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 _2009年合订本-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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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就会喷发，
你的欢愉会冒出
突如其来的银色浪花。
我从事的斗争是多么艰苦，
每当我用疲惫的眼睛回顾
常常会看到
世界并没有天翻地覆，
可是，一望到你那微笑
冉冉飞升寻我而来，
生活的大门
一下子就都为我打开。
我的爱情啊，
在最黑暗的今朝
也会脱颖出你的微笑，
如果你突然望见
我的血洒在街头的石块上面，
你笑吧，因为你的微笑
在我的手中
将变做一把锋利的宝刀。
秋日的海滨，
你的微笑
掀起飞沫四溅的瀑布，
在春天，爱情的季节，
我更需要你的微笑
它像期待着我的花朵，
蓝色的、玫瑰色的
都开在我这回声四起的祖国。
微笑，它向黑暗挑战，
向白天、向月亮挑战，
向盘旋在岛上的
大街小巷挑战，
向爱着你的
笨小伙子挑战，
不管是睁开还是闭上
我的双眼，
当我迈开步子
无论是后退还是向前，
你可以不给我面包、空气
光亮和春天，
但是，你必须给我微笑
不然，我只能立即长眠。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7期P07
妈妈的味道
舒婷
儿子两三岁时，每逢我外出开会，他会抱着我的枕头，眼泪汪汪地嘟囔：“妈妈的味道！”
我相信人类在幼年期，最先启动鼻子功能的应当是母亲的气息，就像母兽的气味之于幼兽，那是准确无误的坐标意味着安全和温暖以及抚爱。
1975年8月哪个盛夏，我在鼓浪屿47号的“闺房”里晾晒整理衣服，拽出妈妈留下的红丝巾，心疼地看到它有些褪色了。把鼻子进去闻了闻，只剩下樟脑木箱的霸道气味。怅怅然回到书桌前，我断断续续写下：“我依旧珍藏着那鲜红的围巾，生怕浣洗使它失去你特有的温馨。”
笔放下了，可心中的悲伤仍是挥之不去，直到暮色的淡墨晕染诗歌，爸爸 招呼我上楼去吃反。我回望一眼妈妈的遗照，她的额发有一小撮是翘的，我总是习惯性地伸出手去，想代她抚平。
都说照片不及妈妈生前美丽，但那忧郁的微笑，温柔的嘴角和若有所思的凝视，正是妈妈留给我最后定格的印象。
记忆中最动人的笑容莫过于妈妈的嫣然一笑，这就是童年时代的最高奖赏。仿佛我在普通话比赛中侥幸获奖，我在校际歌咏大会的昂然领唱，成绩通知单上的“红彤彤”，仅仅是为了获得妈妈那短暂的展颜莞尔。
妈妈的牙齿细密整齐，只是牙龈偏低，偶尔开怀大笑，就虚握拳头放在嘴边遮羞，像歌星扶着麦克风，那姿势有些可笑，却又令我向往。因为，当时我们的生活里，能让妈妈如此忘情的开心事总是鲜于遇见。
每个亲请至笃的女儿都在自己母亲的脸上汲取这种光辉，因而身心透亮，豁然开朗。
妈妈的皮肤极好，雪白粉嫩，脖子细腻，肩膀光鲜。受妈妈的影响，我一直以为，好皮肤是女性美的先决条件之一。除了一瓶珍惜使用的雅霜，妈妈有时会从蛋壳里蘸一点点蛋清涂在眼角。忌惮是外公专享的下酒菜，妈妈在革命年代自创的护肤用品是最低成本的边脚料。
我和妹妹两人的衣服鞋袜已经使妈妈殚精竭虑，她便很少给自己添新衣服。舅舅的婚礼上，妈妈用旧旗袍改制了一件高领掐腰，对襟盘扣的蓝底红花夹袄，穿在略显丰腴的身上，满座宾客讶然注目，回头率要多高有多高。妈妈心里不无得意，回家路上，带着我和妹妹拐进照相馆，合影一张4寸大的相片。对着次心血来潮的奢侈，妈妈解释说：我们 很久没有给爸爸寄相片了。其实也是给她自己的犒赏。妈妈刚过30岁生日，有3个孩子，哥哥都10岁了。而我们的爸爸正光着脊梁，只系着一条半截裤，在三明山区 露天挥舞铁锹。妈妈36岁那年，要在工作单位的国庆晚会上演唱民歌《十送红军》。她为自己设计剪裁了一件紧袖斜襟圆裾的藕荷色薄衫。我和妹妹坐在台下捧场，却张大嘴巴忘记鼓掌。之后，不断有同事和邻居来借着件短衫去赴宴或演出，但是她们后来都很沮丧地承认：谁也穿不出来妈妈的味道。
