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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长江文艺 2006年第10期-第15部分

小说: 长江文艺 2006年第10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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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许松柏把菜拎回家;把晚饭做好。七点钟时;儿子许萌回来了;带回一大包脏衣服;两双臭球鞋;然后扑向饭桌;狼吞虎咽吃饭。许萌16岁;正是吃长饭的年龄;个头也窜到一米78;去年他考入外语学校;住读;一个星期回来一次。每次回来之前;刘青萍都要准备几样他喜欢吃的菜。刘青萍现在没时间做饭了;许松柏开始下厨房。以前在毛巾厂;许松柏是不做家务的;连双袜子也不会洗;现在许松柏不但会洗衣服袜子;还学会做饭。许松柏见儿子吃得香;自己勉强也吃了一点;然后收拾碗筷;抱进厨房里洗。许萌跟进来;想了想说:“我发现我们家买东西;总比别人家慢半拍;彩电、冰箱、空调都慢了半拍;别的也慢半拍。” 
许松柏明白了;笑着说:“是买电脑的事吧?我和你妈妈正积极想办法。”许萌说:“现在买电脑就像买房;可以分期付款的。”许松柏点头:“问题是我和你妈妈一直是工薪族;每个月工资基本上吃光用光;所以没什么积蓄;积攒的几个钱;买了这套房。” 
许萌没说什么;转身去洗澡换衣服;换好衣服就要出门。许松柏从厨房里赶出来问:“去哪里;什么时候回?”许萌说:“去同学家;不是没电脑吗;有个作业要做;至于什么时候回;不知道。” 
许萌说完拉开门走了。许松柏觉得很难堪。刘青萍回来见他没开电视;一个人坐在沙发里发呆;以为他胃病又犯了。许松柏的胃动过手术;切掉三分之一;似乎没解决问题;刘青萍问他是不是又不舒服。他淡淡一笑说:“你儿子把我搞得无地自容;所以我在考虑;是不是把香烟戒了。”刘青萍四处看了看;发现沙发里的脏衣服;厕所里的臭球鞋;就问:“许萌人哩?”许松柏苦笑道:“去同学家里做作业;他老子没本事;买不起电脑。他说的也是事实;我们家不管买什么东西;彩电、冰箱、空调;都比别人慢半拍。我刚才也想好了;既然答应过他;就给他买一台。”刘青萍说:“说得轻巧;钱哩?”许松柏说:“我来想办法。” 
许松柏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姐姐叫许水仙;妹妹叫许腊梅。许水仙和丈夫都是中原机械厂工人;双下岗了;就搞了个早点摊;每天在同庆里巷子口卖热干面。许腊梅没当过工人;是卓娅副食品商店里的会计;天天给公家理财;自己也有了经济头脑;刚开始炒股时;她一个猛子扎进去;如鱼得水;不仅赚了几笔;还认识了现在的老公。第一任老公对许松柏说:“现如今社会;不管男人女人;都要学会知趣;我没本事赚大钱;把老婆玩丢了;我咎由自取;所以我知趣。”许松柏对妹妹离婚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劝过;也阻止过;但妹妹主意已定;只好由他们去。 
第二天;许松柏打通许腊梅的手机;说:“是我;听不出来?”许腊梅说:“听出来了;有什么指示?”许松柏笑着说没什么事;打个电话问个好。许腊梅说:“不会这么简单吧;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啊?”许松柏笑起来;就说了买电脑的事。许腊梅说:“你把我吓一大跳;为共产党卖了一辈子命;居然买不起一台破电脑。”许松柏说:“真要买破电脑也就不找你了;要买就买台好的。你放心;和许水仙一样;到时我连本带息一块还。”许腊梅说:“许水仙那张臭嘴;你救了她的急;她也没好话说。我这几天忙;你等我的电话。” 
许水仙也找妹妹借过钱;搞早点摊时借了五千;后来连本带息还了五千五百。许松柏也想借五千。他还托张寒友专门打听电脑行情;想买台好点的。就打电话问张寒友。打听的情况怎样。张寒友认识华中电脑城一个老板。一会后张寒友回来;对许松柏说:“帮你打听好了;但我建议你要买就买台笔记本电脑;免得以后又要升级;又要更新。”许松柏说:“升级留级我管不了;我有责任养儿子没责任养孙子;要升级由他自己解决。” 
张寒友笑了笑;下班时间也到了。许松柏和张寒友一起出门;走到院子里;看见许多人都围在宣传栏前看一个通知: 

通知 
定于5月20日(星期一)上午;在中心医院进行体检;届时请大家不要吃早餐;空腹;体检完后备有早餐。特此通知。 
车站街办 
2003年5月8日 
大家议论纷纷;说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竟想起关心我们的革命本钱。议论了一会;就散了。 

