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喜悦的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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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一直以为自己之所以不够快乐,只是因为尚未获得一样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就是执著;同时也就是“无明”,即对真相未如实了知,而他未如实了知的正是自己的执著。他一直以为不快乐的原因是因为未落得那些外在的东西,而事实上真正主要的原因只是自己的执著。执著本身没有形相,肉眼看不见,要用清净慧眼才看得见。虽然用肉眼看不见,但它一旦表现在世间相上,就成为受苦的众生。
故四念处和集谛的关系,在于修行的人在知道自己有苦恼后,当进一步用自己的觉性去深入观察苦因。一定要看出那些是自己的执著后,观察才算成功,进一步的工夫才可开始。在上面的例子中,就是当事人一定要看出自己之所以不够愉快,不仅是因为未得到一些东西,同时也是因为自己很执著地以为那些东西才会令自己更快乐,并执著地在用力去“抓”它们。看出来了,他就有机会从这一个困境中走出来。否则这一个不断重复的苦恼将不断地上演,直到他有一天抓不动了为止。
另外必须一提的是欲使自己解除苦恼,该做的是不执著,而不是相上的不工作,不赚钱或不努力。有人学佛法学了一段时间,就以为人世间一切的努力都是执著,而抱着一种混日子的心理,做任何事都不认真,马虎苟且。事实上这种想法只是一种“懒人的哲学”,和真正佛教中所讲的不执著仍是差得很远的。
佛法讲的“不执著”,是一种心的自由,同时也是一种修行人身心的能力。真正自由而不执著的人,可以闲得下来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但同时也是可以投入工作,承担事情的。一个人若一天到晚只想轻松混日子,稍有事情就苦不堪言,以佛法看,这一种心态恰好就是执著。而其人所执著的就是轻松,也就是一种“懒”的心态。
同样的一件事情,有人可以做得很自在,有人就会做得很苦恼,很“执著”。执著虽然会表现在相上,但问题是在执著本身,而不在那些相。人一旦不执著了,相可能会有改变。但光是在相上用功,是没有用的。只在相上用功的结果,是执著仍在,它仍会在另一个地方浮出来苦恼众生。故常有人问欲修行该不该这样,该不该那样;怎样算执著,怎样不算执著。事实上这些问题应该由发问者自己回答,而且只有由自己回答这些问题,才真正对修行有帮助。正如我们一再强调的,修行人如看不清哪些是自己的执著,哪些不是,其他人就算告诉他答案,对他的解脱又有何益?修行、解脱都是无法由他人代做的。每人的执著也都不尽相同。如果在相上可以定出来怎样是执著,怎样是解脱,佛当初早就定了,我们也不用修四念处去训练自觉力,去自我深入地了解、观照了。只要照本宣科地一条一条照着做就好了,做完了,也就“解脱”了,岂不简单?问题就在众生的执著不是那么回事儿!光是在相上用功,虽有作用,但效果不大,而且没有碰到问题的根本。问题的根本在执著,而不在相。
修行人若尚未见到自己大大小小的执著,则对四圣谛的集谛仍未修好。当加深四念处的修行,使自己用慧眼看到执著方可。
因为执著在一般状况下会表现在相上,故修四念处者可在身念处及受念处上下基本的工夫。例如当人贪的执著很重时,他的身体上一定会有变化。一定会影响到肌肉、神经或腺体。瞋的执著也一样,通常人在生气时皆会呼吸变急,心跳加快,肌肉紧张。而任何的执著皆会造成感受上的刺激或不适感。故由身念处及受念处上下手,是培养自觉力进而进一步察觉自己执著的好方法。当然,光是“身”和“受”仍然不够。我们提过执著不只是相,故修行人当进一步去观察“心”,去看执著本身。
