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6年第10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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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罗德仁躺下了;正要入睡;他听见老板娘的房门响了一声;接着;他看见一个影子向他摸过来。到了他床铺边上;影子问:“老罗;睡了没?”是老板娘的声音;罗德仁支吾了一下;说:“没呢?啥事?”老板娘把罗德仁的被子掀了起来说:“你先让我进来;我没穿袄子呢。”老板娘贴着罗德仁就躺下了;在罗德仁耳朵边上说:“小声点;别让侄女听到。”老板娘一进被子;罗德仁觉得一股暖和的气体就扑了过来;他的脑子有些晕。他有多少年没和女人一起睡觉了;他都快想不起来了;从老婆死后;他似乎就没闻过女人的味道了。罗德仁的心跳得厉害;手也开始发抖;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等缓过劲来;罗德仁声音颤颤地问:“老板娘;有啥事呢?”老板娘说:“你别叫我老板娘;你叫我棉花。”罗德仁挪了挪身子;说:“好;棉花;棉花好。棉花;你这么晚了有啥事呢?”老板娘说:“有个事;我想跟你说一下。”罗德仁的血液几乎要冲上脑门了;他能感觉到老板娘身上散发出来的女人的味道;这味道让他有些控制不住。难道花子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是看上老板娘了?很多个念头在罗德仁的脑子里横冲直撞。他急促地说:“你说;你说!”说完;伸手抓住了老板娘的手;老板娘的手有些粗糙;可能是由于炒菜、洗菜的原因;但是软;女人的那种软。老板娘没挣脱罗德仁的手;她说:“老罗;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你来没两天;我上街买菜就看到你的像了。”罗德仁有些意外地问:“你说什么?”老板娘说:“街上电线杆上到处贴的都是你的像;我问过人;别人说是你儿在找你。”罗德仁握着老板娘的手一下子僵硬了。老板娘接着说:“我说你还是应该回去;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是没人养;你有人养;你何苦要受这个罪呢?”罗德仁没吭声。老板娘又说:“我看你明天还是回去吧;你老呆在我这里也不是个办法。”见罗德仁没说话;老板娘说;“话我也跟你说了;我要回房去了。”罗德仁突然一把拽住老板娘的手说:“棉花;你别走!”老板娘在黑暗中望了罗德仁一眼;叹了一声说:“老罗;我晓得你在想什么。”说完;老板娘抓起罗德仁的手;放进她贴身的秋衣里;慢慢往上滑。罗德仁的手摸到了两个熟悉而陌生的东西;硕大;有些下垂;接着他摸到了两颗挺立着的豌豆。罗德仁的手哆嗦着;他紧紧地搂住老板娘;把头埋在老板娘的双乳间。老板娘的声音很短促、压抑。罗德仁翻身压在老板娘的身上;一边咬老板娘的乳房;一边焦急地脱着自己的衣服。老板娘拉住罗德仁的手;颤抖着说:“别;你亲一亲;闻一下就可以了。”
天亮了;罗德仁对老板娘说:“棉花;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去。”说完;拿起蛇皮袋和钩子就出门了。老板娘看了罗德仁一眼说:“我随你;我去买菜。”罗德仁去了垃圾场。过了不到两个小时;他看见那餐馆门口有两个警察;接着;他看见两个警察朝垃圾场方向走了过来。罗德仁先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等警察近了;他看见还有老板娘在边上;感觉有些不妙;丢下蛇皮袋就开始跑。两个警察喊:“罗德仁;你别跑;你往哪里跑!”说完就追了上来。
不到一分钟;罗德仁就被两个警察抓住了;他用力地挣扎着说:“干吗;干吗;你们这是干吗?我犯了哪条王法了?”两个警察都很年轻;他们架着罗德仁说:“你没犯王法;是你儿子报警说你失踪了;我们现在找到你了;有责任联系你的家人;把你送回去。” 罗德仁用干瘦的身子用力地撞着两个警察说:“我不回去;我就不回去!”两个警察说:“你不回去没关系;你先跟我们回去一趟;等你儿子来了;你爱去哪里去哪里。”经过餐馆的时候;老板娘对两个警察说:“你们等一下;我进去拿点东西给他。”说完;跑进餐馆里。过了一会;老板娘拿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出来;对罗德仁说:“老罗;这个给你。”顺手就塞进了罗德仁的口袋。罗德仁怒气冲冲地望着老板娘说:“棉花;是你去找警察来的?”老板娘没吭声。罗德仁带着哭腔说:“棉花;你这是何必呢?”
