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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部分

苏轼集-纯文本无空格版-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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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去年秋冬,诸郡闭粜,商贾不行。轼既劾奏通之,又举行灾伤法,约束本路,不得收五谷力胜钱。三郡米大至,施及浙东。而漕司官吏,缘此愠怒,几不见容。文符往来,僚吏恐悚,以轼之私意,其不为漕司地也审矣。力胜之免,去岁已有成法,然今岁未敢举行者,实恐再忤漕司,怨咎愈深。此则轼之疲懦畏人,不免小有回屈之罪也。伏望相公一言,检举成法,自朝廷行下,使五谷通流,公私皆济,上以明君相之恩,下以安孤危之迹,不胜幸甚。去岁朝旨,免力胜钱,止于四月。浙中无麦,须七月初间见新谷,故自五月以来,米价复增。轼亦曾奏乞展限至六月,终不报。今者若蒙施行,则乞以六月为限。去岁恩旨,宽减上供额米三分之一,而户部必欲得见钱,浙中遂有钱荒之忧。轼奏乞以钱和买银绢上供,三请而后可。今者若蒙施行,即乞一时行下。

轼窃度事势,若不且用愚计,来岁恐有流殍盗贼之忧。或以其狂浅过计,事难施用,即乞别除一小郡,仍选才术有余可以坐消灾者,使任一路之责。幸甚!幸甚!干冒台重,伏纸栗战。不宣。

《扬州上吕相书(或题作扬州上吕相公论税务书)》

轼再拜。伏蒙手书,见谓勇于为义,不当在外。奖饰过分,悚息之至。轼窃谓士在用不用,不在内外也。自揣所宜,在外,不惟身安耳静,至于束吏养民,亦粗似所便。又不自量,每有所建请,蒙相公主张施行,使轼常在外为朝廷采摭四方利病,而相公择其可行者行之,岂非学道者平生之至愿也哉!顷者所论积欠,蒙示谕已有定议,此殆一洗天下疮也。近复建言纲运折欠利害,乞申明《编敕》,严赐约束行下,而罢真、扬、楚、泗转般仓斗子仓法,必已关览。此事若行,不过岁失淮南商税万缗,而数年之后,所得必却过之。但纲梢饱暖,馈运办集,必无三十万石之欠,而能使六路运卒,保完背颊,使臣人员千百人,保完身计,此岂小事乎?其余纲运弊害,小小枝叶,亦不住讲求,续上其事。又轼自入淮南界,闻二三年来,诸郡税务刻急日甚,行路咨怨,商贾几于不行。有税物者既无脱遗,其无税物及虽有不多者,皆不与点检,但多喝税钱,商旅不肯认纳,则苛留十日半月。人船既众,赀用坐竭,则所喝唯命。州郡转运司皆力主,此辈无所告诉。窃闻东南物货,全不通行,京师坐致枯涸。若不及相公在位,救解此患,恐遂滋长,至于不可救矣。只如扬州税额,已增不亏,而数小吏为虐不已。原其情,盖为有条许酒税监官分请增剩赏钱。此元丰中一小人建议,羞污士风,莫此为甚。如酒务行此法,虽士人所耻,犹无大害。若税务行之,则既增之外,刻剥不已,行路被其虐矣。轼旦夕欲上此奏,乞罢之。亦望相公留念。轼已买田阳羡,归计已成。纷纷多言,深可悯笑。但贪及相公在位,求治绳墨之外,故时效区区,庶小有益于世耳。不宣。

《答虔ヘ俞括奉议书》

轼顿首资深使君阁下。前日辱访,宠示长笺,及诗文一编,伏读数日,废卷拊掌,有起予之叹。孔子曰:“辞达而已矣。”物固有是理,患不知,知之患不能达之于口与手。所谓文者,能达是而已。文人之盛,莫如近

世,然私所敬慕者,独陆宣公一人。家有公奏议善本,顷侍讲读,尝缮写进御,区区之忠,自谓庶几于孟轲之敬王,且欲推此学于天下,使家藏此方,人挟此药,以待世之病者,岂非仁人君子之至情也哉!今观所示议论,自东汉以下十篇,皆欲酌古以驭今,有意于济世之用,而不志于耳目之观美,此正平生所望于朋友与凡学道之君子也。然去岁在都下见一医工,颇艺而穷,慨然谓仆曰:“人所以服药,端为病耳,若欲以适口,则莫如刍豢,何以药为?今孙氏、刘氏皆以药显,孙氏期于治病,不择甘苦,而刘氏专务适口,病者宜安所去取,而刘氏富倍孙氏,此何理也?”使君斯文,未必售于世。然售不售,岂吾侪所当挂口哉,聊以发一笑耳。进宣公奏议,有一表,辄录呈,不须示人也。余俟面谢,不宣。