四念处所谓的念力,在于其绵绵密密持续不断的观照力量。它不是一种搏斗,也不是一种压抑,而是一种冷眼旁观式的“看”。来的不管是贪,不管是瞋,修行人当做的是把身心放松,自然舒坦地去看它。它是变了也好,没变也好,缓和了也好,加强了也好,修行人只是不慌不乱地看它。看它能怎样?真看清它了,再重的烦恼也会消散,再强的执著也会放下。问题就在修行人到底有没有真的能放松身心,接受一切而又看清一切。
“看清执著”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在集谛的范围内,修行者至少应“看出执著”,知道其存在及强度。能完全看清执著及其原因的人,才能彻底止息固执执著而生的苦恼。若不能完全看清,但是看清部分,则仅可使此苦恼减轻。减轻的程度则和看清的程度成正比。
六、放下包袱的过程——苦、集、灭、道 (4)
(三)四念处和“灭谛”的关系:
“灭”就是苦恼止息了,问题彻底解决了。
和苦谛中所说明的一样,人只要有自觉力和直心,就会知道自己是否仍有苦恼,或是否已用修行解除了苦恼。“灭”和“苦”是一体的两面;执著就有苦,不执著就不苦。故四念处和“灭谛”的关系和其与“苦谛”的关系差不多。我们不用再详细重述。主要的就是敏锐的自觉力和平直的真性情。
用四念处的觉照力能灭除烦恼,对许多人而言的确是匪夷所思的。但事实却的确如此,修行人也只有在如实地实验过后,才能充分了解为什么。人通常不能降伏烦恼,大都是因为在基本的认知和态度上有问题。人通常皆是烦恼的“逃避者”,一旦觉得不舒服了就去找一些刺激来分散注意力,如吃一顿或者看场电影,使烦恼“过去”。佛法中四念处的修行态度却刚好相反,它认为人生中的烦恼是不能靠分散注意力来解决的,你越是躲它,它越来找你。也正因为人老是习惯性地去作种种“娱乐”来分散注意力,故人生中的苦恼总是没有彻底地得到解决。事实上这就是一种形式的轮回。
故我们往往可在佛经中反复地见到佛要修行人“克服忧恼”,或“超越忧悲苦恼”,事实上讲的就是这一种佛教中正视烦恼的四念处修行态度。不要躲它,反而要趋上前去,用修行人大无畏的“大雄”精神去看它,照它。而奇怪的是所谓烦恼这种东西,反而是禁不起看的。你越不怕它,它反而越怕你。你越不去看它,它就越嚣张、实在。你越去看它,它反而是“假”得很,虚幻不实。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修行人不可忘却“灭”是苦灭,即不执著后烦恼的止息。这是一个相对于“苦”的东西,并非一绝对的存在。修行人不可把灭谛想象成一种类似宗教家所讲的绝对境界,以为是一有实体而可绝对依靠的东西。“绝对境界”的想法不符合佛所发现的缘起法则。人如有这种想法,会产生新的执著。故修行的目的是苦灭。苦灭了就好了,不用再去执著自己是不是已进入了一种境界或存在。去执著“我在哪里”或“我是什么”均是“我见”的延伸,不可取,是烦恼因。修行人当用四念处中的“法念处”去察觉自己是否有这些观念上的执著。否则前苦是灭了,但新苦又起,终日怀疑自己到底是否已成佛或“进入涅槃”,而惶惶不已。如此一来,修行就不是在解决问题,而是在制造问题了。
六、放下包袱的过程——苦、集、灭、道 (5)
(四)四念处和“道谛”的关系:
“道”就是路,也就是解除苦恼的方法。
在佛教里,道谛很清楚地被佛指出是八正道。也就是所谓正见、正思维、正业、正语、正命、正定、正念及正精进的八条通向解脱之道。
在此我们可简单地谈谈八正道的内容。
正见,就是正确的见解。修行人如能够依据缘起法则而知道有因果,并因之而知道修行的意义,就可说是有正见。原始佛教中尤其注重修行,故把正见清楚地定义为人对修行灭苦的过程——四谛——的了解。故有了正见的人,一定会去修行。
正思维,就是正确的动机与目的。人虽有了正确的见解,但往往不能在生活中贯彻始终。故需要时时省察自己,随时看看自己在用什么心。是合乎四谛之原则的心,还是不是?
