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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长江文艺 2006年第09期-第20部分

小说: 长江文艺 2006年第09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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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阵子;我因为老不能出名;沉不住气了;看别人写武汉这个地名那个地名的小说“起了篓子”(武汉话:意为赚了;发了);于是也动了这个心;写出了《承受》、《吹箫人语》等小说;也弄了一堆武汉地名塞进去。结果呢;捞起“篓子”一看;空的。赶快洗脚上岸;跑到深山里去了。哈;在山溪里起了篓子。并不是说;武汉的写作资源到我这儿就完了;问题出在我自己;可能武汉不适合我;无法唤醒我的才华和激情。这是一种宿命。 



要说起对武汉的印象;小时候记得我母亲下汉口贩烟叶;到武汉就叫“下汉口”。汉口在下游;当时只有船来武汉。我到武汉是在我二十岁时;在水运公司出公差;坐一天一夜的船才到。去集稼嘴(南岸嘴?);集稼嘴到处堆着竹木;一派小镇景像;乱糟糟的。我住在一个街道旅社里;不挂蚊帐;却没有蚊子。三毛钱一个的回锅肉。上厕所是脸对脸的那种公共厕所;排队;很难堪。后来有了经验;学武汉人;蹲坑时手拿一张报纸;边看边干事;就看不到对面人排泄的表情了;也就遮挡了自己的羞处。我永远记得我在那夏天的、没有一棵树的汉口小巷子里看到的奇景:太阳当空的中午;街道上冒着红闪闪的火光!这绝不是夸张;也不是“魔幻”;是确确实实的;我真看到过。那时候;以我一双乡下人童贞单纯的眼睛;是能看到这种景像的。冒着红闪闪火光的汉口街道;就是我对武汉的最初印象。 
后来我来武汉求学;我发现一来我就爱上了这个城市;它充满着幻想和快感。但我最疲倦的记忆是搬家。我一共搬过八次家。武汉作协的柳火生老弟为我全力组织过一次搬家;本来与他无关的事。他可是我在武汉遇到的第一个热心快肠的人;他现在在深圳;我想他。还有著名作家、诗人们如梁必文、田禾、徐鲁、高晓晖等都为我搬过家;那些笨重的乡下家具抬上抬下;也难为他们了。后来终于有了搬家公司;才结束了请朋友搬家的麻烦。在此我要向他们致敬。我从三官殿搬到新华下路后;当时的新华下路小区十分偏僻;我八岁的儿子只记得远在东湖三宫殿的民房里有个他爱光顾的游戏室;于是他趁我不注意;揣了几块钱就跑了;坐中巴到唐家墩;再坐9路车到江边;过轮渡;再坐14路公汽;到三官殿。这路线他只走过一次;就全记住了。这小子多蠢;纯乡下人的想法;以为偌大一个武汉只有三官殿才有游戏机。于是横穿整个武汉;玩到下午;再原路返回。到了唐家墩;没钱了;那中巴本来小孩不收钱的;当然要大人带着才不收。他一个人;没钱司机不让他上;只好步行五站路;路上在铺沥青;一双凉鞋全被沥青糊满了。这个乡下伢胆子可真是大。如今;他一个人在日本闯天地;估计胆子就是在八岁时的武汉练出来的。 
武汉给我和外地人的印象就是大;大得无理。外地朋友来了;只是一个劲夸武汉大;没哪个说她美的。但是这十年来;武汉一下子变得美起来了。交通也十分方便。我过去从武昌到汉口上班;坐537到钟家村;再坐24路到花桥。上个班走遍了武汉三镇。过轮渡也可以。但更不方便。我下班回家总是过轮渡;再坐14路起点站;那就是一场战争。人山人海;挤一趟车要掉两斤肉。每个坐公汽挤月票的人都几乎瘦骨伶仃;满面憔悴。我挤了七年月票;形销骨立;对武汉充满了愤怒;还因为乡下人慢吞吞惯了;动作笨拙;不如从小就挤月票的武汉人机灵;常常被车门夹得三青六紫;或摔得鼻歪齿缺;那也只能摔落牙齿往肚里吞喽。我看病的医院在二医;生病每天打针要挤几个小时的车;后来我住汉口;户口又在武昌;常背着几十斤米倒车。那时候;没煤气本;有个朋友给了我几张煤气票;在街道口的陶家岭;我灌一坛气要骑二十多里路。后来市文联给我们作家办了煤气证;这种苦刑才告终。 
我在武大读书时;我的老师给我讲;上世纪60年代他们做学生时;省歌舞剧团周围全是农田;一片蛙声;他们到晚上就去那儿逮蛤蟆改善伙食。我们的80年代;武大老牌坊周边还是野地;绿树成阴;现在呢?老牌坊湮埋在高楼大厦之中了。何处听蛙声?城市当然得建设;当然得发展。这几年;要我说武汉称得上建设大手笔的;应是沌口开发区;其纵横大道;其园林设计;决不比任何城市差;不比任何国家差;让人惊叹!再过三五年;这一武汉新城区;应是武汉未来的骄傲。我还去了一些武汉新建设的大学校园;就包括二类、三类大学;几乎都是气概不凡;场面雄壮;悄悄地出现在武汉;并不比武大华师环境逊色。这些学校也是未来武汉的新景。 
但是武汉又是个发展不均衡的地方。比如我们东湖地区;说是湖北文化、新闻和出版的中心;人口少说三五十万;却没有一个电影院;一个商场。一到晚上9点;便路断人稀。就跟住在老山旮旯里没有两样;哪像是大都市;比一个小镇都不如。遥想我当年住小县城;一入夜街上就灯火辉煌;有的吃有的玩;看电影录相的到处是;商场店铺不到半夜不打烊。牛肉火锅一条街闹到东方熹微;其配套的发廊按摩店一家挨一家。看看;县城人哪还有心思和时间去写小说。声色犬马都忙不赢;还吃这个苦。所以;我说;我现在最想的就是住在汉口;最好是民众乐园那块。这是我真实的渴望;一点不虚。我爱世俗生活;我爱热闹;这证明我是喜欢城市的;与城市毫无龃龉。 
因这套武汉作家们的丛书;使我有机会说了如上的话;包括回忆。我很高兴我是武汉作家;我是武汉市民。我为武汉的明天而期待着;也为武汉文学的明天而期待着。感谢武汉出版社和醒龙兄的入盟邀请。 
2005。4于武昌东湖畔 