《答吴秀才书》

轼启。远辱专人惠教,具审比来起居佳胜,感慰之至。与子野先生游,几二十年矣。始以李六丈待制师中之言,知其为人。李公人豪也,于世少所屈伏,独与子野书云:“白云在天,引领何及。”而子野一见仆,便谕出世间法,以长生不死为余事,而以练气服药为土苴也。仆虽未能行,然喜诵其言,尝作《论养生》一篇,为子野出也。近者南迁,过真、扬间,见子野无一语及得丧休戚事,独谓仆曰:“邯郸之梦,犹足以破妄而归真,子今目见而身履之,亦可以少悟矣。”夫南方虽号为瘴疠地,然死生有命,初不由南北也,且许过我而归。自到此,日夜望之。忽得来教,乃知子野尚在北,不远当来赴约也。长书称道过实,读之赧然,所论孟、杨、申、韩诸子,皆有理,词气然,又以喜子野之有佳子弟也。然昆仲以子野之故,虽未识面,悬相喜者,则附递一书足矣,何至使人{尔虫}足远来,又致酒、面、海物、荔子等,仆岂以口腹之故,千里劳人哉!感愧厚意,无以云喻。过广州,买得檀香数斤,定居之后,杜门烧香,闭目清坐,深念五十九年之非耳。今分一半,非以为往复之礼,但欲昆仲知仆汛扫身心,澡瀹神气,兀然灰槁之大略也。有书与子野,更督其南归,相过少留,为仆印可其已得,而诃策其所未至也。此外,万万自爱。

《答刘沔都曹书》

轼顿首都曹刘君足下。蒙示书教,及编录拙诗文二十卷。轼平生以言语文字见知于世,亦以此取疾于人,得失相补,不如不作之安也。以此常欲焚弃笔砚,为喑默人,而习气宿业,未能尽去,亦谓随手云散鸟没矣。不知足下默随其后,掇拾编缀,略无遗者,览之惭汗,可为多言之戒。然世之蓄轼诗文者多矣,率真伪相半,又多为俗子所改窜,读之使人不平。然亦不足怪。识真者少,盖从古所病。梁萧统集《文选》,世以为工。以轼观之,拙于文而陋于识者,莫统若也。宋玉赋《高唐》、《神女》,其初略陈所梦之因,如子虚、亡是公相与问答,皆赋矣。而统谓之叙,此与儿童之见何异。李陵、苏武赠别长安,而诗有“江汉”之语。及陵与武书,词句儇浅,正齐梁间小儿所拟作,决非西汉文。而统不悟。刘子玄独知之。范晔作《蔡琰传》,载其二诗,亦非是。董卓已死,琰乃流落,方卓之乱,伯喈尚无恙也,而其诗乃云以卓乱故,流入于胡。此岂真琰语哉!其笔势乃效建安七子者,非东汉诗也。李太白、韩退之、白乐天诗文,皆为庸俗所乱,可为太息。今足下所示二十卷,无一篇伪者,又少谬误。及所示书词,清婉雅奥,有作者风气,知足下致力于斯文久矣。轼穷困,本坐文字,盖愿刳形去智而不可得者。然幼子过文益奇,在海外孤寂无聊,过时出一篇见娱,则为数日喜,寝食有味。以此知文章如金玉珠贝,未易鄙弃也。见足下词学如此,又喜吾同年兄龙图公之有后也。故勉作报书,匆匆。不宣。

《答王庠书》

别纸累幅,过当。老病废忘,岂堪英俊如此责望也?少年应科目时,记录名数沿革及题目等,大略与近岁应举者同尔。亦有节目,文字才尘忝后,便被举主取去,今日皆无有,然亦无用也,实无捷径必得之术。但如君高材强力,积学数年,自有可得之道,而其实皆命也。但卑意欲少年为学者,每读书,皆作数过尽之。书富如入海,百货皆有之,人之精力,不能兼收尽取,但得其所欲求者耳。故愿学者,每次作一意求之。如欲求古人兴亡治乱圣贤作用,但作此意求之,勿生余念。又别作一次求事迹故实典章文物之类,亦如之。他皆仿此。此虽迂钝,而他日学成,八面受敌,与涉猎者不可同日而语也。甚非速化之术,可笑!可笑!