有谁能说清楚母亲的味道是什么？如果形容，用个不太贴切的比喻吧，我的妈妈类似薄荷，淡绿，清凉，还有一丝中药的苦涩。
爱情盛宴
胡蝶
整个苛斯普镇的人都知道，要想品尝加拿大最好的美食，根本不必远到千里外去那个叫蒙特利尔的美食之都，只需多走两步，到镇南的玫瑰之约西餐厅，就能品味到最正宗的意大利美食，因为经营这家西餐厅的，正是曾经在蒙特利尔最有名的烹饪世家哈利家族。而最吸引人的，却不是餐厅里的美食，而是哈利家族里一个关于玫瑰酒的爱情故事，每个到餐厅用餐的客人，都能无偿听到这个故事。
自从五十年前，哈利先生带着妻子和女儿举家迁移到苛斯普镇后，镇上的人们就有了口福。在这间名叫玫瑰之约的西餐厅，他们尝到了曾经在蒙特利尔轰动一时的熏牛肉披萨，甜中带点微酸的美味柠檬冰沙，当然，最值得一提的还有那奇妙无比的玫瑰酒。但凡喝过玫瑰酒的人都会被这种神奇的琼浆玉液所迷倒，因为喝下它的感觉就如同饮下爱情：初入口时是酸涩中微带辛辣，如同初恋般充满醋意；接着便是甜蜜却生涩与共的甘苦，如同热恋时的爱恨交织；最后是甘甜而悠长的回味，如同携手到白头的那一回首。
据说，玫瑰酒是哈利家族的秘传佳酿，制作工艺神秘而复杂，而且每年的产量极少，也正因此，玫瑰酒才显得尤其珍贵，人们都以能喝上一杯玫瑰酒而自豪。
伴随着哈利家族在苛斯普镇声名鹊起，哈利先生的女儿奥德莉也成为了镇上的焦点人物，想追求奥德莉的小伙子简直多不胜数。且不说奥德莉那苗条的身材和漂亮的脸庞，更何况大家都知道，如果能成为奥德莉的丈夫，也就意味着能继承哈利家族的美食产业，还有那神秘的玫瑰酒秘方。
不过，对于爱情，奥德莉好像总有自己的主见。只要和追求她的小伙子约会几次后，爱情就会没了踪影。有人总结出了奥德莉的爱情梦想，她一心想要寻找的，原来是个真正懂烹饪的男孩，因为奥德莉每次约会的时候，谈的不是情爱，而是菜谱。一些遭到拒绝的男孩忿忿地说：“奥德莉是个怪女孩，她竟然要求我亲自为她下厨。我想，她要找的不是恋人，而是厨师。”
也有对奥德莉爱得不舍不弃的，比如一个叫杰克的小伙子，为了奥德莉，竟然主动放弃了文具店的工作，跑到烹饪培训班学习烹饪知识。一时间，杰克成了全镇人的笑柄，天下哪有这么傻的男孩，任他再怎么学习，又怎么可能和哈利家族的烹饪技术相媲美！
但杰克却是如此执著，不仅在学校里认真学习烹饪，放学后还会到玫瑰之约西餐厅去做义务的小工。奥德莉身边的男孩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杰克终日忙碌着为奥德莉准备各式各样的菜式。终于有一天，当杰克把一碟蜜汁鸡翅端到奥德莉面前时，爱情的奇迹出现了，奥德莉品尝了一口鸡翅后，温柔地说：“亲爱的，我从这里面品尝到了爱情的滋味。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能永远陪伴我在这家西餐厅共度一生。”
酿造一桶象征爱情的玫瑰酒
杰克和奥德莉要结婚的消息马上传遍了整个小镇，大家都惊奇不已，不明白奥德莉为什么最终会选择其貌不扬的杰克，更不明白她怎么能因为一道蜜汁鸡翅而草率地决定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当然，充满疑惑的绝不仅仅是镇上的居民，心情最沉重的还要数杰克自己，不可否认，他爱奥德莉，爱她清澈的眼睛，爱她一笑如弯月的眼睛，更爱她那颗善良的心，面对自己这个穷小子的追求，她没有不屑，相反，还用微笑鼓励自己，并竭尽所能地将其所有的烹饪技艺都传授给他。但杰克却认为，这些不应该成为结婚的理由，除非能证明奥德莉也爱上了自己，否则，他不该成为这场童话婚礼的新郎。
面对杰克的质疑，奥德莉莞尔一笑说：“亲爱的，请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因为在你为我学习烹饪的这段日子里，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因为真正的爱情如同玫瑰酒的秘方一样，只有懂爱的人才能获得。”
原来，奥德莉一心希望能找到一个能为自己做出爱情盛宴的恋人。然而，其他的追求者最初听到这话的时候，都以为她是在开玩笑。直到几次约会后发现奥德莉确有此意，于是，男孩们一个一个地开始打退堂鼓，想想吧，谁有勇气在哈利家族的面前卖弄烹饪技术，那不是明摆着等着丢脸吗！
