不满地撇嘴，小声嘀咕，“没有了。自己不会动手……”
东方栎放下手中的茶杯，忍住笑，对陆姗姗说，“再去沏一壶。”
陆姗姗闻言，动作迅速地离去。颜陌桑看着，不由“啧啧”地对东方栎竖起大拇子：厉害啊。把这么个横冲直撞的母老虎驯化成拱人差使得小猫咪了……
“想知道？”东方栎扭头凑近颜陌桑。颜陌桑点点头。
“不告诉你！”东方栎一抽身，笑得一脸张扬狡邪。颜陌桑不满地哼哼，以此发泄。最讨厌这样，勾引起兴趣，又吊人胃口……
“你不说我也猜得到。”颜陌桑说，“肯定是顾不凡。除了他，不可能还有谁能让这猛妞心甘情愿地做事。”
东方栎眼中带笑，示意颜陌桑继续。
“你抓了顾不凡威胁她？”
东方栎顿时眼神不屑，像看白痴一样看颜陌桑，“我抓了顾不凡，陆姗姗还不跳起来跟我拼命？”
颜陌桑点点头，“也对。”
东方栎勾勾手指，颜陌桑赶紧凑过去，只听他说，“她是有求于我。”
求你？！
“她追求顾不凡成效不大，求我给她支支招儿。”
求你支招？！有没搞错？！
“那是。找我就算她求对人了。”
求对人……你哪儿看起来像对的人……
“这么多年，在我手里促成的佳偶那是不计其数……”
噗！扯吧，扯吧……你以为你开媒人馆的啊？你开的是酒楼！还不计其数……
见颜陌桑不专心，东方栎伸手，直接给了她一个爆栗，恶狠狠地说，“认真听！”
颜陌桑用手捂住嘴，眉开眼笑的，使劲憋住，猛点头，是是是。您继续……
“总之。一物换一物。我帮她追到顾不凡，她此后都供我差遣！”东方栎没有了兴致，重新端直身体，整理整理衣角，三言两语说完。
见他不胡扯了，颜陌桑也重新坐好，憋笑着问，“那你准备怎么做？”
东方栎眼神一扫，“山人自有妙计！”
……
东方栎所说的究竟是不是妙计，颜陌桑不能确定。但，这事牵扯到自己，就可以完全定性：它，一定不是什么好计划！
可当颜陌桑慷慨激昂义正言辞地大声拒绝时，陆姗姗那猛妞儿“腾”地就跳起来恢复她母老虎本质，怒目圆睁地瞪着自己：“颜陌桑，你答应过我帮忙的！”
在陆姗姗咄咄逼人的气势下，颜陌桑无奈得弱弱地屈服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由于，陆姗姗所求异常简单，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我要让凡哥哥正视对我的心意！”
于是，相对的，东方栎的计划也是异常简单。
他说，男的天生都有保护弱者的欲望。你和顾不凡不就是因为这个才相识的么？而你的问题，其实就是太剽悍了。所以，很简单，从现在起，尽情展示你的弱！放心，我和颜陌桑会从旁协助你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不找姑娘找男人
理论是很简单的；但具体实施却很纠结。
陆姗姗；这么一个素来横冲直撞骂骂咧咧胡搅蛮缠的猛女；让她展示弱……实在是件艰巨的事……
“你弱？……”
怎么可能……
三个人集体摇摇头。
“好吧。那就装弱。记住！男的喜欢弱小！”
陆姗姗受教的点点头。
“等等。我打断一下，请问，什么是弱？如何装弱？”颜陌桑在旁边，冷不丁地插上一句。
显然，这是个极好的问题。东方栎和陆姗姗都沉默了。
“走路时碎步轻移，如弱风拂柳？”
……
横冲直撞，追着赶着满大街乱跑的人要两脚互踩后跟？
“说话时轻言细语，细若蚊虫？”
……
骂骂咧咧，气势汹汹地对着人瞎吼的人要咬紧牙关憋住嗓音？
“笑时唇不露齿，僵如木偶？”
……
咧嘴笑到肚子抽痉地上打滚的人要强行忍笑硬生憋出内伤？
“遇到蟑螂……”
……
三人一致看到一个让人恶寒的身影：浑身颤抖，手捂胸口，眼盛惊恐的某女对着墙角，痛哭流涕，“我好怕怕的啦……”
……
（是我好怕怕啦！某只不在现场的，怒吼咆哮。）
“我估计顾不凡会疯~”
“估计我也会疯~”陆姗姗凉丝丝地补充。
“那怎么办？这些都是能勾起男的保护欲的弱女子的基本准则啊~”
“谁规定弱女子就是这样的？”东方栎咳嗽两声，从刚才的恶寒中恢复过来。
“那是……”颜陌桑的眼神若有若无地往陆姗姗的身上瞟。
“好吧。”东方栎有些受挫，略思量后说，“这样。不扮弱女人了。在特定的突发情况下，平常强悍的女的变得弱小总说得过去吧。”
“……”
“陆姗姗。你最怕什么？”东方栎杵着下巴，问有些呆愣的陆姗姗。陆姗姗的目光稍显涣散，没有回答。颜陌桑也好奇地盯着陆姗姗，看会有什么回答。
好一会儿，陆姗姗才反应，“没有……什么特别怕的。”
东方栎和颜陌桑顿时气馁。
难道真的又没法儿了？颜陌桑觉得有些败兴，单手撑脸，瞥着东方栎，眼露挑衅，看吧，你的计划根本就连开展都不行。东方栎似是不甘，唇角紧闭，过会儿，像是突然想起，“水！”
经此提点，颜陌桑也明白过来，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起，“对了。你不会水！哈哈。”
相比东方栎和颜陌桑的激动，陆姗姗听到“水”却是脸色突变，苍白难堪。
颜陌桑用力拍拍陆姗姗的肩膀，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陆姗姗你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啊……哈哈……”
东方栎双眼如炬地看着陆姗姗，面带鼓励。陆姗姗终于在这么殷切的注视下，颤抖着轻点一下头。东方栎朗然一笑，愉快地拍板，“就这么定了！”
……
稍微有良心地考虑了一下安全问题，决定不去雀湖施展，找个稍微浅点的河沟就行了。再考虑到必须要人少，至少不能让路过的路人跳下去把人救了。于是，一致通过，在晚上进行。大致订下过程，挑选后踩好点，三人分头行动。
可怜的顾不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