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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读者 _2009年合订本-第34部分

小说: 读者 _2009年合订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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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害怕一个人呆在家里,我拼命想往热闹的地方钻,我跟着同学打游戏、溜旱洋、逛街,有时候接连几天不回家。依稀记得那是个星期二的早上,父亲居然没有去批发水果,他疲倦的身躯靠在门框上,仿佛一时间苍老了许多,父亲看着我久久不语,默默地递给一块面包。

  然后父亲又去收拾车子准备出门了,临走时父亲只说了一句:“我没照顾好你,你又瘦了!我怎么对得起你妈呢?”

  当父亲转身而去的时候,我看到父亲眼角渗出了一滴晶莹的东西,阳光下,那颗泪水折射出强烈而夺目的光彩,刺得我连忙闭了双眼。

  父亲哭了,从未在我面前哭泣过的父亲哭了。

  我捧着那块面包,怎么也吃不下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胸膛中肆意翻滚着,涌动着,我羞愧难当,无地自容,我真想追上父亲,让他狠狠地打我一顿,骂我一顿。因为父亲这滴泪水,我完全抛弃了贪玩的恶习。

  我考上了大学,在我生平第一次远离故乡去外地读书的前一天晚上,父亲跟我说了许多许多。长这么大,从未和父亲有过深谈,一直到深夜我在父亲的话音中和衣睡下,我感觉到父亲并没有起身离开,而是静静地看着我,看着这个让他疼爱一生的儿子。睡梦中,我似乎又看到父亲的眼泪,和上次不同的是,父亲笑了!那晚我觉得很温暖,很安全……

  上大学后,父亲怕在异乡的我为他担心,有什么难处都瞒着我。为了给我挣学费,父亲什么样的苦活累活都干过,当过搬运工,收过废品,给人擦过玻璃,洗过抽油烟机。

  放假回家的时候,我常陪着父亲坐着闲聊,我发现,他的肩膀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宽阔,他脸上的皱纹也突然多了许多,父亲的眼神很不好了,头发基本上白了。可他依然要乐呵呵地出去找点事做。

  大一的那个假期,我第一次陪父亲去卖水果。

  很新鲜的水蜜桃和西瓜。我蹬着三轮,让父亲坐在车上的空当处,烈日下,我的肩膀被炙烤得疼痛不堪。

  好不容易来到一条宽敞的街道上,一株法国梧桐下,父亲执意让我停下来休息一会。

  就在我们父子俩坐在路边喘了口气的时候,猛然间十几只水蜜桃从我们的车上“哔”地飞到我们身上脸上,破裂开来,甜蜜的汁液溢向我的眼睛。

  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扯开嗓子大吼:“谁让你们随地摆摊了,罚款罚款!”

  我浑身的血都好像凝固了,刹那间感觉浑身冰凉,我“刷”地一下站起来,紧握了双拳。父亲死死地将我拖住,他布满皱纹的脸堆着讨好的、谦卑的笑容:“对不起啊,我们只是累了在路边休息一下,我们没有随便卖东西……”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看着父亲低低地弯腰哀求,我木然地转过身去。

  许久之后,那几个人离去了,围观的人却并未散去。我永远记得那是2004年7月6日,我不管多少人在看着我,顾不得惹父亲难过,我趴在三轮车上,趴在已受到损坏的桃子和西瓜上,放声痛哭。

  从来在城市里都有很严格的法规和制度,却鲜有人在执法时和若春风、和颜悦色,不知道父亲这些年来都受过怎样的责难和伤害,不知道天下那些苦苦供养子女的父亲们,忍受了多少委屈和泪水,今天,让儿,一哭为快吧。

  父亲现在,每天又精神十足地卖开了水果,他说,蹬着三轮卖水果,想着儿子肯上进,这样的日子,踏实又乐呵。

  父亲不太懂我为什么要放弃原来的专业去攻读社会学系的硕士,只有我自己很清楚,他给予我的爱,如大山般沉重。我愿意穷尽一生,为我生活在底层的父辈们,维护应有的尊严和权利。

  我盼望有一天父亲蹬着三轮车停错了地方,有人温和地跟他说一声:“老伯,您休息会儿,换个地儿吧,这儿不能卖东西啊。”如此,身为人子,夫复何求。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5期P50


   

泣血深情
李瑞俊

  加拿大南部林海莽莽的罗布森山区,有一个人烟稀少的甘达峰林场。7年前,一场森林大火吞噬了甘达峰林场将近80%的树木,老林场主因火灾忧郁过度而离开了人世。他的独子、30岁的奥尔特成了林场的新主人。

