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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长江文艺 2006年第09期-第9部分

小说: 长江文艺 2006年第09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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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送芒果;巴柔也常跟我一起去;芒果成了我和巴柔之间的翻译。有时因幼儿园有个什么事;芒果有个一天或半天不上学;我便带着芒果去儿童游乐场;我也叫上巴柔。她跟芒果一样;没有不乐意的。游乐场不远;沿着大草坪走二十分钟。草坪彼岸都是黑森森的树;再走十分钟的丛林小路就到了。整个城市就像个大公园;走路也开心。芒果一蹦一跳走在前面;我和巴柔看她走。不知不觉中;巴柔将我的手牵了起来;我也将手指扣住了她的手指;自自然然。这唤起了我的性意识;温柔的友爱的性意识;而不是性行为。芒果在游乐场玩自己的。她很会玩;也不怕什么闪失;有健全的儿童保护措施。巴柔和我就坐在柔软的草坪上;拿出来她的英汉小词典;问着她的问题。我也不断将芒果叫过来当翻译。时间很充足;心情很舒畅;我们也悠闲。我仰天躺下来;天蓝得像假的;却分明是真的。巴柔也躺下来;紧紧挨着我的身子;我们俩像一双拼拢的筷子。当她侧着身子跟我说话的时候;她嘴巴的出气吹着我的耳朵。我笑着;也朝她侧过身子;嘴巴和嘴巴的距离很近;鼻子也快抵鼻子了。她伸手摸着我的头;我看着她的蓝眼睛;天真得像孩子;单纯得像少女;坦诚得像基督徒;我出手拥抱了她;拥抱了天真;拥抱了单纯;拥抱了坦诚。她的回应更热烈。她将她的胸部紧贴着我;嘴巴也先遣地占领了我脸部一方;我也听到了她的叽哼声。我感到不能再沉浸了;便松了她。她起身的时候;她的嘴唇滑过了我的嘴唇;像书写毛笔字那样轻轻一带;一个经意或不经意的亲吻让我一惊;我却不认为这是她的性意识;而只是热情所至。 
关于拥抱;我也跟儿子探讨过。儿子说美国人的拥抱是有讲究的;手该搭在对方的什么位置;胸部与胸部该保持什么样的距离;脸与脸是怎么个挨法;都是很绅士的;很风度的。大多数美国人也不是像巴柔那样随随便便就拥抱的;而且随便得失了分寸;自然谈不上规范。我想我们躺在草坪上的这个拥抱;算什么呀?无论是在中国还在美国;经不起推敲。心灵的自由与快乐;是不能被推敲的。 
从游乐场回来的路上;巴柔对我说着什么;我只知道有China(中国)这个词。我问芒果;芒果说;巴柔很想去中国。我对芒果说;你告诉巴柔:我邀请她去中国。芒果对巴柔说了;巴柔当街跳了起来;跳到我跟前;又是一个大拥抱。想不到我的“邀请”惹了祸。巴柔回家将我的“邀请”说给简逊听;要简逊为她准备一笔去中国的钱;简逊说;你是不是疯了?我们的钱该怎么用;该用在什么地方;难道你不清楚吗?你想去中国你就自己去挣钱吧;我也没说的!她受到刺伤;跟简逊吵了起来;一连好几天都不理简逊。 
简逊把这事跟苏里说了;苏里又跟我儿子说了;我儿子就跟我说;爸;您是不是说过邀请巴柔去中国的?我说是啊;怎么啦?儿子说;我知道您是随便说说的;中国人的客气而已;巴柔当真了。于是儿子就说了简逊和巴柔闹得不愉快的事。我被中国特色浸泡了的客套话;不经意地出口在一个不讲客套的国家;实在是让我反省。 
大约是我的客套话被巴柔认为我不真诚;她也不再理我了。我儿子也说;噫;怎么好些天没见巴柔过来?原来这段时间她一直不出门;常常是望着电话机或是电脑屏幕发呆;无端流眼泪。德马放学回家;见妈妈这样;问妈妈;没事吧;妈妈? 