五
把罗德仁领回家;罗汉长的脸色很难看。
派出所里;警察盯着罗汉长看了半天;有些不相信。罗汉长穿的是西装;干净笔挺。由于中年发福的原因;他的肚子微微凸出来;头发虽少;却打理得很精细。站在角落的罗德仁;脸上、头上沾满了灰尘;弯着腰;神情沮丧。衣服也是脏兮兮的;整个看上去就是一个流浪汉。警察指了指罗德仁问:“那是你爸?”罗汉长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你是罗汉长?”罗汉长说:“是的;是的;我就是罗汉长。”“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看一下。”接过身份证;看了一眼;警察语气严厉地对罗汉长说:“你说你这儿子是怎么当的?我看你也不像个穷人;怎么就舍得让老爷子去捡垃圾?”罗汉长脸上有些发烧;他说:“不是我要他去的;他自己突然走了;我都处找他;还报警了。”警察的脸色有些不悦;不耐烦地对罗汉长说:“你赶紧把你老子领走;回去看好点;以后别再搞这种名堂。要是家家户户都跟你们一样;那我们还要不要干别的了?”罗汉长如逢大赦领着罗德仁就出来了。
一路上;罗汉长一句话也没有说。回到家里;罗汉长对罗德仁说:“你先去洗澡;换身衣服。”罗德仁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一声不吭。进了洗手间;开了热水;脱了衣服;罗德仁想起了棉花塞给他的东西。他翻开衣服;找到手拍。打开一看;是钱;一张一百的;一张五十的;还有几张十块的和一些零票。罗德仁一下子就明白了;棉花把给她的钱都还回来了。罗德仁的鼻子有些发酸;他拿毛巾捂住了脸;水流得哗啦啦的;什么都听不见。
吃过了晚饭;儿媳妇也回来了。罗德仁正准备回房睡觉;罗汉长叫住了他。罗汉长说:“爸;你先坐会;我有话跟你说。”罗德仁在罗汉长对面坐下了;罗汉长抽出根烟;递给罗德仁。罗德仁伸手接过来;点上火;抽了一口;有些呛。罗汉长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根。趁着点烟的空;罗德仁看了看儿媳妇;儿媳妇的眼睛红红的;罗德仁心里有些愧疚。父子俩对着抽了几分钟的闷烟;罗汉长开口了;他问罗德仁:“爸;你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意见?”罗德仁摇了摇头。罗汉长又问:“那是不是我们对你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罗德仁还是摇了摇头。罗汉长用力把烟头掐灭;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地说:“那你干吗老不吭声就跑出去呢?”罗德仁还是没说话。罗汉长又说:“爸;你要是觉得住着不习惯;你想去哪儿;我们也不是不让你去;你何苦过半年就来这么一次呢?让做子女的很为难。”想了想;罗汉长又说;“再说了;你出去也就罢了;还捡什么垃圾;搞成这个样子;不清楚的人还以为是我虐待你;不给你吃;不给你喝。你说;我们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要这么折腾呢?”等罗汉长说完了;罗德仁说:“我晓得你们好;是我命贱!”说完;就站起身来;转身回房间。罗德仁能感觉到儿子射在他背上的恨铁不成钢的目光。
罗德仁的日子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早上起床;吃过早餐;到公园里散散步。公园里有很多跟他一样大的老头在练太极拳、跳舞。这些;罗德仁都没有兴趣;甚至还有些鄙夷。他觉得这都是吃饱了撑的;他干了一辈子的农活;不需要这种所谓的锻炼。中午回家;做一个人的饭;儿子和儿媳妇都不回家。吃过饭;睡一会;就快三点了。然后起床;买点菜;问问儿子和儿媳妇回不回家吃饭。如果回家;他就得多做一点;如果不回;他还是做一个人的。多半情况下;罗德仁是一个人吃饭。儿子和儿媳妇经常答应回来吃饭;等他把饭做好了;又打电话说不回来了。吃完晚饭;收拾好;罗德仁就坐着看看电视;等儿子儿媳妇回来。一般情况下;是儿媳妇先回来;然后才是儿子。儿媳妇是城里长大的;他和儿媳妇说不上什么话。他说的;儿媳妇不懂;儿媳妇说的他更是不懂;再且也不感兴趣。儿子回来后;不是喝了酒;就是往沙发上一躺。就算心情好;父子俩也说不上什么话。儿子偶尔和他下一下棋;手机也老是响;搞得棋局也是断断续续的;很不舒服。罗德仁觉得闷;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对谁说。
