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6年第02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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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中,不愁别人不敬你三分,让你一丈。于是,吴新最近与人讲话总是多了一些“嗯、哦、嘛”之类的语气。
有时吴新睡在床上,他老想起自己与小学校长刘一山在船码头上与船上的人挥手作别的那一幕。其实,那船上不一定有杜云芳;就是有杜云芳,也不至于疯成那样,嫌挥手不够,还非得把夹克脱了挥,这不是疯了吗?不光自己疯了,刘一山也疯了,那船栏上的人也都疯了,他们凭什么也跟着起哄?这一闹剧的结果就是自己得重感冒病了一场,刘一山也病了。那可是豆子大的冷雨呀,还有那迎面吹来的瑟瑟江风,不病一场才怪呢。他老搞不清自己那次为什么会那样投入,那样虚幻。现在他简直不相信那愚蠢透顶的事会是自己干出来的。
这期间,县里又召开了两次全县乡镇长会议,吴新在会上作了典型发言,介绍了红山镇抓项目、招商引资的先进经验。分组讨论时,各乡镇都表示要以红山镇为榜样,加大工作力度,缩小发展差距。之后,渔坪镇的镇长赵红兴还组织政府班子成员专程到红山镇参观学习。吴新没有出面接待,因为他先前刺伤过他。赵红兴这次是折了面子,他离开红山镇之前,找到司机小苏,买了两条软中华,要他转给吴新,并说要吴镇长原谅他以前的冒失。司机小苏把烟和话都带到了。吴新感到无比畅快,他把烟给了小苏,自己留下了话。
红山镇自从苟大红出事之后,就一直未配书记,据说组织部门物色了好几名候选人,但都未能到任,原因是都不愿到红山镇来与吴新共事,似乎红山镇是其政治生命的陷阱。但如今有人愿意来了,他们一掂量,似乎谁也不够格。果然不出大家所料,吴新公示了。一个星期后,他任了红山镇党委书记。现在吴新走在大街上,他仿佛觉得自己全身都在闪着光芒。
这一天,吴新突然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任书记苟大红的前妻陈娟。吴新心里一阵乱跳,这种乱跳是吴新从来也没有经历过的,而且它似乎预示着一种愉悦的体验即将到来。他认识苟大红的前妻,在县农行工作。吴新非常慌乱地说出了自己的住处,这是吴新在红山镇的新寓所。
陈娟到了吴新家。此时已是旧历六月,酷夏早已到来。陈娟的装束很透薄,紧身的碎花短褂包裹着她丰满的胸脯。吴新之所以对陈娟有某种冲动,主要还是源于她的那对奶子。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和几分钟含情脉脉的对视,吴新解开了陈娟的衣扣。他才发现陈娟不仅奶子大,而且皮肤也是出奇的白嫩,虽然是三十大几的女人,但由于调养好,腰胸依然富有弹性和质感。陈娟自己解开乳罩的那一刻,吴新几乎晕眩。那两个圆球样的大奶子,是从乳罩里迸滚出来的。吴新用嘴舔着她的胸脯,随后又舔她的肩背,陈娟闭着眼任由他摆弄。吴新实在憋不住了。他迫不急待地把陈娟平放在凉丝丝的地板上。陈娟两条丰腴的大腿就排成了一只等待丰收的漏斗。两种声响伴奏的不规则的曲调只进行了几次就完全安静了,时间不过一刻钟。但双方似乎都很满足,脸色都是血红血红的,尤其是陈娟,白净且带有几粒雀斑的脸盘上像是扑了一层厚重的胭脂,十分性感。完事后陈娟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就立即穿上了衣服。她打理一番后依然端庄漂亮。她提上自己的小包就要出门了,临走说了一句话:你帮我赶走了那个婊子,我就算谢你了。吴新机械地点点头,陈娟很洒脱地走出了吴新的新寓所。吴新很想笑,那次在雨中,受冻一场高烧重感冒的全部价值就这么简单地做了一个了断。吴新觉得似有不值。
这个炎热的夏天即将过完,立秋前几次反弹的热浪差点把整个红山镇点着了火。尽管这样,吴新每天还是坚持在办公室坐几个小时,处理一阵公务后就到镇街上走一走。这一天,他走进了企业办公室老王主任的家。老王整天穿着个裤衩在家摇着蒲扇,天实在是太热了,老王不去办公室似乎也情有可原。但他毕竟是没有上班,于是吴新进了门,他本能地情绪紧张起来。老王为了把气氛缓和一下,他居然对吴新说,看来上次我对您说的那些话是多余的。老王很难为情地笑了笑,吴新自个找把椅子坐下说,什么多余不多余,完全不是这样。老王的夫人给吴新递了一杯茶,也是珍眉茶。老王的夫人很年轻,才二十五岁,是老王的第二任妻子,因为老王的前妻不能生孩子,前两年离了,老王觉得自己不能再拖了,不然真的要绝后,于是,他就在山里找了一个大屁股的未婚女人,目前正挺着肚子。