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9年第11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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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分景貉锛で榕炫龋淮蛄思ρ话悖欢枷M戽铝舾龊糜∠蟆U馊喝酥校挥凶鯥T的;有卖保险的;有做产品代理的;有做销售的;还有一个憨厚的老乡;自称是营养师;聊了半天才知道是做安利的。轮到了一个平头;他不断地问徐媛;家哪里的;哪个大学的;学什么专业;他愿意为她提供一些就业指导。徐媛的每次回答都引出平头更多的问话。“话霸”到处有;今天特别多;大明真是懊恼不已;直到聚会结束;还没有和徐媛直接说上一句话;更别提当面要联系方式。散席的时候;临桌一个卖保险的秃脑袋老乡扯着一个女孩要联系方式;女孩微笑着却没有给;那个秃脑袋不依不饶;大约是不给联系方式不放人。大明觉得这场聚会比《无极》还无聊。在校友会和老乡会上遭遇同样的情况;就好比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他对聚会交友彻底失望了;他发誓再也不以找对象为目的参加这类聚会。
有一天;在地铁上;大明看到某楼盘一条令人喷血的广告语;上面说:“房价高不是未婚的理由;大龄青年要多从自身找原因。”大明又气愤又羞愧。在常人眼中;大龄未婚青年;往往意味着问题青年;年纪一大把还没结婚;没问题也会出问题。大明自然也成了这样的问题青年。每周给家里打电话;父母都是话中有话;主题都一样;就是希望他早日结婚成家。这周;娘咂着嘴说:“你表叔家一个孩子;才20岁;通过手机在电网上认识了一个东北女孩;女孩家条件很好;人也不错;死活要跟着你表叔的儿子。他们前几天刚摆了结婚酒。打算先结婚;等年龄到了再去领证。”娘的话意味深长;既是在说一件怪事;也有警示大明的意思;一是说无业在家的孩子都能找到媳妇;他这样读了大学在北京工作的人应该更容易;另外大概也是想叫大明也在“电网”上找找。大明很是难堪;内心无比烦躁;只能安慰父母这事得慢慢来。他现在很害怕给家里打电话。
大明彻底病了;忧郁症。只要一提到“结婚”两个字;他的脑袋就迅速膨胀;顷刻之间变大;像顶着一罐铅水。一连好几天;他脸色晦暗阴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除了必须说的话之外;不和人多说一句。办公室的女孩不少说风凉话;比大明年纪小的卢莹说:“哟;大明;有心事呢。受人欺负了?告诉姐姐;姐姐替你出头。”这时候;陈辰接过话头;说:“人家大明正在闷骚;你就别去打扰他了;这时候的人最危险;搞不好有非礼的举动;哈哈。”“哎哟;这么危险啊;那我可要离他远一点;免得被他侮辱了。”卢莹做出夸张的样子;惹得大家一片笑声。大明又气又笑;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说:“庸俗!”“庸——俗!”女人们一致怪腔怪调地模仿大明;笑声更大。大明一连忧郁了好几天;白天做事情没精神;晚上又睡不着;烦恼焦躁像真气一样在体内循环游荡。
一天夜里;大明加班回来;走过一条不常走的窄小街道;看到路边一家门面很小的“泰式保健”按摩店;店里面映现出粉红色的光;充满了诱惑。大明抗拒不了诱惑;刻意从店门前走过。一副令人心惊肉跳的场景跳入他的眼帘;粉红灯光里面有四个女人;个个妖娆而妩媚;低胸;超短裙;一位丰满的小姐甚至只穿着黑色的蕾丝胸罩和露出屁股的短裤;走来走去;腰部的肥肉被皮带勒得鼓了出来;一片白花花的高大身躯。大明的体内涌动着渴望和激动;犹如一盆水浇到了沙漠里;畅快但不解渴。回到住处;他既为看了女人的身体而舒畅;又为自己的行为自责;两种对立的情绪混合交织在一起;纠结异常;难以入眠。无奈;只有做了“指头告了消乏”之事才睡着。