《陈应松作品精选》后记 
要编一本自己喜欢也让读者喜欢的“精选”;确非易事。有时自己喜欢的别人不见得喜欢;有时此人喜欢的未必彼人喜欢。在网上我常常看到读者对我作品出现两种极端的反应;好;说得极好;坏;说得极坏。正所谓众口难调;作家横下一条心写的时候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我还是按我自己的想法来编;但也不要让跟其他的集子太重复。因此;我也忍痛割爱了几篇。 
我想大家看了此选本后;会发觉我除了“神农架系列”;还有那么多奇怪的小说;初读肯定会认为这绝非我的作品;然而事实如此;它确系我写的。 
作家应该有几套笔墨;否则;过于单调;看了一篇;其他的就不想看了;这个作家还有什么魅力?好作家应当时常给读者带来新的阅读刺激;让他们感到惊讶;感到兴奋。可是;说时容易做时难。 
我的所有创作财产就是60个中篇;50个短篇。这里面有清清爽爽的;也有破破烂烂的。有多少能经受时间的淘汰和考验;现在很难说。但前些时收到雷达先生编的《近30年中国中篇小说精粹》;竟把我的《松鸦为什么鸣叫》收入进去了。一共只有十三人;十三篇。如贾平凹、莫言、王安忆、苏童、史铁生、方方、阿城、铁凝、刘恒、毕飞宇等。近30年该有多少中篇;多少写中篇的作家。可雷先生说这肯定是“近30年最为脍炙人口;影响遐迩的名作”。30年至少在雷先生眼里就是这些人的这些小说留下来了。不知道别人怎么看;这对我却是极大的鼓励;让我明白;我这么个笨人;还能在30年来的中篇小说中占一席之地;既知足也应对自己有信心;并且还可能写出更好的小说来。 
感谢长江文艺出版社的朋友们;刚刚出了一本我的“神农架系列”小说集;又要给我出一本“精选”;让我受宠若惊。在此谨致由衷的谢忱。就冲着这;我也没理由不继续写下去;并要将自己最为得意的作品交给他们。 
2006年7月28日于东湖畔 