4 

许松柏等妹妹的电话;等了几天;没等到许腊梅的电话;却把上次那个骂人的电话又等来了。许松柏刚拿起电话;听见这个男人瓮声瓮气;语调跟前两次比明显低了八度:“今天主要被老娘逼着;才打这个电话。”许松柏果然听见一个老人颤微的声音:“许同志啊;对不起你了;得罪你了……”还没说完;男人又说:“你听见了;就这样。”许松柏正想进一步问;电话就断了。他灵机一动;马上打电话到电信局查号;说明自己是街办的。话务员一会打过来;告知这个号码;在胜利街一带。许松柏马上打过去;一问;原来是公用电话;许松柏就说:“对不起;是这样的;我想问问;十分钟前在你这里打电话的一个男人和一个老太太;你认不认识?”对方是个女的;斩钉截铁说:“不认识。是路过的。”就将电话挂了。 



许松柏耳朵里一阵盲音;冷静了片刻;就起身出门。他骑车来到胜利街十字路口;发现两边有好几个小商店;每个商店柜台上都有电话。他想了想;掏出手机拨刚才那个号码;注意到靠西头的叫丽丽副食店;有个女人正拿起电话接;许松柏就径直走过去。接电话的中年女人正在骂人:“搞出鬼来了;是哪个吃饱了没事干。”许松柏若无其事走上去;买了一包5元的红金龙;笑着说:“你不是在骂我吧。”女人盯着许松柏看了一会;说:“你……你就是刚才那人哪?你何必为难我们小老百姓;我做个小生意不容易。”许松柏介绍了自己的身份;说:“你也听见了;下午在你这里打电话的母子;几天前打电话骂过我;今天又打电话赔礼道歉;我就想弄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要骂我?”女人说:“我真不知道这母子是哪里的;也请你相信我;虽然我不是国家干部;但当过工人受过党的教育;真的;是路过的。” 
有人来买饮料;女人招呼生意时;许松柏的手机就响了;他听见许腊梅说:“打到你办公室没人接;在外面有应酬啊?”许松柏说:“哪里在应酬啊;是发愁。你在哪里?”许腊梅说:“我在开张;今天我的美容店开张;事先没跟你们说;免得你们大惊小怪的;你来吧;给你剪个头;顺便把钱拿去。”许松柏正要走;女人喊住他说:“看你也不像个坏人;我就给你形容一下那母子的外貌;男的尖嘴猴腮;又瘦又高;像根钓鱼竿;老太太也是;像风干的一刀腊肉。母子俩看上去苦大愁深;像是从旧社会里走来的;往那边走了。”女人手指西边。许松柏笑笑说:“谢谢你了。” 
许松柏离开丽丽店;骑车来到汇通路;在一排排电器商店里发现“美好”美发店。店面不大也不小;门楣被装修过;两扇玻璃门上分别写着“美容美发”、“美体美甲”;门口还摆着几只贺喜的大花篮。许松柏看见花篮;正想转身;被许腊梅发现了;她追出来喊:“这里这里。”许松柏说:“我去买个花篮来。”许腊梅说:“心领了。”就将哥哥让进店内。许松柏从未进过美容店;被扑面而来浓浓香气包围了;他有短暂的恍惚;但很快镇定下来;发现里头有四张躺椅;椅子上都躺着做面膜的女人;四个年轻的姑娘在操作;微笑点头和他招呼;许松柏参观了一下;对妹妹说:“不错;有那么点意思。” 
许腊梅今年38岁;衣着时髦;又经常美容;所以看上去还显得年轻;也漂亮。她笑着问:“那点意思;什么意思?”许松柏说:“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反正有意思。”许腊梅说:“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没意思?你和许水仙一样;总是从门缝里看我;不顺眼就别找我呀。”许松柏被妹妹按在一张椅子上;许腊梅招来一个姑娘;姑娘打量许松柏的脸型;然后给许松柏围了一幅白单子;就开始动用剪子刮刀;很快把许松柏的头发胡子清理了一遍。 
许松柏付了钱。许腊梅就过来了;把哥哥领出门;领到对门一个小食店里;要了两碗鸡汤;说:“从早忙到现在;口还没打湿;我主要想和你谈许水仙;当初她条件好时;我找她借50块钱救急;她劈里啪拉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要借不借;好伤人哪;结果怎么样?现在她下岗了;她不找政府却来找我这个妹妹;开口借5000块;对不起;我是说了不好听的话;利息是她自己说的;但500块钱利息我后来原封不动还给她了;她姑娘学画画;我帮忙找老师;请老师吃饭;包括送礼;没要许水仙掏一分钱;现在干什么不要钱哪;上个厕所也要掏3毛钱。许水仙装马虎眼;她不说;我吃亏也要吃在明处;免得你们把我看扁了;说我这个妹妹只认钱不认人。” 