这些天;忧郁加上自责;还有筹备作者大会的工作;令大明更加憔悴;白天做事无精打采;好不容易捱到晚上;有了精神却又无事可做。夜晚是最难捱的;想起结婚之事遥不可及;在北京一无所有;苦恼像潮水般袭来。书看不下去;也无心思做事;只有出外转转;转着转着;又来到那个按摩店门口。他朝里面看去;里面的女人还是那么妖冶性感;雪白的大腿和腰肢;在粉红色里面晃动。看一次他就满足了。一连好几天;他渐渐上瘾了;不去那家按摩店看看;就睡不着;感觉有件事情还没有完成。有时候;他看到男人进去;交谈几句;然后跟着小姐走进里间黑色的门洞;心头涌起一阵忧伤;自己30岁了;却还没有碰过女人;这种懊恼令人发狂。有那么一刹那;他想花钱进去看看;可是自责和内疚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父母勤劳苦作供我读书;让我出人头地;我要是拿钱去做这种下流龌龊的事情;那还算个人吗;对得起父母吗;还算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吗?道德的谴责几乎令他崩溃;回到住处;他只能拿凉水冲刷自己;生生浇灭心头的火焰。他像一只受伤的动物;哀伤地躺在床上;等待黎明;却又害怕一个新的白天到来。令人庆幸的是;那家按摩店很快就关闭了;据说是为了迎接奥运会;此类店铺一律关闭。他再也不用每夜去观光;也不用承受道德的谴责;还止住了迈向堕落的步伐。他从心底为政府叫好。
8
8月;作者大会在内蒙古锡林郭勒大草原如期举行。作为汪国栋的得力助手;大明负责执行各项具体事务;是干活最多的人。一周的大会;开得非常成功。每天上午开会;中午吃工作餐;下午骑马、游览和其他娱乐活动;晚上是正式的筵席;筵席之后就是文艺活动;有篝火晚会、歌舞表演或者卡拉OK。那些学者、教授和研究员们非常尽兴;从他们喜笑颜开的脸上可以看出来。尤其是南方某大学的皮教授;在一次酒席上;指着汪国栋的鼻子说:“小汪;这次活动很成功;祝贺你!”汪国栋笑眯眯地给皮教授敬酒;说:“谢谢皮教授的夸奖;皮教授明年想去哪里?”皮教授满脸红光;哈哈大笑;说想好了再告诉汪国栋。
皮教授是最开心的人;他带了女儿和女学生一同前来。那位女学生是位硕士;很漂亮;模样好;高挑个;比他女儿大不了几岁;举止得体自然;像一位称职的后妈。同来的文物界同行都心照不宣;似乎没有人觉得不正常。某省考古所一位研究员向皮教授敬酒;无比羡慕地说:“恭喜皮教授收到这样一位才貌双绝的学生啊。”皮教授脸上洋溢骄傲的神情;嘴里却说“哪里哪里”。对皮教授的行为;不但没有人表示不屑;反而都是在暗暗羡慕。大明感到十分恶心;心想老子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们却在玩弄女儿一般的学生。女同事们私下把皮教授的事情当新闻讲;甘苹芳一副见不得的样子。卢莹却不以为然;说:“谁叫他是成功人士呢;成功人士掌握着大量的社会资源;当然有权力有能力获取更好的资源。优质美女就是最重要最稀缺的资源之一;是男人的终极消费品。”大明满腹牢骚地说:“亏你们还是名牌大学的硕士;格调真庸俗!”陈辰帮卢莹说:“你还真纯洁呀;你再纯洁也没有人跟你!呵呵;人家就是做二奶;也不跟穷光蛋。”大明的心情很糟糕。每天有大量的会务工作;吃喝玩乐没自己的份;得随时伺候好那些学界大腕们。更重要的是;看到那些作者们的丑态;他心理极度不平衡;甚至能体会当年马加爵的心情。郑维维有时候还安慰他几句;叫他别太累;注意休息;他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郁闷。
作者大会之后;大明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教授们的行为刺伤了他;他对自己的道德观产生了质疑。甘苹芳曾多次批判他;说他的道德观很落后;只有从农村出来的人才像他那样坚持保守的道德观念;如今是新世纪;是城市文明全面战胜农业文明的时代;城市文明所要求的道德观就是开放、积极和快乐。他很迷茫;不知道所谓的开放、积极和快乐;是不是可以将道德、责任和忠贞这些观念踩在脚底;置之不顾。他原来的想法是找一个人好好地结婚;幸福地过一辈子;可是现实中;他一无所有;没有女孩能看上他;她们宁可和富人“曾经拥有”;也不和穷人“天长地久”。那些所谓的成功人士;却可以为所欲为;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难道真的是 “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吗;难道男人最大的过错就是因为没有钱吗?大明异常苦恼;不停地拷问自己;越来越觉得“悲愤无处说”。