奥德莉没想到，他们对爱情的理解竟是如此肤浅，在他们心目中，最可怕的不是让恋人失望，而是让自己丢脸。就这样，爱情一次次地从奥德莉身边擦肩而过。直到她遇到杰克，这个为了爱她而义无反顾的男孩。
起初，杰克的平凡让奥德莉淡漠，可当杰克坚持着一次次在她面前端出新烹饪出的菜肴时，奥德莉心动了，她想，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懂爱的男人。
婚礼结束后，哈利先生郑重地将玫瑰酒的秘方交给杰克。杰克既开心又忐忑不安地打开那张微微泛黄的纸条，突然间，他愣住了。这是什么秘方呀？纸条上只写着一行字：像对待爱情一样对待你的酿酒桶！
奥德莉笑着告诉杰克，这就是他们家族的酿酒秘方，每一桶酒都要经过三次发酵，而对这个过程的把握要像经历爱情一样，第一次发酵要品味出初恋时的酸辣，第二次发酵要品出热恋时的甜涩，第三次发酵要品出恋到最后的回甘。难怪奥德莉会说，只有真正懂爱情的人才能拥有玫瑰酒的秘方。
这秘方说起来容易，但操作起来确实有难度，每一道工序火候上的把握全得依靠个人舌尖的感觉，这对杰克这个半路出家的来说，简直是难上加难。杰克一连酿了数十桶酒，却总没成功。好在奥德莉对杰克的爱是宽容，每次酿酒失败后，奥德莉总会送上一个甜蜜的吻，然后鼓励他说：“亲爱的，好好想想你对我的爱，不要气馁，下次一定会成功的。”
最完美的爱情盛宴
故事说到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有同样的疑问，杰克成功了吗，他和奥德莉的爱情最后是否像玫瑰酒一样完美落幕了呢？
每到这时，西餐厅的大厨杰克就会端着一杯香郁的玫瑰酒来揭晓谜底。哦，那芬芳的玫瑰酒香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哦，别慌着离开，故事并未就此结束，边品尝着如爱情滋味的玫瑰酒，杰克边得意地告诉你其中另有内情。其实，哈利先生当日给他的根本不是什么玫瑰酒的酿造秘方，早在五十年前的一次事故中，哈利家族在蒙特利尔就失去了玫瑰酒的秘方。没有了秘方中的时间、温度、湿度指数，要酿造玫瑰酒全凭口感，可惜的是，哈利先生的味觉渐渐退化，他再也酿造不出家传的玫瑰酒。为了不让家族的声誉受损，哈利先生无奈地带着最后一桶玫瑰酒迁移到这个叫苛斯普的小镇，并限量发售珍贵的玫瑰酒。于是，他们迫切需要的是一个能保守秘密并能帮助他们再次酿造出玫瑰酒的人选，能做到这一切的，一定是个重情重爱的男人，所以才会了有奥德莉的恋爱风波。
这时，人们不禁会问，那为什么不能由奥德莉来完成玫瑰酒的酿造呢？要知道，杰克那时的烹饪技艺还远远不如奥德莉呢！
“哦，那是因为奥德莉也遗传了父亲的疾病，很早以前，她就失去了味觉。”杰克的回答让所有人大吃一惊，那个美食家奥德莉竟然没有味觉。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秘密的？”从餐厅后面冒出来的奥德莉已经是个步履蹒跚的老妇人，唯一不变的是她脸上的笑容依然温柔如水。
“就是那次我把那碟蜜汁鸡翅做给你吃的时候，回到厨房我才发现，自己因为紧张，竟然将盐当成糖撒到了鸡翅上，呵呵，哪有女人会吃到那种味道的鸡翅还答应我的求婚呢！”杰克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这下，所有的人都不解了，如果杰克早就知道奥德莉没有味觉，为何结婚后还要一再学习新的烹饪技艺，每天都为她精心烹饪一道爱的菜式。
“因为爱情就像玫瑰酒一样，有期待，有回甘，不能因为她不能品评这些味道，我就将这些味道忽略。我喜欢看她吃着我做的每一道菜，装出的那副享受的样子，那就是我们彼此间最真挚的爱！”
故事讲完了，如雷的掌声响起来，奥德莉知道，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让自己享受了一辈子的爱情盛宴。
钝感力
【日】渡边淳一
“钝感力”直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