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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长江文艺 2009年第01期-第12部分

小说: 长江文艺 2009年第01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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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如没看水滴;掉头回转。水滴看着慧如的背影;心道;我看你饿着肚子能享受什么。 
  水滴回到家;杨二堂正洗衣服。见水滴;杨二堂问;怎么今天回来得早?吃饭了吗?水滴没好气;不想说话;一骨碌爬到自己床上;坐在角落里;呆望着屋梁。冬天黑得早;太阳落下;便见月光。月光从屋顶的细缝里泻了几丝进来;掉在床边;有点惨白。 
  杨二堂跟进屋说;你妈呢?水滴不理。杨二堂又说;有夜场?水滴还是不理。杨二堂说;跟你妈吵了架?说完仿佛知道水滴不会理他;接下自己又说;你妈可怜;天天这样干活;也累呀。 
  水滴心道;跟吉宝去享受了;还累?想罢心里越发生气。杨二堂再怎么找她说话;她都不搭腔。 
  夜晚就这样以静场的方式在这个家里度过。很晚了;已是慧如往常回家的时间;她却还没回来。杨二堂说水滴;你怎么一个人就跑回来了呢?跟你妈搭个伴;我也放心呀。水滴依然不理他;心想;我能搭得上伴么? 
  巷子里已经静得没有了人声。慧如却还没到家。杨二堂自语道;怕是又跟你玫瑰红姨和万叔一起宵夜去了。水滴便冷冷地笑了一声。杨二堂望着她;脸上露出一丝诧异。杨二堂说;我要不要去接一下你妈? 
  水滴直到这时方开口说话。水滴说;你知道去哪里接?杨二堂说;不就是这条路?水滴说;去德明饭店吧。妈在那里。杨二堂怔了怔;望着水滴。水滴说;去呀。你不是要去接她吗? 
  杨二堂犹犹豫豫;搓着手在屋里走了好几个来回;还是推开门;笼了笼手;走了出去。墙角的水滴望着父亲出门的背影;想起母亲慧如在楼梯间拍打吉宝时的一脸笑意;突然就想哭。 
   
  位于法租界里的德明饭店;一派璀灿。 
  1900年;京汉铁路修成通车;汉口的大智门火车站就建在法国人的眼皮底下。来来往往的乘客;给法租界带去了最大的商机;大智门火车站几乎成了法租界的一棵摇钱树。一个叫圣保罗的法国人;便在距火车站不远的地方;买下法租界内一块地皮。他在这里盖一幢租界地区最豪华的酒店。这幢酒店无论是建筑风格抑或是内部装饰全都满带法国风情。因为酒店处于京汉铁路终点;便以英语的terminus(终点)之意命名;汉语音译;便成“德明”。在汉口;吃或住去“德明饭店”;就意味着身份的华贵。 
  吉宝领着慧如往德明饭店去时;一路上都在跟慧如说着这些。吉宝说;这一带条子最多了;他也叫过。慧如问;什么是叫条子。吉宝说;旅馆有印制好的纸条;想找哪个女人;只需要在纸条上写上名号;伙计就会送条子到妓院。德明附近;多的是妓院。妓女一叫就到;她们会拿着条子自行上门。慧如便不悦地瞪了他几眼。吉宝忙说;男人嘛;寂寞了;只好去找女人。你就别吃醋了。那时候也没认识你呀。现在我有你这个宝;谁还睬她们?说完又说;你不晓得;下江的女人那个好哇;真是秦淮河边养出来的;不尝不知鲜。在汉口;她们是最贵的。 
  德明饭店的豪华立即就让慧如昏了头。进到房间;看到松软的大床和贴墙镜子;进到香气扑鼻的厕所;慧如几乎不知所措。吉宝满脸带笑;在他眼里;比床更松软的是慧如的身体。 
  夜是什么时候深下来;慧如几乎不曾察觉。慧如是在夜场完后到的德民饭店;她原想在这里呆上个把小时;回家告诉杨二堂宵夜去了就行。却不料一上床;时间竟是飞速。等她发现到时间已晚;竟是吓了一跳;立即挣扎着要起来。 
  吉宝用腿压着她;不准她动。吉宝说;多陪我一下。慧如说;实在是太晚;再不回家;我编谎话出来都不会像。慧如搬开吉宝的腿;自顾自地穿衣服。吉宝说;那就不回去好了。慧如说;不行呀。不回去我跟二堂更加交代不了。吉宝说;你那个男人;傻瓜一样;你赶回去就是为了睡在他身边? 
  慧如穿衣穿到一半;听到这话;又停下手;怅然道;我有什么办法?吉宝爬起来;搂住慧如;低声道;有你这么好的身子;就不该浪费在他床上。你未必不晓得? 