●卷七十七
◎尺牍六十六首
《与李方叔四首(之一)》

久不奉书问为愧。递中辱手书,劳勉益厚。无状何以致足下拳拳之不忘如此。比日起居何如?今岁暑毒十倍常年。雨昼夜不止者十余日,门外水天相接,今虽已晴,下潦上,病夫气息而已。想足下闭门著述,自有乐事。间从诸英唱和谈论,此可羡也。何时得会合,惟万万自重。不宣。

《与李方叔四首(之二)》

秋试时,不审从吉未?若可下文字,须望鼎甲之捷也。暑中既不饮酒,无缘作字,时有一二,辄为人取去,无以塞好事之意,亦不愿足下如此癖好也。近获一铜镜,如漆色,光明冷彻。背有铭云:“汉有善铜出白阳,取为镜,清如明,左龙右虎(亻甫)之。”字体杂篆隶,真汉时字也。白阳不知所在,岂南阳白水阳乎?“如”字应作“而”字使耳。“左月右日”,皆未甚晓,更闲,为考之。

《与李方叔四首(之三)》

顷年于稠人中,骤得张、秦、黄、晁及方叔、履常辈,意谓天不爱宝,其获盖未艾也。比来经涉世故,间关四方,更欲求其似,邈不可得。以此知人决不徒出,不有立于先,必有觉于后也。如方叔飘然一布衣,亦几不免。纯甫、少游,又安所获罪,遂断弃其命,言之何益,付之清议而已。忧患虽已过,更宜慎口以安晚节。

《与李方叔四首(之四)》

承示谕,长安君偶患臂痛不能举,某于钱昌武朝议处传得一方,云其初本施渥寺丞者,因寓居京师甜水巷,见乞儿,两足拳,捺履行。渥常以饮食钱物饮食遗之,凡期年不衰。寻赴任,数年而还。复就曩居,则乞儿已不见矣。一日见于相国寺前,行走如飞,渥就问之,则曰:“遇人传两药方,服一料已能走耳。”因以其方授渥,以传昌武。昌武本患两臂重痛,举不能过耳。服之立效。其后传数人,皆神妙。但手足上疾皆可服,不拘男子妇人。秘之。秘之。其方元只是《王氏博济方》中方,但人不知尔。《博济方》误以虎胫为虎脑。便请长安君合服,必验。

朝云者,死于惠久矣。别后学书,颇有楷法。亦学佛法,临去,诵《六如偈》以绝。葬之惠州栖禅寺,僧作亭覆之,榜曰六如亭。最荷夫人垂顾,故详及之。

《与陈公密三首(之一)》

途中喜见令子,得闻动止之详。继领专使手书,且审即日尊体清胜,感慰无量。差借白直兜乘担索,一一仰烦神用。孤旅获济,荷德之心,未易云喻。来日晚方达蒙里,即如所教,出陆至南华,南华留半月,即造宇下,一吐区区,预深欣跃。

《与陈公密三首(之二)》

行役艰羁,托庇以济。分贶丹剂,拯其衰疾,此意岂可忘哉。其余言谢莫尽。令子昆仲,比辱书示,未暇修书,悚息!悚息!曹三班廉干非常,远送,愧感。二绝句发一笑。

《与陈公密三首(之三)》

穷途栖屑,获见君子,开怀抵掌,为乐未央。公既王事靡宁,某亦归心所薄,匆遽就列,如何可言。别后亟辱惠书,词旨增重。且审起居佳胜,感慰深矣。某已度岭,已脱问之忧,行有见蝎之喜。但远德谊,惘惘未忘于情。新春保练,以需驿召。

《与徐仲车》

昨日既蒙言赠,今日又荷心送,盎然有得,载之而南矣。辱手教,极甚荷厚爱,孔子所谓“忠焉能勿诲乎”?当书诸绅,寝食不忘也。

《与吴秀才》

某启。相闻久矣,独未得披写相尽,常若有所负。罪废沦落,屏迹郊野,初不意舟从便道,有失修敬。不谓过予,冲冒大热,间关榛莽,曲赐临顾,一见洒然,遂见平生之欢。典刑所钟,既深叹仰,而大篇璀璨,健论抑扬,盖自去中州,未始得此胜侣也。钦佩不已,俯求衰晚,何以为对。送别堤下,恍然如梦,觉陈迹具存,岂有所遇而然耶?留示珠玉,正快如九鼎之珍,徒咀嚼一脔,宛转而不忍下咽也。未知舟从定作几日计。早晚过金陵,当得款奉。

《与彦正判官》

古琴当与响泉韵磬,并为当世之宝,而铿金瑟瑟,遂蒙辍惠,报赐之间,赧汗不已。又不敢远逆来意,谨当传示子孙,永以为好也。然某素不解弹,适纪老枉道见过,令其侍者快作数曲,拂历铿然,正如若人之语也。试以一偈问之:“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录以奉呈,以发千里一笑也。寄惠佳纸、名Η,重烦厚意,一一捧领讫,感怍不已。适有他冗,书不周谨。

《与毛泽民推官三首(之一)》

公素人来,得书累幅。既闻起居之详,又获新诗一篇,及公素寄示《双石常记》。居夷久矣,不意复闻韶沪之余音,喜慰之极,无以云喻。久废笔砚,不敢继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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