德马知道;妈妈想两个哥哥常常是想得哭的。两个哥哥跟着他们的父亲分别在夏威夷的两个岛。去夏威夷;从东部到西部;要横穿美国大陆;坐飞机也得十七八个小时;去看一回很难的。坐飞机的那笔钱也不容易得来。简逊工作的一点积蓄;打算买栋好点的房子;不能随便动用。简逊不想住在这条街;想住到远离城市中心的郊区去。他想有自己的大草坪;草坪里有树;树底下有吊椅。跟巴柔在草坪上丢飞碟;打羽毛球;累了休息;躺在吊椅上晃晃荡荡。独独立立的一栋自己的房子;不存在有没有人答理巴柔;巴柔的快乐就会多些。这是简逊的想法;为巴柔。 
简逊发现巴柔脸上总是一片愁云笼罩;没有以往的嘻笑;也不爱说话;见人也不再“嗨”;喜欢拥抱人的举动没有了。饭量也少了;有时是简逊端着碗像喂德马那样喂她;她才乖乖地吃一点。晚上也只是呆坐;不想睡。简逊想撩她做爱;让她高兴;她也不想。她的身体一天天消瘦;简逊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她患有严重的情感焦虑症;建议简逊让她多跟人交流;多倾吐;随她的意愿;做她喜欢做的事情;开心了;病态也会慢慢消除。 
简逊一咬牙说;巴柔;你去夏威夷吧。 
要是以前说这话;巴柔会跳起来;搂着他亲。现在她竟然无动于衷;像没有听见他的话。简逊又说了一遍;巴柔这才说;为什么要去夏威夷? 
简逊说;去看你的儿子呀? 
巴柔说;有谁看我? 



问得简逊没有话说。 
有天苏里对我说;你去看看巴柔吧。我说怎么啦?苏里就讲了巴柔的“情感焦虑症”。我用眼光征求儿子的意见;儿子说;爸应当去看看。我到美国两三个月了;还没去过巴柔家的。美国人不邀请你;你是不能随便去的。要去也得先打个电话;看可不可以去。我就打电话了;接电话的正是巴柔;她一听是我的声音;便在电话那头高兴地叫了起来;连连用中文说“你好你好”。我试着用英语说了“我可以来看看你吗”;她又是连说0K;0K。巴柔的住处就在街对面;三分钟就去了。简逊也在家;在看电视里的足球赛;见我过来了;连忙起身;跟我握手;说着“欢迎欢迎”的话。巴柔从套间里出来了;张开双臂;就拥抱了我一下。她瘦了许多;见到我的精神很是振奋;拉着我到沙发上坐;还给我泡了茶(她知道我喝茶);便拖了个凳子坐在我对面;一直朝我傻笑。电视机还开着;简逊将音量扭得很小了;让我和巴柔好说话。我们彼此学到的单词;不能使我们顺利交流。她憋出的中文单词;我能猜懂。我憋出的英语单词;她就没法懂了。她突然起身去拿出中国跳棋来。这也是我们的交流一法。下棋就下棋吧;她高兴就好。 
快到吃中饭的时候;我们还在下棋。简逊去悄悄买了比萨饼回来;要我们结束下棋。我吃了这顿午餐;巴柔还不让我走;要我跟她一起投飞镖。她家的地下室是个运动室:有跑步机;拉力器;还有台球桌;乒乓球桌。飞镖盘就挂在一面墙上。我们玩飞镖的时候;简逊仍是在楼上看他的电视;不影响我们。飞镖是巴柔的强项。她的成绩总是领先;她开心死了。开心的举动;像是跳迪斯科;将屁股朝我一拱一拱的;有回差点将我拱倒;我的还击是拍打她的屁股;她笑得像个小女生。当我不得不表示要离开的时候;她又是“弯木耳弯木耳”的要再来一回。她的情绪又如常了。她来找我的时候又多了。 
只要是没有“外事活动”;我就要面对电脑写写东西。不是写小说;而是写写见闻;写写感想;总题为《亲历美国》。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生活是没有多余的。 
有时我刚坐在电脑跟前想写点东西;巴柔就来了。她没有预约;没有规律;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的时候也特别多。除了要我跟她下中国跳棋;还要我跟她一起去打篮球;到公园玩飞碟;到商店买东西;到德马就读的小学接德马。以至德马搞体能训练;也要我陪她去看看。如果我表示不愿意;她就怏怏的;不说话;默默走开。我表示愿意;她就跳跃;将我拥抱。我儿子媳妇在家;她也不将她的高兴掩饰一下;因此苏里常常是用中文对我说;整天没事做;老想让别人陪她玩;不管别人愿意不愿意。钟惦刚来美国那会儿;她也这样:毛病。 
我见过许多次;巴柔跟苏里讲话时候;苏里是爱理不理的。巴柔讲了十句;苏里也只“嗯”一声了事;只管做着自己的事。苏里朝自己卧室走去;巴柔也要跟进卧室;苏里却将门关了起来。巴柔的表现只是摊开双手;耸耸肩。巴柔感到我对她的友好;爱送些小礼物给我。她是爱送礼物给人的。但没有多少人愿意接受;接受一个人的礼物是对一个人的看重。送礼物的人应当感谢接受礼物的人;感谢看重。有回她好心好意将德马不能再穿的小衣服寄了一包给法瑞卡;法瑞卡打都没打开;就原封不动地给她退了回来。她仍是嘻嘻哈哈;也不责怪法瑞卡。 