从草原回来;有两件事情让大明在烦恼之中越陷越深。一是高中同学张定国10月份要结婚。最近几年;越来越多的同学和朋友传来婚讯;几乎每位熟人的婚讯都让大明焦虑;他不知道自己的婚期还要等待多久。另外一件事情是关于老乡会之后的事情。一位老乡告诉大明;上次老乡会之后出了一件大事;那位谢顶的卖保险老乡企图勾引和强奸徐媛;被警察抓了起来。据说那位老乡44岁;没有结过婚;在北京多年奋斗后;终于有车有房;却没有娶上老婆;最后实在憋不住;想对老乡下手。老乡把这事当笑话告诉大明;大明却并不觉得好笑;反而有些心酸;他能体会那位老乡的心情和处境。他想;没准等自己熬出头之后;也会变成那个模样。
后来;又有好几个人给大明介绍过女朋友。条件好的女孩;基本上都是觉得大明人不错;上进;工作也还行;就是在北京没有房;无房免谈;条件不太好的女孩;大明又看不上;认为自己不至于娶那样的女孩;不能让别人笑话;也有的彼此还觉得可以;都不嫌弃对方;可是感觉很平淡;谈也可以;不谈也行;结婚也可以;不结婚也行;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种无所谓比什么都难受。大明很伤脑筋;发现所谓的婚姻;全部成了互相考察和衡量;所谓的真爱一钱不值;抵不过金钱和漂亮的容貌。他现在才明白;小说和影视里面;越是讴歌和赞美真爱;说明现实之中就越缺乏这种东西。他只能徒唤奈何。
9
女同事们都为“央务鹊桥会”作了精心准备。甘苹芳5月就开始减肥;到“鹊桥会”开幕之前;已经成功减掉5公斤。她每天都陶醉在5公斤的喜悦之中;逢人就炫耀自己的成果;几乎成了祥林嫂。卢莹和陈辰都添了一两件漂亮衣服或者一两款首饰;连一向不参与集体相亲的郑维维也去烫了一个头;增添了几分成熟白领的气质。大明一直在犹豫;不知去不去。这次由中央大机关组织的相亲活动;去的人肯定都是条件好的优秀人士;自己是外地人;没车没房没经济基础;个头也不高;没有什么可以和别人相比;他已经饱受打击;不愿再受刺激。袁来就不这么想;他铁了心要去参加活动;大明说他不是中央直属机关工作人员;连国企职工都算不上;没有资格去。袁来还是苦苦哀求;要大明帮他弄张票。大明心想;既然他脸皮厚;那就把名额让给他;让他受刺激去。甘苹芳听说大明不去;连忙问为什么;说郑维维都要去呢。大明说;据他参加校友会和老乡会的经验;这种活动基本没戏;到会的光棍都生猛如虎;他脸皮薄;没有死皮赖脸的功夫;去了也是受打击。他诚挚地祝福每位女同胞在“鹊桥会”上钓到“金龟婿”。女同事们对大明的退出不觉得意外;她们认为大明这号“凤凰男”不该去那种高级交友场合;大明不符合她们心目中如意郎君的条件:玉树临风;收入颇丰;车房双全;没准是哪个司局的处长局长。
“央务鹊桥会”是在9月第二个星期五晚上举行。那天下午;女同事们都没有心思工作;强装平静;直等着下班去参加活动。郑维维似乎偷偷地看了大明好几眼;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大明干脆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抓紧审阅一部稿子。同事们都下班了;该回家的回家;该赴约的赴约。大明在单位附近的小饭馆匆匆吃了晚饭;回来加班;直到晚上十点半才回住处。虽说不去想结婚的事情;却也无比烦躁;无奈、哀伤加上怨恨;又令他没有睡踏实;他想象着同事们在“鹊桥会”上如何花枝招展、大展风采;心中一阵伤感。
周一上班;大明就听到陈、卢、甘三人在那里议论“鹊桥会”的战果;似乎都是怨气熏天。陈辰一脸的不屑;说:“我进去之后;半个小时就走了;就那种档次;都是一些低级公务员;要房没房;要车没车;他们还巴不得女人买车买房。去那种场合;真是掉价。”卢莹笑了笑;说:“有车有房的我还遇到了一个;是外经贸部的;不过人很矬;一米七都没有;那张脸长的呀;哎呀我的妈哟;真恨不得把他打回娘肚子再生一遍。”卢莹的话让大家哈哈大笑。卢莹问甘苹芳:“你一进去就和人自来熟;聊得火热;应该找到满意的了吧?”甘苹芳也和陈卢二人一个腔调;说:“聊了四五个;没看上一个;那些人;综合条件还不如王大明呢。”大明正烦恼着;说:“你们说你们的;扯我做什么。我还盼着部门为你们举办一场集体婚礼呢。”大明的话招来女同事的一片嘘声。她们对此次活动的总结是:女性的条件远远高于男性;很多女孩很漂亮;家庭条件好;学历高;而去的男性都是缺点多多;要么长的不咋样;要么个头不高;好不容易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