吃过了早饭;如果没别的事情;罗德仁会坐车到垃圾场转转。城市不大;从家里坐车到垃圾场也不过一个多小时。棉花的店子还开着;生意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咸不淡的。按照棉花的说法;除开成本;还能养活个把人。和罗德仁聊天时;棉花说她得攒点钱;等她老了;做不动了;有点钱在手里;心里就踏实。手里没钱;死了都不晓得有没有人埋。以前发生的事情;两个人都跟忘记了一样;都不提。在棉花的店子里;罗德仁除开聊天;还会帮棉花干点活;比如洗洗菜什么的。要是棉花忙不过来;罗德仁还能帮棉花炒炒菜。花子经常取笑罗德仁说:“我说老罗;你干脆就搬过来算了;省得三天两头跑;你不累啊?”罗德仁笑着说:“我累我情愿;关你什么事?”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罗德仁会弄两个菜;喝点酒;给棉花十块钱。下午三四点;罗德仁就得准备回去了。每次回去;罗德仁都有些依依不舍;究竟为了什么;他不明白。
半年就这么过去了;罗德仁跟棉花很熟了;走得也近了。垃圾场周围的人来自五湖四海;谁都懒得管别人的事情;不像在村里;村头吹一阵风;过不了一会;村尾就觉着凉了。棉花也不用担心别人说闲话。要是罗德仁有十天半个月没来;来餐馆吃饭的人还会问棉花:“老板娘;你老伴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都不见人;是不是把你给甩啦?”棉花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回答:“你说老罗啊?他忙;他哪能像你们一样;天天泡在这。坐车过来要一个多小时呢。”对棉花的感情;罗德仁有些说不清楚;那种感情不像是亲人;也不是爱人;怎么说呢;倒有些像两个相依为命的人。他觉得他和棉花就像两只过冬的刺猬;想靠近一点取暖;又怕靠得太近刺到了对方。罗德仁住在儿子家里不开心;棉花也清楚;却想不到什么办法;她对罗德仁说:“你总不能又跑了吧?你年纪也大了;比不得年轻的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人老了;就得看人家眼色;收着性子好了。”棉花的话让罗德仁觉得自己很可怜。
想了好久;罗德仁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这办法还是花子给的提示。
该做晚饭了;罗德仁给儿子和儿媳妇打电话;罗汉长说忙;不回来吃了。罗德仁语气坚决地说:“今天你一定得给我回来。”罗汉长有些吃惊;罗德仁平时不会这么说话;一般是很冷淡。罗汉长有些紧张地问:“有什么事?”罗德仁说:“你一定得回来吃饭;你回来就知道了。”说完;就挂了电话。儿媳妇那里没什么问题。
过了没一会;儿子和儿媳妇都回来了。罗汉长朝桌子上看了一眼;马上感觉有问题。平时罗德仁做得都很简单;标准的四菜一汤。今天却有些反常;满满的摆了六个菜。在桌子边坐下;罗汉长对还在厨房忙碌的罗德仁说:“爸;你别忙了;这么多菜;都吃不完。”罗德仁在厨房里说;你们先吃;我马上就好。罗汉长和媳妇对了一下眼;他看得出来;媳妇也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等罗德仁忙完了;满意地朝桌子上看了看;有八个菜;还有一个炖汤。罗德仁热情地对罗汉长和儿媳妇说:“吃菜;吃菜;你们都愣着干吗?”说完;还拿起碗;帮罗汉长和儿媳妇盛汤。喝了口汤;罗汉长忍不住说:“爸;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说?”罗德仁笑了笑说:“先吃饭;吃饭;吃完再说。”
罗汉长觉得吃这顿饭像一个等谜底的过程;他想他爸肯定是有什么想法了;不然他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好不容易吃完了饭;收拾好碗筷。三人在沙发上坐下了;罗汉长说:“爸;现在你可以说了吧?”罗德仁脸上有些泛红。罗汉长跟媳妇交换了一个眼神;用鼓励的语气说:“爸;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没关系的。”罗德仁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样;是这样;你能不能一个月给我五百块钱?”罗汉长笑了笑;问道:“就这事?”他看了媳妇一眼;媳妇明显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觉得他悬了几个小时的心终于放下了;五百块钱是个小事情;虽然罗汉长的公司做得不大;也不是很顺利;但五百块钱还是不算什么;少在外面吃顿饭就行了。罗德仁点了点头说:“就这事情。”罗汉长没问罗德仁要钱干嘛;他说:“爸;你看;就五百块钱的事情;你还搞得这么隆重;吓我一跳。”罗德仁说:“我还没说完呢。”罗汉长笑了笑说:“那你接着说。”罗德仁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咬了咬牙说:“我想搬出去一个人住。”罗汉长愣了愣;他怀疑自己是听错了;赶紧追问:“你说什么?”罗德仁这次镇定了许多;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