老王说,我就搞不明白,明明是一件坏事为啥就立马变成了天大的好事呢?这种扶持力度可是红山镇从来也没有过的呀。吴新说,你搞不清楚谁搞得清楚?这一句话呛得老王一个寒战。老王立即辩白说,我可是瞎说一气呀,我连什么事也搞不清楚。吴新笑笑说,你慌个啥,我又不会吃了你。老王说,我倒不是怕您吃了。您也知道我不是包子馒头,充其量是一块没人理的狗骨头。吴新在心里说,难怪你这么多年起不来,你不是个精明过人的老滑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笨蛋。吴新想,看来在你这里是找不到任何细节了。他起身告辞,就在吴新即将出门的时候,老王抛出一段话,他说,小吴,我与你共事多年,我知道你混到目前这局面不容易,但我不得不说句真心话。老王停顿片刻。吴新转过身望着他说,我在仔细听着。老王接着说,你要是看到强盗在偷东西,千万别声张,如果不这样,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你;你不如靠上去与他分得赃物,他会大大方方地分一块给你。吴新听完老王的话,心里一紧,就像头上浇了一瓢凉水。
吴新回到办公室,秘书小秦就送来一只包裹,这只包裹包装很精致也很牢实,是从遥远的K市寄来的。吴新纳闷了,自己在K市并没有熟人呀。
吴新忐忑不安地把这物件拿回了宿舍,打开一看,他心里释然了,原来是两张光盘和一迭发票的复印件。复印件里夹有一封信,这信是前任书记苟大红写的。吴新开始就觉得苟大红寄来的这些物件必然有重大价值。他在夜静人深的时候,才安安静静看完那两张光碟。看过光碟和那迭复印件,吴新有种感觉,那就是触目惊心。这些都是两座水电站改制成所谓“民营”的重要证据。吴新头脑中的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顷刻间变成了一群野狼,把一只肥壮的绵羊肢解了。吴新突然想到近来的一些变故,他又能说些什么呢?只能解释成是一种巧合,那些为官有漏洞的人,必然会露出一些破绽来,哪怕是十分隐密的,只要你去捣,无论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他都会本能地加以防范。吴新想,自己到电站作些调研,本是无意,只不过是日常工作的一部分。苟大红失踪以后,就有人怀疑苟大红把一张记录破绽的诊断书交给了一个人。不然凭什么这个人非要在此时插手那两座电站呢?吴新断言,这就是自己这样一个“民选”的镇长被逐步吸入权利场的原因之所在。
吴新又看了一遍苟大红的来信,他自己也被苟大红叙述的那一幕感动了。那一次,吴新与刘一山赶到船码头,苟大红和杜云芳早已上了船。他们的情绪是孤独迷茫的,他们多么希望有亲朋好友来送上一程,哪怕是来船码头看一眼也行。看来他们这一愿望是难以实现了。他俩凭窗而望,看雨中的街景,看岸上的河柳。汽笛响起,惆怅的心绪袭上心头。正当船要离开码头,他俩同时发现岸上有两个人在雨中挥手作别。那是多么熟悉的两个人呀!他们断定吴新与刘一山是来跟他俩送别的。他俩激动了,想不到吴新和刘一山在雨中是那样坚定。苟大红和杜云芳理解成这是对他俩诚挚的祝福。等他俩挤出船舱,依凭在船栏上时,船已经离岸很远了。他俩又见吴新和刘一山脱了上衣在大雨中拼命挥舞,这不是至交亲朋又有谁能做得到?客船渐渐远去,他俩还能看到遥远的岸边有两个雨中挥舞上衣的送行人,只是越来越模糊了。苟大红和杜云芳紧紧地抱在一起,望着那模糊的两个人影,泪如泉涌。苟大红在信中说,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动人的场面。他之所以把这些转交给吴新,一是因为信任,二是觉得他有用。他相信吴新会处理好这些证据的。
这天夜里,吴新做了一个梦,他变成了一个持枪的猎人,在追逐一群野狼,但走近野狼,却怎么也扣不动板机,他急得满头大汗……
第二天,他把那些物件重新装进牢实的木盒里。他知道,如果现在就抛出去,红山镇好不容易才营造出来的良好发展势头就会消失殆尽,冷水河的开发项目必然会停下来,镇中心小学教学楼的筹建必须会中断,受损失的还是红山镇的几万百姓。他只能暂时妥善保存,等待时机。什么时候脱手他不清楚。
第二天下午,县政府办公室的刘主任到了红山镇,他单独把吴新叫到外面说了一件事。刘主任说,县里领导对你一直很关注,也很关怀。实话说,你迟早是要进城的,目前领导给你安排了一套新住房,120平米,进城后住方便,免得到时手忙脚乱的。你不妨进城看一看。吴新不停地点头,说好的好的。老刘听着吴新的话,很满意地上车走了。
吴新突然想起企业办的老王。他觉得应该敬佩老王,老王是个人生哲学家,而不仅仅是个把嫩女人肚子搞大了的老家伙。吴新在心里骂道,奶奶的,你个老东西,什么事你都能看透么?
