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锦十八 作者:城南柿子(晋江2014.3.23完结)-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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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姗姗听此，收回了刚才的表情，想来也是哈，当下讪讪地一笑。
颜陌桑见状，欣然一笑，没再言语。
为什么去武沽坡会带上自己？……游玩散心……这是东方栎自己说的，他说的武沽坡的景色很棒……但联想上之前在锦城发生的事……散什么心啊……挑亲宴……关自己什么事啊……需要散心的怎么也不是自己吧……
不得不说，陆姗姗这句真的是个很好的问题啊……
成功地再次将颜陌桑的心绪搅得乱乱得，一如当日武沽坡花海后。
……
悲惨的是，颜陌桑这次还没来得及将自己一团乱麻般的情绪收拾整理好，另一件令人头痛的事就缠上身了，犹如一道迅猛的闪电当头劈下来，轰炸得颜陌桑外焦内嫩。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祸不单行么？颜陌桑哑着嗓子，一脸的苦笑。却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赶去。
一直到约定的地点门口了，颜陌桑都还是无奈地感慨，真的是无辜的牵连啊……
心一横，挺胸阔腹地走进馆内。这是一家谈风诵雅的会馆，专门聚集文人墨客和世家小姐夫人。馆内布置清雅，轻歌曼舞，丝竹管弦不绝于耳。
拾阶而上，木梯清朗的“噔噔”声，回响在狭窄的楼梯道上，莫名其妙地震在颜陌桑心上，搞扯地生生弄出几丝紧张感。
停在约定好的房门口，颜陌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进。
不要问她为什么她会紧张，还需要在外面平复好心绪……因为……她也不知道！！
……
脚步轻轻，走到房中的檀木桌旁，那里已经坐了个人，“楚夫人好。”
颜陌桑礼数周全，楚夫人闻声微抬眼睑，示意颜陌桑在自己对面坐下即好。颜陌桑这才看清，这传说中的锦城第一世家当家夫人，估摸着三十的样子，肤色滑嫩，保养得宜。一双看过就不能忘的眼，眼尾稍向上翘，黑白并不分明，朦胧而璀璨。
颜陌桑不由直直地看着面前的美妇，她终于知道东方栎那副好皮囊是哪儿来的了，敢情整个家族都是这样勾人心魄的妙人啊……
楚夫人安之若素，在颜陌桑略有几分灼热的目光下，也并不恼怒，大方地任其观看。直到在非寻常时刻总是粗枝大叶的颜陌桑终于有所反应，意识到自己失态，不迭地收好视线端正坐好。
“颜小姐是吧。”面前的美人薄唇微启，声音悦耳动听。
“是，夫人。”颜陌桑这次反应很快，对方语音刚落，就接上去了，“叫我陌桑就好。”
刚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咬自己舌头，叫你嘴快！！……大家第一次见面，又不熟，况且年长那么多，怎么算也可以说是长辈，哪轮得到你指手画脚地要对方怎么做啊……
“喔。陌桑。”楚夫人微微一敛笑，还好并没有像别的高门贵妇般出声喝斥，而是极有涵养地维持着先前优雅的姿势未变。
颜陌桑这下学乖了，不再随意说话，只是规规矩矩地坐好，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等着楚夫人开口。
“陌桑。”楚夫人顿了顿，又说，“我们竟已这样的方式见面，在此我向你表达我的歉意。”
一句话听得颜陌桑懵懵懂懂，如坠云里雾里。
“前两天，我才举办了一场宴会……”
颜陌桑终于明白了，在说自己没有邀请函这事啊……
“没事。没事。”颜陌桑想了想，还是觉得要表个态。
楚夫人面上的笑意更深了，继续说，“栎儿是我看着长大的，自是感情深厚。现在终于大了，身为姑母的我自也是希望看到栎儿幸福。”
真是莫名其妙的一段话……颜陌桑不住感慨，倒不是说楚夫人这话说得有多不对劲，而是对象啊，怎么跟自己说这些？！
“这次我举办宴会为的就是栎儿，想来你也明白。”
颜陌桑依旧是愣愣的，但心底隐隐有了然的苗头了……她说举办宴会是为东方栎的幸福，这很好理解，众锦城皆知，就是为了给东方栎挑门亲事嘛……专门来说宴会没有邀请自己……这也很好理解……就是……