正业,就是纯正有益的行为。这包括身、口、意的一切所作。当修行人的行为是向解脱道与四谛的原则相应,就是正确的行为。于此佛为修行人指出五种和四谛不相应的行为,要修行人远离。就是杀生、偷盗、邪淫、妄语和饮酒。
正语,就是正直有益的言语。修行人如果不能说正直有益的言语,就该保持沉默,不要乱说话。佛并特别指出几种不正的言语,要修行人远离。就是不诚实的话(妄语),无意义的话(绮语),搬弄是非的话(两舌)及不友善的话(恶口)。
正命,就是正当的谋生方法。凡是有害于众生的谋生方法,佛比要修行人远离。例如抢劫、偷盗、行骗;贩毒、贩卖军火、屠宰动物等,皆为有害众生的行业。人若作这些行业,身心皆无法安定,也无法在四谛中灭若而达到喜悦、轻安。
正定,就是正确的心之集中统一。佛法肯定烦恼的止息需要相当的身心能力。一个散乱的心是软弱无力的,无法克服苦恼。故佛要修行人在有了正见及正业的基础后,去修“安那般那法”,也就是“出入息法”,使自己的心集中而明澈。
正念,就是身、受、心、法之四念处。佛要修行人在日常生活中对自己生命中之四个地方去作观照觉知。要对身心上一切现象的起伏均明朗照见而不执著。由此而直观诸法,体会一切法的无我性与空寂性,因此而智慧增长,克服烦恼,直向解脱之道。
正精进,就是正确的努力修行。使自己学会的过去所不会的修行方法,并使自己已会的方法能更为纯熟深入。此处的修行,指的是八正道中之任何一项及其它合于四谛的善法。
六、放下包袱的过程——苦、集、灭、道 (6)
很明显地,正念是八正道之一,也就是佛所说的四念处。下面我却以四念处为立足点,分析八正道的其它七项和正念有何关系。
正业(和解脱道相应的正当行为)、正语(正直有益的言语)和正命(不伤害众生的谋生方法),在佛法中属于“三学”(戒、定、慧)中戒学的范畴。佛在此处清楚地为尚在学习解脱道中的修行人指出行为的规范,提出什么样的行为在“学地”中是一定和解脱道相违背的。四念处和戒学的关系在于修行人的自觉力一旦提高,就能较早地发现自己要犯戒了而及早防范,如此就减低犯戒的频率及强度。“犯戒”行为的产生,由最初的一念到最后的行为完成,中间有数不清的心念。大多数的人皆觉得是因为自己的意志力不够,故会受不住业力的推动。故对许多人而言,所谓“修行”就是锻炼自己的意志力,使自己能“降伏”烦恼。以四念处的原则来看,会觉得这种态度虽然没错,但不够完全,也不够深入。最主要的就是没有把力量用在省力的地方。通常一个心念刚出现,它的力量并不会太大,而且常常是不明显而未定方向的。四念处的修行者当在此时敏锐地察觉到这一个情形,而能使这一个心念没有机会在自己的心田上“招兵买马”而“坐大”。等到它一旦聚集了力量而明确地有了一个方向和势能,此时想要收拾它就费力了,也就较令修行人难受。
对于念力较高者而言,烦恼方起一丝就观照到了;“业风”还来不及形成势力就已被修行人的觉照力及中道修行的解脱离执力看破。此时的修行,已是未作意守戒而自然守戒,修行的重点已不在是不是守戒,而在较细的烦恼了。中道修行是四念处较深的部分,我们会另辟章节探讨。此处所要说明的是四念处能令学者的“戒学”增上(即有进步),并进一步超越戒学的范围,不执著于戒却自然不犯。
“正定”和“正念”,在八正道中属于“定学”的范围。定学事实上是不十分充分的翻译,因正念已不仅是“定”。比较正确的翻译该是心的训练,或直接翻成修行。
“定”(即打坐等令心集中的方法)的技巧和方法在佛出世前就存在了,并已被当时的瑜伽修行者探讨到了极点。佛在未开悟证果以前,亦曾跟随这些瑜伽行者学过定,但他发现这些均不是真正苦恼的止息。佛最后开悟证果,是因为悟出了缘起法则。因为他修过定,心的训练已非常纯熟,早已不为世欲所束缚,故一旦开悟(即在知性的层次上完全想通了缘起的道理)后,到解脱(苦恼的完全止息)之间仅是一瞬。但对一般未如佛陀这样彻底体悟缘起法则的人而言,一种能帮助定(离执力),同时也能增益慧(洞察力)的修行方法,就成为非常重要且必