炸日本面包
■ 王方晨
女英雄白齐格的到来,真是惊心动魄!
村外寂静的雪野里,冒出个新鲜红点,都说不准那是什么。是梅花,也像是烟头……直着朝村子来啦。村里人就看见一辆红车,车头上还贴了一个大红“春”字。红车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用天上的云擦过啦,车胎也都黑亮得晃眼,就那么干净的一道红光,从人们眼前晕晕掠过,在葵花大娘家院门前戛然而止,车轮后“噗”一声喷出一团雪粉。走下一个年青女人,穿着像头豹子;还有个年轻男人。
那“豹子”就是女英雄白齐格。白齐格浑身毛茸茸的。司机也下了车,打开后车盖,从里面拿出大包小包。年轻男人不动手,挺挺地站在白齐格身后。白齐格和年轻男人走向葵花大娘家院门,司机就拎东西跟上,来回拎三次。车子开走,留一地硬雪。人们这才各自朝葵花大娘家小院靠近,还真有人说刚才怎么看见进去一头豹子,别把葵花大娘给吃喽。一个叫小鱼儿的俏姑娘的声音响起来:“人家那是貂皮子大衣!”便听几个人噱笑道:“俺们都不知道那是貂皮子大衣。”
人们站在葵花大娘家院外,连小鱼儿都没再往前走一步。葵花大娘家屋门,闭得铁紧。白雪覆盖的院子里,只有男人女人深浅的两行脚印,看得久了,就在雪里静静游移,好像还在往屋里走。
屋门“吱呀”一声,小鱼儿心里格登一下,出来的却是那个年轻男人。小鱼儿从眼角看见,年轻男人站在屋檐下面,咧着线条俊俏的嘴儿,朝人们无声笑,看不出一丝羞怯。一团雪从屋檐上掉下来,落在他头上。院外爆起一阵笑声,却异常短促。年轻男人头顶一些白雪,就像他很乐意白雪掉落在他头上似的。他还在朝院外微笑,小鱼儿断定他看见了自己。她想到,如果那年轻男人朝自己走过来,自己决不躲开。
可是,没等那男人迈步,白齐格就从屋里出来了。白齐格满面笑容,身上还是那件貂皮子大衣,一头的饰品,明晃晃的,像肩膀上扛着个灯笼。随着白齐格的走动,那些光就左一闪,右一闪……闪闪烁烁,小鱼儿觉得比太阳光更亮,最少也比太阳光更纯净。
在那光里,白齐格笑得像朵大牡丹花。她看到了小鱼儿,朗声说:“小鱼儿,你也扭捏起来啦!这是你姐夫。”她能叫出小鱼儿的名字,让人们都很感动。她离村的时候,小鱼儿不过是个小丫头。七年时间,她才回来过这一趟。村里很多人都已把她的模样淡忘了,不曾想她还认得他们。她走过来亲热地打招呼。人们才醒过神,腿缝里的小孩子,就已接住了她递过来的东西。一股陌生的香味,熏染着凛冽的风雪的气息。
人们都不由得感到一丝尴尬。就说:“噢噢,得回家剥玉米去啦。”总之,各有各的借口。人群开始散去。得了白齐格东西的小孩子,也散了。
白齐格笑着说:“回头再去看你们啊!你们走好啊!”
女英雄白齐格让葵花大娘措手不及,村里人更不用说了。村里人事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白齐格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