颜陌桑双眼兀得睁大，真的是……
见到颜陌桑的反应，楚夫人笑得很满意，盯着看颜陌桑的表情良久，才又道：“不说你也该明白。”
“嗯。我明白。”颜陌桑回答。不就是说自己不在她为东方栎考虑的妻子人选中嘛……明白，特别的明白，非常非常的明白……
但是这是与不是又关自己什么事啊……自己又没想过这方面的事！！
楚夫人愈发满意起来，一双勾魂夺魄的眼更是流光溢彩。
“你和栎儿呢……”
颜陌桑彻底明白过来，终于在心底无语地大大翻了个白眼，……楚夫人这是以为自己和东方栎之间有什么你侬我侬吧……这是何其无辜的误会啊……
但颜陌桑也懒得解释了，她突然意识到，不被人误会是极难的。先前娘不就颇为忧心地那样想过嘛，还找过自己谈心……又何况这次东方栎直接躲了宴会，一起去了武沽坡……楚夫人多想了什么也是人之常情……
接下来就是三申五令地警告自己了吧。颜陌桑此顿时感觉有些无聊了，此时的场景就像是那些恶俗的折子戏似的。第一次这么想要快点结束了，于是，颜陌桑小小地做好准备，迎接楚夫人的勒令，希望早点放自己回家吃饭吧……
哪想，楚夫人说得却是……
“我也不是顽固不化的人，你们呢，我能理解。”楚夫人接着说，吐出的话却让人瞠目结舌，“每个人都有平等的机会，我也不能一开始就否定你……”
“所以呢，今天我就是想莱看看你……”
“所以呢，你们就尽全力地折腾吧……我也不插手干涉……最后结果如何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说到这儿时，楚夫人还神秘地冲颜陌桑眨眨眼，“努力吧……”
颜陌桑这下彻底无语至石化了，双眼睁大，盛满震惊神色；红唇微张，欲说还休。
这前后反差也忒大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围的一切；抱歉我听不见
从会馆中出来后良久后，颜陌桑都一直是那种惶惶乎的状态。好吧，她主要是还没法接受过来，居然被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催促着努力……
实在是太诡异了。颜陌桑沿着街道的边角往前踩，要说这次见到楚夫人有什么收获，无疑是楚夫人美艳端庄的形象在她心里彻底坍塌了！！
终是无话可说，颜陌桑就踩着街道的最边缘，慢慢地往家走，昏黄的夕阳余光将她年轻的影子拉得无比欣长……
夜晚躺在床上的时候，颜陌桑不由不住地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它们一直在她的脑海里盘旋翻动，搅得颜陌桑心神不宁。
但具体在焦虑些什么，颜陌桑却又不清楚。
只得这么胡思乱想地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可能是真的翻来覆去想太多了吧，颜陌桑这一晚的睡意极浅，恍恍惚惚间，更是做了无数的梦境片段，真实地近乎现实。
梦中是漫天飞舞地海棠花瓣，或红或粉地铺散在整个世界，天上地上，无处不在，无处不梦幻……世界一个小小的角落，粉粉的一团，近看始见是个粉装玉啄的小女孩，小女孩的眼睛里澄清一片，犹如世上最美的镜湖……
小女孩是看见了什么？或许是份美味的菜肴，或许是个有趣的玩具，她站起来，脸上淌着欢乐兴奋的笑，欢快地向前奔跑奔跑……
她是看见了什么？这么高兴？
其实在这细碎而梦幻的梦境中有两个她，一个是那个努力向前奔跑的小女孩，可以看清她其时就是颜陌桑的小时候，而还有一个就是现在的颜陌桑。没有实体，就那么虚无地飘散在半空中，透明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存在。
半空中的颜陌桑就这么无言地，默默地，静静地看着那个小时候的自己拼命地向前奔跑。她究竟是在跑什么？颜陌桑的唇并没有动，但她清晰地问出了这个问题，这次，同样有个声音在泠泠地回答：前面是个人，是一个在微笑的人，他在笑，暖如春风朝阳……
颜陌桑嘴唇微张，但她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面前的画面就一转，一个世界姹紫嫣红的花海替代了漫天的海棠花。
这是一个花的世界，红橙黄绿，万紫千红，接连成天，微风吹过，拂过每一朵娇艳的花朵，如波般的涟漪，一层一层地向前无止境地荡漾开去。
有一点熟悉，颜陌桑皱着眉，按耐住内心的躁动。