  慧如想到杨二堂的脸;仿佛又闻到那股永远不散的马桶气息;不禁双泪长流。吉宝说;是不是?慧如突然扑到吉宝身上:“吉宝;带我走吧。带我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我死心塌地跟你;伺候你;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好不好?我不想这样偷偷摸摸下去。吉宝说;哪有这么容易?我就只有一个本事;拉胡琴。我如果不在戏班子里;哪里能混得了饭?出了汉口;我能做什么?怎么养家?慧如说;世界这么大;你可以在别的戏班呀。吉宝说;江湖上的班子都通着气;我吉宝把你良家妇女拐走私奔了;哪个不晓得?要晓得了;哪个还会要我这种伤风败俗的人? 
  慧如失望地站起身;吉宝一把搂住她;还要继续跟她亲热。慧如却背过身;不想搭理他。转身之间;眼泪都流了出来。吉宝说;看看看;这点小事就哭。慧如说;事关我性命的事;还小吗?吉宝说;两人相好是好事;扯什么性命呢?慧如哽咽道;吉宝;没有你我一天都不想活下去。吉宝便长叹了一口气;说你们女人呀。我不答应你私奔;可我没说不肯娶你呀。 
  慧如蓦然怔住了;半天才缓过劲。慧如说;你、你会娶我?吉宝笑道;看你那脸;变得比汉口的天气还快。娶你还不是迟早的事?不过;你是有男人的人;再怎么你也得先休掉你男人吧?所以这事我们得慢慢来;急不得的;你说呢?只要我们两个感情好;怕什么?等有机会;我用八台轿子娶你过门。慧如惊喜道;你说的是真话?吉宝说;你信就信;不信我也没办法。我就一句话;这事急不得。要从长计议才是。慧如急切地说;我信你;我当然信你。我全都听你的。 
  没等慧如话说完;吉宝一伸手;呼一下就把慧如拉倒在床上。慧如心里满是幸福;她想从今往后;我要对吉宝百依百顺。 
  慧如离开德明饭店时;几乎是在凌晨。吉宝业已呼呼地睡得死沉。慧如在他的脸上亲了几下;说我得回去了。吉宝自顾自地哼了两声;又睡了过去。 
  冬夜的街上;冷得厉害。慧如一出门;寒风迎面扑来;立即就打寒噤。饭店的墙根下蹲着一个人;慧如想;蹲在这里;明天还不冻死?想罢却也并没多看一眼。太晚了;黄包车一辆也不见;慧如只能步行。从德明饭店走到家;路程不短;但慧如没别的办法;除了走路;她就只剩走路。但慧如不觉得累。慧如想;这一趟行走;也是值得。因为吉宝说了要娶她。她只要跟杨二堂离婚;今生今世她就有了幸福。慧如这么想着;幸福似乎就在前面;只需要她快步走;她就能拿得到。所以慧如走得飞快;而且走得浑身热热乎乎。 
  几近走了一半;慧如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后面一直有人跟。这种感觉一起;慧如便觉芒刺在背。她越走越觉得不对劲。那人几乎是不即不离地跟着她。她走快;那人也走快;她走慢;那人也走慢。慧如有些慌了;她小跑起来。后面人也跟着小跑。几近慧如家门的小街;慧如累得不行;她快抬不起脚。然后她被一块小石头绊了一下;一个趔趄;便摔倒在地。 
  慧如身后的人跟了过来;昏暗的路灯下;他的身影一下子覆盖住了慧如。这个影子弯下腰来;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语气说;我背你回去好不好?这声音像根大棒;从天而降;瞬间就砸晕了慧如。 
  这是杨二堂在说话。 
  四 
  这天一早;杨二堂下河去了。慧如起来后;脸垮得厉害。饭也没吃;穿上衣服就往外走。水滴说;妈;你不吃饭?慧如头都没回;说了一句。我的事你别管。说罢又说;往后不准你再跟我去乐园。水滴望着她的背影;没说话。 
  水滴知道;她的父母之间一定出了什么事。而这件事一定和德明饭店有关;和吉宝有关。水滴想;我不跟你去;难道我还不会自己去? 
这天;水滴依然去了乐园。她到弹子房玩了一下;便悄悄去到三剧场。水滴不是去找母亲慧如;也不是去听戏。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去干什么。但是她就是想去;鬼使神差一样。水滴避过慧如的眼线;转到后台。戏班的人看熟了水滴;有人对她笑笑;也有人懒得搭理。 
  吉宝提着琴跟班主说着闲话;一边说一边用拎着琴的两根手指拨动着弦。水滴眼睛盯住了他手上的琴。班主说着说着;又转向了他人。吉宝便放下琴;踅进化妆间。水滴也跟了过去。 
  玫瑰红正对镜勾脸描眉。吉宝凑近;痞脸道;要不要我来帮你勾几下?玫瑰红说;去;一边去。吉宝笑道;怎么;连姐夫都不认了?玫瑰红说;你少跟我油嘴。我告诉你;吉宝;你要对我慧如姐好一点;不然;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吉宝说;我对她好不好还用我说?她现在离了我就活不下去;你说我对她好不好?不信你去问。玫瑰红说;那是我姐心眼死;跟一个臭下河的过了小半辈子;没正经爱过一个人;她跟你这种花花肠子的人不一样。吉宝说;有什么不一样?自家快活就行了。玫瑰红说;我警告你;吉宝;你要伤着我姐;我定不饶你。吉宝说;嗨嗨嗨!说这种狠话做什么? 