许腊梅说完;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说里面的5000元;4000元是借资;1000元是她的赞助:“我们许家就许萌一个香火;他要学习;我这个姑姑再难也要支持。”许腊梅又讲自己;炒了这么多年股;就像打了几年仗;磨了几层皮;的确是赚了几个钱;股市是个神经病;你不仅左右不了它;时间一长;反倒会被它左右;她不想被股市逼成神经病;就把大部分股金抽出来搞投资;想来想去;就开了这家美容店。许松柏说:“走一程看一程吧;我也提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来。”许腊梅一笑说:“谢了;等你的建议;那还不成老太婆了;再说;你们什么时候管过我的死活啊?有难处了;就想起还有我这个妹妹;轮到我有难处;我什么时候找你们开过口?”许松柏说:“你开口吧;有什么难处;只管说。”许腊梅说:“真的?那我就开一回口了。” 
许腊梅真说了一件事;低保的事;她也想申请低保;居委会主任笑着说;你也想低保啊。许腊梅说;我为什么不能想;我也是下岗人员;社会主义能关心别人;难道就不能关心关心我。就赌气写了一份申请;交上去了;结果没批。这是去年的事。后来她发现;申请低保;光交一张纸没用;像她这样可要可不要的人;最终也有人享受了;是因为给居委会领导送礼;请他们吃饭。许腊梅没送;所以她就没能拿低保。她说:“今年我也写了份申请;居委会主任说;报还是给你报;批不批得了我就不能保证了。” 
许松柏说:“你反映的这种情况;的确有;但我们车站辖区;要求各居委会把所有申请低保的名单上榜公示;由群众把关;这几天我就忙这事。”许腊梅问:“真的呀哥哥?怎么凡事到了你这里;就开始精包装;就格外不一样了?既然如此;就算了。”许松柏说:“我话还没说完嘛;我也知道你不在乎那点钱;也不缺那点钱;你无非想赌气;我就破回例;试试。”许腊梅笑了;说:“这才像亲哥嘛;真要批下来;我也不要;给许萌存着;以后上大学。” 
许松柏一笑;没说什么;他离开汇通路回到家;把5000元钱点了两遍;正好刘青萍回了;见他手里捏着一沓钱;一怔。许松柏说:“等许萌星期六回来;就去买电脑。”刘青萍听说钱是找小姑子借的;半晌没说话;隔了一会才说:“明天把钱还给她。”许松柏说:“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她;看不起她;但不能因为有成见就断了亲情吧?”刘青萍说:“谁想斩断你们兄妹情;我只是不舒服。”刘青萍眼泪流出来了;扯了一团纸巾揩着。许松柏等她哭够了;心里平静了;才说了许腊梅美容店今天开张的事;说着说着;又把许腊梅想申请低保的事也说了。刘青萍说:“她怎么想起凑这个热闹?又不是没饭吃。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低保主要考虑下岗的;谁不想要啊;我下岗这么多年;从没找政府伸过手;对不起;我也该伸个手了;你给我写个申请。”许松柏笑着说:“你就免了吧;至于许腊梅;我不过嘴上这么一说;能打听就帮她打听打听。” 

5 

许腊梅的户籍属洞庭街街办。许松柏认识洞庭街办行政科的王主任。王主任和许松柏一样的经历;以前也搞过企业;区属企业在市场竞争中垮了;区政府把他们这批企业干部安排到街道当干部;所以开会时两人就谈早先的厂子;早先的人和事;似乎有了共鸣。许松柏先打电话联系王主任;王主任不在;办公室一个女人接的;问有什么事;她可以转告。许松柏说了自己的身份;为工作上的事情想和王主任通气。女人哦了一声;然后抑扬顿挫说:“是这样的;他夫人生毛毛了;王主任请了几天假;去医院照顾月母子;在中心医院妇产科。”许松柏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对方语气诚恳;听得出来没开玩笑。许松柏知道王主任和他年龄相仿;早已结婚生子;怎么又去医院照顾月母子?挂了电话后;他抽了根烟;一支烟抽完;就像悟透了什么东西;见怪不怪;也就觉得没什么。 
然后;他去超市买了雀巢奶粉;人参桂圆精什么的;漂漂亮亮打好包;骑车来到中心医院;直奔妇产科;却不知道王主任新婚妻子的芳名;正纳闷该怎么办时;有人喊他:“许主席;许主席。”许松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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