  奥尔特曾在温哥华一家商业银行工作,与他一同回到甘达峰林场的还有新婚妻子辛娅,辛娅曾是温哥华一家医院的护士。奥尔特回林场后就雇人漫山遍野地种植树苗。

  冬去春来,一晃7年过去了。当年栽下的那些小树苗已经树乾挺拔、枝繁叶茂。这其间,奥尔特夫妇已经习惯了林场与世隔绝的恬静生活,只是在每月初,奥尔特夫妇才会驾驶父亲留下的那辆微型货车去200英里外的卡默拉镇采购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12月初的一天,奥尔特夫妇开车前往卡默拉城的途中,在一个山道拐角处突然被一辆迎面开来的越野车撞上,坐在驾驶室一侧的辛娅当场被撞断下肢,不省人事。幸好奥尔特只受了点轻伤,他迅速把辛娅送到卡默拉城中心医院,经过医生的抢救,辛娅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她的下半身却永远瘫痪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给奥尔特夫妇幸福的婚姻生活蒙上了阴影,奥尔特整天毫无怨言地照料卧床不起的妻子。他心里却在为一件事暗暗着急:他的爱妻因为车祸失去了生育能力!

  辛娅实际上早已想到了自己瘫痪后给丈夫带来的巨大精神压力。尽管她仍然深深地爱着奥尔特,但一想到丈夫失去的太多,她就深感不安。她觉得只有离婚才能让丈夫彻底解脱。经过再三考虑,一天晚上,辛娅对奥尔特说:〃亲爱的,我们离婚吧,你应该开始新的生活,娶个健康的妻子,那样我会好受些……”奥尔特没料到妻子会主动提出离婚,他心里充满了矛盾:作为一个正当中年的男人,他确实需要有美满的婚姻生活,也渴望有一个孩子,然而,离婚后谁来照料辛娅呢?面对妻子的离婚请求,奥尔特一时难以接受。

  辛娅知道丈夫是放心不下自己,便想出了一个主意。她对奥尔特说,她可以住到疗养院去。距甘达峰林场350英里的埃德森城有一所疗养院。〃那儿的条件非常好,会有经过培训的护士照料我,我会生活得很愉快……”辛娅故作轻松地说。奥尔特对妻子的话半信半疑,他决定先亲自去一趟埃德森城,实地考察那所疗养院的医疗设施和服务质量。

  第二天,奥尔特驾车来到埃德森城那所着名的疗养院,疗养院一流的服务和先进的设施令他非常满意。他这才决定回林场后把妻子送到疗养院来,只有妻子在这儿能得到良好周到的服务,他才能问心无愧地与她离婚。

  从疗养院出来后,奥尔特又专门到肉市场买了30磅新鲜牛肉,这是妻子最喜爱吃的。在送辛娅来疗养院之前,他要加倍地照料妻子。

  奥尔特把牛肉和其他生活用品放到车厢里,为防止行车途中有偷猎者扒车,他把猎犬赛克也留在车厢里。奥尔特甚至连午饭都没有在埃德森城吃,就匆忙启程了。

  奥尔特驾车一路疾驶,下午3点左右,微型货车进入了罗布森山谷的一处狭窄地带,山路两侧灌木丛生,气氛阴森恐怖。

  突然,奥尔特听见赛克在车厢里狂吠起来,他心里一惊,赶紧从汽车反光镜中观察车后面的情况:天哪!一头硕大的雪豹正奋力朝汽车奔来。奥尔特不知道这头豹子为什么会对他的车产生兴趣,但他不想伤害豹子。奥尔特一边加快车速,一边不停地按喇叭,期望急促刺耳的喇叭声能吓退那家伙。不料,豹子全然不理会汽车鸣笛,仍然穷追不舍,奥尔特从反光镜中能清楚地看见豹子奔跑时肩胛处的肌肉有节奏地收缩,赛克不断地发出愤怒的〃汪汪”声。正当奥尔特准备鸣枪吓退豹子时,赛克突然跳出车厢,狂吠着扑向豹子。

  奥尔特赶紧刹车,抓起猎枪就朝车后赶去。赛克显然不是豹子的对手,只一个回合,赛克就被豹子扑倒在地,幸而它敏捷地钻到豹子腹下,紧紧咬着豹子的腿肚子不松口,豹子咆哮着在原地打转,一时竟无从下口。奥尔特虽然有猎枪,但他仍然不愿伤害豹子。在对着豹子大声吼叫无效后,奥尔特才朝豹子头顶上方开了一枪。震耳欲聋的枪声令豹子骤然停止了与赛克的厮打,它腾地一下跃起,扭头钻进了路边的丛林里,赛克气喘吁吁地对着丛林狂吠不止。