然后她果然看到花海之中，年轻的一男一女。轻裳女子笑若星辰般耀眼，她脸上沾染上褐色的泥埃，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轻柔地为她轻轻拭去。呆愣的轻裳女子傻傻地看着手的主人，那是个藏蓝色劲装的年轻男子，他有着世上最好看最温暖的笑容，此刻他如墨般地眸子正透露出一股宠腻与疼惜……
周围彩色的花瓣随风起舞，勾勒出一幅唯美如画的景色……
漂浮在半空中透明的颜陌桑看着两人，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全身心地盯着他们，眼中渐渐动容，努力想要把面前这幅最美的画卷映在眼里，刻在心上……
可惜她同样没来得及，眼前的景象就开始模糊起来，半空中的颜陌桑顿时慌了，她拼命想要抓住，可能握住的只有一片无比空虚的虚无……
他们都开始变得微红，不仅他们，还有周围斑斓的繁花，还有整个世界都开始在变红。红色渐渐加深，粉红，桃红，殷红……那是火的颜色，那是血的颜色！！
周遭的一切都蓦地陷入火海中，熊熊大火，不断有被烧焦成末的灰烬在不断地上扬，腾空卷动……
半空中的颜陌桑只能眼睁睁看着周遭的一切在这场大火中被毁灭惮尽，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她想嘶吼但她的嗓子空空的；她双手向前胡乱地抓着，却是一片又一片空旷的虚无；她想要向前扑，但却悲哀地发现自己被固定在半空之中，动弹不得……
一股浓烈地呛鼻的巨大悲伤充斥了颜陌桑整个不存在的身体，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不住挣扎，想要挣脱逃离……
颜陌桑剧烈地摇晃摆动起来，如此猛烈，渐渐整个世界都在晃动起来，坠落坍塌……
梦的世界毁灭时，颜陌桑惊醒过来。
她猛地坐起来，就在床榻中央，微亮的晨光透过窗撒在她的身上，冷冽发凉。
颜陌桑轻轻抬起手，一触摸到额头，就是一层薄薄的汗珠。她愣愣地看着自己指尖上擦拭下的薄汗，它在晨光的投射下闪出微弱的光亮。
她不懂刚才自己为什么难过，现在又为什么怅然，只能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发呆愣神。
“小姐！不好了！”门外珥儿慌张而尖锐的声音透过紧闭的房门直直传来，一语击中床上呆愣的颜陌桑。
不好了？！什么不好了？！
她迅速转过头，视线投射到推开房门冲进来的珥儿身上，脑中刹时闪过刚才做的梦，那是一种不好的预感，濒临绝望。
珥儿直接冲到颜陌桑床边，“小姐！烟花一条街走水了！！”
话音刚落，颜陌桑就从床上蹦起来，扯过搭在床边的衣裳胡乱套上，就往外冲。烟花一条街？！怎么是烟花一条街？！雪舞姐！……
颜陌桑赶到烟花一条街时，就见浓滚滚的青烟盘旋在整个烟花一条街的上空，甚至可以明显地看到火光，情况不容乐观。
没多想，不顾漫天的浓烟和周围的尖叫劝骂，颜陌桑就往仪春园冲，那个容貌绝美，气质如莲的美人；那个总是冷淡如水的女子；那个告诉自己不害怕教会自己勇气，冷声说“你不可能是永远的小孩”的女子……
她是不同的，怎么能有这场大火？！
呛鼻的浓烟刺得颜陌桑的鼻子生疼，熏得她的双眼迷离……颜陌桑感觉到一股恐惧，为着那个只相处了一天一夜的女子，虽然没有太多的话没有太多的交流，可在颜陌桑心里，雪舞早已是她亲近的人……
周围已尽是一片狼藉，混乱不堪，再不复烟花一条街平日里的繁荣和奢华。
颜陌桑已经彻底混乱，都没有意识到要确认人数，就直接冲进里面。
那个诡异而毁灭的梦境彻底击垮了颜陌桑的理智，不论是谁，她都接受不了。她就在里面没有意识没有方向地乱跑……
“颜陌桑！颜陌桑！颜陌桑！！”一声声焦急地呼唤传来，如此熟悉，终使颜陌桑停下脚步，厚重的浓烟中，她可以看见那个渐渐走近的，渐渐清晰的身影。
“东方栎”颜陌桑的声音何其无助。
“跟我出去！”东方栎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强硬。
“不！我要找雪舞姐！”颜陌桑拒绝地很干脆。
“听话！”东方栎的声音终是缓了下来，“没准雪舞是安全的，她就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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