她送给我的那些小礼物当中;她说她最看重的;是瓷质星条旗胸章。这星条旗胸章让我想到中国那个特殊年代的毛主席像章。那时候有人为表示对毛主席的无限忠诚;将像章扣在赤膊上身的肉里。巴柔虽没有那种中国式狂热;却有着胸章不离身的热情。美国星条旗胸章是在9?11之后兴起的。一时间以星条旗创意的装饰品、工艺品、日用品、服装等;涌动着上市。 
巴柔为什么是巴柔;我很想知道她的过去;这毕竟是涉及巴柔的个人隐私。我问过苏里;假如我问巴柔以前跟她前任两个丈夫的事;她会说吗?苏里说;她会说的;问她穿的是几号内裤;也会跟你说的;她就是这么个人。 
苏里也零零星星说到巴柔的一些事情:以前的两任丈夫如何对她不好;不把她当人;只当个发泄工具;使用工具。巴柔也有巴柔的毛病:不管别人对她的感觉;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譬如说她到人家家里去玩;已经很晚了;主人说你就早点回家休息吧。她还是缠着跟人家说话;人家只有说;我开车送你回去好吗?她说;不;我走回去。仍是啰里啰嗦的跟人家说话。人家只有走到屋外;是送客的样子;她也跟到屋外说着。人家说;你那些话以后再说吧。她才不得不走了。苏里结论;除了“毛病”;还加上一个“笨蛋”。 
索菲亚也说过一些事;强化巴柔是“笨蛋”。巴柔应聘去给人家家里照料小孩。每天晚上照料三个小时;每小时五美金。她每回都是将德马带去玩。索菲亚说过她;你不能带德马去;你是去人家那里带小孩的;你又带自己的小孩去;人家会不高兴的。巴柔说;人家不高兴人家会告诉我的;不用你说。人家的小孩跟德马在一起玩;玩高兴了;将自己的衣服送了两件给德马;巴柔竟然把衣服带回家了;对索菲亚说;人家小孩很喜欢我的德马;给德马送了衣服。第二天;那家女主人给巴柔打电话;说她家小孩给德马的那两件衣服;其中深红的棉上衣给德马;另外那件水红连衣裙还给我好了。 
巴柔会唱歌;会跳舞。尤其是那种踢踏舞;让我叫绝。她是有艺术天赋的。我把这个告诉儿子的时候;儿子说;她出过一盘自己演唱的歌带哩。她会德语;也专门学过设计、绘画。她常常在白衬衣上画好莱坞明星;拿到市场上去卖。在国内;有一门专长就觉得了不起;这里的人都是有几门专长。譬如说苏里;自己是个医生;还会四门外语;也是个画家;还是专栏作家;现在还跟我儿子一起攻读公共关系与国际事务专业;还能做管道工;油漆工;装修房子(家里是苏里设计并亲自装修的)。索菲亚会拉小提琴;弹钢琴;出外参加演奏;常常发表诗作;也是会两门外语;还是语言学的研究学者;现在又在大学选学中国电影课。她的四个子女;没有一个不是拿双学位的;这就叫素质。我现在是一边享受着美国的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一边在心里骂着“他妈的美帝国主义”。 
我的“外事活动”渐次频繁;巴柔白天来找我也多半扑空。她晚上来找;我也有我的事;我便用我学到的英语短句表达:我忙;对不起;改天好吗?她也用她学到的中文短句说;好;谢谢;明天见。第二天晚上巴柔又来;我还是只有说“我忙;对不起;改天好吗”。她一连几天晚上都来;我也一连几天的“对不起”。每回来;她也确实总看到我在电脑跟前打字;带着她那显然的失望情绪走开。我想她是不会再来了;可她还是来;来也不说什么;只轻轻“嗨”一声;站在我背后;看着我打字。她的呼吸吹着我的后颈窝;我回过头来对她笑笑;朝客厅指指;意思是苏里他们都在客厅里;你可以去客厅跟他们说说话。她用汉语说“不”。我起身拖张椅子给她;请她坐;用英语说“普利史射当”;她也说“不”;我只有随她。 
她看我打字也看得入神。那一个个的方块字;带着五千年的气息;带着神奇的意味;也带着饱满的姿态;从屏幕上接连蹦跳出来;我的感觉也好。她也不时伸手指着我教过她的方块字说;人;地;天;你;我;他;朋友;友谊;美好;真诚;中国;美国。虽然美国腔调有些滑稽;咬字也不是很准;听来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我用英语赞扬她;她用中文表达谢意。她一句我—句的;成了中英文的会话训练。 
我要到夏威夷去旅行;跟儿子媳妇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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