  豹子为什么要猛追汽车呢?奥尔特的目光落在车厢里那块新鲜牛肉上时,恍然大悟。原来,牛肉的血水不断从车厢底部滴落到山路上,豹子是顺着汽车一路洒下的血水追踪而来的。眼下时值冬季,正是豹子觅食的困难期。

  赛克呜咽着,奥尔特这才发现赛克的脖子上有一道20厘米长的口子,血流不止。由于车上没有止血绷带,他赶紧将赛克抱到驾驶室中,迅速启动了汽车。

  然而,车刚开出不久,奥尔特就感觉到车身猛地一沉,好像有什么重物被抛在车厢里。赛克似乎也嗅出了什么,它一个劲地冲着驾驶室后的车厢吼叫。奥尔特把猎枪抓到手里,一个紧急刹车,跳下车直奔车尾!车厢里的一幕却令奥尔特惊讶万分:居然又是那头豹子!它口里叼着那块牛肉,豹眼圆睁,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似乎在警告奥尔特不要阻拦它拿走牛肉。奥尔特不由得怒从心起,他把猎枪对准豹子晃了晃,大声吼道:〃把肉放下!”话音未落,那头豹子竟衔着那块牛肉从车厢里一跃而出,奥尔特猝不及防,瞬间被豹子掼倒在地,猎枪也摔到几米开外,万幸的是,豹子没有继续伤害奥尔特,否则,仰面倒地的奥尔特肯定会被豹爪撕得皮开肉绽。

  豹子继续衔着那块牛肉,低着头在奥尔特脸上嗅了嗅,那块冰冷的牛肉几乎贴在了奥尔特脸上,他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心里祈祷着豹子快些离开。突然,豹子一声惨叫,那块牛肉也掉在奥尔特身上,原来是赛克趁豹子不备,从豹子身后闪电般地扑到豹子背上,并狠狠地咬住了豹子的颈部。受到偷袭的豹子恼怒不已,它扭动身子,将赛克一下子甩到地面,然后咆哮着扑了上去,赛克顿时被豹子的两只前爪摁在地上,眼看豹子的血盆大口就要置爱犬于死地,奥尔特不顾一切地抓住了豹子的尾巴,拼尽全力向后拽,他爆发出的力量是如此之大,硬是把这头体格粗大的豹子拉得倒退了好几步。〃赛克,快跑!”奥尔特紧拽着豹子尾巴大声喊道。忠实于主人的赛克却不愿逃走,它再次勇猛地朝豹子扑去,一口咬住了豹子的耳朵,豹子猛一摆头,半只耳朵被赛克血淋淋地扯掉,不幸的是,赛克还没来得及跑开就被狂怒的豹子一口咬住了脖子,可怜的赛克被豹子叼在口里,四肢拼命地挣扎着。〃赛克!”奥尔特目眦欲裂,他撇下豹子尾巴,奋不顾身地冲上去用拳头猛击豹子的头部,试图让豹子松开牙齿。可那该死的豹子宁可挨揍也不松口放下赛克,赛克的四肢很快就不再动弹了。眼看着爱犬惨死在豹子口里,奥尔特悲愤不已,他〃 啊”的一声,将五根手指头对着豹子的眼睛狠狠戳去,污血顿时从豹子眼眶中涌出来,它一头将奥尔特撞倒,衔着赛克夺路而逃。

  奥尔特眼睁睁看着豹子逃走,心急如焚。蓦地,他的手碰到了地上的猎枪,痛失爱犬的奥尔特不再顾及豹子的性命,他举起猎枪,对着欲钻进树林的豹子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响,豹子的身体踉跄了一下,随之消失在树林里。

  奥尔特估计那一枪应该打中了豹子,他爬起来向前撵去。在豹子消失的那片树林里,奥尔特果然看到地上有一摊血迹,奥尔特发现,这头豹子中弹后仍然没有把赛克扔下。

  奥尔特断定豹子中弹后不可能叼着赛克跑太远。他顺着豹子一路洒下的血迹走了几百米后,又发现了一摊血水,从刚刚被压倒的一片杂草可以看出,这头豹子伤得不轻,子弹大概打中了它的腹部,它在艰难地行走了几百米后,曾趴在这里喘息了一阵。奥尔特判断这头豹子肯定快死了,因为它已经大量失血。突然间,奥尔特的脑海中产生了巨大的疑问:野兽在遇到生命威胁时应该只顾逃命,这只垂死的豹子为什么一直衔着赛克不松口呢?难道猎物比它的性命还重要?

  继续往前跟踪了约50米后,奥尔特来到了一处岩石高低错落、灌木丛生的山坡上。终于,他发现那头豹子倒在远处一块突兀而起的岩石旁,奥尔特慢慢地靠拢过去,眼前的一幕令他震撼不已:豹子已经死了,但它死不瞑目。看得出来,在它生命的最后时刻,它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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