随笔集《小镇逝水录》后记 
我曾在一篇小文中说:“乡村是往事的海洋。”小镇何尝不是这样。小镇也是往事的海洋。它比乡村显得更幽暗;更曲折;更古老却又有几分骚动不安;鬼鬼祟祟。 
如果说乡村的往事是临风的鹳;小镇的往事则是探头探脑的狐。它胆怯;却聪颖。 
我们读过沈从文关于边地小镇的故事;在战乱的年代;那样的小镇还行走着一些鲁莽的兵士、青楼的女子和流浪的船夫;李劼人的那些小镇;有地痞;有袍哥;有争强好胜的嫖客;也有甘受人欺的茶客。这些小镇的时代都过去了;用“人去楼空”来形容再恰当不过。而我叙述的小镇是上世纪60年代、70年代的小镇;它有血腥;也有怪异;有荒唐也有苦难。它是一种闭塞中的躁动;顽强地表现着小镇的疑惑。当然;也有温馨、喜悦与惊诧。任何一个小镇;任何时代的小镇;唯有苦难与温馨、喜悦与惊诧是不变的;还有它深处的那种滞缓的节奏;那种潜入其中的生存法则;都是我们内心喜悦的根据。 
为了制止人生的恍惚和晕眩;还是回忆往事吧;它使你站稳;并且平视。 
并不只有老人才回忆往事;往事属于所有与人为善的人、安静的人。这些人热爱美好的生活。生活总是美好的。生活即是美。梅特林克说:“回忆是永恒的;它像圣徒的心灵。” 
我的心属于小镇的往事。 
此书要感谢百花文艺出版社和谢大光老师;能让它顺利“出笼”;了我魂牵梦萦的这段回忆。还要感谢邹平、银道禄等朋友;为我提供了部分照片;为本书增色不少。 
2003年7月于武昌东湖畔 

随笔集《世纪末偷想》后记 
诗的表态是含混的;小说的表态是遥远的;只有随笔的表态是直接的。它真是一种非常灵动的形式;简直像一个个飘忽的精灵;时常从我的头脑中清晰地蹦出来。对于文人来说;释放心中的块垒;挑起思想的搏斗;驱赶语言的晦滞;这种随笔确为上佳之物。 
“世界的历史就是末日的审判(席勒)”。 
在这个世纪的末日(而不是人类的末日);我不想审判历史。我有权审判;但我无力审判。我只想敲敲他的脑勺;摸摸他的耳轮;警告他;说出我所知道的真相;表达我的欢乐;更多的是表达我的义愤。 
是义愤。的确是义愤。这个时代确要有一种总结似的话语;不是我;是我的内心;它是一种小巧的、即兴式的总结。“这个东西好”;“这个东西不好”。只有两种态度;这就是内心的总结;我把它称为“偷想”。它是理性的;思辨的;又是激情的;诗意的——关于历史;关于艺术;关于哲学;关于宗教;关于人生和社会。一个百年的、也是一个千年的世纪过去了;它总会在我们内心留下一点什么罢——我想。 
1999年4月18日于武昌东湖 

责任编辑 向 午 
山峡;一个人的圣经



我的三峡 

第一次看见三峡时;是秋天;1967年的秋天。一个多事之秋。我和毛泽东思想红卫兵文艺宣传队的伙伴们;从巴东港乘船去四川的万县(现已改名万州。其实;我们只走了半个三峡;一小段巫峡和瞿塘峡)。但在我心目中;这就是我在语文课本中读过的三峡;在唐诗宋词中读过的三峡;从大人嘴里听过无数次的神奇的三峡。从上船开始;我的心就处于由激动而带来的喜悦之中。峡江有雾;那种淡淡的晨雾;仿佛仙女挥动的神秘的纱巾。虽然两岸的景物看得不太分明;但幽深的峡谷和奔腾的长江所显示的巨大的气势和能量;还是让我的心受到震慑。我和同伴们簇拥在船头甲板上照相;照完相又一起放声朗诵: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这正是那个红卫兵时代充满革命激情和幼稚浪漫的缩影。可惜后来照片洗出来模模糊糊的;唯一能分辨出来的就是背景的山水;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三峡的伟岸的峡壁和滚滚而来的江水。从此;三峡便留在我的心灵深处。 
在万县;这个美丽的港口城市也处在兵慌马乱之中;到处是穿绿军装戴红袖章的红卫兵;喧嚣的高音喇叭和铺天盖地的大字报;闹得小城不得安宁。小规模的武斗已经开始了。给我们开大客车的卞师傅也是当地的工人造反派;他有个还在上小学三年级的女儿叫卞美霞;是个美丽聪明又活泼的小女孩。我们离开万县时;卞师傅说万县太乱了;托我们把卞美霞带到恩施玩一段时间。他女儿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卞师傅怎么就放心呢?况且是把她交给我们这样一群毛手毛脚的中学生?我们与卞师傅也是初相识;他怎么就这样信赖我们呢?我后来回想分析当时的情况;一是卞师傅看过我们表演的节目;他盲目地相信天下的造反派是一家;二是当时的政治形势是各个造反组织都在忙于占山头夺政权;社会上还没有谁顾及到拐卖妇女儿童;人心相对现在而言要单纯一些;三是我们宣传队的女队员对卞美霞照顾得特别好;吃喝拉撒睡;处处流露出母性的爱意。不管怎么说;卞美霞跟随我们回到恩施了。她在这家住几天;那家住几天;看我们排练节目;学我们唱歌跳舞;不知不觉玩了半个多月。她要回家了;宣传队的同伴们有的给她送几条肥皂;有的给她送几包火柴;有的给她送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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