  水滴没听完他们的对话;便离开了。原先放在她心里的烦变成了恨。原来母亲真的跟吉宝通奸。她这般无耻;父亲杨二堂又怎么做人呢?现在的水滴;不光恨玫瑰红和吉宝;连带着母亲慧如;也一并恨了起来。水滴想;真不要脸。这些狗男狗女都不要脸。 
  水滴越想;心里的愤怒便越是烧得凶猛。待她几乎想要脱口骂人时;突然就看到了吉宝的琴。她立定站住;眼睛扫过后台的箱子;杂碎箱上随意放着一把小刀。水滴只想了几秒;便走了过去。她悄然拿起小刀;佯装着欣赏一旁盔箱上的紫金冠。伸手之间;水滴将胡琴上的弦全部割断。 
  水滴走出乐园时;长长吐了一口气。水滴想;这才是开始哩。 
  晚上;慧如气呼呼回家;见到水滴便说;你今天去乐园了吗?水滴若无其事地答说;你不是不让我去吗?慧如说;吉宝师傅的琴弦被人全割断了。你知道吗?水滴说;我怎么会知道?慧如说;有人在后台看到过你。你去过。水滴说;他们看走眼了吧?我前阵子天天都去后台;他们看到的怕是前几天的我吧?前几天断弦了吗? 
  慧如死死盯着水滴。水滴的回答太从容;慧如只觉得她这份从容里有些诡异。水滴说;妈;你不信我?那你就带我去见吉宝叔吧;他想怎么罚就让他罚好了。慧如说;你别在我面前摆得意。庆胜班明天就去沙市演戏;就算查到是你;罚什么罚? 
  水滴心一动;仿佛长吐出一口气。心想;走了才好;走了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回来。慧如说;就算庆胜班走了;你往后也不要去乐园。如果叫我看到;我就打断你的腿!前街棺材铺杜老板家想找个扫地的小丫头;明天我让你爸送你过去。 
  一直没吭声的杨二堂说;算了吧;水滴还小;让她再玩一阵好了。慧如冷冷地说;穷人的孩子;玩得起吗?杨二堂说;明年开春就满十岁了。等满了再找人家做事吧。要不;我菊姐那边;又该心疼了。 
  慧如不再说话。水滴心里却多出一层疑惑。为什么自己的姆妈一丁点不心疼自己;外人菊妈却会心疼呢?她有点想不明白。 
   
  庆胜班从沙市回到汉口时;春节快到了。慧如的心情很好;有一天;还专门给水滴买了件新棉袄。试衣时;水滴说;是珍珠姨送的吗?慧如说;屁!你的衣服要她送什么送?水滴说;姆妈的新衣服不就是珍珠姨送的吗?慧如说;我是她的姐;她当然要送衣服给我。你跟她又不相干;她送你衣服干什么?是我买的。水滴说;我才不稀罕她送哩。如果是她送的;我穿都不穿。姆妈买的;我才穿。慧如说;狗屁点大;你想成人精呀。 
  饭间;慧如的话多了起来。水滴觉得不太对;便打听庆胜班是不是又要回乐园演戏。慧如却说要过完年才去。因为汉剧天王余天啸要进乐园的大舞台领班演大戏。乐园门口已经挂了牌。他的拿手好戏《兴汉图》要连演三天。水滴一下子兴奋起来;说我想去看余天啸。他还给我吃过糖的。 
  杨二堂和慧如都瞪圆了眼珠;水滴便将她在趣园撞人的事复述了一遍。说完水滴保证她就只去看余天啸的戏;其他时间绝对不去乐园玩。慧如想了想;同意了。 
  余天啸演出那天;已经逼近年关。汉口奇冷;屋里的湿毛巾都结了冰。人一推门被会被冷风吹得打哆嗦。但戏迷们还是成群结队地赶到乐园。穿皮戴毛的阔老阔少们也都去那里捧场。乐园的门口三轮车和马车多得磕磕碰碰;把隔壁南洋大楼的大门都给堵得水泄不通。 
  水滴去的时候;还看到小汽车。小汽车夹在人流中动不得;司机便死命地按喇叭。按喇叭也没用。幸亏车上的人也是去看戏;下车走几步并不多远。从小汽车上下车两个贵妇和一个年轻少爷。水滴问一个熟识的戏迷;说这是什么人?戏迷说;还用问?有钱人。旁边有人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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